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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室荣华:凤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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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凤还巢,只愿君心似我心(一)

韩德昌心中万分悲恸,若是早知如此,令牌丢了就丢了,王继忠跑了就跑了,他干嘛非得要意气用事把他抓回去?就算女儿失去了他,也可以再找别的男人,现在却为了他,把性命都搭上了!

萧太后见韩德昌如此难过,心里也很不好受,咬牙切齿地对着将士们说道:“赶紧去追!能抓活的就抓活的,抓不住就格杀勿论!”

“母后!”耶律隆绪闻言一惊,他来只是想把刘娥抓回去,可不是想要杀了她,更不是想用她当人质,要挟赵恒。

“胭脂?好一只胭脂虎!”萧太后冷笑道:“你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吧?竟然一直瞒着大家!”

“母后,在孩儿眼里,她只是胭脂。”耶律隆绪的心中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在思量着母后的意图。

“她不是胭脂,她是刘娥!赵恒最爱的女人!”萧太后字正腔圆,抑扬顿挫,似乎是想要把字变成一块一块的石头,敲醒他,让他认清这一个现实,从梦幻中走出来。

耶律隆绪在心里想:母后抓住她,就会用她当人质,以她的性子,恐怕是宁愿死也不会拖累赵恒。若是抓不住她,那就是格杀勿论,怎么都难逃一死,与其让她惨死异乡,不如暂时先让她平安归去。

“母后……”,耶律隆绪刚一开口,萧太后便冲着他一摆手,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眼神坚毅,俨然是一副女中豪杰的气势。

“你不用再说了!……追!”萧太后看了萧挞凛一眼,萧挞凛领命策马急行。

萧挞凛为人敦厚,有才智谋略,通晓天文,文武双全,是继耶律休哥之后,契丹最杰出的军事将领。

耶律隆绪见母后派出萧挞凛,赶紧给楚天歌使了一个眼色,楚天歌马上心领神会,也立即率兵追了上去。

闪闪的星星藏起来,弯弯的月亮落下去,火红的太阳升起来,灿烂的朝霞五彩缤纷,让人瞥一眼,顿觉心情舒畅,感觉到有无穷无尽的希望。

一路奔跑,一路追逐,众人都从无边的夜色奔跑到了光明里,康保裔在最后面,眼看就快要被契丹人追上了,大声喊道:“娘子,你们先走,我断后!”

萧挞凛大吼一声:“康昭裔,你降而又反,如此反复无常,不怕遭到世人耻笑么?”

康保裔昂然说道:“大丈夫顶天立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康保裔,不叫康昭裔!……我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怎么会投降你们这些出尔反尔的小人?!”

萧挞凛听康保裔如此说,不禁浓眉倒竖,怒喝道:“谁出尔反尔了?”

康保裔道:“萧太后不是已经答应放我们走了么?你们这又是干什么来了?”

萧挞凛便不再说什么,只是把手一举,然后往前一摆,将士们便蜂拥而上,与康保裔等人打了起来。

混战中,康保裔不小心被人从后面刺了一剑,立即跌下马来,陈踏法赶紧下了马,一边应付着敌人,一边将他扶起来。

圆坤也不停地与人打斗着,突然间尘沙漫漫,杀声四起,竟然是杨延朗率军前来接应了。

萧挞凛见状不敢恋战,急忙指挥众人撤退。

楚天歌见刘娥安然无恙,暗自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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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的皇宫上空笼罩着一层阴霾,赵恒子嗣凋零,皇子多数早夭,只有信国公赵活到了九岁,是他最喜欢的皇子,却也已经于半月前夭折了。

赵恒十分悲痛,追封赵为周王,赐谥号为悼献,整日郁郁寡欢。

刘娥一行人晓行夜宿,终于回到了京城,近乡情更怯,她的心中不禁又欢喜又忐忑。

赵恒早就接到了陈踏法的飞鸽传书,已经率领着侍卫随从们等候在城外了,此时此刻,只有这个巨大的喜悦才能冲淡他的悲伤。

刘娥乘着一辆马车,陈踏法和圆坤都骑着马,分别跟在马车两边,一左一右护卫着她。

赵恒欣喜地盯着从远方而来的人,心潮澎湃,激动地真想跑过去,为了她,他今天就任性了一回,竟然没有去上早朝。

马车缓缓地往前行驶着,赵恒已经忍不住迎着马车往前走了起来,他独自走到马车旁,轻轻地掀开帘子,欣喜地看着坐在马车中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千日不见,如隔万世。

她穿着一袭紫色衣裙,绾着飞仙髻,依然是那么美丽妖娆,倾国倾城,明艳不可方物。

“儿。”赵恒温柔地呼唤一声,竟然鼻子一酸,喜极而泣,已经是无语凝噎。

千金难买一笑,相思不如相逢好。

赵恒泪眼朦胧地看着刘娥,以为她也会像自己一样惊喜激动,却从她的眸子里没有看到半点兴奋的痕迹。

“儿?”赵恒又喊了一声,含情脉脉地读着她的眼神,企图读到心有灵犀的默契。

一千多个日夜的相思,一千多个日夜的磨砺,两个人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是分明又有哪里不同了。

他已经不只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更是一个英明圣贤的帝王。

她也已经不只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而是一个看淡浮世繁华的成**子。

刘娥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目光冷漠地划过那张让她日思夜想的英俊脸庞,始终一言不发。

“下车了,走,咱们去坐那辆车。”赵恒的声音极轻极柔,微笑着随手指了一下龙辇。

“你是谁?”刘娥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对他的种种情绪都感觉到莫名其妙。

赵恒怔怔地看着她。

“陈踏法,圆坤,这个人是谁呀?我不想看到他,请他离开吧。”刘娥显然并不想搭理赵恒,语气疏离淡远如不曾相识的陌路人。

赵恒狐疑地看着陈踏法,问道:“她还没有恢复记忆?……她当真不认得朕了?”

陈踏法认真地说道:“官家想让她恢复记忆,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赵恒眨了一下眼睛,很好脾气地说道:“你说。”

陈踏法微微一笑,轻声道:“别的不需要,只要有一颗真心就够了。”

“真心?……哦朕明白了!”赵恒蓦然恍然大悟,嘴唇微微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对着刘娥淡然而笑。

“你不知道我是谁么?我是你的夫君,你的三郎,你的恒……这块手帕上绣着“恒和”这两个字,你可还记得么?”

赵恒拿出来一条淡黄色的丝帕,把丝帕递给刘娥,刘娥接过来展开,仔细地看着。

丝帕上绣着连理树,褐色的树干粗壮结实,乍看是一棵,可是仔细看是两棵,两棵树长在一起,连理枝互相交缠着,绿色的叶子繁茂昌盛,连理树的下面绣着两个小字:一个“恒”字和一个“”字。

她怎么会不记得?这是自己一针一线绣的啊!她看了两眼,丝帕完好无损崭新如昨,看样子他根本就没怎么用过,应该是舍不得用吧。

她的心里稍稍柔软了一下,把丝帕接着还给他,漠然道:“不记得了。”

“你忘记以前也不要紧,只要记住现在和以后就行了……走,咱们回家吧。”赵恒对她说了“回家”,而不是“回宫”,一字之差,却大不相同。

刘娥秀眉微微蹙起来,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陈踏法,这个人真的是我的夫君么?”

“是。”陈踏法轻笑。

“圆坤,他们没有骗我?”刘娥的目光又望向圆坤。

圆坤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他没有骗你,下车吧。”

“听说,你只是因为一支玉钗就把我赶出了皇宫?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既然是我的夫君,为什么不相信我?”

刘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赵恒,心想: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一句话,我就被迫离开皇宫,差点死于非命?若不是耶律隆绪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恐怕我现在早就已经化为一缕魂魄了吧?

赵恒本来就已经万分懊恼这件事了,早就不知道自责了多少次,闻言赶紧说道:“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真的么?你说话算话?”刘娥又追问一句,认真地看着他。

赵恒马上表态,斩钉截铁道:“真的。我是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当然说话算话。”

刘娥这才从马车里走出来,赵恒伸手把她抱下马车,牵住她的手,款款地走向龙辇。

两个人上了龙辇,赵恒试探着伸出手来,想把刘娥揽在怀里,刘娥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皇上请自重。”

赵恒见她雍容端庄,就像一朵圣洁的让人不敢亵渎的白莲花,不禁把手讪讪地缩了回来。

他郁闷了一会儿,忽而又狡黠地一笑,凑在她耳边说道:“没关系,大不了,我再追你一回。”

刘娥悠悠说道:“既然是皇上,就要以国事为重,怎么可以如此儿女情长?”

赵恒一愣,接着就用食指指着她,佯怒道:“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朕治不了你了?”

刘娥目光一凛,心中一沉,他自称“朕”,是真的生气了么?

赵恒举起双手来放在嘴边哈了哈气,然后猛然将手伸向她的胳肢窝,原来是想要挠她痒痒,把她吓得惊叫一声,接着就把他的手打开,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理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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