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别院里,一池白莲花盛开如雪。给 力 文 学 网明亮的月光下,刘娥一袭轻纱白衣,宛若菡萏仙子从莲花中翩然而出,坐在莲花间的小船上弹奏着绿绮琴,她的旁边坐着小徒弟楚笑天。
月光倾洒在水面上,泛起点点耀眼的银光,碧波潋滟生辉,悠悠琴音随风飘荡,轻拂着洁白似雪娇嫩如玉的莲花,在绿油油肥嫩嫩的莲叶间缭绕不绝。
璀璨的星子倒映水中,阵阵幽香轻戏芙蓉玉面,纤纤素手轻拨琴弦,天籁之音如从九天飞旋而下,又如烟似雾空灵飘渺,如梦似幻。
刘娥弹奏的乃是《云水禅心》,楚笑天用两只小手托着白净的脸蛋,已经听得如痴如醉。
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刘娥觉得自己就像置身在一个世外桃源里,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忽然,有悠扬浑厚的箫声划破夜空,夹带着莲花的芬芳包裹着皎洁的月光悠悠飘过来,与她的琴音相和,更是空灵曼妙,缠**绵,醉了时光,淡了流年。
刘娥抬头看时,就见一袭青衣的楚天歌正划着一条小船向她驶来,耶律隆绪长身玉立如芝兰玉树,正穿了一袭玄衣立于船头执箫吹奏。
渐渐靠近她们的小船穿梭于莲花之中,不时碰撞的莲花与莲叶摇摇曳曳,美不胜收。
千年的古莲发了芽,绚丽的花朵是为你而绽放。
晶莹的露珠不消逝,霎那的美丽是为你而存在。
自古知音难觅,可遇而不可求。伯牙子期已经远去,然而高山流水却已经成为千古绝唱。
时光轮回流转,是否因为我在佛前苦苦求了一千年,才能有这一次倾心的相遇?
……
两个醉心于音律的人,一个**,一个抚琴,琴箫和鸣,珠联璧合,完美无瑕。
美妙的乐符在莲花间轻轻流动,如观音净瓶中的圣水滋润进心田,洗濯着人的灵魂,将世间荡涤的无尘无垢又无欲,将一切都化为优美淡雅的诗词。
耶律隆绪与楚天歌靠近刘娥时,两个人的眸子不禁都粲然一亮,耶律隆绪的唇角扯出来一抹淡淡的笑意。
刘娥衣带飘飞,发丝轻扬,宛若误入凡间的九天玄女,又似冰清玉洁的姑射仙子,抚琴展眉之态,更胜西子捧心,赛过玉环拈花,仙姿玉态不可胜赞。
楚笑天见父亲来了,不由得咧开小嘴,甜甜地叫了一声:“老爹!”
“嗯,今天听师傅的话了么?”楚笑天又一划船桨,水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甚是悦耳。
刘娥已经停止了弹奏,笑道:“嗯,笑天可乖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乖的小孩儿。”
“呵!”楚天歌忍不住轻笑起来,自己养的儿子自己不知道么?乖?这个字好像和他不沾边吧?
楚笑天见父亲这个态度,小脸不由得愤愤起来,随手采了一朵莲花,冲着他一扬,昂首问道:“你在那里能闻到这朵莲花的香味么?”
楚天歌笑道:“那么远,我怎么能闻得到?”
“你还知道这个道理啊?并不是这朵莲花不香,而是因为你离得它太远,你离得它越近,就知道它越香。”楚笑天恶作剧般的把莲花塞到鼻子上,一朵大莲花瞬间就盖住了他整个小脸蛋。
“天歌,你还真养了个小神童!不经意间就有惊人之语。”耶律隆绪的唇角微微抿起,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楚笑天,在心里想着,长大了又是一个栋梁之材。
“是么?那敢情好!儿子,快点儿长大吧,让老爹我也沾沾你的光!”楚天歌已经把小船和他们的船靠在了一起。
楚笑天把莲花从脸上拿开,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认真地问道:“老爹,你的玉箫呢?”
“在屋里呢,怎么了?你才学了几天琴啊?又想**了?”楚天歌不由得把眉头一皱,儿子聪明是好事,可是要想成大事,没有耐性可不行,三心二意、半途而废更不行。
“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文武双全的老爹!你为什么不拿?!”楚笑天捏紧小拳头急得一跺脚,把小船弄得晃来晃去。
他刚才听着耶律隆绪和师傅合奏的很好听,心想如果是父亲和师傅合奏,那该有多好啊!
如果师傅能永远和他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啊!
父亲就再也不用往家里领那些庸俗的女人了!
楚天歌笑道:“我吹的不如你叔叔吹的好,所以就不拿了……儿子,你知道么?叔叔可有才华了,他不但会写诗作词,还会作曲呢。”
楚笑天咧了咧嘴,在心里暗骂父亲傻缺,有师傅这样的超级大美人在这里,竟然不知道主动争取一下,真是让人着急!投胎给他当儿子,真是不容易!
“哦?你还会作曲呀?”刘娥的目光中充满惊喜,望向耶律隆绪,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耶律隆绪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道:“在下只是偶尔附庸风雅罢了,并没有多高的造诣,让胭脂姑娘见笑了。”
刘娥知道他这是在谦虚,刚才他吹奏的曲子如行云流水,造诣之高恐怕整个大宋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人来。
她不由得轻声说道:“龙大哥太谦虚了,你都有什么曲子啊?不知道小女子有没有这个耳福聆听一曲?”
“那在下就献丑了。”耶律隆绪乍遇知音,心情极好,复又把玉箫放在嘴边,缓缓吹奏起来。
楚笑天随手摘了一个莲蓬,默默地剥着莲子,一会儿自己吃一个,一会儿又剥了拿给刘娥,笑容满面地说道:“师傅,你尝尝这个莲子好吃不好吃,我尝着挺好吃的。”
刘娥随手接过来,把莲子填进嘴里,想继续听曲子,楚笑天又眼巴巴地瞅着她,问道:“师傅,莲子好吃么?”
“嗯,好吃。”刘娥看出来他是在故意捣乱,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安静下来。
遇见知音是一种缘分,哪怕只是静静地吹上一曲,也算是一种幸福。
耶律隆绪吹的极认真,刘娥听的也极认真,音符清泠泠地拂过水面,在莲花上跳跃着,胜过千言万语。
这是耶律隆绪最近刚刚创作的一首新曲子,名字叫做《雪之灵》。
北国多雪,他喜欢晶莹剔透的雪花,喜欢雪的纯洁,喜欢雪的无瑕。
佛家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漫漫红尘,再长也不过是南柯一梦,就算是至尊帝王,终究也会化为尘土,一切皆空。
那么,就让生命化作一片雪花,让灵魂至纯高洁,永远葆有一颗赤子之心,来去不染纤尘。
……
耶律隆绪吹完一曲又一曲,竟然丝毫不觉得累,好像想把自己作的所有的曲子都给她吹一遍,直到楚笑天打瞌睡了,把头一下靠在刘娥的肩膀上,他才停止了吹奏,把箫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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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好和楚天歌各撑着一条小船回到了岸上,刘娥想把楚笑天抱起来,楚天歌轻笑道:“我来吧,你看他就跟个小猪似的,恐怕你抱不动他。”
楚天歌上了她们这条船,把儿子抱起来,怕把他弄醒了,动作极轻极柔,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温柔慈爱简直就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刘娥和耶律隆绪不禁同时动容,耶律隆绪自幼和母亲相依为命,自然知道其中的苦楚和艰辛,而刘娥是个孤儿,更是深深地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领略到了生命的可贵。
他们都渴望人间的真情和真爱,渴望幸福快乐的生活。
也许一切都有国界,但是幸福却是人们共同追逐的目标,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住人们追求它的脚步。
刘娥和燕好住在客房里,两个人回到屋里,燕好给刘娥把头上的饰品摘下来,那都是她当师傅自己赚来的,作为酬金,楚天歌除了给她金锭以外,还送给她一些珠宝首饰,都非常名贵,价值不菲。
楚笑天想把师傅变成母亲的意图越来越明显,燕好把刘娥的头发散开,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刘娥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你笑什么?”
燕好说道:“你没看出来么?楚笑天人小鬼大,他是变着法子想把你变成他的娘亲呢!”
刘娥轻笑起来,说道:“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就是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子,没有娘也很可怜,不忍心苛责他罢了。”
燕好忍不住又问道:“娘子,咱们出来这么多天了,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刘娥淡淡说道:“这才几天啊?就让他着急一下吧,让他也尝一尝失去的滋味、害怕的滋味,要不然他还是不长记性。”
“可是,娘子,官家毕竟是皇帝……他还有皇后,还有其他妃嫔呢!……你走这一步,按理说也算是对的,可是奴婢就是怕时间太长了,过犹不及啊!万一官家失去了耐性,到时候我们可是后悔莫及!”燕好心里很着急,提醒她,她不是赵恒唯一的女人,怕时间长了赵恒会变心。
刘娥淡然一笑,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就是说要适可而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