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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室荣华:凤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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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愿成双,燕雀鸾凰各有机(六)

刘娥张开嘴巴想呼喊,内心乞求此刻能遇上一个好心的人来救命,可是只有一缕一缕的气泡在自己的面前一串一串地往上升起。()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倘若让自己重新再活一次,那么她绝不会再像现在的样子!

徒劳无功的挣扎让她越来越疲惫,渐渐地,她终于安静下来,身体还未沉到水底,心却已经先行死去了。

刘娥不由自主地随水漂流着,在失去知觉很久以后,被一张硕大的渔网打捞了上来。

她闭着眼睛躺在渔网里,和煦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渐渐地温暖了她这被阴冷包裹着的躯体。她知道,自己已经被人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了。

渔网外的渔夫惊讶地看着渔网内的刘娥,就像在看一个妖物。

渔夫把渔网打开,小心翼翼地用手拨动了一下遮盖在刘娥脸上的长发,吓得倒退了两步,接着撒腿就跑。

很快,岸边就聚集了一些人。他们围绕在刘娥身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的说刘娥是水妖,有的说她是鱼精,也有的说她是小龙女,因为他们不相信人会长得这样美丽。

刘娥开始往外吐起水来,人们见到这副情景,才都纷纷闭了嘴。

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颤颤微微地走到刘娥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慢语地说:“孩子,快吐吧,吐出水来就好了。”这一刻,刘娥忽然想起了最疼爱自己的婆婆,不觉鼻子一酸,泪水便涌上了眼眶。

她强行把泪忍住,不让自己在陌生的人们面前掉眼泪。想站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竟然浑身无力,脚就像踩到了千万根绣花针上一样,居然疼痛的站不起来。

完了!难道自己已经变成废人了么?

不可能!她执拗地又做了一次站的动作,可是双腿却好像已经不听使唤了,再一次失败地倒在地下。

这恐惧远远大于死亡的恐惧。刘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她好像失去了支撑一般,徒然地倒在了地上,眼前一片茫然。

“这是谁家的女娃儿呀?”

“哎呀,真可怜!”

“就是,你看她都不会站!”

“我还以为你捞了个仙女呢,原来是个废物!”

“这不是个累赘么?”

……

众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刘娥,对渔夫半是嘲弄半是讥讽,窃窃私语一阵之后都各自散去了,只剩下白发老婆婆和渔夫还站在那里,看着刘娥发愣。

湿透的衣裳紧紧地贴在刘娥身上,一阵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其实令她感到寒冷的不是这阵风,而是比风更加冷漠的人心。

“你会说人话么?”渔夫终于开了口,没想到问的却是这样一个可笑的问题。

“会。”刘娥仰着脸看着他,阳光刺得眼睛有些疼痛。

“哦,我还以为你是个鱼精呢,哈哈哈……”渔夫开怀大笑起来,丝毫也没有察觉到刘娥脸上的幽怨。

“你怎么落水了?你的家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去吧!”他的话音刚落,老婆婆就拽拽他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说:“虽然她站不起来,但好歹是个女人,能传宗接代不是?”

渔夫诧异地看了母亲一眼,又看看刘娥,问道:“你可许配了人家?”

刘娥的脑海里迅速地闪过了龚美的样子,点点头说:“嗯。”

渔夫看着老婆婆,有些无奈地说:“你看看,我就知道,人家长得这么美,怎么会没有男人呢?”

“我看八成是她男人嫌她是个累赘,不想要她了,才把她弄到江里的。”老婆婆像是说给渔夫听,又像是说给刘娥听。刘娥的心里惴惴不安起来,眼前又出现了落水前的一幕,那个坏人分明就是想来杀自己,可是自己跟他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他是别人派来的?是谁派来的呢?是抱美么?她的心里不禁开始打起鼓来,余悸好像化成了一缕缕清风,萦绕在耳边,让她不敢想像此后的生活。

“娘,那你看怎么办?”渔夫没了主意,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老婆婆把渔网收拾起来,胸有成竹地说:“你把她背回家去,让她给你做个媳妇吧,我看这也是天意,既然老天爷让你把她救上来,就说明你们两个有缘分,说不定老天爷就是想让她给咱们家留个后呢!”

听着这mǔ_zǐ俩的对话,刘娥对他们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原本以为自己遇见了好人,没想到却是刚出虎口又进狼窝,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老婆婆想把刘娥扶到渔夫的背上,刘娥拼命地反抗,可是终究人小力微,还是被扶上了渔夫的背。

她不停地捶打着渔夫的背,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渔夫只是嘿嘿地笑着,说:“别闹,别闹,我知道你是害羞,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谁和你是一家人啊?你快放我下来!……”刘娥见渔夫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心里越发着急起来,伸出手去抓了他的脸一下,又撕扯着他的头发。他终于不耐烦了,用脚把门踢开,急急火火地紧走几步,进到屋里,一下子就把刘娥扔到了**上。

“我三十了还没娶上个媳妇儿,这是老天爷可怜我,难道你想违背天意么?!”渔夫振振有词地说着,接着就过来解刘娥的衣裳。

刘娥拼命地抵抗着,死死地抓住他的手,使劲咬了他一口,无边无际的恐惧笼罩着她,她恨自己为什么刚才没有被淹死,现在的气氛令她觉得比死亡更可怕。

“你咬我干什么?我只不过是想给你换件衣裳,你这样舒服啊?!”渔夫捂着被刘娥咬得血淋淋的手,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刘娥仔细地打量着他,但见他方脸浓眉,一副很憨厚的样子,似乎不像是个坏人。

“你拿衣裳来,我自己换。”刘娥蜷缩到**头上,尽量的离他远一些。

他拿了一身自己的衣裳扔给刘娥,老婆婆从他身后走进来,拿着一身破旧但却干净的衣裳说:“穿我这个老婆子的吧,虽然老气,但是总比穿个大老爷们儿的强。”

刘娥伸手接过来,示意他们出去。

“脸皮还挺薄!我们都是女人,大熊以后就是你的男人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呢?”老婆婆喜笑颜开的说着,刘娥不吭声,只是把脸扭向一边去,算做无声的抗议。

他们见拗不过刘娥,便一前一后都走了出去。

刘娥快速地换上衣裳,心里思忖着,要怎么样才能逃离这个地方。

在刘娥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他们复又推门进来。老婆婆见了刘娥搭在**头上的卫生带,一张老脸乐得就跟朵菊花似的,满脸的皱纹似乎也会笑出声来。

“身上来了啊?那这几天我不让他碰你,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去给你做饭吃。”老婆婆说完用手拽了拽懵懂的大熊,大熊被母亲拽着趔趔趄趄地走了出去。

“她身上开始穿了,能给咱们家生娃儿了!”老婆婆的话语从窗子里传过来,让刘娥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合着,这娘俩是想把自己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呢。

不行,得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

刘娥又想站起来,可是双腿却总是不能如愿。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前几个时辰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竟然站不起来了呢?

这个时候,肚子又开始疼起来,无论是躺着,坐着,还是趴着,任凭她怎样更换姿势,都疼得无法承受,只恨不得自己立即死去。

老婆婆听见刘娥的叫喊声走进来,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你哭什么?”

刘娥一边抽泣,一边说:“我肚子疼!”

老婆婆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笑着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很多人穿着都会肚子疼,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刘娥停止了哭泣,说:“可是我这会儿身上已经干净了,怎么还这么疼?”

老婆婆若有所思地问她:“你穿了几天了?”

刘娥说:“两天了,今日是第三天。”

老婆婆又问道:“你以前都是来几天?”

刘娥想了一下,说:“四五天吧。”

老婆婆看了一眼刘娥的湿衣裳,说:“坏了,你大概是叫水伤着了,我让大熊去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吧。”

大熊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请来一个大夫。

大夫给刘娥把脉,边把脉边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女人在这个时候是很娇贵的,不能吹风受寒、冒雨涉水,不能吃生冷食物,更不能用凉水洗脸洗头、洗脚洗澡,若是受了寒,则会气血凝滞,轻则月经失调、痛经,重则闭经,丧失生育能力,还会引起一些其他的病变,后果很严重!”

老婆婆似乎不太愿意面对这个现实,她心底里怀着一丝侥幸,期期艾艾地问大夫:“大夫,那你看,她还能不能生孩子?”

“够呛了。”大夫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又道:“不过我可以给她开几副药,调理调理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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