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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室荣华:凤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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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如梦令,成败如梦(二)

刘娥有心事,自然睡不踏实,整个晚上都翻来覆去,不知道醒了多少次。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她就睁开了眼睛,因为睡眠严重不足,一双美丽的杏眼下就出现了两个黑眼圈。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赵元侃便也跟着她一次一次的醒过来,每一次他都耐心地拍打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快睡吧,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刘娥听他这样说,便安心地睡过去,可是过不了多久就又醒了过来。

她实在是太担心了,万一王继恩攻进城里去怎么办?他就像个恶魔一样,只知道杀杀杀!

她见赵元侃还在睡着,便用双手握住他的胳膊,把他用力摇醒:“天都亮了!快起来吧!”

赵元侃正在睡梦中,被她这样猛烈地一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呵欠。

他凤眸一眯,疑惑地问道:“天亮了么?”

刘娥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当然亮了!快起来!”

赵元侃瞧见她一脸焦急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一双黝黑的凤眸清澈璀璨,如夜晚星光闪闪。

两个人依然穿了昨天的衣服,洗漱完毕,让客栈提前做了早饭吃了,一行人向着成都府驶去。

一路上,他们陆陆续续地碰到不少逃难的老百姓,有的骑着马,有的骑着驴子,也有赶着马车的,都从他们对面而来,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而去。

拖家带口的人越来越多,这些逃难的人胳膊上都挎着或大或小的包袱,仓皇地奔跑着,不管男女老少,脸上都是一副惊惶失措的表情,仿佛是惊弓之鸟,正在逃离惨不忍睹的鬼城地狱。

在逃难的大军中,他们的马车是唯一逆向而行的,有时会被人流堵住,不能前行。

有位好心的老大娘问赶马车的王继忠:“孩子,你们这是要去成都府么?”

王继忠点点头,说道:“嗯,大娘,这是怎么了?”

她旁边的老伴便劝道:“你们快往回走吧!可了不得了,孟大王败了!那些挨千刀的官兵,见人就杀,见人就抢,正在屠城啊!”

老大娘悲愤地说道:“真是老天不长眼啊!孟大王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败了呢?!”

她老伴便又恨恨地说道:“这些狗官这样横行霸道,草菅人命,这个狗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祖宗十八代,他全家都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王继忠脸色一变,吓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随即厉喝一声:“大胆!”

老两口吓得赶紧闭紧嘴巴,目光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互相搀扶着匆匆地跑了。

赵元侃坐在马车里听着他们的谈话,一双含情凤眸顿时冷若冰霜,射出来凌厉的光芒。

刘娥抱住他的右臂用力摇了一摇,眼中满是惊惧之色,皱着眉头问:“你听到了么?他们在屠城!”

赵元侃用左手紧紧地握住她放在自己右臂上的手,吩咐道:“王继忠,快点儿!”

王继忠闻言猛地一挥鞭子,鞭子响亮地抽在马身上,马咴咴地鸣叫一声,扬蹄就朝前方奔去。

逃难的人们纷纷躲到马车两旁,赵元侃和刘娥在马车里被颠簸的左摇右晃,两个人互相搂抱着稳定住身体,支撑着对方别倒下去。

车子抵达成都府,美如仙境的锦绣之城,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令人毛骨悚然。

这十万蜀军大部分都是农民,没有作战经验,死伤无数。宋军也牺牲无数,直到此刻还没有清点完人数,正在把宋军的尸体一具一具地往外抬。

所经之处,到处都是鬼哭狼嚎声,有女子的哀求哭泣,也有老人与小孩的号啕大哭,那惨烈的声音让人听着极端痛苦揪心。

王继恩攻克成都之后得意忘形,已经下了命令:“大家全都是勇士,成都的一切都属于大家,你们都可以大开杀戒以解心头之恨!”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成都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官兵到处为非作歹,奸yín掳掠,无恶不作。

“听说发现了一个公主,虽然大着肚子,可是美的就跟仙女似的……”

“那样的美人跟咱们没有关系,咱们那些将军哪个不是如狼似虎的?咱们还是去找几个普通女人解解馋吧!”

“就是!咱们好不容易活下来,可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真他娘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这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了?那个人才不是人过的日子呢,虽然说数他的官最大,但是他这里没有这个东西,就算他得到了公主又能怎么样?”

……

三个官兵从马车旁边走过去,有一个胳膊上缠着白布吊在脖子上,有一个大腿上缠着白布,还有一个头上缠着白布。

三个人虽然都受了伤,但是脸上明显的都很知足,比起来那些死去的同伴,最起码他们还活着,还能享受到胜利的喜悦,还能去抢劫金银财宝,找几个女人肆意快活。

刘娥脸色蓦然一变,他们说的那个公主很有可能就是孟丽华,而那个最大的官很有可能就是王继恩。

她倏地掀开帘子,对着他们喊道:“那个公主在哪里?!”

三个人同时望着马车中的刘娥,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那个公主有多美,他们没看见,不知道,但是眼前的人已经美的超凡脱俗,恍若天仙。

他们都痴痴地望着刘娥,这辈子能见到这么美的女人,能看这样的女人一眼,就是死了也值得。

一百多个侍卫随从都已经换作了平常人的装扮,他们三个人自然认不出来,有一个人便大着胆子问刘娥:“你是什么人?你找她干什么?”

言外之意,你是不是也是蜀国的什么人?看看我们哥几个是不是也能占点什么便宜?就算占不着便宜,这样的美人,要是抢来给当官的,那还不是平步青云?

高继勋在马上瞧着这三个人目光贪婪,着实恼怒,不禁就把剑唰地一声抽出来,放在说话之人的脖子上,冷笑一声:“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说!”

那人吓的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听、听、听说……在、在……皇宫……”

高继勋眸中带着杀气,又声色俱厉地问道:“皇宫在哪里?往哪走?”

那人越发害怕起来,本来就受伤的腿直打哆嗦,竟然吓的尿了裤子。

他见自己在同伴面前出了丑,更是尴尬,一张脸变得通红,用手往北一指,说道:“往北走再往东拐再往北走就到了。”

高继勋还剑入鞘,他吓的抹了一下额头,额头上竟然全都是汗。

没牺牲在战场上,却莫名其妙地差点在这里送了命,人生还真是搞不懂猜不透的玄。

王继忠看了他一眼,便按照他所说的方向驶去。

来到皇宫里,刘娥和赵元侃急忙下了马车,高继勋早已经抓住了一个官兵问道:“公主在哪里?”

那个人一愣,看着高继勋,似乎是想要分辨出来这些人是敌是友,高继勋道:“快说!这是襄王殿下!”

这个官兵看了一下赵元侃,但见他气宇轩昂,举止不凡,便道:“他们在凤仪殿!就是这个大殿的后面!”

刘娥飞快地向凤仪殿跑去,赵元侃赶紧追上她,众人自然也紧紧地跟随在他们后面。

跑进大殿,刘娥差点被门槛绊倒。

她看到王继勋正在用他那只肥胖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孟丽华的脸,威逼利诱她:“只要你从了我,我保你这一辈子荣华富贵,和你当公主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你要是不从我,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得去见阎王!”

孟丽华啐道:“你这个阉人!你做梦!”

王继恩最怕被人骂阉人,闻言不由得恼怒起来,把手摸上了孟丽华那个已经高高凸起来的肚子上,目光语音皆充满威胁地问道:“说,你到底是从还是不从?”

孟丽华落落大方地看着他,嘲笑道:“我从了你又能怎样?你行么?”

王继恩用手一拂她的头发,嘿嘿怪笑两声:“我自然是不行,不过,要是天天晚上都能搂着个这么美的公主睡觉,想来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他把脸凑近了孟丽华的脸,用嘴巴蹭了蹭她的脸庞,样子似乎很陶醉。

孟丽华从他旁边看见了越走越近的刘娥和赵元侃,不禁轻轻地笑了几声,然后仰天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眸光越来越复杂,希望与绝望并存。

王继恩被她笑的莫名其妙,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来,就看见了已经走到他身边的赵元侃。

王继恩诧异地看着他,脸上马上换了一副表情,笑嘻嘻地问道:“襄王殿下?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赵元侃淡淡一笑,说道:“我听说咱们胜了,就过来看看。父皇果然没有看错人呢,这次平定蜀乱,你厥功至伟。”

王继恩听他如此说,心内甚是得意,不觉有些飘飘然起来。

赵元侃却若无其事地瞥了他身边的孟丽华一眼,王继恩见状,连忙又堆起一脸笑,说道:“听说,这是孟顺的阿姊——思禾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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