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已经让张缡将消息送了出去,赵元侃收到消息,便想在十月初十那天救人。了。
赵元侃得不到正确的消息,很容易就要掉入他精心设计的这个圈套。
刘娥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却苦于无法将消息传递出去,生怕赵元侃会吃亏,心里七上八下,很是焦急。
赵元僖把她揽在怀里,她挣了挣没挣开,便扬起手来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他先是任由她一下一下地打着自己,接着便捉住了她的手,头一低,就吻住了她的唇。
……
十月初九,赵元侃让王继忠和张旻带领侍卫们来到大相国寺,安排布置救人。
高继勋等人在暗处冷眼旁观着,看着他们那样紧张忙碌,禁不住发出一两声嗤笑。
翌日清晨,赵元僖和赵元侃下了朝,与诸位大臣们一起随着赵炅去天驷监,赵炅要赏赐马匹。
赵元侃看中了一匹火红的汗血宝马,心想:要是给刘娥骑,她一定会很喜欢。
赵元僖却也看中了同一匹马,也是想要了给刘娥骑。
赵元侃附在他耳边,悄悄地说道:“二哥,连一匹马你都要跟我抢么?难不成你以为凡是属于我的东西就都是好的?”
赵元僖轻声道:“什么是属于你的东西?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果。”
只听赵炅笑吟吟地说道:“你们都已经有了雪影和乌骊马,这一匹就给元杰吧。”
赵元杰喜出望外,赶紧说道:“儿臣多谢父皇!”话音未落,便喜滋滋地牵宝马去了。
赵元僖见状,挑衅地看了赵元侃一眼,以示自己的话无比正确。
赵元侃见没了自己喜欢的马,便对其他的马也没有了兴趣,赵元僖也不再关心马的问题。
两个人各怀心事,都向赵炅道了别,在侍卫随从们的簇拥下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王府。
赵元僖刚回来,就见小蝶慌慌张张地跑到他的屋子里,向他禀报道:“殿下、殿下,可了不得了,小娘子她……她想自杀!”
赵元僖一惊,再也来不及问她什么话,接着就往瑶华阁飞奔而去。
他跑到瑶华阁门前,来不及喘口气,抬起脚来就踹在门上,“砰”地一声就把门踹开了。
来到卧室里,他看见刘娥吊在一条白绫上,正在用力地踢凳子,他进来的时候,凳子正好踢倒了,她整个人便悬在了空中。
赵元僖一下抱住了她的身体,将她迅速往上一抬,她的头便从白绫里脱了出来。
赵元僖把她平放在床上,咆哮道:“你就这么担心他?为了他,你竟然真的想要自杀?”
刘娥不说话,只是两眼茫然地瞪着帐顶的承尘,仿佛觉得她又要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又要掉入无底的深渊里。
赵元僖见她这样,又生气又心疼,抬起脚来狠狠地踢在了凳子上,把凳子踢出去老远,看到珠帘在晃晃悠悠,便把珠帘也扯下来,愤恨地扔在了地上。
接着,一个个薄如纸白如玉的名贵茶盏也纷纷被他摔在了地上,屋子里不时传出来一阵阵碎裂声,茶壶、笔筒、砚台、花瓶……他看到什么就砸什么,看到什么就摔什么……
一地狼藉,他站在那些七零八落的碎屑与东倒西歪的桌椅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直到感觉到自己的怒气不那么冲天了,才停止了打踹的动作,有些疲惫地望向刘娥。
刘娥依旧不看他,只是怔怔地盯着承尘上的芙蓉花。
赵元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到床边,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说道:“好,我答应你,不杀他!这样你就满意了?”
刘娥终于把眼睛转向他,轻声说道:“我不想让你杀他,也不想让他杀你,你今天就在家里陪着我,哪里也别去,好么?”
赵元僖道:“他抓了张缡的爹,虽然我不喜欢张缡,但她爹是无辜的,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岳父,我得去把他救出来。”
刘娥道:“我也要去,要不然……”
赵元僖以为她又要威胁自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不然又要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最讨厌女人这一套!你以后要是再敢这样,我就先掐死你再自杀,你听到没有?”
刘娥道:“我是说,我想跟你一起去,要不然我不放心,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赵元僖道:“你安心在家呆着,我不会有事,他也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
刘娥见说不通,便气的转过身来,用背对着他。
他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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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继勋等人已经在大相国寺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赵元侃带人来,要一举捕杀他们,扫清横亘在赵元僖面前最大的障碍。
赵元僖骑着乌骊马飞奔而来的时候,双方已经打了起来,他们想趁机除掉赵元侃,赵元侃却也想趁机除掉他们。
高继勋一心只想杀死赵元侃,一见赵元侃出现,便快速狠厉地一剑穿透了与他对打之人的胸膛,举剑就刺向赵元侃。
王继忠见状,急忙用剑挡住了高继勋的剑,救了赵元侃一命。
两把剑相交,剑刃发出一道道耀眼刺目的白光,并碰撞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与此同时,张增富看见高继勋想杀死赵元侃,便想救赵元侃邀功,从旁边捡起一把剑来,双手不断地抖动着,颤颤巍巍地就刺向高继勋。
赵元僖站在张增富的身后,没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张增富,眼见他要杀高继勋,以为他是赵元侃的人,为了救高继勋,他想也不想,举起盘龙棍来就冲着张增富的头打了下去。
高继勋见张增富倒下去,愣了一愣,又继续和王继忠缠斗在一起。
待到张增富倒下去,赵元僖才看清了他的模样,急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却已经是一命呜呼。
张缡担心父亲的安危,也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趴在门口看着这场兄弟相残的戏码,正在为了父亲担惊受怕的时候,却看见赵元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她惊的瞪大了眼睛,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赵元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明明是想来救张增富,没想到却亲手杀了他,正在愣神的功夫,张旻举剑便向他刺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张缡飞一般地扑过来,扑在了赵元僖的身上,只听“噗”的一声,张旻的剑就直直地扎到了她的后背上。
赵元僖刚刚亲手杀死了张缡的父亲,现在张缡又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他,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再也不能对张缡无动于衷,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问道:“缡儿,你怎么样?你别害怕,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太医,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别害怕!”
张缡的嘴巴里涌出血来,如花的容颜已经变的惨白。
她的眼睛不时地眨一下,再眨一下,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鹿,让人心生爱怜。
赵元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从来不曾享受过这个待遇,安心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她现在一定会感觉到很幸福吧?
最起码在这一刻里,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她听到他叫她“缡儿”,声音是那样温柔,那是她期盼已久的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