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皖攥住被子,在床上滚了半圈,还是撒了谎:我这两天有点事,差点忘了。是这样,岑奚顿了顿,半开玩笑似的提了一句,不是因为不喜欢和我呆在一起,所以想着要拒绝么?不是的。余皖侧躺在大床上,看着明亮的灯光和空荡荡的房间,心里莫名袭来一阵孤独,声音也不自觉低落下来:当然不会怎么了?岑奚敏锐地察觉到余皖语气的不对劲,稍微一思索就明了:你弟弟欺负你了?余皖蹬腿踢了两下被子,不满地抱怨:他好讨厌。嗯,岑奚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专心安慰气鼓鼓的小鱼丸,不理他就好了。我也不想理他,许是心情太差,余皖说话不自觉带了几分依赖,我想过去找学长。岑奚很轻地笑了一声,余皖被这声清冽磁性的笑撩得耳朵痒,悄悄把手机拿远了点。岑奚道:你来,我带你吃这边的特色鱼。余皖眼睛一亮,烦闷一扫而光:好!岑奚又哄了几句,好歹算是把人哄得准备睡觉了,挂掉语音,岑奚轻轻舒了口气。他坐在书桌前,手边一大叠计算草稿纸,字迹潦草,都是这两天心烦意乱时随手写的数学模型。以往岑奚心情不好时,专心沉浸在数学中半小时,就能很快调整过来。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余皖一直没回他消息,岑奚就郁闷。郁闷就算了,他试图利用自己一向钟爱的数学转移注意力,结果却越写越心浮气躁,地上的纸篓里丢了一堆废纸。岑奚揉了揉眉心,好在人要过来了,不然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时冲动,直接飞到海市,到余皖家去找人。那估计又会把小鱼丸吓一跳。<<<<<<余皖第二天就买了票飞到岑奚所在的城市,下飞机后,他东张西望一会儿,却始终没看到岑奚的身影。怅然若失地拖着行李往外走,余皖心里也明白以岑奚的身份,贸然出现在公众场合不合适,可是心里总归还有一丝丝隐蔽的期盼余皖脚步一刹,突然怔了怔,自己为什么要期盼这个?还没等他想个明白,右手边忽然传来一喊声:余先生!余皖转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朝自己跑过来,脸看上去很是熟悉,余皖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在岑奚身边见过。男人快步走到余皖面前,微笑:是余皖先生吗?是。余皖应了声,又听他道:我是奚哥的助理,奚哥今天有事,我来替他接你回公寓。余皖跟着他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公寓?奚哥在这里有自己的公寓,他一般都是住那儿的。助理和他解释了一句,又笑道:余先生和奚哥感情真好,我还没见过他带朋友住自己家里呢。余皖低头拉着行李箱匆匆往前走,露出来的一点耳朵尖悄悄红了。他脑子有些发热,自己这是和男神同居了?!一路上沉默过于尴尬,余皖没话找话和助理聊天:学长这几天很忙吗?助理:也不是,今天有个访谈,奚哥和琇平老师一同过去了,估计晚上吃完饭就回来。是《法官》?余皖听到熟悉的名字,立刻反应过来。《法官》即是岑奚去年获得最佳男演员奖项的电影,凭借该片,岑奚一跃而成内地新晋影帝,虽然目前还未能在国际上获奖,但已经是崭露头角,前路可期了。对戏的女主角叶琇平资历丰富,也曾拿过影后奖项,两人强强联合,还被称作是国民cp,流传在网络上的各类拉郎配视频数不胜数。助理看了看余皖,担心地问:余先生?你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啊,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余皖突然被惊醒,尴尬道,没事,可能昨晚没休息好。助理打开车门,余皖坐上副驾驶,呆呆思考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开车的助理:学长他和叶老师关系很好吗?助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道:当然好了,琇平老师人漂亮性子又好,之前拍戏的时候还带过奚哥一段时间,奚哥很多实践知识都是她教的。余皖默默往座椅上缩了缩,小声道:哦。等到了岑奚的公寓,助理帮余皖把行李搬到门口,又给他开了门,才礼貌地道别离开。余皖一手扶着门,先探头把岑奚的家扫了一圈。简洁冷淡的风格,素净而不失格调的家具摆设,地板干净得能照镜子,一点乱糟糟的东西也见不着。余皖想起自己东西乱扔乱放的小房间,顿时自惭形秽。他尝试着往门里迈了一步,鞋子登时在柔软的褐色地毯上留下了一小块灰印。余皖:他默默把脚缩了回来。余皖在门口折腾半天,把鞋脱了,又把行李箱抱起来,努力不蹭到一点光亮的地板,艰难地往阳台而去。阳台总能放箱子吧结果还没等他慢吞吞地挪到阳台处,兜里的手机在安静的客厅里突兀响起,余皖手一抖,箱子砰一声砸在地上,那一刻余皖仿佛看见了空中扬起的大圈灰尘。就跟原.子.弹爆炸一样。手机还在响,余皖欲哭无泪地接通,传来岑奚清冷的嗓音:到家了吗?学长余皖盯着灰扑扑的地面,问他:你还回不回来啊。作者有话要说:努力了这么久,小鱼丸终于会开始吃醋了。抹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夜曲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贪嘴奶猫岑奚打开门,看见里面余皖正在费劲地拿拖把拖地。连岑奚也不明所以:你拖什么地?余皖挽着袖子和裤脚,露出白净纤长的小腿,一手抓着拖把,闪烁其词:呃,我我锻炼身体。岑奚:他进门换了鞋,伸手把余皖拽着不放的拖把拿过来,皱眉道:胡闹。余皖微垂着头,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家地板你感冒没好多久,怎么还敢光着脚跑来跑去?岑奚显然很生气,连声音都严厉了几分。余皖消音了,他脑子还有点懵然,岑奚的关注点都在哪?岑奚低头看了看,突然一弯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余皖大脑彻底死机了。岑奚怀里抱着个人,却似完全没被影响到,脚步轻松地往客房走去,直到把余皖放到床上,才开口:坐好。余皖一脸呆滞地多问了一句:不是抱到外面沙发上就好了吗?岑奚面无表情回话:我锻炼身体。余皖:岑奚转身去找了干净的袜子和拖鞋,蹲下身准备给余皖换上,结果余皖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一缩脚,岑奚轻轻握着的小腿就从他手里溜了出去。岑奚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懒懒抬起眼皮,从下往上地淡淡瞥了余皖一眼。余皖抱着自己的小腿,两人僵持了半天,最后还是余皖先低头,尴尬地把脚放下去。岑奚垂下眸,漫不经心道:总是不听话。余皖脸都要烧起来了,他试图把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带回正轨,结结巴巴问:学学长,那个合同急什么,岑奚给他穿好袜子,直起身来,不容拒绝道,先住两天。余皖:他怎么有种兔子进狼窝的错觉但是余皖也不懂岑奚的事情,以为是现在没办法把合同送过来,只好老老实实应下来:好,学长可以早点告诉我的,这样我就不用这么早来打扰学长了。岑奚扫了他一眼,眼神无奈。这要怎么才可以开窍啊。余皖的脑子太难懂了,上辈子一定是道数学题不,在岑奚自己眼里,研究数学题可比研究小鱼丸简单多了。深受挫败的岑奚浑身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余皖战战兢兢,借着玩手机的掩饰,偷偷拿余光往他身上扫来扫去。好在岑奚消沉了一会儿就振作起来了,问余皖:鱼想怎么做?余皖怔了半晌:你要自己做?见岑奚点头,余皖从床上滑下来,兴奋道:让我来!进了厨房,余皖一眼看见岑奚带回来的鱼,打量了一圈,就决定好了做法。岑奚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余皖熟练地套上围裙,对着砧板上的鱼念叨两句鱼兄鱼兄对不住,紧接着快速去鳞,暴力几刀把还在微微抽搐的鱼斩成几段。岑奚:你每次杀鱼都要念这句吗?余皖头也不回地把内脏剖去,答:那当然,毕竟是同类。听到门口传来的笑声,余皖疑惑地转过头去,他刚才聚精会神太过,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学长,你笑什么?一向冷冷淡淡的岑奚笑得轻轻弯下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如高山雪初融,极地冰消解,透出少见的暖意和人间烟火气来。余皖不自然地转过头去,嘀咕道:我哪有这么好笑。岑奚笑够了,进了厨房,开了柜门把调料拿出来,说:我给你打下手。余皖仔细把鱼肉切片,而后放锅倒油,顺便指挥岑奚调酱料。他在吃鱼方面可谓是非常任性麻烦,一点料都不能多加,好在岑奚手稳记性好,在余皖的严苛要求下半点没出差错。鱼肉放进锅里,炸至半面金黄,倒上调料,折腾半天之后出锅,余皖盯着盘里的鱼肉,看见岑奚正打开冰箱取菜,于是迅速偷偷拿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啊!偷吃鱼肉的小奶猫被烫了嘴,岑奚听到声音回头看他,差点又被逗笑。余皖使劲往嘴里扇着风,咽又不是吐又不是,眼里被强行激出了一泡泪,欲坠不坠的,满面通红,可怜巴巴。岑奚提着一袋青菜,走到余皖面前,顺手用拇指帮他碾去了眼泪,安慰道:要不要我帮你吹吹?余皖捂住嘴,说话含糊不清:不用。他端着那盘鱼肉往外走,岑奚把锅洗干净后,又炒了青菜和西红柿。学长也会自己做饭吗?大舌头余皖重新摸过来,在一旁观摩男神炒菜盛景。我不做饭,谁给我做饭?岑奚随意道,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复杂的还是差点火候,可能以后就要麻烦你了。余皖点点头,点完又觉得不对劲:啥岑奚却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饭煲好了,去拿碗吧。余皖住了口,乖乖去盛饭,一边盛还一边思考岑奚刚刚说的话。什么叫以后就要麻烦自己了,难不成岑奚要雇自己当专职家庭厨师?!余皖悚然一惊,舀上来的一团饭又啪嗒掉回去,他盯着米饭想了半天,最后觉得,如果是真的,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正当余皖胡思乱想之时,岑奚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近在耳侧,温热的呼吸扑在余皖裸露的脖颈上,激起一小片战栗:这么喜欢发呆?盛个饭也能呆住。余皖缩了缩脖子,把饭盛好,一溜烟地跑到外面正襟危坐。两人吃完饭,余皖洗了个手回来,极其细微地拧了拧眉。岑奚注意到,问他:怎么了?余皖像是非常不好意思,支吾道:舌头好像烫起了泡。岑奚停下正准备洗碗的动作,走到余皖面前:给我看看。余皖:他有点疑惑,这有什么好看的?疑惑归疑惑,余皖还是听话地伸出一点舌尖,给岑奚展示他因为贪吃被燎出的小水泡。岑奚低头看了一眼,很快被那一点嫩红吸引了注意力,脑子像是突然被塞进了一台碎纸机,将清晰完整的思绪搅成了碎片。过了好半天,余皖累了,他尴尬地把舌头收回来:学长?岑奚这才回过神来,掩饰性地开口:我记得药箱里有药,我去给你拿。说完快步走开,直到找出药箱的时候才冷静下来。差一点就吻上去了。岑奚翻找东西的手停下来,叹了口气。这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自己。<<<<<<cheney按响了门铃,来开门的却是余皖。两人面面相觑,cheney先提出了疑问:余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余皖身上还穿着岑奚的睡衣昨晚他脚下一滑,把身上的睡衣给摔湿了袖子有些长,他只能挽起来到手臂上,整个人与衣服格格不入。cheney用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目光把余皖上上下下扫了一圈,重点看了看露在外面的脖颈和耳朵,惊道:你们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