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颜没发现她的局促，晃了晃手机遗憾道：看来我们又得换地方了。
什么？南兮一头雾水。
池颜无奈道：我忘了莉姐手机也安装了监控程序，我们进来的时候被她发现了，她刚才就是打电话过来问我的。
南兮还是一头雾水：问你什么？
问我池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了大概有三秒钟，改口道：没什么。走吧。
电话里张莉问她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把南兮带到工作室，池颜说是带南兮来参观，张莉半信半疑。再多说几句可能就要露馅了，池颜草草结束通话。
没想好下一步要去哪里，池颜正想问问南兮，却看到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你困了？
困意说来就来，南兮怪不好意思的，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硬撑着说：没有。
池颜看到她眼角都揉红了，默了默，轻叹道：算了，回去吧。
就这么回去了？池颜好像还没跟她说她的烦心事啊！
池颜不提，南兮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问，乖乖跟在她后面上了车。
跟来时不同，池颜这次开得很慢，慢到南兮快要睡着时，又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还是张莉打来的。
池颜被催得烦了想骂人，又不想被南兮看出端倪，忍着怒火保持形象，敷衍了几句，挂断之后直接关机。
南兮看到她把手机随手往驾驶台上一丢，目光被那个破旧的手机壳吸引：师姐，你生日的时候我送了你一个新的手机壳，你是不喜欢吗？
池颜诧异地看着她：你送我的？
池颜应该是不喜欢吧，不然为什么宁愿继续用旧的手机壳也不用她买的那个？南兮嘴巴一扁，委屈道：是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表情取悦了，池颜轻快地笑出声来，说：可能礼物太多了我没看到，回去我就把它找出来。
南兮心情顿时像过山车似的忽低忽高。
还困吗？池颜看着她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挑了挑眉说：困的话我放点音乐给你听吧，不然等你睡着我又舍不得叫醒你了。舍不得叫醒，甚至想送去酒店。
南兮听不出她言为之意，精神为之一振：我来放吧！
看到她拿出手机，池颜以为她是有什么更提神的歌：好吧，你来。
南兮熟练地找到那首舞曲demo，手指轻轻点开。
充满科技感的机器人模拟音传了出来，短暂的停顿后是快节奏的主旋律，干净清爽的声音随着音乐哼唱。
池颜饶有兴趣地看向她。
南兮觉得脸颊有点儿烫。
听到她歌声响起那一刻，池颜把车停在了路边。
一首歌不长不短，四分多钟。
池颜听完才问她：这是你的新歌？
不是
这首歌就是之前她写给池颜的舞曲，她知道自己声线不太适合唱这种歌，刚才听的时候有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很羞耻。
那你是帮谁录的demo？池颜又问。
前段时间总是纠结写好的歌送不出去，这会儿人在旁边了，南兮又开不了口了，酝酿了半天才细声细气地说：这首歌是我专门为你写的你觉得怎么样？
池颜身体慵懒地撑在方向盘上，闻言眼眸亮了起来：写给我的？
南兮点点头。
歌名叫《她是光》，意思是池颜是她的光，是池颜照亮了她迷茫的前路，才让她下定决心要当一名歌手。当然，歌曲的意境主要描绘的是池颜在舞台上的风光，是首励志的舞曲。
我再听一遍？池颜再开口时声音轻了许多。
南兮没想到她这么感兴趣，忙又点开那首歌，两个人又听了一遍。
这次听完池颜久久没有说话，她静静地看着坐在她旁边的女人。
她第一次见到南兮本人，是在《梦想之声》的舞台上，觉得这女孩很开朗，长得很漂亮。
她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但只看了一眼，就有了冲动想要和南兮发生点别的关系，于是她给了南兮房卡。
她没想到南兮胆子那么小，一句话就被吓跑了。
也许正因为吃不着，所以才会在第二次醒来时念念不忘吧？
果果和张莉总是劝她要克制，要理智。她讨厌条条框框，讨厌被人约束，她觉得既然感觉来了，顺着感觉走才是正确的。
她很明确自己想睡南兮，如果时机得当她随时会出手。可是当听完这首歌，听到南兮红着脸怯生生地说是写给她的时候，她开始动摇了。
这个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的女孩，原来不仅仅是外表长得好看而已，她还是一个会写歌的才女呢。
真是一个宝贝儿。
池颜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看向南兮的眼神不再是赤.裸裸带着欲望，经过一番挣扎过后，侵犯慢慢变成了欣赏。
南兮。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严肃认真地喊出这个名字。
嗯？南兮等了半天不见池颜表态，着急道：不喜欢吗？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好，我可以再回去改改。
不。池颜温柔地注视着她，我很喜欢。
真的吗！！！南兮声音不自觉拔高，要不是池颜握着她手腕，她整个人都要蹦起来了！
对，我很喜欢。池颜又强调了一遍。
那太好了！南兮激动道：你都不知道，这首歌本来我是打算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的，可是你那段时间对我很冷淡，见了面你也不想跟我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对我有什么偏见
偏见？池颜忍俊不禁，而后又郑重地说：记住，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偏见。
南兮呵呵干笑了两声，说：那我回去把歌曲小样发给你？
池颜点了点头。
这回南兮是彻底不困了，可是眼看时间已经快三点，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就算她不睡，池颜也要休息的吧？
她假装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糊道：我们回去吧。
池颜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启动车子。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像潜伏的猫头鹰一样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南兮回到住处就把歌曲小样发给了池颜，两个人用微信又聊了一会儿。南兮越聊越兴奋，要不是怕耽误池颜休息，她是真不想睡了。
被冷落了那么久，突然又被这样热情对待，她乐得找不着北了。
像是久旱逢甘霖，心里开出了一条颜色鲜艳的花。
另一边，道了晚安后的池颜也迟迟不肯入眠。
她先去把南兮说的手机壳找到换上，然后平躺在床上沉思。
每一次的苏醒对她来说都是件很困难的事，时间有限，用来睡觉太浪费了。她在等，在熬，在与身体里那个人抗争，谁先扛不住谁先输。
第一次，她有了想要占据主导的强烈欲望。
所以，她绝对不能睡过去。
那是不可能的。
黑暗将她淹没之前，她好像记得有什么事还没做完。
到底是什么呢？想不起来了。
池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眼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她看到自己衣服完整地躺在床上，渐渐苏醒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她昨晚明明是洗了澡换了睡衣才躺下的
意识到某种可能，池颜腾地坐了起来。
嘭嘭嘭
隔壁传来的巨大的动静把她吓了一跳，池颜光着脚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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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间住的是果果，砸门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池颜拧不开门锁，隐约听到了哭声，心里一突，耳朵贴上去：果果？
呜呜呜
当池颜找到备用钥匙帮打开房门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被人捆住手脚不能动弹的果果趴在地上，嘴里还塞着一条毛巾。
池颜见了想自杀。
第21章
经过一夜折腾，次卧的房间像是被人打劫了一样乱得惨不忍睹。池颜默默走进去, 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 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向床头走去时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是根木条。
木条骨碌碌滚了几下。
池颜蹲下.身,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比她更快捡起了木条。
果果举着那根木条, 一副像是要去英勇就义的表情看着她：昨天晚上，这个东西差点成了打晕我的凶器！
池颜知道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谨慎地从她手里拿走了木条：打到你了吗？
果果嘴巴一扁，哇地哭出声来，边哭边控诉：没有！
她太奸诈了，先是用木条恐吓我, 趁我抱头的时候用绳子把我捆住！我根本打不过她呜呜呜她力气怎么这么大呜呜呜她还说回来就放了我, 可是回来她就躲进房间里不管我了呜呜呜
池颜自知理亏不敢出声。
她越来越变态了，她居然捆我！果果抹着眼泪说：捆就算了, 还不给我开空调，不给我盖被子, 我被冻了一夜呜呜呜她这是虐待, 虐待！
池颜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于心不忍, 抽了张纸巾帮她擦眼泪：对不起。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是你绑的我吗？
是。池颜没有犹豫，郑重道：对不起。
果果吸了吸鼻涕竟无言以对。
池颜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缓声道：给我当助理真是委屈你了。跟了我这么多年, 我知道你很不容易，如果觉得累了，受不了了, 你可以跟我说，我不会为难你的。
这话起了很好的止泪效果，果果错愕地看着她：你是要辞掉我？
池颜嘴唇动了动。
不要啊颜姐！果果没等她开口就抱着她哀嚎起来，我就是说着玩儿的，我一点儿没觉得委屈！我冻了一夜脑子有些不清醒，刚才那些抱怨你就当没听到！我真的没事，捆就捆吧，反正我皮糙肉厚，但你千万不要辞了我啊！
在她想要跪下的时候，池颜把她扶了起来，无奈又好笑：好了好了，我不辞你。
谢谢颜姐！果果破涕为笑。
看着她没心没肺地跑去找手机要点外卖，池颜心里其实是感动的。
她并不是真的想辞掉果果，只是想到上一任助理离职的原因，想给果果自主选择的权利。经过昨晚的事，她以为果果会被吓跑，没想到果果这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趁着果果去洗漱，池颜打开电脑，调出昨晚的监控录像，看到另一个自己捆绑果果的整个行凶过程，太阳穴狂跳不停。
视频里的她把果果嘴巴堵上了，用钥匙反锁了门，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监控把声音收了进去，可以清晰地听到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宝南兮，睡了吗？
果然是打给南兮。
视频外池颜长长吐了一口气，她两只手抵着额头，闭上眼，努力回想这次发病的前兆。
白天她在家里收拾东西，果果回来了，告诉她南兮出事受伤。
池颜这段时间按照张医生的嘱托尽量不和南兮联系，事实上她也做到了。她忍住没有给南兮发消息慰问，洗了澡，躺在床上心烦意乱。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从监控上看，她凌晨一点多换好衣服出了房间，那个占据她身体的人，利用她睡着的时间为所欲为。
一点半她出去了，打扮得漂漂亮亮，自然是和南兮出去约会。
车上的监控只能从手机上看到。
池颜翻看手机，惊讶地发现昨晚车上的视频记录被人删掉了
为什么要删录像？
难道车上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池颜想都不敢想，她有些气恼，气她莽撞，也气她擅作主张。
池颜很想知道出去以后她到底对南兮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无从查证了。
难道让她去问南兮？
问是不可能问的，不过
池颜点开南兮的聊天窗口，试图寻找一些线索，结果一无所获。
和南兮最后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她过生日那天，南兮给她发来祝福，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池颜冷淡回复说要出国。
头好晕，眼皮好重，心跳很快，典型的睡眠不足的表现。池颜觉得得先去补个觉，她刚放下手机，听到叮咚一声。
解了锁，看到南兮头像上的红色数字1时，池颜右眼皮猛地一跳。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消息。
只睡了五个小时的南兮身体软得跟面条，闹钟响的时候她不想起来，第一次有了想偷懒的念头。可是当她关掉闹钟，不小心瞥见微信有未读消息，身体猛地弹了起来。
不困了不困了。
她手指快速打字，发完消息等待着，等了大概五分钟对方没有回复她，她也不失落，美滋滋去洗漱。
同样被闹钟吵醒的周娇睡眼惺忪进了洗手间，看到南兮跟个智障似的边傻笑边刷牙：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南兮吐了泡沫漱口，说：不告诉你。
周娇嘁了一声，揪住她衣服不让她走：我昨晚半夜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开门了，不会是你吧？
你猜？
雪姐她们没有回来，肯定是你！周娇声音拔高：大半夜还敢一个人出去，你忘了那天晚上的教训了？你出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