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大赛在即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紧张啊?!驴哥左顾右盼地先把问题问了出来。
天天高强度自定义,早就贤者时间了好吧。海哥头也不回地说。
海哥还知道贤者时间呢?韩牧笑着打趣。
我又不是单身狗。海哥看了韩牧一眼。
你们这就非常过分!小光在一边露出心口中箭的痛苦表情。
沈瑜下意识往何渡那边看了一眼,意料之中的,何渡在看着他。何渡脸上本来没什么表情,却在四目相对的瞬间,眼睛一弯,露出个笑容。
沈瑜触电般转头,再小心翼翼转回来,只见何渡又笑得半捂着嘴,一脸开心。
真是红颜祸水沈瑜想。
他们在志愿者的引导下入场,何渡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离师大很近的位置,沈瑜调试设备的时候,偷偷往何渡那边看了几眼,他边上不远处很快坐了一小伙女生。
万人迷啊!沈瑜在心里嚷了一声,即使不管那几个女生还是何渡都没干什么,即使自己没立场,沈瑜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痛快。
韩牧的声音突然在沈瑜耳朵边上响起来:瑜哥!
沈瑜一个激灵,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加油!韩牧笑着说。
啊。沈瑜回过神来,笑着跟他击了个掌,加油!
省决赛是bo5,结束的比想象中甚至还要快一些。师大的老爷车在被何渡调/教过之后所有零件都紧了一圈,从对线到联动,干脆地上了一个档次。3:0,兵不血刃地带走了信息学院。
第三盘推上对面高地的时候,信息学院的队长打了一句:ggwp。
ggwp,good game well played。胜方打出来是嘲讽,败方打出来,就是乖乖认输。
比赛结束信息学院队长特意又跑过来,跟海哥拥抱了下,他们也是老对手了,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队长拍着海哥的后背,发自内心地说:你们变强了不少啊!今年总决赛有戏。
海哥乐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那必须的,今年我们有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教学一下。信息学院队长眼睛都亮了,我还有一年,明年再战。
这个你可能学不来。海哥得意地笑着,往观众席那边看了一眼,我们陪练很牛逼。
信息学院队长一脸羡慕,约到厉害的对手打训练是提升实力最好的办法之一,他再打听哪儿找的陪练,海哥就一脸洋洋得意跟讳莫如深组合在一起的表情,信息学院队长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强求,没再逼问。
省决赛打完就能进全国比赛,师大算是完成了个阶段性目标,肯定要庆祝一下,海哥还没收拾完自己东西已经喊起来:何哥呢!沈瑜,记得叫上何哥!
沈瑜无语了:谁才是你可爱的队友啊!胳膊肘往哪边拐啊!
你你你!海哥重重一拍他肩膀,最爱你了!记得叫上何哥啊!
沈瑜: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敷衍么。
海哥心心念念的何哥已经从观众席走过来,轻松地翻过隔离障进了场,自然而然地接过沈瑜手里缠了一半线的键盘,弄好之后放进包里又把包自己背上。
沈瑜感觉自己的脸就跟被蒸了一样,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呢!他局促地小声喊了句:你干嘛!
何渡笑了笑,没搭理他这句话茬:走吧。
走哪儿去?沈瑜警惕地看着他。
何渡凑到沈瑜耳朵边上,学着海哥的语气喊了一句:记得叫上何哥啊!
哎!沈瑜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服了你,走吧走吧。
庆功会的流程朴实无华,吃饭,然后一起去唱k。
吃饭地点选的是烧烤,进去海哥先吵着要了两件啤酒,然后啪的徒手起了个瓶盖,驴哥非常配合地一顿欢呼。
接着,来自东北的海哥为众人现场表演了一个北方壮汉的保留节目原地吹瓶,赢得了满堂喝彩。
进了全国总决赛,算是达成了初步目标,至少不用耻辱退役,海哥高兴地一个一个敬酒,最后敬到何渡那儿,何渡站起来,海哥啪地开了自己第四瓶,接着上去重重一搂何渡,拍了拍他肩膀:谢谢何哥!你是我们的意外惊喜啊这次!
太客气了。何渡笑着说。
海哥直接把酒瓶递到何渡手里:何哥,这瓶敬你!
何渡接了这瓶酒,但是没反应,沈瑜忽然想起来,修行之人好像是戒酒的。
何渡倒是不修行,但是从小在寺庙长大,不知道他能不能喝。
就在沈瑜犹豫要不要帮何渡挡一下的时候,何渡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跟沈瑜目光一对上,何渡眼里漾出溪水般的笑意,然后举起手里的酒瓶说:谢谢海哥。
接着,沈瑜目瞪口呆地看着何渡一口气吹了大半瓶下去。
啤酒胀胃,一口气能喝半瓶就是强人,反正沈瑜不行。沈瑜看得眼睛都直了,心想按照何渡之前打游戏、打篮球还有吹葫芦丝的表现,说不定喝酒这事儿上他其实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千杯不倒哥?
何渡这么配合,海哥更是兴高采烈,吨吨吨地干下去一瓶,然后转回了自己座位,又开始闹驴哥。
何渡喝完那大半瓶,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坐下,然后把椅子稍微往沈瑜这边拉了拉,又看了沈瑜一眼。
沈瑜感觉他表情有点奇怪,也看过去,这一对视把他吓了一跳。
何渡眼里已经泛起水光,带着点迷离,脸庞也隐隐透出几分红晕,一副下一秒就能倒在地上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低声问:没事儿吧?
没事儿。何渡声音压得特别低,给人的感觉是他已经控制不住小声说话和气声的差别了,这个劲有点顶啊。
你之前到底喝没喝过酒啊。沈瑜一时间说不出自己是埋怨还是心疼了,他看着何渡这幅被大半瓶啤酒搞得一脸脆弱的样子,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傻。
第48章 谈恋爱了吗?
喝过一点,没一口气喝过这么多,但是我不想败你朋友的兴致。何渡勾了勾嘴角,唇畔浅浅的酒涡若隐若现,饭馆橘黄色的亮光碎在他眼睛里,一地迷离,我没什么事,缓一缓就好了。
这还没事,你这是喝酒么跟喝药了似的。沈瑜看着何渡越来越红的脸,再过几分钟你就得哐当一下子倒地上了。
那不会。何渡又笑了笑,我就是喝着急了有点儿上头。
看看你这脸,现在cos皮卡丘都不用化妆。沈瑜看了眼何渡。
何渡捂着嘴笑起来,沈瑜眯起眼睛试图从他前仰后合的幅度里判断他到底有没有喝高,但也是徒劳无功,海哥很快又开始敬酒。
沈瑜韩牧他们酒量已经跟着海哥练出来了,海哥又一轮敬过沈瑜,走到何渡面前的时候,何渡刚要举杯,沈瑜笑着凑过来,跟海哥碰了一下。
海哥把沈瑜往边上扒拉:瑜哥你还没喝够啊,一边儿去,我敬何哥酒呢。
你可悠着点吧,以为人人都跟我们似的受尽你摧残啊。沈瑜笑着骂了他一句,何哥平时不喝酒,刚才够给你面子了,你别欺负人家。
啊。海哥愣了下,看了看何渡脸色,立刻一脸抱歉地跟何渡说,怪我怪我,跟他们喝习惯了,真不好意思啊何哥。
没事儿。何渡还是笑。
来,这杯我跟你碰了。沈瑜说着举杯要喝,又被海哥拦下了。
都是兄弟还搞挡酒这套,你这杯留着,下一轮到你这儿再喝。海哥拍了拍沈瑜肩膀,往驴哥那边走了过去。
沈瑜转头看何渡,何渡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托着腮,歪头看着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但是脸红得吓人。
看来皮肤白喝酒就上脸不对,中学生物课好像说过,酒精不耐受就会上脸,其实是一种不好的表现,这个人不能多喝酒沈瑜乱七八糟地想着,何渡脸上的红晕像是家乡车站的晚霞,让他的心飞得很远很远。
你去洗把脸吧。好不容易把思绪拽回来,沈瑜定定神对何渡说,看着跟要着火了似的。
行。何渡笑笑站起身。
回来之后何渡状态看上去好多了,让沈瑜稍微放下心来。
沈瑜他们一直跟着海哥喝酒,何渡在一边安静地吃烤串,但他吃得并不多,挑挑拣拣地来了几串,就安静地一边吃凉菜一边看着他们。
酒过三巡,沈瑜大概是劲上来了,人轻飘飘的,脸也有点发热,他戳了戳何渡的胳膊:你放开点儿,大家都把你当朋友的,别这么拘束。
何渡明显愣了愣,然后笑了一下: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大哥,你在暑期学校一个人能吃两份儿饭。沈瑜说,就吃这么几串不吃了,那可不是不好意思么。
哎。何渡笑着拿了串掌中宝,我这不是吃人家的嘴短吗。
你可算了。沈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伸手拿过何渡手里的竹签,自然地咬了一块肉下来,又塞回何渡手里,好好坑我们就行,陪练那么久都没给过你钱,到时候跟我们吃完庆功宴晚上回去自己窝宿舍里点外卖,人家不得说师大校队欺负人么。
何渡怔怔地看着手里那串签子半天,才说:好,我吃。
沈瑜想自己真的是酒喝多了,这么一句话也能让他控制不住地笑上半天。
吃饱喝足,一行人到隔壁唱k,借着酒劲大家都挺兴奋的,进去先嚎了一首野狼disco,别说,海哥晃的还挺有内味儿。
沈瑜也跟着摇了几下,正常他是不会这么着的,但喝了点酒,看什么都轻飘飘的,很美妙,何渡站在他边上,倒是没摇,就笑着看他,眼睛里光芒闪烁。
你眼睛里面有个灯球。沈瑜说。
何渡怔了怔,眨眨眼睛。
很好看。沈瑜又说。
何渡又怔了怔,唇角扬得更高,沈瑜看着他脸说:我跟你说过没,我喜欢你这个酒涡。
真的?何渡问。
骗你干什么。沈瑜乐了,但是没用,我还是会继续拒绝你的。
何渡笑了笑:你酒量可不太好啊。
是不怎么好,最主要还是喝得太多了。沈瑜说,你给我唱首歌怎么样。
何渡还是笑:你拒绝了我,还要我给你唱歌啊?
要是平时,何渡这么说,沈瑜肯定不会再说什么了,但如果是平时,这一串乱七八糟的对话都不会发生的,所以这个逻辑行不通。
沈瑜自己也觉得有点儿奇怪,按往常这么点酒并不足以让他说胡话,但是能意识到自己在说胡话,其实就说明没在说胡话,是不是这个道理
算了,不想。酒精就是这么一点儿好处,什么事都可以甩锅给它。这种轻飘飘的愉快,清醒了就必然不会再有,沈瑜不打算放手。
于是沈瑜笑着说:对啊,行吗?
行。何渡说。
顿了顿,他又轻轻说了句: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不行?
驴哥他们没听到这段对话,但何渡站起身来,他们自然起哄似的把麦递给何渡,summertrain的歌名在电视屏幕上出现的时候,沈瑜在酒精里沉溺放松的精神一阵颤栗。
这歌是个小孩唱的吧,何渡能唱上去吗?最好唱不上去,这样他就能专心的嘲笑他。
但何渡第一句唱出来,沈瑜就知道,各种意义上他都凉了。
-e with me for a little ride see the shadows passing by
海哥吹了声口哨,抄起桌上的手鼓跟着打起拍子。沈瑜努力地不让自己回忆过去的七月八月,两个人的那些片段,昏暗的灯光下,整个人有种要失控的感觉。
一首歌唱完,海哥跟驴哥用力地拍巴掌,何渡笑笑放下麦,这才往沈瑜边上凑了凑,压低嗓音问:好听吗?
他的呼吸里带着熏热的酒气,和檀香味一并,交织成让沈瑜头晕目眩的气息。
挺好听的。沈瑜说,不敢往何渡那边转头。
嗯。何渡说。声音很轻,离沈瑜非常近,沈瑜甚至能感觉到何渡的唇角触碰自己耳畔。
这感觉令他像过电一样,浑身有些发麻,他觉得自己应该坐远一点,可是身体很诚实地告诉他,做不到。
接着,何渡的手轻轻搭在了沈瑜腰上。
隔着薄薄的t恤,何渡的温度几乎是贴着沈瑜的皮肤,沈瑜一个激灵直了下腰,何渡的手却稍微紧了紧,酥酥麻麻的电流从何渡的手心流到沈瑜的腰上,再传递到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在轻微地颤栗。
没人看得到。何渡低声说。声音在沈瑜耳畔低语呢喃,像是一双手拽住沈瑜的灵魂,拉着它跌入深渊。
沈瑜没有再挣脱,他有点心虚地往边上看了眼,韩牧在闭目养神,估计已经睡着了,手机还开着直播就已经从他手里滑了下来。
小光跟驴哥、海哥三个坐在长沙发的另一头唱得正嗨,自己这边何渡坐的靠近他们,沈瑜则坐在外侧,何渡手上的小动作很轻微,确实没人能看到。
可是
你松手。沈瑜咬着牙。
就一会儿,好不好。何渡说。他的语气那么软,像是在乞求。
沈瑜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如果自己站起身,或者只要明确地挣脱,何渡都不会再纠缠,可是他做不到。
如果何渡让他回应,他可以不回应,可是何渡不由分说地揽上来,不需要沈瑜做出任何反应,那种令沈瑜沉迷的温度与心悸,让他没有办法抗拒。
何渡自己也知道。
所以那天他说要不我们试试直接的,是在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