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边的。
几人闻声抬起头,除了张子邙还是在自顾自地吃着东西,顺便往秦瑶碗里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出声的是一个衣着火爆的女人,脸上抹的那叫一个白,比脖子黑了不知多少度,程旻看过去,心说这女的干粉刷匠的吧。
艳红的嘴和刚吃完小孩似的,淡紫色的眉毛几乎画到了鬓角里头,配上五颜六色的眼影,看上去实在是很夸张。
程旻想起了一部古早小品,很想模仿小沈阳来一句:龚琳娜老师,你是龚琳娜老师么!
那女人先是炫耀性地抖了抖那两团肉,直接把秦瑶震傻了,他平时虽然喊着要认识漂亮姐姐,但真遇到了,最不敢说话的也就是他了。
有什么事吗?俞方旭道。
女人把肩头的波浪长发往后一披,拖着下巴妩媚地眨了眨睫毛浓密的大眼睛,红唇微微嘟起:几位哥哥也是来做生意的?
生意?俞方旭装傻充愣,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打听起来,什么生意,能带我们一起吗?
呵。女人娇俏地笑了一声,手拉了一下肩带,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俞方旭身边俯下身,那两大团几乎要挤到别人脸上,声音娇滴滴的,哥哥不用骗我,鹿昭又不是傻子。
程旻心里暗啐了一口,撇开头。
俞方旭歪着脑袋躲开了些,抬手向后一指:我可不会骗人,我还小,我弟弟才喜欢骗人,而且还不讲道理。
程旻:???
放你大爷的第十六个字母!
秦瑶一直在旁边傻呆呆地盯着那两只白色的大兔子,突然间,耳朵后传来张子邙低沉的声音:这么好看吗?
什么秦瑶回过头,脸有点红,盯着地板看,什么东西
张子邙把秦瑶的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着自己,凝视了大半天。
秦瑶有些心虚地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干嘛?
干。张子邙道。
啊?秦瑶张大嘴,啥?
没事,吃饭。张子邙塞了个馒头进秦瑶嘴里。
哦。秦瑶腮帮子鼓鼓囊囊,乖乖吃饭,每次当他想偷偷往那边的兔子窝瞄一眼的时候,张子邙都刚好会夹一筷子菜给他。
哦?小弟弟,骗人可不对哦。鹿昭对程旻道,你要是不听话,姐姐就要替你哥哥管教你了。
嘿!真把自己当大嫂了。
啪啪两声,程旻手中的筷子应声折断,俞方旭就见他和被扯了尾巴的猫似的,浑身毛都炸起来了,龇着牙就要扑上来挠人。
这位小姐,你可别乱说啊,我弟弟要生气的。俞方旭急忙给人顺毛,语言动作极为浮夸,一点表演精神都没有,显然是在和鹿昭乱扯一气。
行了。鹿昭只觉得自己被涮了,本来心里盘算好的美人计也落空了,便不再装出那副娇滴滴的模样了,如果有机会,我会和你们合作的。
她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这行为引得程旻心里很不舒服地看了她一眼。
鹿昭这么说,就是故意把他们的身份暴露出来,如果周围还有其他隐藏了身份,对他们有敌意的时行者
敌在暗我在明,实在是劣势。
这女的,不单纯。秦瑶将张子邙塞进他嘴里的酸黄瓜咽了下去,说道。
张子邙:你还能看出她纯不纯?
秦瑶点点头:那是。他根本没把张子邙的话往那方面想。
一餐并不算安稳的午饭下来,几人也摸出了一些线索,那鹿昭应该也是时行者中的一个,至于刘获和那个胆小的男子,身份还比较模糊,两人的性格至少是表现出来的性格一个大大咧咧没什么拘束,脾气有些冲;一个则是胆子小的要命,连和生人说话都不敢。
吃完饭,村长带众人上了三楼,这里装修的的确很像宾馆,房间都是一间间相连,排的整整齐齐,连里面的用具也是一个样式的素白,但不知道是因为东西用久了还是别的原因,总觉得有些白的发灰,看上去很不舒服。
如果几位想要洗澡,就和我说一声,我叫人把热水送来。村长握着门把手,笑着又提醒了一句,不过最好早一些,我们这村子里水不多,要到老远的山上去挑,要是晚了被其他人用完了,你们可就没得用了。
说罢,他也不打算多留,似乎还有事儿,带上门准备离开。
大叔您等等。秦瑶喊住了村长。
村长才刚走了两步,不解地回头:咋地了?
秦瑶从袖口里掏出了那块刻有红色符文的玛尼石,是程旻刚刚偷偷塞给他的:叔,您认得这个是什么吗?
哎哟!村长表情很是意外,连帽子都差点掉了下来,神色严肃地扫了四人一圈,指着那玛尼石,这,哪儿捡的?
程旻看着村长变幻的神色,心中暗暗庆幸是让秦瑶问的。他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人畜无害,加上秦瑶进入这个世界后年龄显得更加小了一些,掩饰真正目的也更方便,不容易惹人怀疑。
村长,这石头有什么说道吗?俞方旭也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询问道,我们只是在路上见到了,觉得有趣,所以才捡回来的。
有趣什么啊!村长听了几人的话,语气里都带了点训斥,犹如教训不懂事的后生,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道,这是山神令,可不是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山神令?秦瑶张大了嘴,有些焦急地替自己辩解起来,村长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看它好看,才拿回来的,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村长看他慌乱的表情,觉得自己也有些太凶,吓到这个小男娃了,放轻语气安慰道:没事儿,这山神令林子里还有很多,不用担心,只是这东西不吉利,你还是别带着了。
说罢,他还转头指责了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张子邙一句:你也是,怎么什么都让你弟弟碰,这哥哥当的
话音刚落,张子邙便猛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里闪过冷光。
作者有话要说:龚琳娜老师唱歌真滴好听!
但是忐忑的眼妆让我真的忘不了hhhh
☆、古鬼村(6)
程旻一看不妙,就想上前拦着,这村长是他们现在主要的信息来源,而且他的背后还有村民们的支持,可得罪不得。
却没想到,张子邙开口说了一句话:舍弟顽皮,日后定当好好管教。
行了行了,下次注意点,孩子小,你也别太凶。村长见他态度良好,便也只是轻轻带过一句了。
这山神令是做什么的,村长您能给我们说说吗?程旻松了一口气,问道。
秦瑶也帮腔:是啊是啊,我也想听。
村长眉头微抬:真想知道?
秦瑶点头呀点头。
行吧。村长扶了扶帽子,那叔给你说说。
村长似乎很喜欢秦瑶,程旻盘算着,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就让他去问好了。
这地儿啊,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村长扯了张木凳坐下,语调里似乎有些愁绪,咱们村的名字叫古鬼村。
古鬼村?程旻缩了缩脖子,怎么起这么不吉利的名字。
俞方旭眼睛一亮,往程旻身旁站近了一步,跟护卫似的立在他的身后。
而且程旻并没有展现出反抗的情绪,这让他更加志得意满了,几乎连尾巴都翘起来。
原本是叫枯槐村的,但是前两年来了个道长,说咱们村子天星为镇,五行属土,木又克土,要是村名里有木,是大不吉。村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掰着指头回忆那道士的话,那道长还告诉我们,木赖水生,水润泽生木,所以他开祭坛做了个法,请来了山神镇妖邪,又请来天庭的战神斩断了我们村的水脉,所以我们村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程旻闻言,不禁皱起眉头。因为一个牛鼻子道士几句骗人的话,就改了村名,实在是有些愚昧落后,更何况还为此斩断了水脉,连水都没有了,难怪村子会连年欠收,如此贫瘠。
那道长可是个高人,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村长见程旻几人的神情,有些不悦地道,道长说我们村里原本是遭鬼缠上了,他这么做法,虽然断了我们村的水源,却也保住了大家的命。之前有个后生不信,跑去山里想挖开泉眼,就再也没回来!道长说,就是让水鬼和木精索了命了!
几人都有些无语,这五行之说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全凭主观臆断,村长虽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但众人只觉得那道士就是来骗钱的。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村长似乎真的不高兴了,一直堆着微笑的脸也耷拉下来,似乎不想再说了。
秦瑶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叔你误会了,我们只是从没听说过这么神奇的事儿,觉得那道长实在是神通广大,想亲眼见识一下。
村长听他这么一哄,脸色缓和了不少,道:那可能没办法了,道长早就修行结束,回仙山去了。
说完,他也不想再留了,起身道:我还有事儿,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抓紧休息下吧,晚上吃饭叔再喊你们。
好,谢谢叔。秦瑶乖巧地应道。
村长大叔点点头,打开了房门,就在那一刻,楼下传来乒铃乓啷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咚咚咚的脚步声,越传越近。
村长,村长!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连滚带爬地冲到了房间门口,袖口都不止被什么东西勾烂了,露出了晒成蜜色的小臂。
村长一把捞住差点摔了个狗啃泥的少年,皱起眉头训斥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急,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讲吗?
少年擦了一把汗,手上有土,和汗水和在一起,将脸弄得脏兮兮的,只听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一句话。
正是这句话,让村长直接变了脸色。而这太过巧合的事情,也让房间里的几人心里暗暗一惊。
村长,魍水河魍水河又又有水了!
少年嘴里的魍水河,就是被村长嘴里的牛鼻子道士斩断了水脉的那条河,按照村长的说法,河床早已干涸了好几年,怎么突然就复流了呢?莫非有人上去凿开了土坝,引活了水脉?
村长听见消息便跟着少年跑了,留下四人在屋里面面相觑。
去看看吗?程旻问道。
俞方旭点头,张子邙摇头。
瑶子,去不,我不想一个人去。程旻扯了扯秦瑶的袖子。
可以啊。秦瑶点点头,去看看吧,我总感觉这和任务有关。
自从进了碎片以后,他们才发现任务塔那个中年男人几乎什么都不懂,或者说碎片里变数太多,情况又前所未有,时监局自己也掌控不过来。
一个是他们带的装备全都失效了,躺在虚拟背包里根本取不出来;第二,便是根本没有任务指示,也没有任何的分析系统可以使用,程旻也早就试过了,凯尔就像休眠了一般,根本无法接通。
众人现在就像没头苍蝇似的,只能凭借多年积攒下来的本能对任务指向进行判断。
程旻和秦瑶走在前面,讨论着魍水河的事情;俞方旭和真香了的张子邙走在后头,问道:张兄有没有考虑加入阴阳鱼?
张子邙眉头微蹙:嗯?
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俞方旭双手交握放在脑袋后面,看着前面的两人,张兄要是有那个想法,便还是早些行动。秦哥在感情方面是没有开窍的,如果你不表达的明显些,他真的感觉不到。
话,点到即止便可。俞方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朝前头的程旻追了过去。
张子邙眼皮低垂,握着剑的手背在腰后,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秦瑶的声音响起,张子邙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退到了自己的身边,他看了眼前头,俞方旭不知又说了什么,把程旻气得跳脚,却又懒得和他发生任何交流,怒不得发,脸色通红。
无事。张子邙笑了笑,程旻他俩又怎么了?
喔,小旭又逗他呢,说的魍水河还有鬼故事什么的。秦瑶也笑起来,我别堵在中间,给他俩点相处的时间。估计是因为容貌变了吧,小旻好像杀意没那么重了?不过总还是件好事儿。
可能程旻本就还没忘记那份感情。张子邙难得对他人的事情做出评价,或者,在他潜意识里,俞兄之前的背叛,必有隐情。只是三年的不辞而别,对他来说伤害太大了,程旻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张子邙的话让秦瑶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他歪过脑袋凑近了些,看着张子邙清冷的侧脸,别人都说你冷心冷面,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地分析了这么多。
张子邙也偏过头,凝视着那双几乎能把自己魂都牵走的大眼睛,眉头一挑:你也觉得我冷漠吗?
哪有。秦瑶继续溜溜达达地往前走,手背在身后,你只是不愿意管身外之事罢了,和我不一样,我太八卦了。
这不叫八卦。张子邙摸了摸秦瑶的脑袋,不过你说对了,我确实不管身外之事。至于程旻他俩
张子邙目视前方,余光却留意着秦瑶的反应,淡淡地道:我喜欢的人在乎的事情,我也会在乎。
你有喜欢的人了?秦瑶的嘴张成了o型,没想到啊,是哪家的小姐姐,能得你青睐,一定很漂亮吧?
张子邙:
这还不够明显吗
是很好看。张子邙拍了拍额头,下次介绍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