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来必不会早,且疲累得紧,便没办宴迎接。支风阁那边留了饭菜,你回去好好吃个饭睡个觉,先养好身子。等过两日闲下,我便把三叔四叔和姑母舅父他们请来,咱们好好的喝一杯。”
裴谨川笑道:“我们今天早早吃过了,没等将军,将军莫怪。”
“你走开”翟栩听他怪调地喊“将军”,浑身不自在,嫌弃地走到翟期另一边去
。
摆手道:“大哥别麻烦了,请他们做什么,咱们一家人吃顿饭就够了。”
翟期摇头,坚持道:“你初次出征,胜利而归,喊亲戚们吃顿饭是应该的。”
翟栩只好妥协,又道:“吃饭可以,千万别办成庆功宴。外祖父领的军,将士们出的力,胜仗也不算在我头上。”
翟期笑笑,脸上不自觉挂上自豪,看了看左右两个人。
“你在军中的表现,外祖父都写信同我说过。你放心,凭着你那些跑不掉的战绩战果,他便有办法让陛下知道你的功劳,为你讨来个称心的官职。”
裴谨川点头:“该得什么就得什么,镇国公举贤不避仇不避亲,满朝皆知。”
翟栩自然知道,外祖父定会举荐他,皇帝还在等着呢。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要比旁人强,做出有目共睹的成就来,以至于手下的将士们没一个不服他。
他听了心里畅快,看裴谨川便顺眼了:“在下荣幸,让裴将军等我,怎么样,在宫里当差可还满意”
“满意是满意,俸禄高面子大,活还轻松。可也提心吊胆,不敢松懈,宫里但凡出了事,我们这些人脑袋就不保咯。”
“没有十全十美的差事,陛下赏识谨川你,更不能懈怠。”
“谨川明白。”
兄弟三人各种说着事,翟期早习惯两个弟弟拌嘴互损,温和地在中间缓和调解,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那二人送翟栩到支风阁时,翟栩走的太急,没顾脚下,在槛上磕了下。
裴谨川打趣:“三哥离家不到半年,家门什么样都忘了。”
“不用你管。”翟栩笑骂了句。
裴谨川跟翟期没打算进去,“放心吧,嫂子甚好,你儿子也好。”
翟栩面色一正,弯腰行礼:“有劳你们在家,替我照顾沁言和孩子。”
裴谨川笑了两声,翟期温和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快进去歇着吧。”
姜沁言早听见动静,在屋里等着他进来,心都快从胸口跳了出来。若不是素儿拦,她一定跑出去迎他。
翟栩进了屋,还是那副模样,意气风发,看他时深情款款。只是比从前黑了些,瘦了些,胡渣杂乱,倒更显挺拔英朗。
姜沁言忍了半天,却在翟栩只用右臂抱她时失声痛哭。她看得出来,翟栩的左臂不大能动,跟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言言不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咱们高兴点。一回来就惹你哭,你让我心里怎么好受”
“你的左肩是不是受了箭伤”
翟栩惊讶地看她:“你怎么晓得”
姜沁言轻声哽咽:“我梦到了,担心了许多天。”
翟栩先是喜,感慨夫妻连心,继而便是心疼:“让你跟孩子为我担心了。”
见他低头看了眼她的肚子,姜沁言羞怯笑笑道:“大家都说,肚子这么大,不是个胖小子就是有两个。”
翟栩顺口接了句:“万一是个胖姑娘呢,很胖很壮。”
姜沁言脸色一凝,严肃道:“也是有可能”
翟栩大笑,反过来安慰她,他们两个瘦成这样,若是个姑娘,必胖不到哪里去。
二人叙了一会,姜沁言说热水早备好了,让他洗完澡再吃饭,说着要跟去给他宽衣。
翟栩拦着她:“不了,你这怎么方便
,你先去歇着,我洗好就出来。”
姜沁言固执道:“不,我要看看你身上到底有多少伤。”
翟栩显然不想她看,笑着逗她:“怎么,我身上伤疤要是多了,太难看,你就不要我了”
她瞪他眼:“瞎说。”
翟栩拗不过她,她看见是迟早的事。上衣褪去,胸前后背,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旧伤已经结疤,留了狰狞的印子,新伤才刚愈合。
尤其是左肩上两个血痂子,一路奔波,没有好好修养,好像随时会再流血一样。
翟栩看她眼圈顷刻间红了,怕她又哭,安慰道:“身上的疤越多,就越值得人敬重,这是将士的荣誉。”
姜沁言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了,他回来是喜事,又疲惫不堪,早些歇下才好。
“我知道的。”姜沁言善解人意,认真点了点头,才问:“还疼不疼”
翟栩坐在浴桶里,撒娇道:“你给我吹一吹,就一点不疼了。”
吃过饭后,翟栩靠在榻上歇息,姜沁言小心翼翼,帮他吹着肩上的伤口。
翟栩把衣服拢好,理着她垂落的长发,宠溺道:“好了,一点也不疼了,过两天肯定连疤都没了。”
姜沁言知道他哄她,嗔怪地瞪他,问:“你还记不记得,你出征前说,回来告诉我一件事。”
翟栩仿佛被踩到了尾巴,挠头苦笑:“你还记得呢”
他的话,她当然每一句都记得,不高兴道:“这是什么话”
翟栩叹气:“我本来想,你若是忘了,我就再不提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
翟栩捂脸说:“太丢脸啊,还有点无耻。”
姜沁言更想知道了,催他:“你快说是什么事。”
翟栩从指缝间看她:“言言,如果我是个骗子,你还会喜欢我吗”
姜沁言愣了下,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什么”翟栩吓得头都疼,女人的思维都是这样跳脱吗
“比那稍微轻点”
第87章 坦白
无论轻重, 总归不是好事情,否则他也不会这样吞吞吐吐。
姜沁言已经不大笑的出来了,声音还是柔柔的,一开口就能使唤得人做任何事。
“你说嘛。”
“真要听”
看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翟栩心知这次不说也不行了,他总不能瞒她一辈子。
“你凑近一点。”
姜沁言乖巧地倾耳聆听,翟栩清清喉咙, 说的言简意赅。统共也没几句话,就让她脸色瞬变,方才的忐忑烟消云散,只剩下不可置信。
哪有这样的事情呢,简直闻所未闻, 她蹙眉:“你哄我的吧”
“哄你做什么”
“自然是哄我开心啊。”
翟栩莫名其妙笑了下,试探道:“你会因此开心吗”
姜沁言眨了眨眼, 定定地看他,缓慢地问:“所以, 你说的都是真的”
翟栩点头:“千真万确。”
翟栩说真的, 那就是真的。姜沁言一时语塞,她本以为,自己机缘巧合能嫁给翟栩冲喜,就是天赐的鸿运了。
可没想到,她所以为的运气,竟是被眼前的这个人安排好的。这好似是一个更大的运气,以至于她根本不敢相信。
翟栩一直紧张地看她, 他怕她知道自己被骗后,多多少少会发脾气。
而姜沁言先是不信,继而是震惊,紧接着是不能理解。总之,五味杂陈。而翟栩所担心的生气,她倒一点儿没有,这有什么可气的呢。
“可你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呢,仅仅是因为喜欢我吗你若喜欢,凭你的身份,那时只让我做你的女使,也不麻烦的。”
翟栩听罢,牵过她的手,一脸严肃:“我喜欢你,自然是要娶你,让你过得美满开心才成。你简直瞎说,我难道缺女使吗我怎么舍得让你做我的女使。”
“可是,可是”
翟栩忍俊不禁地打断她:“言言,你当真一点都没发现吗我有很多破绽的。”
姜沁言摇头,瞪他眼,嗔道:“三爷您破绽再多,我也不敢往那上面想啊。”
谁敢想,他都病成那样了,还有心思谋划安排,只为了娶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就是话本子里,这样写了,看的人也不相信的。
这种事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
她动作不方便,换了个方向轻轻躺下,枕在翟栩右臂弯里,叹气道:“好吧,我就当自己上辈子积攒的福气,这才捡了个大便宜。可你既然是特地骗了我来,那时候为何要那般冷淡”
翟栩故作惊讶:“我有对你冷淡吗”
姜沁言一撇嘴:“有的,你以前成天面无表情,不开笑颜。我怕你讨厌我,都不敢与你多说话,忐忑死了。”
翟栩嗅着她的发香,轻笑着道:“哟,我娘子满腔委屈。”
“你还没回我呢。”
“好好好,回你。”翟栩停了一会,开口道:“我那时候身子没好全,心头事情又多,本就算不上高兴。娶了你固然是偷着乐,可我一是不能对你太好,怕旁人看出不对劲来。二是,我娶你来只想着自己,也不知道你是喜欢我,还是嫌我,故而不敢多加亲近。”
“真的”
翟栩“啧”了声:“这还有假的”
她这才笑起来,“从未嫌过你,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这位公子很俊。虽然心里提防,可还是忍不住偷偷多看两眼。”
翟栩得意道:“巧了,我也是第一眼就觉得这姑娘好看,便挪不开目光了。咱们俩这算不
算见色起意”
她认真道:“想必是算的。”
翟栩点头,摸着她肚子道:“你别跟你爹娘学,看人太肤浅。”
她笑着剜了他眼,继续翻旧账:“你那时候还嫌弃我。”
“为了从大嫂那里要人照顾你嘛”翟栩对这件事记得可太清楚了,后来也后悔过自己不该那样说。他叹口气:“从别处要来的,终究还是别人的亲信。”
他还在遗憾那件事,但怎么说呢,从那以后,田氏和听语对她尽心尽力,没一处不好。
人哪有十全十美的。
她不提那事,只顾咄咄逼人:“你还让我叫你恩人。”
翟栩无辜道:“那我本来就是啊,你叫两声不好吗”
好什么,他还老是骗她报恩呢,她那时候傻死了,任他欺负。
“我突然有种被骗的感觉。”
翟栩纳闷地看她,顿了下,道:“突然言言,你也太后知后觉了吧。”
“哎哎哎,别咬有话好说。”
“当心你肚子当心老子肩膀”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
翟栩借口养伤,哪儿都不必去,天天躺在屋里。美人佳肴,锦衣玉食,足足长了不少肉。果然,还是做纨绔轻松,难怪宴京城里那么多败家子。
过了两日,翟期兴冲冲地来支风阁,跟翟栩讲朝堂上的事。
翟期说事情条理清晰,翟栩一点不费力,就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今天早朝,陛下主动道,我朝虎将如云,可惜都是老将。年轻有为的新面孔,不如先帝年轻时多,颇觉可惜。便让各卿家举荐几人,着重培养,也免得用时无人。
大将军范闳上书举荐的便是翟栩,道此子乃是奇才,熟知兵法,既有能力又能吃苦。而出人意料的,镇国公蔺安站出来反对,说稚子年幼,难堪大任。
范将军为了反驳,当场把翟栩的功绩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夸他有翟老侯爷当年的神采。
镇国公仍不以为然:“资质平庸,是范将军抬爱下辈罢了。”
陛下来了兴趣,等这俩人争辩完,才笑眯眯发话:“蔺爱卿,你要求过高,这样的人才还藏着掖着的。翟家三郎朕有过耳闻,当年先帝在时,他年纪还小,便已经风采冠宴京了。”
一听陛下对此人赞赏有加,朝臣立即跟风吹捧。既能哄皇帝高兴,又能在镇国公面前卖个人情,毕竟这是他亲外孙,一举两得。
今早总共推上去十名年轻小将,有世家有布衣,倒也公平。皇帝很是高兴,预备下回设宴款待这些人。
这对翟期,对长信侯府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情。只要翟栩见过圣颜,凭镇国公府和长信侯府两家的名望,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翟栩认真应付几句,心里想的是,阎何现在做事情越来越老谋深算。既不动声色把他抬了上去,又拉拢了一批年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