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问出对方这等武学秘籍,已经是难比登天了。
不过这种小心思只能暗中想想了,漫天的银白色飞刀如同蝗虫铺天盖地而来,雪亮的刀锋取代了视线之中的任何一样东西。
随着自身功力的增长,暗影突袭飞刀的速度,威力,数量,比起当年早都不可同日而语。
对方的点滴小心思,陈剎哪里能不知道,他嘴角微微上挑,对方既然敢在这个时候还敢走神,直接解决掉,也不是什么未尝不可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章 世间再无揽月门
漫天刀锋几乎将这一片丛林从中的无数树木折断。
宗师级别的武者对战就是这般,动臻对于寻常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已经是常有之事,故此,寻常宗师武者若说是真的全力动手,不会选择在人流稠密所在的城池之中,都会来到这般的乡野所在。
任胜芒脸色发白,手中那柄雪白色的两仪月刃已经完全展开,双刃挥动,几乎将周身上下三百六十度的飞刀尽数阻拦在身外,一道道乒乓声响悦耳至极。
“不对啊,阴阳月以绝对锋利著称,号称无物不切,为何无法直接斩断对方与这些飞刀之间的联系,又是为何连这些飞刀都无法直接劈碎,难不成这些个飞刀一个个的都是圣品之物这怎么可能”
任胜芒心中只觉得荒诞至极。
每一柄达到了这个等级的神兵利器都有着其独特的效果,而这把揽月门自古传下,既可以用来作为近战之物,又能缩小作为远战暗器的圣兵,没有其余花里胡哨的效用,只有一个,那便是其绝对的锋锐程度。
不仅仅是对于物体的破坏,同样可以切断真气内力,兵刃罡风,不论是短兵相接,还是抽刀子放冷箭,都完全是可以无往而不利。
奈何今日不知道怎么的,不论是对方那漫天的雪白飞刀,还是那自己根本感受不到的精神缠绕,真气刀罡,都无法直接依靠这阴阳双刀直接劈开,当真是怪异至极。
陈剎却没有那个兴致继续陪他玩下去。
他能看出任胜芒被自己的刀锋海洋困住,身上绝对还有着不少的本领没有施展开来,可是相比起之前回来之后,看到这揽月门的见猎心喜,心态上陈剎已经截然不同,自然没有那个心思继续试探对方。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双眸之中神光一闪,那漫天没有边际的刀锋领域之中,几把飞刀速度陡然加快,与此同时,一个个真气气机出现在了陈剎的眼眸之中。
那几把迅速至极的飞刀直接先行一步,速度飞快的嵌入了那气机间隙的薄弱所在。
与此同时,浑身月白色的中年男子,只是眨眼之间,浑身就已经变得一片血红。
漫天的银白色飞刀如同是嗜血的鲨鱼找到了目标,迅速冲刺而去。
噗嗤
无数道利刃刺入肉体之中的声音动人无比,陈剎双眼轻轻闭上,摇了摇头:
“何苦呢。看来不论是哪个天下,还真是蠢人居多啊。”
任胜芒蠢吗,其实还真不蠢,甚至能够在落魄的揽月门成为宗主,完全可以说的上合格了,只不过唯有一点,人心这个东西实在是太不可琢磨了,尽管任胜芒说的一点没错,从他的角度来看,现如今陈剎找一个有着底蕴共同扶持的宗门一同,绝对是一件利远大于弊的事儿。
奈何他低估了陈剎对于另外一件事的容忍,同样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陈剎看向那个显然还并未死透的中年男人,眼神冷漠,没有半分感情。
任胜芒同样不可思议的看向陈剎,血红色的长袍于空中猎猎,邪意的白发已经被重新捆在了一起。
青年眼神冷冽,看他仿佛已经是一个死人。
不对,任胜芒苦笑一声,不是仿佛,自己现在已经就是一个死人了。
他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生命气息的逐渐剥离,逐渐消散。
任胜芒出奇的没有多少怨愤之色,江湖上,生生死死是常事,即便到了宗师,同样也是常有之事。
他生平仅有的两大愿望,其一是见识到自己真正心仪的武学之法,如果有幸学到,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他倒是达到了,那漫天无边的刀锋领域不用多说,刚刚那恰到好处,速度几乎穿越空间的一刀,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样已经不像是暗器的暗器,能够死在手里,任胜芒知足了。
其二,便是每一任揽月门宗主的心头大石,那便是重新光复揽月门,将当年的摘星门,斜月泽等一干人来个一网打尽,也让这些人尝尝那过街老鼠的滋味。
任胜芒将头颅高高抬起,望向半空中那个冷漠注视自己死亡的青年,喷出一口鲜血,露出了一个不是太好看的笑容:
“陈公子,如果承了我揽月门的因。可否担下我揽月门的果,不求您重新带领揽月门如何如何,也不求您踏平摘星门,斜月泽,只求陈公子大恩,莫要使得揽月门从此传承断绝,彻底消失于世,让任某成为我门千古罪人。”
陈剎双眉一皱,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注视此人。
任胜芒脸色越发苍白,浑身死意越来越浓。
而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声音:
“还请放心,揽月门自然不会传承断绝。”
两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后背着木匣与剑鞘的破布麻衣少年郎站在那边,眉眼不似寻常少年侠客那般如星辰闪烁,却有着寻常少年人难得一见的坚毅与平和。
陈剎微微一挑眉:
“看在这把圣品兵刃的面子上,自然是可以留你们这一脉继续苟活于世的,不过日后,别用揽月门这么招摇的名头了,并入我麾下,成立刃部吧。”
任胜芒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几分,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插入身体之中的那漫天刀锋骤然腾起,迅速回笼,朝着陈剎这边飞来。
因为迅速拔刀而带起的漫天血花喷射,最后一丝生机终于彻底断绝。
一刻钟之前,那个还意气风发的中年宗师,此时趴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身体僵硬冰冷,彻底成为了一个死人。
少年抿了抿嘴,从头到尾将这一场大战看遍的少年想要跟陈剎说两句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无厘头。
却葬送了一个有着圣品顶峰神兵的炼魂一重宗师,同样埋葬了一个很久以前在武洲那边声名显赫,位列十大宗门之一的宗门传承。
不过最终,少年也没有问出口,只是有些沉默的双眉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剎心中一清二楚,却只是微微一笑道:
“你先回去,我去去就回。”
少年想了想,还是试探性的问道:
“副教主,我能一同跟去吗”
陈剎愣了愣,随后继续笑道:
“当然。”
第二百一十一章 聪明人
“为何非要杀了他呢”
“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理由吗”
“利字当头,身怀凶器,杀心自起,有何不对”
“何对之有”
陈剎没在说话了。
少年也不在开口了。
一身黑衣的陶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陈剎身旁,深深的看了一眼陈剎身旁的少年,随后轻声道:
“大人,那人似乎也知晓发生了什么事,逃脱全无半点章法,显然并不打算回到揽月门中。”
陈剎也不在意,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师傅不是个聪明人,他也不是个聪明人,可惜了。”
陶檀点了点头,身影隐去。
少年抬头问道:
“什么样的才是聪明人呢”
陈剎头也不抬直接回答道:
“能活命的,自然才是聪明人。”
少年再度沉默。尽管他很想说一句,或许有人并不屑继续苟活呢
陈剎双眼缓缓闭合,精神牵引之下,另外一个视角缓缓出现在了眼前。
剧烈的喘息声只是传入耳膜,一种油然的心惊肉跳就会让人感动深受。
青年呼吸急促,脚步迅速至极,在这山林之间快速穿梭,脚下的真气略有些凌乱,尽管已经刻意掩饰,但还能留下很容易让人发现的线索。
青年脸色惨白,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跑,只知道原本之前的打斗声消失之后。那股从心底涌起的紧张不安便如同黑洞吞噬了韩宏的整颗心。
他只能拼了命的跑。
不是自己想活,仅仅只是想为自己做下的错事弥补一些什么。
他没有想过自己仅仅只是随意展示了一下自身所学,就引来了一位这么一个煞星,也没有想到自己仅仅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让师傅有了这么多的盘算。
不过说到底,导致酿成今日这般苦果的,还是自己当日不小心的卖弄。
他只能继续跑,忘记揽月门的位置,随便寻找着一个方向跑,牵扯住那个煞星,使得自己师傅苦心维系的揽月门不至于彻底覆灭。
青年的脸色眼神重新变得坚毅,尽管脸色发白,脚步却从未减慢半点,朝着远方而去。
陈剎缓缓睁开了眼眸,眸底没有半点白色,尽是一片黑暗,诡异,深邃至极。
少年偶然抬头看了一眼后,竟然下意识的抖了抖身体,双唇微抿。
而等到少年再度回过神来之后,陈剎眼眸已经恢复了寻常模样,甚至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之后,陈剎同样低头望向了他,笑道:
“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
少年愣了愣,下意识问道:
“赌什么”
少年才说完就后悔了。
陈剎继续笑道:
“赌人心。”
“人心”
少年低声喃喃,随后只觉的天地翻覆,刚刚的山石丛林,甚至就在身旁不远处的尸体也已经消失不见。
他的整个身影已经遁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世界分为了两个部分,少年的身后以及两侧乃是一片黑暗,虚无空洞,甚至连空间的概念都没有,而在少年的身前,视线所及之处,乃是一个人的背影。
少年认识那个人,仅仅只是背影,少年就知晓,那人叫做韩宏,是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揽月门的弟子。
那个身影再跑,跑的很快,如同在林间迅速穿梭的猎豹,矫健迅捷。
看不到表情,但是少年能从对方急促的呼吸之中听得出,对方很惊慌害怕。
可是惊慌害怕又能如何呢,那个人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手段也太多了,少年知晓,如果那人想要追的话,这家伙根本不会有半点可能溜走。
事实也正是如此。
不过三刻钟的时间,那道身影就猛然停在了原地,呆滞的看着眼前那一道血红色的身影。
少年终于看清楚了那道身影的脸庞,正是韩宏。
后者脸上尽是恐惧与愤怒之意,几乎只是愣了片刻之后,上下其手,一只只暗器挟裹着真气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抛去。
少年摇了摇头,即便是他,也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
一道道暗器只是打在那人身前十寸的位置,再无法前进半点,瞬间掉落在地上,化作一个个废铜烂铁。
青年满脸尽是一片绝望之色。
不过少年看的出来,这股绝望,带着死意,很显然,青年心中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
少年心中有了些许安慰,没错,人心中的一些坚持,是要跨过生死,那是比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
少年静下心继续看下去。
韩宏并没有死,被那一身血衣的身影抓住,丢进了监牢之中。
每日清水灵气强行吊住性命。
尽管三餐供应不绝,甚至可以说是丰盛至极,除了自由之外,那名叫韩宏的青年几乎没有损失任何东西。
但是少年能够看得出来,对方其实心已经死了。
从那天之后,少年就再也没有看到那一身血衣的身影再度出现了。
他只是始终看着那个双眼无神,终日等死的青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很快。
少年看着那早已经不是青年的青年眉宇之间多了些许暮气,唇上下颚出现了长而杂乱的胡须,手掌上的指甲在那精钢制成的墙壁上磨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每日被送来的饭菜当日便被重新撤下,这么多年过去,始终未曾变过。
青年始终未曾动过那些饭食。
少年的心弦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原本吊起来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直到有一日。
监牢是个很符合少年想象中的地方,黑暗,肮脏,偶尔有几朵灯火,不仅没有增添什么光亮,反而平添几分阴森。
一个很不符合地牢气质的身影走了进来。
一身的雪白金边长袍,胸前袖下纹绣着精美至极的绣花,是一柄柄光亮的刀刃。
脚下踩踏的是漆黑暗金底色鞋履,头带漱玉高冠,腰间佩挂着一枚两仪月环,精美华贵至极。
少年定睛一看,正是当年那位揽月门主手中的那柄阴阳月。
少年双拳紧握,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那人在青年的监牢门前驻足,轻轻转过身。
少年只是看了一眼侧脸,那是一张面如冠玉的面孔,依稀之间有些熟稔,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青年倒是一下子认出了出现在自己门口的这人,有些茫然且不确定的发出了少年这么长时间来听到的第一声言语:
“灵澈”
来人微微一笑,如同清晨暖阳绽放。
青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