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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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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红尘 分节阅读 51

d意见”面上却仍自笑意诚挚道:“当然,无心口说有心话,我自然是懂的。”

那疏桐愣头愣脑,也听不出他的话中意思,摇头叹息,又以好友般推心置腹的语气道:“你说南岭有什么好,王他到底图啥呀”

元桑笑着应了几句,又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撺掇着疏桐去前殿偷听。疏桐装模作样推脱几句,实则自己心中也好奇万分,也无须元桑推搡加劝,便自发地跟在元桑身边。两人做贼似的偷溜进翠染峰前殿,躲在一根樟木柱子后,支耳偷听。

他二人屏息凝神,只听殿中沉默数刻,方有一道苍老的声音震惊异常道:“整整五百族民啊,就这么死了”他二人听得分明,发声者却是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又听妖王竞枫痛声道:“是本王的不是,本王一时轻敌,教那伙人族修士烧毁了妖船,本王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哪”

紧随着另一道声音响起:“可据我所知,死在西岸边的只不到四百五十人,另外那五十余人到了何处,还请二妖王明确告知臣下。”是另一位长老的声音。

妖王竞枫长长哀叹一声,沉声道:“长老们应知寡不敌众的道理,族民们本就无太多临敌经验,若有精兵在手,本王必将率兵远征,踏平整片南岭大陆,为无辜枉死的族民报仇”

那道声音又道:“可我听说人族那边只出了一两个门派,加起来还不到两百人,如何算得上寡不敌众”

妖王竞枫唉声叹气道:“允棠长老是在刻意为难本王了,那人族狡猾,通晓何其多的古怪阵法,竟将我们困在雪谷中两天一夜若不是,若不是本王得天命守护,更得五十名族民誓死随护,如今只怕也只剩一具骨灰了。”说到这里声音竟然开始哽咽。隐约传来衣袖窸窣摩擦声,似是在垂头拭泪。

木柱后的元桑嘴角一撇,又听方才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开口道:“可大王离开前并未将兵权交接,大长老的命令也未下达,二妖王,请恕我们几个老东西不识抬举,不敢擅自将兵权交出。”

他们一口一个“二妖王”,妖王竞枫听在耳中,只觉那三个字刺耳万分,当下冷哼一声道:“我是妖王还是你们是妖王”

允棠长老冷冷道:“谁是妖王,我们便听谁的。”更有一长老讽道:“身份再尊贵,也只是一个二妖王罢了。”

妖王吞声忍气多时,当下便已忍受不住,愤而脱口道:“本王再如何不受重用,也是先王的遗腹子”旋即拂袖出殿。站立殿门的郁柳立即迎上来,问道:“王,还是不行吗”

妖王竞枫恶狠狠道:“这群老不死的欺人太甚”郁柳道:“王,请息怒,此时与长老撕破脸皮,于我们毫无助益。”

妖王胸膛剧烈起伏,狠声道:“本王如何不懂”舒缓片刻,才缓住心中怒气,放低声音道:“那人还没醒”

郁柳摇摇头,示意未醒。又低声道:“说也奇怪,此人明明有着兽王传承,该是兽族之人才是。可我以妖族妖术救治,竟可毫无阻碍地灌入他的经脉,真心古怪。”

妖王不以为意道:“这有甚奇怪我族妖力继承自天地灵气,本来就可与所有生灵自由灌输灵气嗯”听殿门一侧有微微喘息之声,他喝骂一声:“什么人滚出来”

殿门左侧奔出两道身影,妖王与郁柳望去,见是疏桐与元桑二人。疏桐忙不迭迎上来,咧嘴笑道:“王,是我们。”元桑也笑吟吟地上前问好。

妖王面带不悦道:“你们两小子在这里作甚”疏桐捧着花,赧然一笑,不敢应答。元桑笑道:“我二人听闻王回山了,特意前来拜见。”

妖王胡乱点头应道:“有心了。”

郁柳附耳道:“王,此事是该告知疏桐。”

妖王竞枫道:“要告诉这傻小子”

郁柳道:“迟早要让他知道的,不然这小子冲动起来更坏事。”

妖王面带疑色,又看了傻愣愣的疏桐一眼,叫了一声:“疏桐。”

那疏桐亮着一双虎眼,讶道:“怎么了,王”

妖王摆手道:“你跟我们来。”说着转身要走,郁柳又突然与他道:“王,请让元桑也跟来吧。”

妖王止住脚步:“嗯你要让此人也参与”

郁柳以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此人能成为大妖王的心腹,与兰辛同为大妖王的左右臂膀,平起平坐,可见实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有他支持,长老那关也会更加好过。”

妖王静默一瞬,方淡淡嗯了一声,而后轻飘飘瞥了元桑一眼,嘱道:“你也跟我来。”

元桑不置可否,静静跟上。

烟萝阁中烟熏气蒸,香气宜人。阁前一左一右,跪拜两名娇美女奴。妖王竞枫带着郁柳、疏桐、元桑三人走过去,朝那两名女奴命道:“你们先下去吧。”

女奴领命退下,妖王带领三人走进烟萝阁,过了厅房、卧房,一路径自不停。元桑左顾右盼,问道:“王,这是何意”

妖王自得一笑,却是不答,率先走上九层桐木高楼。自楼顶横木廊桥踏出一步,便是一处连接着山体中部的山洞。妖王迈上廊桥,打开山洞石门,走进山洞,又开了山洞中另一处石门。如此兜兜转转,待走到第四处石门时,妖王终于走向一处开挖出石梯的缺口,顺着石梯往下走去。一路所经之处皆有青桐油灯作引,视野一派敞亮。

疏桐走得一头雾水,小声与元桑嘀咕道:“王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元桑笑而不语,暗自将路径记在心中。

沿着粗粝石梯,走了约莫半柱香时间,终于走至山体中空的腹部,妖王停在一处矮小石洞门前,道:“到了。”接着伸手打开石门机关,走到石洞中间,有一张石榻。榻上躺着一人,背对着他们四人。

妖王示意郁柳将榻上昏睡那人翻过身来,使其正面直直对着元桑二人。

疏桐当即跪下,大声道:“见过大妖王”

元桑瞳孔骤然一缩,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这这是大妖王”

妖王竞枫坐上石榻,翘脚笑道:“对,她就是我最敬爱的姐姐,我们妖族最尊贵的存在大妖王殿下。”

元桑方才失态之下骤然出声,现在细细将那人望去,才发觉认错了人。见妖王笑语吟吟、却始终目色沉沉盯视自己,他眸光微闪,一字字道:“二妖王,这是何意”

妖王笑道:“以元桑的头脑,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元桑云淡风轻一笑,道:“王有事请吩咐。”

妖王慢悠悠道:“现在留给你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从烟萝阁里走出去,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二是与我一起见过大妖王,如何”

疏桐听他二人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显是在打着哑谜,便趁着无人注意到自己,讪讪起身,躲在一旁。

妖王又问:“如何”元桑露齿一笑,将腰深深躬下,一字一顿道:“臣下自然是站在王这一边。”妖王挑眉示意:“嗯”

元桑长声道:“王不是先得到臣下的保证再告知计划,而是先将所有筹码摆上台面,再让臣下作出选择,可见王的胸襟气魄实非常人所能度量。臣下虽不才,却也愿为王的马前卒,鞠躬尽瘁,尽力效劳。”妖王微微一哂道:“你倒是上道。”

元桑又道:“只是此关一过,日后若大妖王回来,问起此事,王您又该如何给个说法”

妖王安坐石榻,豪气万丈道:“到时南岭大陆已尽为我族彀中之地,本王登高一呼,万民拥戴,在族中声望早已远远超过了她,还怕她问罪不成”

元桑应道:“看来王是真心成竹在胸了。”

妖王慨然应道:“好说。”二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元桑又道:“如今族中尚有族民十万,精兵五万,其中三万精兵藏于练华谷,一万五千驻守望天涯,剩下只有五千在翠染峰,王若能得大长老谕令,则可号令翠染峰五千精兵;若能加上大妖王谕令,则再可号令望天涯一万五千精兵,敢问王究竟欲出多少人马”

竞枫嘴角一努,寒声道:“练华谷三万精兵固守西涯山,暂时是动不得的,但本王想要的,又岂止这剩下区区两万人马”

元桑了然掀唇,道:“王的雄心自然不只此处。”

竞枫怏怏道:“可惜我那好姐姐离开西涯山前,并未将练华谷三万精兵的兵权移交,我纵是再想如何李代桃僵,也实无可奈何,当真可恼”说罢狠狠拍了一下石榻,掌风带起石榻上那人衣袍一角。

元桑随之望去,目光在石榻那人身上停留半瞬,而后眼角微抬,与竞枫道:“兵权没有移交,并不代表我们便指挥不了练华谷三万精兵。”

竞枫微微眯眼,道:“元桑可是有好的主意”

郁柳插声道:“你难道是想让这个人领兵出战”

元桑挑眉道:“有何不可”

“不可”竞枫沉声道:“那练华谷三万精兵为我姐姐亲手出来,对她一言一行再是熟悉不过,伪装之人根本骗不过他们的耳目。”

元桑反问道:“王既想要兵权,又不肯冒此等风险”

竞枫叹了口气,面色为难道:“本王终究还是不敢做得太过啊”

元桑心中暗嘲,面上却作怏然状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疏桐在旁听得浑然不解,心急问道:“王,你们说的我怎么都听不懂”

郁柳面无表情道:“因为你蠢。”

疏桐闻言不快,便要发怒,妖王摆手道:“你不懂也没关系,本来就无需你懂。”

疏桐却也没笨到底,挠挠头,问道:“那,王我应该做些什么”

妖王道:“你只需将人照顾好了便是,其他不得多问。”

疏桐呆愣应是。

待诸事商议完毕,妖王留了疏桐一人在石洞中,言道须将人好好看顾,待人醒来时立时回报自己。疏桐乖觉应喏。妖王便带着郁柳、元桑二人绕着原路出去。

疏桐百无聊赖坐在一旁地上,背对着石榻整饬自己摘来的黄花。半日之后,只觉得身后忽而传来芒刺在背之感,霎一回头,正对上榻上那人幽深如夜的目光。他顾不得地上的黄花,双手搭在石榻边,惊喜道:“你醒了”

第六十二章

谢留尘从长久的昏迷中醒来,头脑尚是一片混沌。将这男子浑身上下扫了又扫,只觉得眼前人虽虎背熊腰,五官却端正憨厚,再怎么瞧,也不致像个地府里的索命无常。嗓音干哑道:“我死了”

那男子见他能说话,喜上眉梢,声音拔得愈高:“你没死,你还活得好好的咧”

谢留尘恍然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环视一圈,又问道:“这是哪你是谁”

那男子道:“我叫疏桐,这里是西涯山,是我们王救了您回来。”

谢留尘对妖族之名实在不感兴趣,双手撑榻,便要起身。方甫动身,手臂、胸膛、腹肚立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疏桐大惊小怪叫了几声,连声道:“不要动,不要动,您身上的伤还没动,不能动”

谢留尘只好重新躺回石榻,又听疏桐在一旁絮絮叨叨道:“受了这么多剑,竟然也能好好活到现在,您也可真够命大的。也是,我们的王一向古道热肠”

谢留尘生平最为厌恶啰嗦之人,看他一张嘴上下双唇开合不休,不觉将一张脸绷得紧紧。他径自躺在石榻上,心中疑惑乍起:为何自己会来到西涯山,那妖王为何又要救下自己带至西涯山

为什么不让自己安安静静地死去

他心中难受至极,干裂的双唇微动,不觉将心里话脱口问出:“为什么要救我”

疏桐听闻,顿时止了长篇大论的话题,支支吾吾了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留尘面对这张憨厚的脸,也委实无心思盘问究竟,只漠然自若闭目养神。过了片刻,又听那疏桐张嘴道:“您喝茶不我做的花茶,可香了。”

谢留尘轻声道:“不想”疏桐却是不理,自顾自泡起了茶,又将茶盅端过来,反复示意道:“喝嘛喝嘛。”谢留尘死尸一般,无动于衷。

疏桐却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家伙,蹑手蹑脚将他扶起,把花茶送至他口边,催道:“喝嘛,很好喝的。”谢留尘双眼微睁,透过眼缝瞥了疏桐一眼,嗅得那股扑鼻甘香,口生津液,嘴巴不自觉微微张开。疏桐眼尖,立即将茶杯倾倒喂给他。

甘甜之源方一入喉,便如天降甘霖,浇灌干涸皲裂的寸寸心田。很快一杯见底,犹觉回味无穷,轻舔唇角,眼角微抬,又不好意思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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