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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离行剑招老到,轻飘飘将他剑招挡下,借着剑势旋了个身,蓄意与他贴身相接,玩一把情人间眉来眼去的小把戏。可惜他所面对的正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小傻子,呼呼地只知道横冲直撞。商离行哭笑不得,在过了十招后,速战速决地以剑锋将谢留尘的来招封住。
谢留尘一场溃败,犹不甘心,挥剑又要劈来。
商离行收回秋水剑,将他的腰身轻柔环住,无奈道:“好了好了,你想将我捅死啊。”
谢留尘敛去眼中杀意,发觉商离行仍紧紧地搂着他的腰。狠狠将商离行双臂拍开,粗声粗气道:“干嘛”
他衣裳轻透单薄,练剑之时显出一段劲瘦腰身,商离行在一旁看得眼热,早就想上手搂上一搂了。如此举动,自然是为了能与他多亲近一些,还多问什么干嘛看着他笑道:“什么干嘛这么没礼貌,叫谁呢”
谢留尘便哦了一声,从容道:“请商师兄放开我。”
商离行过了一把手瘾,不再留恋,径自将他放开,说道:“从前能哄得你叫我一声商师兄都不容易,现在这声师兄听顺口了,倒是没以前那么好听了。”
谢留尘气呼呼地收回剑,没好气说道:“那我以后不叫了,直接喂喂喂的就好。就怕别人一听,这小孩儿没教没养的,怎么叫我们家门主的那我肯定要还自己清白呀,是你们门主磨叽多事,不让我叫的,那他们就说了,哟,这个门主是有多嫌弃自己名字,都不肯让别人叫的。”
他这段时日以来日夜待在秋水门中,远离灾祸,无忧无虑,加之商离行多次逗弄调侃,属于少年人娇憨的性子便逐渐显露出来,说话间也多了几分骄纵与稚气。商离行听在耳中,只觉心中像吃了蜜枣一般,笑吟吟道:“不叫可不行,不过,若你想换其他称呼,我也是甘愿的。”
谢留尘哪里不懂他言下之意,心里不屑暗哼几声,欲回身钻回房间,又被商离行拉了回来:“老这么待在房中可不好,带你出去走走。”
谢留尘只好老大不乐意地被他牵走,听他一路云里雾里地讲着话,开始走神。
商离行与他十指相扣,带着他出了院子,往河边走去,河岸边芳草萋萋,如茵如翠。
商离行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盈盈秋水,慨然出口道:“我似乎还未跟你说过我成立秋水门的事情。”
谢留尘跟在他身后,低头看着脚下草地,草根粗短,搔得脚踝微微发痒,他左脚踩右脚,小心地将两只鞋间的绿草踩在脚下,一个人玩得兴起,很敷衍地嗯了一声。
商离行的声音自身前微渺传来:“想及那年我只有十六岁,无亲无故,孤身只影,因缘巧合之下踏入修途,借着几本破烂法决,磕磕碰碰学会引气入体,学会阵法,那时哪有什么修为,哪有什么地位,就如这野生野长的杂草一般”
回头一望,那人正玩得乐不可支呢。商离行无奈至极,掸了他额上一下,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又转头接道:“我少年之时其实比你还爱玩,游荡四陆,剑走天下,哪里有祸乱便去哪里平乱,哪里有奇阵异境便去哪里探访。”
谢留尘遭他一掸,认真听了一会儿,问道:“你就是这样认识他们八个人的吗”
“没错,那年凤临川上正值桃花时节,我们躬逢其盛,谈天论地,一时引为知己,酒兴上头,遂结为金兰。后来魔族攻打南岭,战火连天,万民遭殃。我们几人有共同志向,实不愿见此生灵涂炭,在无念提议下,我们决意联合南岭上的散修,对抗魔族。这片平原那时尚是一片荒地,我看中此地低缓平坦,山水相伴,又与凡尘相距甚近,可近距离感受凡人烟火气,便决定在此建立宗门。”
“选址之时,秋水门的名字也就这么定下来了。而这条长河波澜不惊的特性,正印证了秋水无波之门派宗旨,想来真是天意使然,冥冥中一切有了最好的安排。”
谢留尘听到这句“天意使然”,心中莫名有了触动,问道:“你信命”
商离行却是顾左右而言他道:“还记得我那日曾与你讲过天衍宗的事情吗”
谢留尘点点头,应道:“记得,你说天衍宗门人笃信宿命之说,三百年前全派上下六百人尽皆归降魔族,只有无念真人一人例外。”
商离行叹了一声,眺望身前如镜长河,道:“他若信时,神灵在侧;他若不信,万事皆空。但世事无常,有时又由不得去信。无念信是不信,其实早从他的选择便可窥见一二。”
谢留尘抬头,怔怔看他。
商离行很是无奈,将他拉至身前来,道:“听不懂就算了,你还不到懂这个的年纪。”又略一定神,接着方才的话题:“你知道我在云山剑宗住过一段时间,那是我少年之时的事了。那时我与清阳掌门在凡间相识,结成忘年之交,他传授我诸多剑术剑招,也意欲收我为徒。是我不甘于道,婉拒了他的一番苦心,掌门不仅不计我的背义负恩,反倒为秋水门的成立鼎力相助。如此算来,他应与我是一路人。”
谢留尘对这句“他却不计我的背义负恩”实是不以为然,也知道商离行与清阳掌门关系甚好,随口问道:“为什么要拒绝那样你不就成了云山剑宗的大弟子了”
“是啊,现在倒是后悔了。”商离行故作失落之态,唉了一声道:“当年如接受了掌门的邀请,入了云山剑宗当弟子,想必还能看着你长大,日夜与你一起练剑。”
谢留尘撇撇嘴,心道谁要跟你一起练剑哼唧道:“我是不下磊落峰的,你可见不到我。”
商离行笑着说道:“我可管你见不见我,反正我势必是要天天缠着你的。”话才脱口,又想到若能亲眼见到眼前人由小小的一个小童子,长成芝兰玉树的青年,该是多美妙的一件事。
想了一阵,突然失声笑道:“要是能见到小时候的你就好了。”
谢留尘望着河边草木,哦了一声,没理会他。
暖风熏人,带来空中阵阵袭人的花香味,混杂着河边湿润的泥土气息,与磊落峰高山之巅相比,确实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谢留尘深深闭眼,陶醉此时。商离行含笑望他,也觉得自己有些醉意了。
有顷,谢留尘陡一睁眼,眼中清明一片,对商离行道:“你说秋水门是你们凤临九子一起创建的,但主事者只有你一个。你死了,秋水门不就散了”
商离行笑骂道:“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盼着我死是吧”
谢留尘垂下头:“你就说会不会。”
商离行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并给出了确切答案:“那倒不会,为了南岭大陆的安定,哪怕我真遭遇不测了,不消多作交待,何所悟他们也必然不会公布我的死讯。”又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眯眯道:“放心,为了不让我的谢师弟守寡,我不会就这么死的。”
谢留尘没料到他竟当面说出这等轻佻之言,愕了一下,面无表情将他的手拍开,自去草地一旁看风景了。
正这时,三两名散修打闹着走过来,当先一人边走边回头,渐渐靠近商离行这边。后面走着之人望到这边,忙扯了前方人的袖角。那人很快发现草地上的商离行,几人停下来,纷纷行礼。
商离行负手站立,淡然点点头:“不用顾及我,你们玩你们的。”
散修们怎敢与他同处一室,又见他们二人在此相会,挤眉弄眼说着几句“门主真是好情趣”“不打扰您老人家了”的话便嘻嘻哈哈散离了,也没注意到谢留尘冷冷瞪过去的一眼。
第四十六章
商离行为做好表率,在散修面自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居多,但此际心情甚好,连庄重神情都懒得装了。那群散修离去后,他走上草地斜坡,选择一处草质较为娇嫩处躺下,双手枕于脑后,见谢留尘还站在下面看风景,示意道:“过来。”
谢留尘闻声转头,狐疑看他,商离行又道:“放心,我不对你做什么。”
谢留尘步履踟蹰,商离行又抽出一手,朝他招手道:“过来啊,我有话跟你说。”
谢留尘只好怀着莫名其妙的想法走上斜坡,甫一靠近,商离行双眼一眯,伸出一脚,将他绊倒。谢留尘全无防备,扑倒在商离行身上。
商离行开怀大笑,带着他在草地上滚了个圈,沾了一身草屑。
谢留尘挣扎不休,破口大骂:“你放开放开”他就知道商离行满肚子都是坏心思,暗自咬碎牙口,骂自己愚笨如斯,又轻易上了这个人的当。好一番拳打脚踢,却哪里敌得过他,不消多时便真气耗尽,无力地瘫软在草地上了。
他正怔怔望着余晖,商离行凑过来,半躺在他身侧,挡住那过分耀目的日光,直勾勾地看着他。
谢留尘脸上全是他的影子,不自在地别过脸:“看什么”
“看你长得漂亮。”商离行轻轻抚摸他端丽眉眼,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痴迷之色:“谢师弟若是扮做女子,一定很好看。”
谢留尘下山以来,对美丑好坏有了一定辨识能力,也知道自己的相貌多么出众,听了商离行这话,点点头,趾高气扬说道:“我本来就长得好看”
“美得你”商离行要爱死他这幅洋洋得意的小模样了,一颗心几乎化作一池微澜秋水,漪漪荡漾。欺身而上,一臂撑在谢留尘肩膀一侧,将他整个人罩在身下,与他头额相抵。
“你干嘛”谢留尘不意他竟如此孟浪,慌慌张张地挣扎起来。
“别动,让我亲一下。”商离行只手摩挲他的柔软唇瓣,笑着俯,意欲吻他的唇。谢留尘飞快将头偏往一侧,使得他这一吻落了空。
商离行哑然失笑:“亲都不给亲啊,这么小气啊”只好转而亲亲他的眉角、额头,笑声沉在胸膛里:“怎么老这么别扭”
谢留尘只觉尴尬万分。商离行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他面皮发热,恨不得抽出修明剑,挖个土坑,就此遁土而去。
商离行只当他害羞,又以空着的那只手抚摸他的耳垂,轻轻掐着那团。谢留尘的耳朵也长得好看,耳骨绵软,耳垂玲珑巧致,商离行感受指腹下传来的美好触感,有种想咬上一口的冲动。
遭这一番耳鬓厮磨,谢留尘尴尬之感渐消,亦觉四肢酥麻,神魂颤栗,小小声道:“我听说他们养娈宠,也是这样的”
商离行依旧压在他身上,好笑道:“你想当我的娈宠”
谢留尘扫他一眼,眼神又很快飘走:“你不是这个意思”
“舍不得。”商离行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又道:“我跟那些人不一样。”
谢留尘心道你不会,别人可不见得不会这么想,你那些门人这段时日的指指点点,我可是看在眼里。顿觉意兴阑珊,起身推开商离行,说道:“我要去看书啦。”
商离行犹是一动不动,讶然抬头道:“又去看书不练剑了”
谢留尘懒懒应了一声:“早上刚练,不宜操之过急。”
商离行道:“之前的剑谱看完了”谢留尘心里暗骂一句“啰嗦鬼”,脸上乖巧应道:“看完啦。”
“那去吧。”商离行想了又想,又不放心加了一句:“你现今练习沧海剑诀已然足够,不能贪多,知道不”
谢留尘很不喜欢他这种哄小孩儿一样的语气,脆生生应道:“知道啦。”遂拍了一上草屑,头也不回地往商离行院子走去。
谢留尘这段时日沉迷看书,早把商离行的书房当成了自己家一般。清晨练剑,午后翻书,晚上陪着商离行在秋水门到处闲逛,美其名曰“增进感情”,日子过得比凡间赶考的士子举人还充实。
这日天气温煦,暖阳烘晒在窗棂外,谢留尘又轻车熟路摸去书房翻书,前几日的剑谱已然阅完,又跑去角落博古架上搜搜刮刮,除却一些精致玲珑的玉器玩物外,上面还陈放着一些诸如机关术图、秋水门散修名册的书簿;名册旁边随意摆着几本四族传史,纸薄篇短,像是随手装订成的小册子。
谢留尘随手翻起一本,见开头先是来了一句“妖族生于天蕴地灵之地,贴近大道”,后面跟着洋洋洒洒千字长文,谢留尘没心情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将书卷扔到一旁,自顾自翻起其他书籍来。
他鬼使神差翻开第二本,却是一本兽族轶事。文笔较之方才那本粗俗许多,谢留尘反倒看得认真了。
他将此书置于其他几本册子之上,捧着书册慢悠悠走到木椅上,往下一坐。一边看一边不住感叹:“兽族灵智低下,千百年才出一个兽王。一任兽王死去,方有一只妖兽修成人形、成为下一任兽王,真是好神奇的一个种族。”紧接着又被接下几句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