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你雅哥的强迫症。”
被自己的脑内想象弄得满脸通红的阿娇,似懂非懂的:“哦哦。”
然后在心里默默记下了,雅哥在新厕所撒不出尿。
莫名其妙被编排了一个强迫症出来的周雅,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过了许久,他房门被人敲响。
他回神,喊了一声:“没关,进来。”
然后养母打开门,期期艾艾的看了过来。
周雅没想到会是她,顿时哽了一下,眼眶不可抑制的发红。
养母走进来,前后转过身,轻轻的关上门,才转过来看向他,叹了口气。
她站在那里,轻声的问他:“我听说你考上同济了”
周雅无意识的缩紧自己的手指,低着头,嗯了一声。
养母看着他。
这一年的时间,周雅长变了不少,长高了,变黑了,脸上的婴儿肥也褪去了不少,看起来像个小大人了。
可是委屈的低着头,在那缠着自己的手指的时候,看起来依稀还有那个抱着她的胳膊,乖巧的看着她,甜甜的喊着,说我最喜欢妈妈了的小孩的影子。
她没来由的,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走上前去,轻轻的摸了摸周雅的头发,笑着道:“怎么把头发剪成这样了。”
嘴上笑着,话说出口,就带上了颤音。
周母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坐在了周雅旁边。
周雅在她的手放在自己头顶的时候,就颤了一下,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鬓角的发,哑声道:“军训,教官剪的。”
他头发长了,本来就要剪短了,一直没去。
军训开始的第一天,被教官点名,喊出来,然后领教了一下教官的理发技术。
跟狗啃似的。
一结束训练,他立马回宿舍,自己修了一下。
但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现在养母提起,他才突然感觉到不好意思,就有戴上帽子的冲动。
他抓起帽檐,要往头上扣,被养母阻止了,说:“没事没事,好看的,精神。”
周雅微微抬起眼,看向她。
对视的两人,一个人带着胆怯的试探,另一个湿着眼睫怀念。
沉默了许久,外面响起了炮声,才纷纷回神。
他俩望着窗外,等着炮声停下来。
安静下来之后,养母才又开口,问他:“在这里过得还习惯吗”
“嗯,”周雅点了点头,“他们都对我很好。”
只是我福气太薄,好的全都留不住。
养母欣慰的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于是又陷入尴尬的沉默。
过了片刻,养母站起身,道:“小然应该要来找我了,我先过去了,你休息一下去看看你爷爷吧。”
周雅嗯了一声。
然后听着养母走向门口,打开门,走出去。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外面的喧闹声,说话声,唢呐铜锣声,一股脑涌进来。
然后养母咔哒一声,关上门。
又把所有的喧嚣都关在了门外。
门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他压抑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我不知道你们看的时候觉得怎么样
我一边写一边哭
妈的哭得脑袋疼
好难写啊我笔力真的不行,完全写不出我想写的东西呜呜呜呜呜
我想写的真的很好哭
写出来一看,就觉得不够好哭了呜呜呜呜呜呜
第63章 第 63 章
葬礼的事宜都是老头的几个老友操办着的,村里喊了人过来帮忙。
寿衣和棺材什么的,老头活着的时候早就准备好了。
冰棺是养母出钱租的,包括搭的棚子什么的,基本都是养母弄的。
周雅不是第一次面对亲人过世了,但他对于这些事还是完全不懂。
好在豆腐婶她们都在,说不用他操心,她们会帮忙的。
于是周雅混混沌沌的,走着形式。
丧礼举办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上,村里几个青壮年肩着棺材,抬着往山上去。
沿路撒着纸花,和尚唱着哀歌,细数着老头生前事宜,喊着魂兮归来。
鞭炮扬起一阵硝烟,漫天的雾,白色的纸花在雾中飘散。
周雅手里捧着老头的牌匾,头上绑着白色的带子。长长的带子被风吹得扬起。
他顺着纸花落下的方向看去,顾江河站在石头上,叼着烟,看过来。
隔着人群,隔着硝烟,隔着顾江河脸前萦绕的烟。
周雅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感觉出来,他在看着自己。
很认真的看着自己。
他有些仓促狼狈的收回目光,一个不留神,差点绊到路边的石头。
身形不稳的往前跌时,周舒然适时的伸手扶住了他,轻声道:“小心。”
周雅胡乱点着头,盯着路面,不敢再东张西望。
他看不到的地方,顾江河在他往前跌的那一下,着急的伸出手。
然后遥遥的看着周舒然将他扶稳了。
不禁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下,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
也是,离这么远,也扶不住啊。
他伸手将嘴巴上叼了半天都没吸上一口的烟取了下来。
再抬首望去,就只看到周舒然看过来的眼神。
周雅低着头,发带飘在脸旁,根本看不见脸。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棚子拆掉了,桌椅板凳也都收走了。
整个现场只余着一些装好的垃圾袋,等明天早上,垃圾车过来收走,就完全看不出这里前两天发生过什么了。
豆腐婶接着水管,穿着套鞋在那冲洗着周雅屋前的地面,阿娇拿着扫把在那一边扫,一边喊着:“这边这边,这边再多冲点水。”
正忙着,抬头看到周雅站在那,于是笑了:“弄完了啊”
周雅点了点头:“嗯,完了。”
他伸手接过阿娇手里的扫把,朝豆腐婶道:“剩下的我来吧,麻烦你们了。”
豆腐婶害了一声,摆了摆手:“这有什么麻烦的,都是邻居,谁家还没点事了”
这边也确实只有一些收尾工作了,她便没再客套,跟周雅交代了几句,说那你自己慢慢弄,便招呼着阿娇要走。
阿娇有些不情愿,抬眼看向周雅,发现他还精神恍惚着。
她有些担心,小声喊了一声:“雅哥”
周雅被她一声喊回了神,浑身震了一下,才缓缓看向她:“怎么了”
阿娇有些担忧:“你一个人,没事吧”
“没事,”周雅笑了笑,“能有什么事,你忙去吧,你妈在那喊你呢。”
豆腐婶喊了好几声,再喊都要发脾气了。
阿娇看了她妈一眼,有些怂,又看了看周雅,迟疑道:“那我先过去了你有事喊我啊。”
虽然也不知道周雅能有什么事,喊她又有什么用。
周雅点了点头,笑着目送她跑回去了。
过了许久,才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养父养母只有第一天在这里,第二天就因为有事离开了。
不过这边的钱都是他们出的。
周雅本想把钱给他们,转账给养母,又被退回来了,说是就当给他过生日了,毕竟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没给他过。
周雅也没再推辞。
只是莫名有种荒谬感。
这种礼物的吗
他知道养父母并不欠他什么,仁至义尽了,真的仁至义尽了。
如果说原本还有点什么怨气的话,养母那天过来跟他说话,他看到养母湿了眼眶的时候,也全都消散了。
就只是有些难过。
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
还是只有他的日子过得比较难呢
走到最后,就是一个一个的,都离开了。
就只留下他一个人。
空荡荡的,站在这里。
村里修完路之后,又进行了水电的整改,这边用的水都统一换成水库的了,水泵也换了大功率的。
不用再跑好远去挑水了,也不用担心时不时的停水停电。
山里弄了几个基站,信号也稳定下来了。
移动搞活动,说什么扶持农村,无线网一年也就两百多。
虽然说信号不是很好,但胜在便宜,充网费还送了一部触屏的老人机。
老头拿着新手机不太会用,周雅教了许久,他才知道怎么给人发视频。
刚开始那几天,老头有事没事就给几个大爷们发视频,搞得大爷们烦不胜烦,笑话说就不该让小雅教你怎么用这玩意的。
老头任他们说,还是照样在那嘚瑟,说我家小雅聪明,有孝心。
明明是眼看着越来越好了。
周雅还在琢磨着勤工俭学,学期末再冲刺一下奖学金,然后凑钱给家里装个太阳能。
老头连声说好好好。
然后一眨眼,全没了。
就好像拼着积木,小心翼翼的盖上几百层,突然一个不稳,整盘溃不成军。
暑假的时候,他和顾江河去了隔壁市的山里。
顾江河带着帐篷,领着他爬了好久的山,突然听到清脆的水声撞击在石头上。
抬眼望去,一片瀑布,从山顶落下砸在滩上。
水流在触及石块的一瞬间,迸成水雾,在阳光下闪耀着,五彩斑斓,像梦境一般。
他惊喜的回头看向顾江河,顾江河挑眉说:“看吧,我就说不会白爬山。”
他欢呼着,跑向那条河。
河水很浅,刚没过膝盖,水清澈见底。
顾江河一边放着包,一边笑着喊他,说小心一点,别摔了。
鱼在这样的水里根本无所遁形,周雅兴冲冲的要去抓,却发现滑不溜秋的,根本抓不住。
最后还是顾江河给他做了个简易的鱼叉,然后站在他身后,抓着他的手,带着他叉中了一条。
他举起鱼,得意又惊讶的看着顾江河。
顾江河很给面子的在那张大了嘴表示惊讶,连忙鼓掌:“雅哥牛逼,雅哥真牛逼”
顾江河给面子,鱼不给。
两个愚蠢的人类还在戏精上身,它一个挺身,把自己甩回了水里。
还顺便拍了周雅一嘴鱼腥味的水。
周雅闭着眼呸呸呸,顾江河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跑去把鱼又抓了起来,道:“没事没事,给你报仇,我们待会把它烤了。”
晚饭吃的是烤鱼和野果,顾江河还带了一个自热火锅。
吃完饭,两人坐在帐篷里,看着外面的天空。
满天星光。
月亮皎洁的照在鹅卵石上,水流湍湍。
蛙鸣声,蝉叫声。
晚归的鸟儿拍打着翅膀窜进树林,惊起一阵簌簌声。
周雅围着毯子,坐在那,喟叹道:“真好啊。”
顾江河闻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喜欢”
周雅认真地点了点头,很用力的嗯了一声。
顾江河伸手把他搂过来,整理了一下毯子:“裹好,别着凉了。”
又笑了笑:“喜欢下次就再带你过来。”
他看向顾江河,伸出小指:“拉钩”
顾江河一边笑着他真是个小孩,一边顺着他伸出了手指,勾住拉了拉:“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像还是昨天。
又好像是永远。
周雅握着水管,站在屋前,望着地面出神。
太阳照在他身上,影子小小的,团在他身下。
水溅湿裤腿,他才被那凉意惊醒。
连忙撒手,去把水关了,又定了定心神,开始收拾。
收拾好残局,又仔细检查了屋内的门窗。
周雅将要带走的东西装好,放进背包,之后背着包,骑着单车离开。
路过莲花池的时候,他遥遥的看见顾江河背对着他,坐在那边的田埂上。
周舒然坐在他旁边,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周雅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脚下踩得飞快离开了。
顾江河说着话,似有所察觉,转过头,就看到他飞也似的背影,穿过这条路,拐弯,不见。
周舒然顺着他的目光,也转过头看来。
及至周雅消失不见,他才突然开口:“去追吧。”
顾江河看向他。
他笑了一下:“就让他这么跑掉吗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顾江河沉默了一下,低头拨弄了一下手里的火机,没说话。
周舒然安静的看着他,许久,又道:“不怕后悔吗”
顾江河沉默了更久,才开口。
他声音沙哑的,像是被烟熏太久了,熏得有些发涩:“怕。”
又过了许久,才道:“所以更不能轻举妄动。”
周舒然了然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我也该走了。”
说着低头看向顾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