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动静,君长宁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寒甘的雪踩起来都比东秦的绵。
她已经不觉得寒甘有多冷了,因为国君盖尔用最好的皮毛给她做了大氅,从脚上的鞋子到颈间的毛领,全部都是最暖合最柔软的皮子。
君长宁这十几年也没有如此痛快过,庶公主怎么能和王后比,要早知道国君盖尔能对她这样好,她一定早早就跑到寒甘来,何况还在东秦受那些个罪
落梅看着她唇角带笑,便也奉承地说:“王后这件华服是真好看,胭红的颜色配上冰宫里的白雪,一看就是世间最高贵的装扮。从前那位王后奴婢也远远见过几回,虽然也雍容,但却看不出贵气,更很难跟咱们的冰宫融到一处。”
“何止是从前的王后跟冰宫不搭,就是从前的国君也不比现在的国君呢”说话的是一个太监,一脸的奉承比落梅还要明显。“现在的国君是咱们寒甘的大英雄,过去那几十年要是没有他,寒甘怕是早就被东秦给侵占了。所以说,现在新君上位那就是众望所归。”
落梅再补充:“那也得亏咱们王后从东秦带来了传国玉玺。”
“对对,就是这个理,王后是咱们寒甘的福星。”
君长宁听着这样的话,嘴角不自觉地就向上翘起。
其实她明知道这些人说这样的话是故意奉承她,但是她享受这样的故意奉承,因为从前在东秦皇宫里,即使她高贵为公主,也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子奉承她过。
她于东秦来说可有可无,在嫡公主的光环下,她这个庶出的公主非但没有存在感,甚至还有几分碍眼。所以不会有人奉承她,除了自己宫里的下人会说些好话外,其余的人见了她就是依规行礼,丝毫热情都看不见。
但是在寒甘就不同了,不但自己宫里的人极尽奉承,就连其它宫院的人见了她也是远远就跪地磕头,甚至还有人悄悄抬起头来将她打量。
她也不怪罪,人们看她,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虽说在君家不是最出色的,但是在寒甘人看来,她这样的长像就是绝美的女子,是任何寒甘女子都比不过的。
虽然先前也有一位二公主嫁过来,但是二公主老了,生过孩子,怎么可能有她年轻活力。就连国君盖尔都说她是举世无双的美人,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
君长宁很开心,初为人妇,虽然嫁的也是个老头子,但是盖尔跟平常人不同,她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那样长像的人。而且盖尔很显年轻,看起来最多四十,怎么都跟个老头联系不到一处去。这让她很满意,夫妻合寝,也从最初的害怕变成了期待。
唯一不好的是,盖尔的后院有许多女子,还有许多孩子,那是从前他做丞相时就养在府里的。虽然她贵为王后,但是那些女人却侍奉了盖尔很多年,还生下了儿女,盖尔对她们也是有情有意的。所以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威胁,她还得想想办法,绝不能让那些皇子占了将来的太子之位。寒甘太子,必须得是她生的孩子才行。
皇宫里偶有枪响,每响一声都能把君长宁给吓一跳。落梅告诉她:“是将士们在练枪,最年半年多一直都是这样,王后习惯就好了。”
君长宁点点头,没有多问,但心中却有忐忑滋生。
练枪,是要打东秦么寒甘火枪固然厉害,可是她知道东秦的一个秘密,她知道大年夜那晚,白鹤染也拿出了一种叫做枪的东西。那种东西威力太大了,郭问天二十万大军都不是白鹤染的对手。那一夜的血流成河,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梦魇。
可是这话她不能说,一旦把东秦也有枪的事情告诉盖尔,盖尔就会害怕,就会退缩,甚至还会向东秦低头。因为寒甘的火枪并没有多厉害,比起白鹤染手里的枪,差太多了。
她不能让盖尔向东秦低头,她还有仇要报,她还指望着寒甘人带着火枪杀入东秦,把她失去的一切都抢回来。对,只有灭了东秦,她献上去的假玉玺才能成真,她的这个秘密才不会被揭穿。只有杀了君家所有人,她才是君家的唯一,天下的唯一。
君长宁的眼睛都红了,她问落梅:“今早你说什么来着是东秦十殿下的大军正朝着边境雪山这边来只是他自己吗没有东秦那位天赐公主”
落梅答:“回娘娘,的确是这样的,奴婢是这样听说的。”
君长宁觉得寒甘有希望了
枪是白鹤染的,她没料错的话,十哥手里应该是没有枪,且就算有也不过就是一把防身,大量的枪应该是在白鹤染手里。那么如今只是她十哥来,这个仗就有赢的希望,毕竟火枪对刀剑,那也是必赢的战役。
她得鼓动寒甘主动出兵,将她那个号称常胜将军的十哥打死在雪山对面。至于白鹤染来不来报复那就是后话了,她只要君家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她才能痛快
彼时,白鹤染还在往寒甘边境去的路上。
歌布彼邻罗夜,往寒甘去时,要经过罗夜几城,偏偏这几城是大漠,大军行得很慢。
她有些着急,虽说跟君慕凛约好了一起行动,可她就是心慌,就是担心那个人不等她,自己率军先翻过雪山去攻寒甘。
默语看出她着急,便安慰说:“就算十殿下先攻寒甘,应该也只是试探。再退一步讲,就算他是真的不打算等小姐了,就凭十殿下手里有枪,这一仗寒甘也绝对占不着便宜。”
剑影也说:“十殿下是常胜将军,以前跟寒甘也多有摩擦,都已经习惯了的。”
可她就是担心,那种感觉说不好,若一定要说,就只能说是女人的第六感在作祟。
默语和剑影都没了办法,只好令大军加快脚程,争取早一日进入东秦国境,往雪山行去。
大漠的夜晚是很难熬的,这一晚扎营,剑影说:“这里离罗夜国都很近,主子要不要去看看罗夜如今归东秦所有,但咱们只去过五溪城,国都却始终都没入。”
白鹤染没吱声。
默语看了看她家小姐,然后扯了剑影一下,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剑影便不再提这个事,默默地隐到暗处,小心翼翼地保护他的主子。
白鹤染却在这时候开口同默语说话,她说:“你知道我不愿进罗夜国都的原因”
默语试探地问:“是因为当初苏婳宛那件事”
她点头,“是啊,是因为苏婳宛。当初我发誓这个仇会替四哥和苏婳宛报了,也发誓要让呼元家族和皇族贺兰全部付出代价。可事实上,贺兰一族是付出代价了,呼元家族却被我收为己用。你说,若四哥知道了这个事,他会不会怪我”
默语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奴婢认为四殿下不会怪小姐的,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何况呼元蝶早就死了,那贺兰封也得到了报应,如今整个贺兰皇族都没了,所以苏婳宛的仇是已经报完了的。当年苏家一案虽是叶家郭家从中作祟,但苏家不也确实是有通敌之罪逃不脱么通敌是大罪,就算四殿下当年回了京,也不可能拦得住苏家满门抄斩。”
白鹤染没再说话,手指在大漠里随意划拉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五天后,君慕凛的大军开始翻山。
与此同时,寒甘的大军也在翻山。
一个在山的南面,一个在山的北面,比的是速度,谁先占领制高点,谁就将占领优势。
寒甘人对这一仗十分看重,上至国君下至百姓,都在为这一仗的胜利默默祈祷。
他们在冰川生活太多年了,他们做梦都想到中土温暖的地方去生活,去继续繁衍子嗣。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还要生活在这种地方,他们羡慕东秦,也妒忌东秦。
这种妒忌一代又一代地延续着,直到如今,新君执掌传国玉玺,所有寒甘子民都认为这是天命所归,是老天爷要让他们翻身了,这一仗一定能赢。
盖尔也觉得能赢,数十年的努力,他已经做出五百把能用的火枪。他绝不相信在这个时代还有高于火枪的存在,有了这五百把火枪,东秦何惧歌布国夜又何惧他势必要成为这天下之主,否则如何对得起他穿越时空来到这个未知的时代
他不怀念过去,不惦记前世,他喜欢这里,因为在这里他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在这里他是火枪的执有者,是唯一的。前世的小兵,今世的国君,他的一切梦想都在这片冰川雪地里得到了圆满。现在他要到冰川之外去了,大国东秦,也终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又七天后的一个午夜,第一声枪,打响了
第1323章 东秦大军不见了
寒甘的火枪先响。
常年累月生活在冰川雪原上的寒甘人,对于攀爬雪山这项运动显然比东秦的精兵要擅长。
所以,当寒甘人已经爬上山顶时,东秦的兵才爬到半山腰。
近日风雪大,爬山的人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所以寒甘人这一枪其实也是盲开的,目的是震慑,是吓唬,是希望这一枪能让东秦人爬得更慢一些。当然,如果这一枪能把主帅给打死,那就更好了。
可惜,君慕凛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死的。事实上,这一枪寒甘人压根儿一个人那没打着,只打入山体,到是掀起了一片塌方。
有几个人随着塌方往下滑去,很快就被下面的同伴挡住,到也没受伤。
落修意识到这样不行,急着对君慕凛说:“如果寒甘人不管不顾地这么打枪,很容易打出雪崩来。寒甘都习惯了这种环境,所以一旦雪崩,倒霉的肯定是咱们这头。”
君慕凛也知这个道理,他抬头向上看,隐隐约约能看到寒甘的队伍。在雪山范围内不能动枪,特别是他的枪,不但要留着做秘密武器,也要顾及这个环境。他的枪比之寒甘火枪威力大得多了,一旦在这地方就开打,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他唇角轻挑,作了一个手势,让下方攀爬的将士都停了下来。
“落修。”他唇角轻挑,“按原计划,随本太子布阵”
随着一声布阵,除落修外,还有十名暗卫齐出。十二个人,出神入化的轻功展开,眨眼就在这雪山之中穿行起来。人们只觉风雪入眼,哪里还看得见他们的影子。
将士们好生羞愧,就冲着十殿下这个轻功,要是没有他们拖累,人们早就到雪山对面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大军三十几万,爬山不慢是不可能的。
此时,寒甘主帅边功正站在雪山顶上,其中一人手持火枪,还拿了个望远镜往下面瞅。
瞅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然后将望远镜递给身边副将:“你看看,我怎么瞅着下面黑压压一群人,突然就没了影子东秦人是会变戏法还是怎么着,那么多人一下子就没了。”
副将把望远镜接了过来,放到眼睛上往下瞅。
可不么,之前还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军,这会儿竟全都不见了。他能看到的就只有白茫茫一片雪山,还有呼啸的风雪,哪里还有东秦人
他几乎以为是望远镜坏了,可是边攻却不这样认为:“望远镜是国君的东西,是神物,是千里眼,整个寒甘只有两个,用了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坏过,怎么可能这会儿就坏了。”他一边说一边把东西又抢了过来,“我再看看,别是风雪太大,把他们都遮住了。”
可惜,再看也是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三十五万大军,突然之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连个过程都没有。
边攻的心开始往下沉了,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东秦人不可能全部消失,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而这个问题于他们寒甘来说,也绝对不是好事。
“咱们用枪吧按着他们刚才的位置往下打。火枪打到半山腰还是没问题的,如今子弹也充足,不管东秦人耍的是什么把戏,在咱们的火枪面前都遁无可遁。”
这是副将的主意,但是边攻不敢,“你怕是疯了这里是雪山,咱们人还站在雪山顶上,就这么把火枪不停地往下打,那就不是塌方的问题,而是容易引起雪崩。到时候东秦人是跑不了了,咱们也得跟着玩儿完。”
“那怎么办”副将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要不回去禀报国君,请国君给想个办法”
边攻想了想,点头,“再观察两个时辰,如果两个时辰之后还是不见东秦人的影子,就立即派人回去禀报国君。东秦人狡猾,那个十殿下更是个魔头,咱们可别着了他的道儿。”
然而,两个时辰后,东秦大军还是连影子都没见着。边攻这边的望远镜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却始终瞧不出任何变化。
雪山依然是雪山,静得让人感觉恐惧。
“速派人回宫禀报国君,怕是要坏事。”边攻终于下了命令,可这话还没等说完呢,突然就觉得自己脖有点儿发凉,还有点儿疼。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把,再一看手上,全是血。
他懵了,想喊人,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紧接着,世界开始在他眼前发生倾斜,雪山倒了过来,青松也倒了过来,就连身边的副将都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