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就别去打扰。何况她明早还要去今生阁,咱们这边要是要忙大半宿呢”
白浩轩明白了她的意思,又回屋去继续挑捡药材。
外头还有个小丫鬟挎着个篮子在摘捡花朵,白鹤染头些日子就命人在药屋外头开了几块地,移栽了不少花草,就是为了做胭脂用的。
药材有商家供货,但做胭脂用的却需得是新鲜的花木,除了就进种植,也没别的更好方法。当然,现种肯定是来不及,所以这些花草都是从山间移栽过来的,好就好在这个季节山里姹紫嫣红,是花开得最好的时节。
摘捡花枝的丫鬟名唤山茶,是念昔院儿初立时买进府来的那一批,因擅长伺弄花草,便自荐过来这边帮忙。白鹤染对最初那一批人还是比较信任的,这边的花园便交给山茶来管着。
这会儿听说小姐需要人手帮忙,山茶便将院儿里的丫鬟也叫了几个过来。
很快地,白燕语也到了。一见白鹤染这架式便知是被抓壮丁,于是二话不说,带着自己的丫鬟立春投入到了胭脂的制作中。
但其实她们这些人也不会什么手艺,甚至都不如已经能识得大半药材的白浩轩。所以她们做得最多的就是研磨,将白浩轩挑配出来的药材研磨成粉,再按着白鹤染的吩咐将山茶摘回来的花朵榨成花汁,然后分门别类放置好,等待白鹤染取用。
当然,除了这些,研磨好的药粉有些需要熬成浓汤,于是还有两个丫鬟专门负责熬制。
有了这些人的帮忙,白鹤染这边的进度就很快了。
白燕语眼瞅着她将各种材料按着一定的比例混配,手法娴熟,动作极快,几乎是一气呵成,一瓶瓶做好的液状胭脂很快就封了瓶,宣告完成。
当然还有更多非液状的,有的调制好之后要烘干,然后二次三次研磨,直到磨成白面一般的细粉。还有的做成膏状,半干半湿装在半个巴掌大的小瓷盒子里,各种颜色都有。
她对这些到是感兴趣,于是将手里的活交给立春,主动过来跟白鹤染说:“二姐姐或许听说过我那个唱戏的外公,不但会唱戏,还做得一手好香料,我以前眼他学过做香粉,不如二姐姐你再指点我一下,我做着你一起来做吧”
白鹤染一拍额头,“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你跟林姨娘身上总带着各种香味儿,想来不是去外头采买回来的,肯定是自己做的,这手艺你该比我强才是。”
白燕语赶紧摆手,“跟别人比肯定要强些,但跟二姐姐比就不行了。我适才看你做这些东西,怕是上都城里最好的制香师都及不上你。最主要的是,二姐姐你做出来的这许多胭脂种类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以这个跟手艺熟练程度没什么关系,主要是见识短。”
白鹤染拍拍她的肩,“多学多看就有见识了,你坐到我身边来,我先将比例教给你,至于手法你肯定都懂,无外乎就是装在什么样的容器里罢了。”
白燕语点点头,的确,无论是制粉、制膏还是制水,手艺她都会,欠缺的是比例的掌握。
有了白燕语的加入,效率就非常高了,偏偏这丫头还上瘾,到了后半夜,其它人都被白鹤染打发去休息了,偏偏白燕语不走,干脆从研磨到熬制都自己来,最后她把白鹤染都给熬困了,自己还精神的不行。
白鹤染直接就在药屋里睡下,从天蒙蒙亮时开始睡,一直睡到巳时半才醒来。结果一睁眼,白燕语还在那儿搅和香膏呢
她不得不佩服这人的精神头儿,也不得不感叹还真是得多发掘每个人的长处,白燕语这调香的手艺绝对称得上是专业了,再加上她有药方比例,这一瓶瓶胭脂水粉做出来,简直堪称完美,甚至做到后来比她先前做出的那些还要漂亮。
她起身,拿起白燕语做出的成品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连连点头,“真不错。”
白燕语很高兴,“我没给二姐姐拖后腿就行。姐,还有别的方子吗我多学一些,往后我就帮你做胭脂吧我听说你以后要把作坊都搬到天赐镇那边去,那胭脂作坊带我一个行吗我也搬到镇上去住,天天帮你做胭脂。”
她说这话时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白鹤染看得出,这是真喜欢这一行。再想想,其实也不难理解,女孩子家家的,对于化妆品这种东西原本就是难以抗拒的。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就没有女人不研究化妆品,甚少有女人会对香粉香水之类的东西抗拒。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白燕语从小就被那林寒生往媚之一态上培养着,在这方面肯定下了不少功夫。
“你帮我做胭脂我肯定是欢迎的,但不能把你搬到天赐镇去。”白鹤染告诉她,“不只是你,蓁蓁、浩轩,一个我都不能带走。这座国公府里,我能带走的也就只是我这念昔院儿里的人,其它人若是跟着我走了,那无异于分家。到时不只是父亲,祖母那头肯定也不干的。”
白燕语有些泄气,“真的不能去吗二姐姐,我不喜欢这个家,相比起整日在这府里闷着,我到是更喜欢外公来的时候,我跟姨娘能住在戏班子里,至少有自由。”
白鹤染想了想,说:“虽然不能去天赐镇长住,但偶尔往返还是可以的,府上原本也没有不让你们出去逛逛的规矩。再者,我住在天赐镇,你们打着探亲的名号偶尔小住,祖母也不会说什么。不过,燕语,若你愿意留在上都城,我可以给你个事情做一做”
第543章 二皇姐已经够可怜了
白鹤染说的事自然是关于胭脂铺的,原本想将铺子交给葛芳晓来打理,但既然白燕语有这个潜质,不如给她找点事做也不错。何况葛家的生意也要慢慢接过来,葛家兄妹二人精力也有限,不如就专注最熟悉的珠宝生意。
葛芳晓擅长帐面上的事,胭脂铺却需要一个懂胭脂的人来操持,日后就算作坊都设立在天赐镇,铺子里也需要有一个懂行的掌柜。眼下看来,白燕语比葛芳晓更合适。
她将这个打算跟白燕语说起,白燕语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是真的二姐姐真的让我打理胭脂铺子”这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白鹤染点点头,“家里这边你放心,由我开口,就不会有人拦着,单看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白燕语几乎乐疯了,“二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做事,一定把胭脂铺打理得妥妥当当,绝不会坏了你的名声,也绝不会干坑人的事,从前芬芳阁干的那些个事儿今后绝对不会发生。”
白鹤染很满意,“你能有这个觉悟就好,记着,我开铺子自然是为了赚钱,但这个钱赚得必须干干净净。我的方子天下无双,只要好好打理,赚钱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歪门邪道不要想,你若是有心,可以跟那些富贵闲人们多聊聊天,探讨一下她们还需要哪一类的胭脂。咱们卖的东西不能一直都是这些,至少每月都要有新品,但这些新品又不能一下子全都上齐,总是要一点点抻着来,如此才能更吸引客人。”
白燕语用力点头,“二姐姐放心,这些我都懂,物以少为珍,如果一窝蜂地全都摆上,客人们挑花了眼不说,也少了许多期待。慢慢来,一点一点的上,会让她们总有新鲜感,花费的银两也太多了。毕竟咱们不能只做那些贵妃人的生意,总还要照顾一下平常人家的姑娘。”她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就像我这样的,虽然是文国公府的小姐,可是能到庶小姐手里的银子又有多少呢从前的芬芳阁我就是用不起的,只能望而兴叹。所以我建议咱们的胭脂铺不要只开给贵族人家,可以在一层卖些价钱低的胭脂,给平常人家的姑娘用。”
白鹤染觉得白燕语还真是不错,不只是主意不错,最主要是她肯去思考,并且能提出建设性的意见来。由此可见,将胭脂铺交给白燕语来打理,没选错人。
“你是掌柜,一切都依着你的想法来做。”她给了白燕语最大限度的发挥空间,“但是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这间胭脂铺我只是半个东家,还有半个东家是我那义母,咱们东秦的皇后娘娘,所以你记着,赚钱要紧,名声更要紧。”
白燕语有些紧张,“皇后娘娘的铺子,我,我能管好吗”
白鹤染点头,“只要有心,就能管好。至于酬劳方面”
“随便给,我没有任何要求。”白燕语抢着表态,“能有个事情做我就已经很感激二姐姐了,绝不多求酬劳。”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很快就听到迎春的声音:“小姐,您在里面吗”
白燕语主动过去开门,迎春给她行了礼,然后快步走进来,“小姐,宫中出事了。”
白鹤染一愣,“出事出了什么事”
白燕语见她这头有正事说,赶紧借口回去牢背胭脂方子,然后退出药屋,关好门,带着她的丫鬟立春离开了念昔院儿。
迎春这才道:“昨日小姐您出宫之后,北寒之地传来消息,说是二十年前远嫁寒甘国的二公主得了重疾,危在旦夕。落修奉十殿下之命过来跟您问问,看有没有应的法子。”
白鹤染听得直皱眉,“寒甘可是在东秦北部跟咱们隔着一座雪山的那个国家”
迎春点头,“就是那个寒甘,咱们东秦有一位公主和亲到那边去,已经二十多年了。落修说昨晚上急报入宫,皇上一听说这个事就上了火,一夜没睡,今日早朝还和朝臣商议此事。”
白鹤染一边听她说一边往外走,回了上自己屋里洗漱换衣,然后叫了马平川和刀光,跟门口的落修会回,一并往皇宫里赶。
落修坐了白鹤染的马车,一路上跟她说着关于二公主和寒甘的事情,包括那封密报也没瞒着,如实讲了出来。
白鹤染一点都不乐观,“寒甘离东秦这么远,急报传到这里怕也得几个月过去,几个月前二公主就病危,能挺到现在”
落修叹了口气,“十爷也是这样说的,都知道二公主这会儿怕是已经没了。但为了宽慰皇上吧,还是得请您进宫一趟,不管能不能赶得上,咱们总得试试,万一人还在呢”
白鹤染长叹一声,“也好,就算是个心理安慰。药我可以给,且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保证药到病除。可打从寒甘写下书信送到东秦,我们再拿了药往回送,一来一回可就是半年,甚至半年都要多,既是病危,又如何撑得过这么久”她问落修,“那寒甘国可有名医”
落修也是叹气摇头,“有名医就好了,适才十殿下还在说,哪怕寒甘有一位罗夜那样的大国师,二公主都有可能拖上一拖,留一口气等王妃您的药。可惜,北寒之地贫瘠,即便是王室,得用的人也并不多,远不能与罗夜这样的国家相比。那个地方除了民风彪悍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了。”
白鹤染失笑,“什么时候民风彪悍也成可取之处了”
落修告诉她:“因为实在是太过彪悍,又或者说是强悍。寒甘人十分抗寒,东秦人过去都能冻死的地方,寒甘人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且他们不但抗寒,他们还力大,打起仗来更是不要命,兵器都不用,抱住敌人就用脑袋磕脑代。敌人被他们磕得脑浆迸射,他们却什么事儿都没有,还能立即再去磕下一个。但寒甘人也不愿意一直生活在寸草不生的北寒之地,他们也想让后人换一片土地生活,故而百年来一直觊觎东秦大地。”
“所以东秦为保边境平安,送公主过去和亲,换了二十年的太平”她问落修,“那和亲之前呢战事不断”
落修点头,“确实战事不断,那会儿十殿下还没出生,东秦武将凋零,几乎除了一位郭老将军外,再无人可用。且公主和亲也是历朝历代的传统,所以当寒甘提出要求娶一位东秦的公主时,并没有人认为不妥。”
白鹤染没再说话,一直到马车到了玄武门前,都没再言语。
迎春提着药箱想跟她一道入宫,被白鹤染拦了,只从药箱里拿了一只小瓷瓶出来带在身上,然后随着落修一道进了玄武门。
刀光顺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问迎春:“主子这是怎么了”
迎春轻叹了一声,“出了这样的事,难免悲伤吧连我听着都觉得那二公主甚是可怜。那样苦寒的地方,一国公主之尊却被送去和亲,要嫁给有着那样彪悍民风的国君,这些年的日子可想而知。偏偏和亲又被视为极正常之事,小姐这样的性子如何能接受得了。”
刀光却并不这样认为,“如果送一位公主去和亲,能代替一场又一场的战役,为什么不接受呢公主的命是命,边关将士们的命也是命,一场战役要死太多太多人,所以自古以来人们都愿意用和亲这样的方式来免除战争,虽然听起来无奈,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迎春摇摇头,没说什么。她只是个丫鬟,这种事不好评说,想说委屈了那些皇家公主,但就像刀光说的,边关将士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保家卫国不是他们毕生的始命,而是所有东秦人都该有的始命,只是有些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担子就压在了那些能上战场之人的身上。迎春知道,她亦是其中一个,所以她没有资格说谁对谁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