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虽然老皇帝只要没事儿就会跟皇后一起用膳,虽然像今日这样先大吵一架,然后又瞬间和好的戏码也是经常上演,可是今日的晚膳到底还是跟以往有些不同。
陈皇后夹了一筷子鸡肉放到碗里,往嘴时送了几次都没送进去,最后干脆把碗搁到桌上,开口问天和帝:“老五的事你打算怎么办眼下阿染都已经出宫了,你可是又错失了一个替儿子求情的好机会。别瞅本宫,更别指望本宫在这件事情上帮你,本宫早就说过,阿染救了灵犀的命,还保了灵犀一世安康,她就是本宫的亲生女儿,本宫这一生会像待灵犀一样待她。你的儿子要杀本宫的女儿,本宫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天和帝苦着一张脸不住地摆手,“放心放心,朕不会指望你去说好话,朕也不好意思开口去求阿染。虽说只是干闺女,可到底还是凛儿相中的媳妇儿呢,情份还是有的。何况唉”老皇帝一跺脚,“老五一向自视甚高,结果栽给了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朕都没脸替他求情。再说,怎么求啊,他到底为了什么去害阿染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本宫看不像。”陈皇后说,“真吃饱了撑着了,人就该躺着动不了,哪还有精神头儿出去瞎折腾本宫可是听说他回来之后直奔怡合宫,待了没多一会儿又匆匆走了,随后才传回被阿染困在南郊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他是在为贤妃做事”
“他不是一向都在为贤妃做事么”陈皇后白了老皇帝一眼,“或者说是在为李家做事。对于这些皇子来说,父族都是一样的,唯有母族不同,所以人人都在争取自己母族的支持。既然没有母族的,也拼命的想得到外戚的支持。总之,无论如何都比自己一个人拼搏要好。”
“哼一派胡言”老皇帝不高兴了,但说完又赶紧解释,“朕是说他们,不是说你。老五可能是从小被他母妃打糊涂了,脑子不好使才要去害阿染。他也不想想,这是没害成,这万一要是害成了,他活不活得了做事只顾头不顾腚,朕怎么就生了这种白痴儿子来”
“那就要问问皇上自己了。”陈皇后冷哼道,“怎么生的自己心里没数么不过依着本宫看,老五兴许还真就不是白痴。这事儿做得漏洞百出,那么多人都知道天赐公主是跟着五皇子一起去逛的庙会,且一出事五皇子就先跑没影儿了,留下天赐公主一人面对敌袭。关键是傻子都看得出来那敌袭是冲着天赐公主的,这事儿他就是扒层皮都撇不清干系。你说老五一天到晚跟个狐狸似的,可滑得很,你觉得他若真想杀人,会把漏洞留得这样明显”
天和帝斜眼看着陈皇后,半晌,嘿嘿笑了起来,“朕就知道,知我者,皇后也朕也知道,朕那五儿子不会笨到那种程度。这事儿他若真想做,手脚必然干净利落,绝不会是如今这番模样。何况他心里也有数,开罪了一个染丫头,可就等于同时开罪了老九老十甚至老四,不管是为了什么,这笔买卖都太不划算了”
第519章 欺负我男人绝对不行
天和帝同陈皇后想到的事情,白鹤染又如何会想不到
她坐在马车里,回想着城隍庙那起事件的一幕一幕,越想越觉得其实这一切只不过是五皇子故意留出来的破绽,将一件原本可以悄悄进行的事做得大张旗鼓,又留出那许多线索与破绽,让帮忙她的人寻着这些个破绽很快就能将她找到。
虽也费了些周折,虽然那些阵法也个个下了死手,可是她最终还是化险为夷,每一个杀招都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被她及时且完美的解决掉。
她渐渐明白,或许有些人对某些事不得不做,于是便在做事的过程中留下活口,给她一条生路,让她自己跑。
他做了,但她跑了,逼迫之人便再怨不得他。
也或许她布下的那时空错位之阵,他也并非真的就破解不了,并不是真的就躲避不开。
有可能他是不愿意躲,也不愿意尝试去破。因为只要他在阵里,逼迫他杀害她的人就束手无策,无法再强求他做任何事情。
白鹤染苦笑了下,其实也没有想得这般美好,但凡她在那些环环相扣的阵法里走错一步,又或是君慕凛没有及时赶来,由她一个人来面对那些杀阵,她就算不死,也几乎无法做到全身而退。费时不说,吃点亏也是肯定的。
所以这也是破釜沉舟的一次下手,成了,她就在这个世间永远消失。
白鹤染想,她下手无情并没有错,现实就是这样,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一次她要是不让对方看到她的强硬态度,那便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周而复始,没完没了,她不用干别的了。
刀光手腕里埋的针被她取了出来,针埋得久了,取的时候有些疼,她告诉刀光:“明天还得再下一次针,你只要忍过明日,经脉就全通了,旧疾也全去了。”
刀光心下激动,在马车里就要给白鹤染跪下磕头,被她拦了,“我早说过,不喜欢这些跪来跪去的礼节,你给我道声谢,我回一句不客气,这事儿也就揭过了。咱们又不是一天两天往来,今后的日子可都要绑在一起共进退,总跪来跪去的就实在太生份,也太繁琐了。”
刀光点点头,“成,主子,那属下就也不跟您客气了。”
白鹤染的马车行在去礼王府的路上,而此时,礼王府的花厅里,晚膳已经布下,菜未动,酒先行。对于九皇子带了个姑娘一起来赴宴,礼王府的下人们都是惊讶不已,又听说这位姑娘便是九皇子选定的未来正妃,人们一个个更是几乎惊掉了下巴。
九皇子真是不找则已,一找惊人。这小姑娘也太小了吧这有十二三岁长得是真好看,可是要成亲也还得好几年呢,九皇子也老大不小的了,就这么干等着多急人啊
不过白蓁蓁可没这个觉悟,她一直觉得自己差三年才及笄这样挺好。一来多在娘家留几年,陪陪她娘亲和弟弟,也收拾收拾那些臭不要脸的所谓家人。二来,她觉得这种订亲又未成亲的状态特别好,有点小暧昧,有点小害羞,有点小期待,也有点小放肆。
她有时候就在想,如果两个人成了亲,又在一起过了很多年,到时候还会不会是现在这种感觉会不会像文国公府里她的父亲对那些女人一样,只剩下算计和利用
如果会是那样,她宁愿未成亲的日子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眼下,白蓁蓁两杯酒下肚,瞅着这座礼王府就有点儿不顺眼了。
她今天早上刚抽过苏婳宛,这会儿想起来简直一肚子火。
有火就得发,白蓁蓁从来都不是善于把话藏在心里的性子。于是她对着这桌酒席,暗挫挫地开口了“久闻礼王府大名啊上回礼王妃宴请九殿下也在礼王府里,听说喝的酒还很特殊,里头加了不少料,不知道今儿这酒里加没加东西。”
一听这话,君慕凛首先就拍了拍脑门,“我说小姨子,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不开吗”白蓁蓁摇摇头,“有什么可不开的,现在人都住我们家去了,好歹我也算房东,房东说几句上怎么了再说,上回要不是我姐及时赶到,九殿下命都没了,一条命还不值得我说两句吗”说完看向君慕凛,“姐夫,上回你也在吧恩,那就是两条命。两条命被人家搓磨,过后还不让说了四殿下,这是什么道理”
九皇子在桌子下面一个劲儿地扯她的袖子,可四皇子君慕息却开了口,答了白蓁蓁的话:“没有任何道理,四小姐说得对,在那件事情上本王理亏,该向四小姐赔礼。”
他说完,举起面前酒盏,隔着桌冲白蓁蓁示意,然后也不等对方回应,自顾地一饮而尽。
“四小姐请放心,这一次酒里什么都没加。”
白蓁蓁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若不让我说,晚上回去我就得找那苏婳宛再说道说道了,早上抽了她一鞭子也不知道长没长记性,再不老实我还抽她”
君慕凛和君慕楚都惊呆了,“你干什么了”君慕楚小心翼翼地问他相中的这小姑娘,“抽苏婳宛怎么抽的拿什么抽的”
“就这么抽的”白蓁蓁做了一个抽人的动作,然后道,“自然是拿鞭子抽的,她骂我姐,对我姐不敬,我能惯着她那个毛病在我们家地盘上撒野,还拿自己当王妃呢简直不要脸姐夫,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君慕凛一拍桌子,“小姨子,给姐夫好好说说,她骂你姐什么了”
白蓁蓁把早上的事给说了一遍,听得君慕凛直咬牙,“对抽得太对了下回再有这事儿你还给我抽,抽完姐夫有赏四哥”他问四皇子,“这事儿你怎么看”
四皇子摇摇头,“本王早就说过,人离了礼王府,便与本王再没有任何干系。路是她自己选的,也是她自己的走的,过去不论谁是谁非,我们都为那段岁月付出了应付的代价。今后的日子过成什么样,便是她自己的决断了。”
“四殿下。”白蓁蓁又说话了,“其实你该感激我,我抽她一鞭子真算是轻的,不然把我姐惹急眼了,那可真不是只抽一鞭子那么简单。我了解我姐,她那人动起手来可是要命的。”
四皇子点点头,又举起酒盏,再次饮尽。
白蓁蓁看着他这连喝了两杯酒,不由得轻哼了声,小声同身边的君慕楚说:“装着不在意,说什么人出了礼王府就不归他管了,实际上心里还是挂念着的。如果真是彻底放下了,他就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你看这第二杯酒,算什么呢谢我吗既然没关系了,还谢我作甚真是口不对心,这种人我看着就来气。”
君慕楚赶紧安慰:“生气喝酒不好,多吃些菜吧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给四哥留些颜面,他也不容易,摊上个变成这样的苏婳宛,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何况他受到的伤害不比我们少,甚至多过许多倍,也是受害者。”
“他那是自找的”白蓁蓁的嗓门又高了些,酒的后劲儿有点儿大,她不怎么胜酒力,这会儿舌头都有些打卷了。“苏婳宛有自己的选择,他既然配合了,那便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姐说过,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这话引了四皇子的思量,是啊,纵容苏婳宛,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而路,的确也是跪着走完的。那些不堪回首的一幕幕每时每刻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甚至夜不能眠,噩梦缠身。
他一直都是个冷静的人,可是每每想到那些事时,便总有想要将这座礼王府全部摧毁的冲动。每一处角落,每一棵草木,都能引发他最耻辱的记忆。
心经念了一遍又一遍,若非念着清心的经文,怕是他已捱不过去心中魔念。
他曾想跟白鹤染问问,有没有可以抽离一段忘记的药丸。可是单单他自己忘了又能如何那么多人都记得,奴仆记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记得。他能自欺,无法欺人,那些过往终究还是在他的生活里抹下了浓重的一笔,成为了他这一生最黑暗的回忆。
白蓁蓁瞅着这位四皇子,酒劲儿又上来了些,有点儿重影。
她见过四皇子从前的样子,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在其面前说话稍微大声些都会自惭形秽。
可那是从前,那是她没喝酒的时候,现在她喝了酒就完全顾不上那些个了。此时此刻她眼里就一个君慕楚,别人在她看来就跟大萝卜没什么两样。
大萝卜的女人曾毒害她的未婚夫,还下的是春毒,要行那等丑事,她只要一想到这些就火起。不过好在还存着一丝理智,知道不好在这里跟四皇子动手,于是心里头又暗挫挫地酝酿起回家之后再去找苏婳宛出气的念头。
经了白蓁蓁这一闹,花厅里就有些乱了,君慕楚忙着叫人备醒酒汤,君慕凛却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他看了看四皇子身边之前还坐着人,这会儿却空空的椅子,问了句:“不对啊灵犀哪儿去了”
第520章 敢欺负我四哥
君灵犀不见了,这让几位皇子有些慌神,就连白蓁蓁也酒醒了一大半。不过她此刻想到的是:“莫非苏婳宛从国公府里跑出来了抓了小公主”
九皇子实在无奈,“她又不是妖怪,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人抓走。”
四皇子叫了门外侍候着的下人进来,问道:“可有留意公主殿下何时离开的花厅”
那下人答:“就是适才说到两条人命那会儿,奴才见到公主殿下一脸怒容地出了花厅,往府门口的方向去了。”
君慕息霍然起身,“不好,要出事。”留下这一句,人匆匆走了。
白蓁蓁不解,“什么意思要出什么事”
君慕凛分析说:“那次酒宴的事灵犀并不知情,今儿是头一回听说。依着她的性子,这会儿十有八九是到国公府找苏婳宛寻仇去了。走吧,咱们赶紧跟过去看看。”他说完,紧随着他四哥的脚步也走出了花厅,走到门口还喊了声:“九哥,小姨子,你俩也快点儿”
君慕楚觉得这称呼甚是别扭,九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