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挂着将军府的牌子。”郭问天被说得快要没脸了,特别是当乌天府的事情再被提起,他那颗放到肚子里几十年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他知道,那座乌天府,天和帝没忘。不但没忘,还清清楚楚地记着,以至于今日他上门发
难,人家张口就来。
一个将军打丢了一座城,这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污点。更何况他自己心里清楚,那乌天府不止是污点,实际上,那是他郭问天的一个秘密。
乌天府究竟怎么没的,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比他更清楚。
见他不吱声,天和帝也不吱声,就在龙椅上靠坐着。有宫人上茶,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喝斥道:“没眼色的东西,一个死人摆在那里,居然还敢给朕上茶喝,你是成心恶心朕”
那宫人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吓得直打哆嗦。
郭问天更是听出来了,老皇帝这话是说给他郭家听的。公然把一具尸体抬到大殿上来,还挑了宫宴的日子,更是当着罗夜国使臣的面儿向皇子发难,这事儿是挺恶心的。
但恶心皇家也得受着,谁让郭问天这种在特定时辰里随意进宫的特权是皇家给的,现在他就用这个特权把孙子的尸体给带了进来,你们皇家恶心也得忍着。于是他闷哼一声,又再开了口:“皇上,老臣今日进宫不是来邀功的,是来为我的孙子讨个说法。我郭家与叶家是姻亲,他当日老老实实在亲戚家里坐客,却没想到四皇子突然杀进来找叶家人的麻烦。
与叶家为难也就罢了,我郭家又没招惹他,为何当场卸了这孩子的两条胳膊老臣的孙儿也是一员武将,武将没了胳膊,这就相当于毁了他的一生。”郭问天说着又抹起眼泪来,“你们是君,我们是臣,君要废了他的一生,做臣子的也无处申冤。我郭家原本打算把这个哑巴亏咽到肚子里的,可是没想到就在今日晌午,老臣重伤的孙儿居然一命呜乎。大夫说,是手臂的伤势太重,牵连了心脉。”他一边说一边怒视四皇子君慕息,“四殿下好歹毒的手段,看似只卸胳膊,实际上却是在要我孙儿性命。就算你是皇子,也没有青天白日无缘无故杀人的道理
今日之事,四殿下必须给我郭家一个交待”
随着郭问天一句要交待,郭家跟随而来的人齐齐高呼:“请还我郭家一个公道”功臣一族抬着尸体闹上门来,直接给四皇子扣了一个杀人的罪名。这事往小了说是皇子以强凌弱,往大了说,就是皇家卸磨杀驴滥杀功臣后人。郭家就是要把事情闹大,现在在宫里闹,回头出了宫门
就立即传至大街小巷,他们就是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东秦皇族多不是东西,多叫人心寒。也让那些正在为朝廷卖命的将士们看看,这就是建功立业的下场。
郭家如此打算,皇族又如何看不明白。可是明白又能怎样人家孙子的确是死了,而且在死之前也的确是被皇子打成重伤,眼下看来,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善了,除非
天和帝眯起眼,这是要逼他大义灭亲了他这个做皇帝的虽然人在宫里,但那天老四和小灵犀打上叶府的事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郭家那孙子的胳膊可不是老四一个人卸的,里头还有老十的份儿呢可郭家如今只指认老四是凶手,对老十
是提都不提。郭家行啊,柿子专捡软的捏,上次跟老十叫板丢了一半兵权,这次就拿老四出气,这也太欺负人了。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话他做皇帝的不能说,说了就要被郭家那一张张嘴说成是他袒护皇子,滥杀功臣之后。谣言就是这么回事,管你是真的假的,只要传出去了,总有人相信,就算不算,这事儿搁
在心里头也是个疙瘩,往后但凡再有点儿什么事都会被人翻出来硬往上靠。届时,皇家威名何在
罗夜国君此时就在大殿下方,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别管国多大,天和帝还是给了他面子,赐了他一个座位。苏婳宛就站在那国君身边,一动不动,就跟个画似的,眼珠都没转过一下。
不过老皇帝仔细观察了,自打郭家人上门控诉君慕息那时起,苏婳宛脸色就开始风云变幻。虽然人没动,可是面色却出卖了她。他不由得在心里叹息,好好的一个孩子,这才几年光景,竟就被折腾成这般模样。老四就站在对面,对于郭家的指控理也不理,一双眼睛始终不离苏婳宛,浑身上下散出的那种悲戚情绪连他都能感觉
得到。这让他对这个儿子愈发的心疼,心里也愈发的难受。天和帝是个脾气不太好的皇帝,更是个性情中人,欺负他儿子,他现在就想冲下去抽死郭问天。动不动就军功军功,就为了那些个军功,这些年朝廷对他们郭家的容忍还不够么还想怎样更何况当年那乌天府之事至今还是个悬案,老九老十早就说过,乌天府的丢失绝不可能只是兵败那么简单,这里头有郭问天的猫腻,虽然现在还没查到真相,但这件事情没完,早晚有一天要跟郭问天把这笔帐算清
楚。
一时间,局面僵在这里,天和帝考虑得多,既心疼儿子又要顾及民心,故而面对郭家的责问没有立即做出应对。
而郭家就抓住这个机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耍起蛮横,就听郭问天又高声喝道:“请皇上还我郭家一个公道请皇上让老臣死去的孙儿能够冥目”
八十岁的人了,声音洪亮,精神头儿就跟六十岁的人差不多,简直活成了人精。
天和帝气得直咬牙,只好问向君慕息:“老四,这件事情你怎么说。”
四皇子依然是那副神姿仙态,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脸的淡漠。只是那双眼睛里却透着浓浓的哀伤,悲伤透骨,整个人没有一点活着的气息。
“儿臣没有杀人。”他只说这一句,再没有更多言语。此时此刻于他来说,郭问天的指控远没有苏婳宛的出现给他的震撼更大。
曾经他搁在心头的女子,曾经他以为她注定会是自己唯一的妻子,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君慕息在想,如果郭家一定要他以命偿命,不知在他临死之前有没有机会杀掉那罗夜国君。
“人都已经躺在这里,你说没杀就没杀”郭家人集体咆哮,“四殿下你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突然之间殿外传来一声怒喝,这一声蕴着十成内力,竟震得整个鸣銮殿都嗡嗡作响,仿佛要塌了一般。就连坐在龙椅上的天和帝都身子一颤,因为龙椅被震颤了。
再看下方众人,倒的倒,歪的歪,罗夜国君尽可能让身子保持平衡,却不管苏婳宛身子歪斜险些跌倒在地。
郭家人最惨,郭问天有功夫在身还算好,但那些跟着一起来起哄的却趴下几个,捂着耳朵不停地打着哆嗦。而那郭旗的尸体更是在担架上滚了一圈,直接掉到了地上。
然而这还不算完,一声之后又传来一声,却是个女子的声音,同样十成内力尽数散出“郭家欺君,又该当何罪”
这一嗓子听着清脆,却是在前一阵轰鸣还没褪去之时又紧跟着接上,直接震碎了那罗夜国君的椅子,砰地一声让他坐到了地上。苏婳宛亦坚持不住,眼瞅着就要往地面栽。对面站着的四皇子突然闪动身形,快如闪电,人们只看到一尾虚影拖起,下一刻,人已至苏婳宛跟前,将其稳稳扶住
第285章 不讲理的王爷和更不讲理的王妃
两声震慑,一声来自君慕凛,一声来自白鹤染。
当二人并肩走进鸣銮殿的那一刻,天和帝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回好了,他家老十来了,这场让人又生气又难断的案子就让老十接手,恩,还有他那个未来媳妇儿。这俩人可没一个好惹的,郭家,自求多福吧
老皇帝靠回龙椅背上,一副撒手掌柜的模样,笑眯眯地看着下方,十分悠哉。四皇子君慕息还扶着苏婳宛,原本那样熟悉的一个人如今再度近在咫尺,却又让他觉得依然远在天边。不再是熟悉的体温,不再是熟悉的眼神,被扶住的这个人一身阴寒之气,表情也冷漠得像冰川冻
雪,纵是他也再捂不化。
他的目光落在她脖颈下方一片片红痕上,心头怒火腾腾而起,动作控制不住,翻手成掌,照着那罗夜国君贺兰封就伸了过去。
东秦四皇子,文韬武略样样第一,虽然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甚少有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境地,在所有皇子中,人们一直都以为武功最高的是十皇子,其次是九皇子。
但实际上,真正深藏不露的,却是四皇子君慕息。
这一掌本身就是盛怒之下劈出去的,纵是那贺兰封也是一方高手,在面对君慕息突如其来的攻击时,还是躲过可躲,震惊之余几乎就只能闭眼等死。而这时,却见站在苏婳宛身边的一名罗夜女子突然出手了。她来不及救贺兰封,但却可以同时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墨绿色的衣袖挥起,手掌藏在其中,隐着掌心一团黑雾照着君慕息的后背狠拍过去。
这一掌力道还是次要的,主要是那团黑雾,才刚刚扬起就被白鹤染迅速捕捉到一种特殊的、也是致命的味道。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就连郭家人也没想到本来是他们来闹场的,结果却演变成四皇子跟罗夜人打了起来,一时间都愣在当场。可是有一个人没有愣,那就是苏婳宛。这一切说起来漫长,但实际也就是眨眼之间,苏婳宛依然面无表情,眼中却流露出绝然之色,整个人一下子覆到了君慕息的背上。那罗夜女子的毒掌一旦落下,
首先拍死的就是她。白鹤染双瞳微放,立即采取行动,只见其右手一抬,一道金光破空而来,势不可挡,快速又精准地刺入那罗夜女子的腕间。金针入腕,整条手臂都随之卸了力气,毒掌几乎碰到苏婳宛衣料的边缘,却
又突然垂了下去,伴随着那女子“啊”地一声,解除了苏婳宛的危机。
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瞅着君慕息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罗夜国君给杀了吧一个郭旗的案子还没解决呢,可不能让他这四哥再多摊上一笔。
于是君慕凛这头也有所行动了,但不是去拦他四哥,而是一道掌风猛地扫向贺兰封,直接将这位罗夜国君连着椅子一起都给扫飞了出去,咣当一声撞到后头几人粗的石柱子上面。
椅子在飞的过程中就散了架,而那贺兰封被这一掌打得五脏六腹翻江倒海,胸腔里腥甜往上一涌,一口血眼瞅着就要吐出来,却被他又生生咽了回去,只从嘴角渗了几滴出来。
大殿里乱得几乎无法收场,却听白鹤染最先开口发难,她伸出手直接那化身为婢女的罗夜毒医,大声道:“大胆贼人,竟敢偷袭国君和娘娘来人,将刺客拿下”禁军侍卫都是君慕凛的人,早就得过主子的吩咐要对王妃也听命行事。于是此时白鹤染发话那是相当的好使,一说来人,立即就有人来,一说将刺客拿下,立即就一群御林军将那罗夜毒医层层围住,
刀剑相向。那人的手腕被白鹤染以金针贯穿,此时已经顾不上眼前形势,只一心一意处理自己的伤势。就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用两根手指将金针从肉里夹了出来,疼痛让她额间冒了汗,但还是一声都没坑,
直到金针整根取出,另只手里也不知从哪变出来一团药粉,啪地一下扣在伤处,血流立即止住,小小的针眼很快就看不出来了。贺兰封一时没反应过来,明明他是被君慕凛给打飞的,为何现在对方竟睁眼说瞎话,将罪责扣在他的毒医身上他不解地问向君慕凛:“十殿下和王妃这究竟是要干什么你们东秦臣子进宫来讨公道,
孤王只在一旁坐着,既没参与也不说话,为何你们突然出手将孤王打伤,回过头来还要栽赃在我罗夜婢女身上难不成这里所有人眼睛都是瞎的,任由你们指天说地,指方说圆”
他一边责问君慕凛,一边又看向君慕息,“孤王若没看错,四殿下方才是最先向孤王出手的吧烦请四殿下给孤王一个解释”说到这里重咳了几声,君慕凛这一掌打得可不轻。
四皇子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将苏婳宛安顿好,然后后退几步,站到了他十弟的身侧。适才白鹤染指责罗夜婢女行刺,想必是有另一番说辞,他不好多言。果然,白鹤染立即将话接了过来:“不怪国君陛下这样说,您方才坐在椅子上,中间隔着您的王妃,自然是看不到王妃的另一头是什么情况。但我们四殿下看到了,看到您带来的婢女竟然偷偷地在掌心
集起一团黑雾,正小心蓄势准备向您的王妃下手。四殿下护下王妃却护不住您,那婢女掌心带毒,内力十足,一掌下去打死的何止是王妃娘娘,实际上是想将您二人一同贯穿,一箭双雕。”她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盯着贺兰封正义凛然地道:“我东秦是大国,虽说是你们罗夜内斗,却仍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暗算。故而四殿下护住王妃的同时也向您出手,却不是攻击,而是借这一掌将
您送出危险地带。您看,为了救您,四殿下,十殿下,以及我,我三人同时出手,方才保下您的性命,可见事发是多么的突然,事态是多么的危急。”
她一边说一边感叹:“以这种方式救人实乃权宜之计,危急关头顾不了那么多了,也有可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