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白兴言吓了一跳,以为又是来给他泡盐水的,可又觉得不对,先前泡水都是先被迷晕了,这回怎么连迷晕的程序也给省略了
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进来的人居然是小叶氏,叶秦。
他愣了愣,哑着嗓子问小叶氏:“你怎么来了”
小叶氏将食指竖于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悄悄向后头招手。很快地,白花颜也跟了进来,轻手轻脚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二人走到床榻边,就听白花颜小声道:“父亲,我跟姨娘给你送吃的来了,你别说话,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听到,赶紧把东西吃了,我跟姨娘还急着回去。”
小叶氏也压低了声音道:“外头都是二夫人布下的眼线,我们好不容易才溜进来。老爷快吃东西,保命要紧,妾身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被二夫人给活活饿死。”
白兴言惊了,叶之南那个贱妇要活活饿死他那女人怎么可以如此恶毒
白花颜已经将食盒打开,里面有菜有肉有饭还有汤,备得十分齐全。一天没吃东西的白兴言此时已经顾不上再去想谁要害他,闻到这个味儿当时就控制不住了,抢过食盒就开吃。白花颜在边上柔声细语地说:“父亲慢一点,也不用太着急,吃太快了会犯毛病的。这些饭菜都是半热的,姨娘说这样最容易入口,太热了吃到嘴才是干着急。父亲也别吃太多,本来身子就不好,当心
再囤食。明儿早上我们还会想办法再进来一趟,给您送早饭。”
白兴言一边吃一边点头,心下十分感慨。人哪,只有到落了难的时候才能看得出谁对你好,只有在落难时不离不弃还伸手相助的,那才是真爱啊什么红氏,什么林氏,统统都是扯蛋的,就只有他的叶秦最体贴,就只有他的叶秦最爱他,也
就只有他最小的这个女儿最知道疼人。他匆匆将肚子填了五成饱,这才又腾出空说两句话,一开口就夸白花颜:“过去因为你年岁太小,父亲也不常留意你,没想到竟也长成大姑娘了。虽然才十岁,可是看着可比你的那些姐姐们懂事多了,
也好看多了。”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白花颜,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儿像白惊鸿,看到最后竟不由自主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跟你的大姐姐,长得还真是像。”
白花颜脸颊一红,“女儿哪里及得上大姐姐的风姿。”
“那是过去。”白兴言冷哼,“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风姿,该说是鬼貌才对。脸废了,嗓子也没了,还搭上了我们白家世袭的爵位,简直就是个讨债鬼。”白花颜眼中有喜色露出,却又在小叶氏的暗中提醒下赶紧收敛了去,于是又说出先前准备好的台词:“女儿说句不该说的话,父亲不要介意。大姐姐再好,到底不是父亲的血脉,怎么可能完完全全的跟
父亲您一条心呢。刺杀二姐姐,那么大的事她都没有同父亲提前商量,可见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您这个父亲。”小叶氏也跟着道:“是啊,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是以二夫人为尊,凡事都要同二夫人商量过才做,即便是老爷您点了头的,只要二夫人说不许,她也是绝对不会做的。”她一边说一边拉了白花颜的手,感
叹道:“老爷说五小姐跟大小姐长得像,妾身也觉得像,或许是只有她们两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所以才会像上几分吧老爷您说是不是”白兴言原本就被白惊鸿的所为气得肝儿疼,这会儿听这母女二人一说,肝儿就更疼。不过他心里也明白,小叶氏母女说得没错,与其说白惊鸿孝顺他这个父亲,到不如说白惊鸿在利用他这个父亲。不
过,不管是孝顺还是利用,现在也都到头了。
他看看白花颜,再看看小叶氏,连连点头,“本国公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叶家也并非只有一个外孙女。白家和叶家的格局,都要变上一变了”
小叶氏和白花颜没有逗留太久,很快就出了梧桐园。只是她们并没有先前说的那般悄悄的来去,而是大摇大摆地走。什么二夫人派了眼线,都是扯蛋的。
白花颜笑着说:“咱们尊贵的二夫人现在就是个瞎子,还是个穷鬼。她哪里来的眼线,叶家给她的那些眼线她早就养不起了。”小叶氏纠正她:“不是养不起,而是一个一个都被更厉害的人给收了去。”她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郑重地道:“或许扳倒了二夫人我们可以上位,但是想要把这个位置坐得稳,二小姐才是关键。所以
千万不要调以轻心,千万不要以为二夫人失势就是我们的胜利。只要有二小姐在,这场仗就永远都打不完。”
小叶氏母女一边说一边走回了竹笛院儿,却不知道,在暗处,林氏就像只狐狸一样倚靠在假山石上,将那母女二人的所有行动都看在眼里,所有话都听在耳朵里。
只是听着听着,就对这座文国公府有了更深一层的忌惮。
原来不只是二夫人城府深,从来都不声不响的小叶氏居然也有如此重的心思。跟这些人比起来,她的格局实在是太小了。一个戏班班主的女儿,她该拿什么同这些女人争
因为白鹤染和君灵犀的事,原本定好的为汤州府庆功的宫宴不得不宣布延后举行。白鹤染听到这个消息时,君慕凛正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喝汤。汤是乌鸡加红枣和枸杞炖的,大补。君慕凛说:“夏阳秋给了我好几个补血的食疗方子,回头我叫人挨个炖了试试,你换着口味喝,省得腻歪
。”
她喝得直皱眉,“我是补血,又不是刚生完孩子准备下奶,喝汤我可以配合,但能不能在汤里放点盐淡成这样你就是用龙肉炖,我喝着得难受啊”
君慕凛抽了抽嘴角,“媳妇儿你真博学,下奶这种事也懂。不过这是夏阳秋说的,如果盐放多了,身体只顾着吸收盐份,补血效果就会差很多。”她听得生气,“谁告诉他的这些道理补血跟放盐有什么关系”她将汤碗推了推,“不喝了吧我真用不着喝这玩意,睡几天自然就补回来了。不信你看我现在,是不是面色红润润的再不信你就叫大
夫过来给我诊脉,让大夫自己说,我的血是不是在睡过这几日之后已经完全补好了”
君慕凛不信这个邪,“就算补好了,也得好好的在榻上多养一阵子。没听说谁亏了一身气血三天就能好的,染染你别是为了不叫我担心,就打肿脸充胖子。”
她失笑,“我天赋禀异骨骼清奇还成吹牛了君慕凛,你要是想找个理由在我屋里多呆几天你就直说,我最多笑话笑话你,是不会赶你走的。”他一挑眉,面露喜色,“当真不赶我走太好了。染染,既然不赶我走,那你再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第235章 姑奶奶砸了你的文国公府
白鹤染警惕地看向君慕凛,深深地觉得他说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山不过来我过去,染染,既然你不愿意搬到尊王府去,那我搬到国公府来好不好你们白家太危险了,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边。”
白鹤染眼睛瞪得老大,“哎哟想做上门女婿啊”
“不是。”他连连摆手,“就暂时,暂时。住到你及笄,能嫁给我为止。”
她摇头,“不行,除非当上门女婿,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搬过来的。”
这就尴尬了,君慕凛苦着脸说:“皇子当上门女婿实在好说不好听,不过染染,为了你,我其实不介意这些的,就算我父亲介意,我也能说服他。但问题是,你这个家,实在没有上门的必要啊”白鹤染很赞同他的说法,“所以,你也没有搬过来的必要。放心,白家就算是吃人的魔窟,它也吃不了我。你留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毕竟人家知道你在就会有所忌讳,该表现出来的善与恶都会掖着藏
着,影响人家发挥,实在不应该。”
君慕凛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坏人不露头就没意思了。”只是对自己不能搬过来跟媳妇儿同住有些遗憾。
白鹤染看着面前这个紫眼珠的男子,终于承认自己是真的很期待同他在一起。
她心里装着他,他就陪在她身边,病了悉心照顾,病好了一起威风凛凛,文能口伐阴险小人,武能提刀冲入杀场。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东秦皇宫,君灵犀也在这一日完全清醒过来。不只人醒了,就连背后那一刀的伤口也随之一起消失不见。
陈皇后看着女儿光洁如初的背,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为何白鹤染用换血的方法救了灵犀一命,其实并不是救治方法有多特殊,特殊的应该是白鹤染那一身血。
能解君慕凛不治之毒,能化汤州府全城危机,以血换血活能活她女儿濒危之命。
一身血脉,注定她与众不同,世间竟会有这样的人
陈皇后惊讶之余也深感庆幸,如此奇异的女子将成为她的儿媳,是她之幸、凛儿之幸,也是东秦之幸。反之,一旦白鹤染落入他国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皇后更加坚定了要认白鹤染为干女儿的决心。嫡公主病好了,好得几乎成了传奇。太医院经此一事,已然将白鹤染当成了神仙一般。从前夏阳秋被奉为国医,他们虽说也尊敬着佩服着,但夏阳秋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医术高明的大夫,再被称为
神医也不是真正的神。
可白鹤染就不同了,他们不知道换血一事,但却知道嫡公主被白家大小姐一刀穿心。这种伤即便是夏阳秋也只有认栽的份儿,刀插入心,人必死无疑啊
然而,必死的伤到了白鹤染手里,不但治好了,且居然能在短短三四日工夫就恢复如初,连伤口都不见了。这哪里是医术,简直就是仙术。
于是乎,太医院一众太医对白鹤染开始了每日顶礼膜拜的供奉,更是有人不知从哪弄来了白鹤染的画像挂在太医院里,跟医祖之像并排齐列,一日三拜,十分虔诚。
对这种搞个人崇拜的事情,以前在皇宫里是不被允许的,除非你拜的是帝后,或者是菩萨,其它人一概不许被神话论。
但白鹤染却成了一个例外,太医院奏请供奉时,天和帝却大手一挥直接同意了,只提醒太医院把供奉整得有生机一些,别像拜死人像似的,人家还好好活着呢
于是太医院对白鹤染的画像只叩拜,不上香,也不上供品,全当是个精神信仰。
君灵犀病好后的第二天,陈皇后终于允许她下地走动,只是不许她离开昭仁宫,就算出大殿也得被一众宫人跟着。
这对于君灵犀来说几乎是酷刑,比挨一刀还难受。于是,趁着陈皇后去跟天和帝商议宫宴事宜的空档,她摆脱一众人宫人,悄悄地溜了出去。君灵犀离开昭仁宫是有目的的,不但要离开昭仁宫,她还要离开皇宫。一刀之仇不报,她君灵犀还是君灵犀么她还能睡得着觉么更何况,那一刀原本是要去刺白鹤染的,文国公府的大小姐居然有
胆子杀人,子不教父之过,这笔帐她得找白兴言去算。
不是说白兴言一天到晚也总算计着要杀了她的十嫂么,她君灵犀罩着的人怎么可以这样被欺负。现在她病好了,这个场子必须帮嫂子找回来。
嫡公主气势汹汹地准备出宫了,还从御膳房偷来个铁榔头,一路拖着往百仪门的方向走。可惜,还没等走出多远,就被迎面来的一位给拦了下来。
“灵犀,你这是要上哪去”一青衣男子站到了她面前,手中折扇合起,将人拦住。
君灵犀当时就蔫了,“四哥”
“还没有回答我的话,你这是要上哪去”君慕息低头看了看这丫头手里提着的榔头,一脸无奈,“这是要去跟人打架”
“四哥。”小公主一脸的可怜相,“四哥你带我出宫好不好要骂要罚咱们回来再说,我一定任你处置。但前提是你先带我出宫好不好我想去文国公府看看十嫂。”
君慕息指指她手里的榔头,“看你十嫂可以,但是没听说过去看望一个人要送这个的。”“这个不是送给十嫂的,是送给十嫂她爹的。”小公主握起拳,“纵女行凶杀人,自己也几次三番对亲生女儿下手,这种爹就该一榔头敲死他。姑奶奶遭了这么大的罪,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他该以为我君灵
犀改走行善路线了。”
君慕息以往一向管着这个小妹妹,虽然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个和光同尘的翩翩公子,却唯独在这个小妹妹面前做了回恶人。以至于君灵犀这丫头不怕她十哥也不怕她九哥,唯独就怕这个四哥。
他也不愿这样,只是当年八皇子离世时的样子给了他太大的震撼,而细心如他,又偏偏在君灵犀从小到大的一些反应中,看到了当年八弟病症的影子。
他不敢跟任何人说,因为说了也没用,那病不治,夏阳秋都治不了。所以就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保护着她,宁愿做个恶人,至少让这丫头有一个知道怕的人,做许多危险事情时,知道收敛一些。“四哥。”君灵犀抱起他的胳膊轻轻摇头,“好四哥,我在宫里憋了好多天了,你就让我出去散散心吧我保证这次绝不会有事的,或者”她顿了顿,琢磨一会儿,“或者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