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鹤染这一世尊荣,至于下一代什么的,那可就不是他该管的事了。这一代有得文国公府,下一代,哼狗屁没有。当然,就凭继女刺伤嫡公主一事,就算不用白惊鸿来换,白家也是大罪,去了世袭之位也是说得过去的。可他就是要把白惊鸿拿出来再恶心恶心人,让所有人都再看一看,白兴言是怎样一个父亲。更
何况,还是那句话,他是天和帝,他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江越,着人拟旨。”天和帝沉声吩咐,“白家世袭文国公之爵位,到此代终了。自现任文国公白兴言之后,白家与此爵位,再无半点关系。”
“奴才领旨。”江越看了白兴言一眼,唇角勾起一个解恨的笑来。
而此时的白兴言还沉浸在将来再度复爵的幻想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圣旨于他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甚至还在磕头谢恩。但白鹤染却知道,此爵一撤,再无复立的可能。白兴言的春秋大梦是做不成的,白惊鸿母仪天下的那一日,也是没有可能到来的。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贪婪之人的幻想而已,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到头来,终是一场空。“文国公,别磕了,脑袋都磕出包来了。”江越经过白兴言身边时突然开了口,扔下这么一句:“有个事奴才可得提醒你,就在刚刚,皇上到这昭仁宫时,被你们家大小姐的嚎叫声吵得烦躁,便下旨给她
灌了哑汤。所以这会儿,你们家大小姐的脸刚有了希望,一副嗓子却是永远都不能开口说话了。行了,您继续跪着磕头吧,奴才着人拟旨去了。”
江越走了,白兴言却已然懵在了当场。
白惊鸿哑了怎么会这样他救回来一张脸,却又损了一副嗓子,那他用世袭的爵位去换那个女儿还有什么意义谁家的皇后能是个哑巴
白兴言意识到,他中计了,中了皇上的计。
可是此时再想反悔已经晚了,万岁爷说出来的话,哪还有收回去的道理。更何况那江越跑得比兔子还快,他这会儿回头去看时,竟连影子都找不着。
他用一个世袭的爵位换回了白惊鸿的脸,可是白惊鸿却永远都不可能再开口说话。这个事实让白兴言实在难以接受,一口气憋在心里没喘过来,当场就昏了过去。
天和帝赶苍蝇一样的挥挥手,命人将白兴言抬出去,扔回文国公府。陈皇后的情绪此时也略微缓合过来,她看向白鹤染,长长地叹了一声,道:“你起来吧凛儿虽不是本宫亲生的,但却是本宫当亲生儿子一样从小带到大的,跟亲生的没有两样。凛儿相中了你,灵犀也
舍命救你,本宫又如何能再与你为难。只是你记着,你欠灵犀一份情,欠灵犀一条命。本宫不指望别的,只要你答应本宫一件事终你一生,保灵犀平安。”
白鹤染只觉心头酸楚又泛了上来,今天的眼泪总是流了再干,干了再流。
她给皇后磕头,郑重地道:“终我一生,保嫡公主无病无灾。”
她的话才说完,身边三位皇子亦齐齐叩首,同声道:“终儿臣一生,许灵犀圆满无忧。”
陈皇后闭上眼,有两行泪从眼里涌了出来。
够了,有医术高明的白鹤染郑重许诺,有三位最有可能继承君位的皇子为她的女儿保驾护航,够了。她什么也不求,只求这个女儿平安快活,富贵一生。仅此,而已。
君慕凛笑了起来,拉了白鹤染的手一并站起,同时也对身边的四哥和九哥说:“谢谢你俩,等灵犀的伤全好了,弟弟请你们喝酒。”
君慕楚无奈地摇头,“以前总是操心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现在有人管着你了,到是成长迅速。”他再看白鹤染,“本王将弟弟交到你手里,希望你不要令本王失望。”
四皇子君慕息也看向她,却是什么都没说。他心里有道坎始终过不去,也有一个人,始终放不下
从生死攸关,到其乐融融,似乎只是一眨眼间的事。可是对于白鹤染来说,却仿若走过了万水千山,可惜,到达的却仍不是她想要的彼岸。在她的家里,永远看不到这样的场面。一切都好了起来,昭仁宫的气氛也随之有了改变。宫人们纷纷起身开始打扫,被陈皇后摔碎的东西很快就被清扫出去,又有宫人连夜开了库房,坏多少补多了。很快地,除了那尊琉璃宝塔之外,一切
都复了原样。
君慕凛三兄弟已经到内殿去看妹妹,白鹤染跟在后头走得稍微慢了些,眉心一直紧锁着。
怎么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方才都还好好的,为何往内殿走的这一小段路,却突然涌起这种感觉来且这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是接近君灵犀的寝殿,就越是控制不住心头的恐慌。
不应该啊,皇宫大内,不该有危险才是。而且这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也不是来自某种危机,不是外界施予过来的压迫,而是来自君灵犀本身。
她的脚步顿了顿,以手按向心口,心慌的感觉越来越甚,以至于她需得张开嘴巴大喘两口粗气方才缓合过来。
走在前头的君慕凛似有察觉,脚步也跟着放慢,渐渐地与之并肩。他小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很不好,我找个地方先给你休息一下如何”
白鹤染摇头,“不用休息,只是有些心慌,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她皱着眉问身边一位宫人,“夏神医进去多久了”
那宫人道:“从王妃进宫到现在,有一个多时辰了。”
“一个多时辰”那就是两个多小时,君灵犀剩下的只是外伤,依夏阳秋的手法,再加上宫中太医的辅助,还有太医院无数珍奇药材,治个外伤不该这么久才是。
她的心越来越慌,伸手抓了君慕凛的腕,脚步突然加快,“灵犀那边不太对劲。”君慕凛被她拉得一咧斜,正想问哪里不对劲,就在这时,内殿大门突然打开,一个宫女哭着从里面跑出来,扑通一声跪到众人面前:“不好了,小公主出事了”
第229章 虽不以命换命,但却
陈皇后脚步踉跄,一下就摔到了地上。天和帝顺手就去扶人,可是君灵犀出事,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打击。故而人没扶成,自己也差点摔了。
九皇子和四皇子二人一边一个将帝后扶起,君慕凛急声问那个宫女:“把话说清楚,小公主究竟出了什么事”
陈皇后下意识地冲口问出一句:“是不是血止不住是不是流血不止”
天和帝突然大喝一声:“你住口灵犀不会的绝对不会”
可是那个宫女却在告诉君慕凛:“小公主的伤口流血不止,夏神医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止不住血。他说眼下只能请王妃进去试试,如果还是止不住就”
“你也给朕住口”天和帝大怒,“朕的灵犀好好的,她什么事都没有,你们若再敢胡说八道,朕就砍了你们的脑袋”小宫女瞬间就没了声音,只跪在地上不住地打着哆嗦。但陈皇后可不听他的,她一把将九皇子和老皇帝都推到了一边,疯了一样往内殿里面跑。可才进去没多会儿工夫,人们就听到里面传来陈皇后凄
厉的叫喊,叫声里充满了绝望,一瞬间就笼罩了整座昭仁宫,让所有人都禁不住地跟着一起哀伤起来。
天和帝心下一惊,紧接着就眼前发黑,人差点儿就坐到地上。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和陈皇后千防万防,防了整整十三载,却还是没逃过这一劫。
他的灵犀,他的小女儿,为什么时隔十几年,一切又再重演
内殿里面又有人跑了出来,这一次是夏阳秋,他出来之后也顾不上看皇上一眼,直接就奔着白鹤染来了“王妃,血止不住了,所有方法都试过,我眼下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白鹤染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慌来自何处,果然是君灵犀,也果然不是外界施予的危机,而是来自君灵犀本身,是她自己出了问题。
陈皇后也从里面跌撞而出,直接扑到了白鹤染面前,再没了母仪天下的高贵端庄,眼里尽是对女儿的留恋,心里尽是对这个现实的不甘。她求白鹤染:“你救救灵犀,我求你救救灵犀。她是嫡公主,我是皇后,可是她为你挡了一刀我也没拿你怎么样。你也只是跪一跪,磕几个头就算完了。我这个皇后够宽宏大量了,所以你不要因为先前
的事情生我的气。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女儿,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呀”
陈皇后整个人都瘫到了地上,失声痛哭,“为什么会这样离儿也是血流不止,我的灵犀也出了这个毛病,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谁能告诉本宫,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白鹤染听着陈皇后这一句一句,似乎明白一些事情。她不再多等,大步走入内殿。
陈皇后都没用人扶,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紧紧跟在白鹤染的身后。随之,夏阳秋,三位皇子,以及天和帝都跟了进去。踏入内殿的一刹那,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连白鹤染都忍不住皱了眉。她疾瞪向夏阳秋:“已经流了这么多血,为何才来叫我”她取出金针,迅速地围着君灵犀的后心刺了下去,一连十七针,血
终于不再流了。
陈皇后面上大喜,“有救了,灵犀有救了”
可白鹤染紧锁的眉心却并没有舒展开,她握住君灵犀的腕脉,也想着陈皇后先前的说起的那番话,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侧过头问君慕凛:“能不能告诉我,八皇子当年是怎么出的事”君慕凛点头,“当然可以,这不是秘密。八哥当年是意外从假山石上摔下来,磕到了牙,流了满嘴的血。本以为是小伤,却没想到那血根本止不住,太医院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济于事。所有人只能看着
他不停地流血,一直流到目光涣散,再无生机。”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君灵犀,眼圈儿通红,万般不舍。
“染染,你救救灵犀。母后养我和九哥长大不容易,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失去一个孩子。染染,救救灵犀吧”
九皇子和四皇子亦上前一步,将企盼和恳求的目光齐齐向她投了来。就连天和帝跟陈皇后也殷切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救星。
白鹤染轻叹一声,“你们不要这样,灵犀刚救了我一命,现在她躺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不管她。”她看向陈皇后,先给对方吃了一颗定心丸,“皇后娘娘安心,小公主的这个病,我能治。”
“当真”陈皇后眼一亮,整个人都激动起来,“阿染,你再跟本宫说一次,本宫上了年纪,耳朵可能不大好使,你再跟本宫说一次”
白鹤染依她所言,又讲了一遍:“小公主的这个病,太医院治不了,夏神医治不了,但我能治。或许过程曲折了些,但我许诺过,终我一生保灵犀平安,我说到做到。”
“丫头。”天和帝叫她,“只要你医好灵犀,你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
“对”陈皇后也跟着道:“只要你开口,什么都给。”白鹤染失笑,“我什么都不要,即便灵犀没有救我的命,她也是东秦的嫡公主,也是我未来夫君最疼爱的小妹妹。她病了,我义不容辞。”她看向天和帝,“皇上,臣女还是那句话,您如果一定要赏,就
将赐婚的圣旨,再下一次吧”
她说完这些,一直紧绷的面上终于露了笑容,“或许小公主这次受伤是因祸得福,否则谁也不知她身有隐疾,而这一次我就在这里,是不幸中的万幸。”白鹤染转过身,又去捻动金针,也不想等帝后二人再说什么,就自顾地道:“这种病在我所掌握的医术范畴内,被称为血癌。我说得直白些,就是人体的造血和凝血功能都被恶性细胞遏制,从而导致血
液不凝固,只要出现流血现象就是血流不止,现世任何药物及治疗方法都没有效果,唯一的结果就是等死。”
她看向陈皇后,“或许我的话有些伤人,但事实就是如此,我若没料错,八皇子也是同样的病,只可惜”“只可惜那时候没有你。”陈皇后将话接了过来,“十多年了,本宫已经看开了。虽然一想到离儿那孩子心里还是难受得紧,却也不至于像当初那样几乎活不下去。只是你现在告诉本宫,如果当初有你,
我的离儿就不会死,我这心里还是刀割一样的疼。”
她一边说一边擦自己的眼泪,只是怎么擦都擦不净,就像白鹤染之前跪在外殿时的样子,痛苦来自内心,周而复始,源源不断。
“染染,你要如何救她”君慕凛弯下身来,凑得她极近,声音也压得极低,“告诉本王,如何救倘是一命换一命的法子,本王不允,绝不允”
她一怔,而后笑了起来,“你也太小看我了,以我的医术,还不至于到以命换命的程度。”
“当真”“当真。”她点了头,然后轻推了君慕凛一把,“先出去吧,我伤在心口,我得褪了她的衣裳,你们在这里不方便。”说完又看向天和帝,“皇上如果相信我,就带上皇后和几位皇子在外殿等上一等,这里
只留我的婢女帮忙。”
陈皇后其实很想说,我是她娘,不用避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