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如肉白骨。”夏阳秋倒吸一口气,一双眼睛都是红的。白鹤染之前也教过针法给他,但都没有这次这样复杂,也都没有涉及隐藏穴道。这一次则不同,非但涉及了隐穴,竟还有如此奇特之功效,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
二皇子的腿是他曾亲手治过的,最好也就是现在这个程度了,所以他深知治愈的艰难和绝对的不可逆转性。然而那是从前,现在白鹤染在这儿,他可不敢说不可逆转之类的话了。
“那,五处隐穴呢”夏阳秋又写又画,将她刚刚说到的全部记了下来,这才又开口问。白鹤染没着急,先给君慕擎擦了擦汗,然后轻声告诉对方:“现在会有点点疼,忍一忍就过去。只是一会儿扎隐穴时用的是五寸长针,要没入四寸半入血肉,不能施麻醉之法,只能靠人硬撑着。殿下撑
得住也得撑,撑不住也得撑,否则筋骨经脉打散不开,就不能重新生长,一切都将是徒劳。”
君慕擎点点头,“放心,我撑得住。”他等了半生岁月才等来的机会,如何能不撑
“那就好。”她坐回来,这才告诉夏阳秋,“五鬼梅花针中所谓的五鬼,便是指的五处隐穴,也就是这套针法的眼之所在。阵法有阵眼,针法亦有针眼,五鬼既为隐也为眼,是梅花针的精髓。”
她学自凤羽珩的针灸之术中并没有这些花花路子,以针为阵,以阵固针,靠针催阵,针阵相合,方得医人。这是她结合了白家毒术自创出来的理论,她称之为毒医针法。“你看好了,此阵中的五个隐穴所在,就是这里。”她手指之处是梅花的花蕊部份,“经脉经了二三十年的不正常生长,最终导致此五穴合而为一,这也是我选择了五鬼梅花针的原因之一。只有这套针法
是五针并刺,五穴一举全中。夏老请看”
说着话,手指间五枚五寸长针齐齐落下,抱团刺入同一个地方。同时为了防止二皇子乱动,她直接用另只手压住了他的大腿根,铁钳般的力道让那条腿稳稳地留在榻上,一动不得。
二皇子疼得额上都暴了青筋,可还是强咬牙挺着,两手死死抓着榻沿,与疼痛做着斗争的同时,也有抑制不住的激动隐隐而出。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的腿是真的有救了。
五寸长针没入四寸半,针针都落在骨头缝里,那种疼痛无异于刮骨剜肉,非常人能忍。
白鹤染在针落入之后并没有将手拿开,因为这五针太要紧了,万一腿压不住导致关节弯曲晃动,这力气就白废。所以她必须时刻将手指扶在针上,以待意外发生时,还能做出及时的挽救。
如此,整整小半个时辰,就在夏阳秋都快要沉不住气时,她终于说了句:“行了”然后手指一动,飞快地将所有金针全都拔了下来。
君慕擎这头刚松了口气,正想说再多一刻他都要坚持不住了时,就听白鹤染又说了句简直要命的话:“同样的针法,其它几处扭曲变形的关节,都要各施一遍。”
君慕擎都听傻了,“二小姐此话当真”她点头,“当真。但之后就不用这样久,每一处差不多一柱香的工夫就可以了。之后我再为你全身通一遍经脉,五鬼梅花针的针阵就会启动,你再按我一会儿开的方子吃上七天的汤药,这条腿就算是治
愈了。”
“真的”巨大的惊喜围绕着君慕擎充斥而来,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希望,要不是白鹤染的手还压在他的大腿根,他都能当场给白鹤染跪下磕头。
“真的假的,十日后便知。殿下继续忍着吧,我又要下针了。”她也不多等,五鬼梅花针接二连三地刺入关节处,伴着夏阳秋一声声的惊叹,和君慕擎咬牙切齿的坚强。
整整又两个时辰,直到下午申时,终于所有针法宣告结束。
君慕擎出了一身的汗,全身的衣物都湿透了,牙都差点儿没咬碎。连白鹤染也不得不赞叹说:“二殿下是条汉子。”然后又转回身动手写起药方。
夏阳秋一点都不客气,她一边写,他一边抄,末了还问:“这药方叫什么名字”
白鹤染无奈,“药方能有什么名字没名,你喜欢的话可以自己取一个。”
夏阳秋嘿嘿笑起来,“不费那个事,反正王妃给的方子老朽都有编号,王妃一王妃二,总能区分出来。”
“”你才二。白鹤染气得直翻白眼,这老头子多大岁数了就不能正经点儿
“是不是没别的了这药一天吃几次”夏阳秋将方子收好,再把白鹤染写的那个也接过来,“我去给抓药。”
她告诉君慕擎:“一天吃一次就好,睡前吃,连吃七天。”
夏阳秋转身出去抓药了,默语帮着她将金针泡进烈酒里消毒,然后放入药箱。
君慕擎酝酿了老半天,终于疼劲儿缓了过来,这才长出一口气,然后道:“好,我记下了。二小姐,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相求,本王定赴汤蹈火。”
她笑了起来,“真要遇上需要赴汤蹈火的事,我也是让君慕凛去给我赴才名正言顺,二殿下还是别许这样的诺给我,没什么实在意义。”君慕擎不得不服,“你还真是快人快语,如此一来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了。不过方才的话真不是与你寒暄,我是真心实意,希望你能明白。”他说这话时,目光中带了一缕复杂的含义,看向她时
也不再那样生疏和坦然,而是竟有了些当初看白惊鸿时的情绪。不过白鹤染这人对这种事一向迟钝,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又对他说:“我医好了你,也相当于断送了叶郭两家的念想,也包括我那个父亲的念想,更断送了你能娶到白惊鸿的希望。二殿下,如此选
择,后不后悔”
听她提起白惊鸿,君慕擎心底起了细微的波动,可是这波动却不再像从前那般强烈,竟只是轻轻一个起伏便就此终结,再提不起兴趣来。
他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也幡然醒悟,原来从前的岁月竟只是痴迷于那倾国倾城的美貌,而除去美貌,他竟想不出白惊鸿还有任何的好来。
但面前的这个姑娘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有白惊鸿那样闪耀动人艳惊四座,可却掩不住她周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子灵动之气,掩不住她的灼灼惊才,掩不住她的奇妙医术。
解汤州之毒,分天子之忧,救黎民苍生,愈他不治之症。这样的奇女子,叫他如何不动心如何不将其深深地看在眼里
君慕擎想起施针过程中,白鹤染一直以单手压着他的大腿,如此亲密的举动对于男女之间来说,算是十分亲密了吧他的脸又红了,强忍住心中突然而起的浓浓爱意,他告诉白鹤染:“娶不娶白惊鸿,于我来说并没有多重要,至于叶郭两家的心思我多少也看得明白。且不说他们,就是宫里的太后也曾多次向我透露出一些讯息。我自幼失去生母,在太后膝下带了数年,多少有些情份在里面,所以她说的话我基本不会忤逆。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对自己的人生就没有选择,没有判断。与其做叶郭两家甚白家的傀儡,我不如
治好这双腿,堂堂正正地在人间走上一遭,即使平凡,也好过一生被人摆布。”他看向白鹤染,眼中欣赏之情爱慕之意藏都藏不住,可他不能说出来,这样优秀的姑娘,他总不能瘸着腿对人家,至少也要等腿脚彻底好了,再试着问问看她愿不愿意跟了自己。左右那赐婚的圣旨也
还没接,至少说明她对嫁给老十也不是十分乐意的吧
君慕擎心里想着美事,可他却并不知道,白鹤染若是能先知自己选择这种方式去打击叶郭两家,会给自己招来这样一朵桃花,怕是打死她都不会吃饱了撑的来医这个腿。他们更不知道,此时,就在国医堂外,正有一个位宫人死板着脸走进门来
第156章 太后懿旨
针也扎完方子也开完,白鹤染觉得也没什么紧要事了,就跟着默语一起收拾药箱子准备走人。可君慕擎有点舍不得她走,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关键话题“二小姐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咱们还没谈
诊金呢”
“可不”白鹤染一拍脑门,“怎么能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君慕擎笑她:“贵人多忘事,二小姐是有大本事的人,自然不可能将这样的小事随时放在心上。”
“不不不”白鹤染连连摆手,“这可不是小事,赚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我怎么可能把收银子当成是小事,二殿下也太高看我的觉悟了,我实在不是什么深明大义之人。”
君慕擎失笑,“那二小姐看看这个诊金该怎么收你开个价,多少都行,只要我燕王府有的,我必双手奉上。若实在没有,我想尽一切办法也筹划来,绝不让你为难。”
白鹤染眨眨眼,“二殿下如此好说话当初我们府上办寿宴时您可不是这个态度的。”
君慕擎好不尴尬,“当初的事就莫要再提了,在下实在惭愧,惭愧之至。”
她也不再揶揄,只想了想道:“二殿下觉得自己值多少银子值多少就付我多少吧”君慕擎一愣,这是怎么个算法“你这要说,我可真不能给少了。”他苦笑,“我是东秦二皇子,也是父皇钦封的燕王,但我在皇子间是没什么份量的,所谓价值,大抵也就是那座燕王府。二小姐这是想
要我的燕王府”他忽然升起一种期待来,白鹤染要他的燕王府,如果她能嫁给他,燕王府自然不就是她的了吗可白鹤染却摇了头,“我要你王府做什么那么大的宅子,一个人找另一个人都得找上小半个时辰,累得慌。诊金的事今日不急,待二殿下的腿脚全好了再付吧,给多少都随你,左右是自己给自己估价
,你不嫌掉价,我也就不嫌少。”
话刚说到这,突然就听夏阳秋扯着脖子在外头喊了起来“王妃有个太监找你”
“恩”白鹤染一愣,太监找她“哪个太监江越吗”君慕擎却狠狠皱了一下眉,直觉告诉他,怕不是好事。他认识夏阳秋很多年,这条腿就治了多少次了,太了解这老头子的脾气。江越是站在老九老十那一边的人,跟夏阳秋关系匪浅,如果是江越来,
夏阳秋肯定不会是这种没有好气的动静,早就勾肩搭背论起哥们儿来了。
夏阳秋这一嗓子其实就是给屋里报信儿呢,来的人十有不是善类。
他拉了白鹤染一把,声音压低了几分,“我去看看。”
白鹤染摇头,“殿下还得再坐一会儿才能下地,况且说了是找我的,殿下出去不合适。”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不能下地就叫人用椅子抬我出去。外头来的人十有要与你为难,我不能坐视不理。”白鹤染还是摇头,将他拉在自己腕间的手扳了开,“二殿下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上都城里想与我为难的人多着呢,不差这一个。殿下若不放心就在屋里多坐一会儿,待我将人打发了再回来与你说
话。”她摞下这句,转身就走了出去。默语赶紧在后头跟上,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二皇子一眼,见对方正双目含情地目送着她家小姐的背影,不由得暗里摇头。小姐在感情方面总有些迟钝,这位二皇子分明
是经此一事对她产生了感情,可小姐还没看出来呢
二人出了屋,一眼就看到外堂中间站着的三个宫人。中间一个身材矮小粗胖,脸带横肉,白鹤染能轻易就闻出他身上隐隐散出的血腥气息,说明这人杀戮极重,手上人命不少。“你就是白家二小姐,白鹤染”横肉太监瞪着大圆眼珠子朝她看过来,然后发出一个轻蔑的冷哼,“白鹤染,你可是让咱家好找啊太后娘娘近日凤体抱恙,故命咱家宣你入宫问诊。你收拾收拾,这就
跟咱家跟走吧”
白鹤染都气笑了,“太后娘娘宣我问诊公公怕是弄错了吧我一个深闺小姐,又不是大夫,太后娘娘身子不好该宣的是太医院的太医大人,召我一个小女子入宫是何意”
“恩”那人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白家小姐这意思是不想给太后她老人家瞧病了”
她微微欠身,“不是不想,而是深知不能耽误娘娘凤体,不敢胡闹。”
“放肆”尖锐的声音立时扬了起来,“你竟敢说太后娘娘是胡闹”
“我是说我自己胡闹。”她心平气和地道:“一个国公府的小姐去给太后瞧病,那不是胡闹是什么再者,宫里主子们抱恙那都是太医院的职责,没听说还要从宫外请大夫的。”“以前没听说,现在咱家就让你听说一下。太后娘娘说了,就是想让白家二小姐为她老人家瞧病,因为皇上都夸你医术高明,还下了赏赐到文国公府,难不成二小姐还要说皇上也是信口开河胡闹下的圣
旨吗”
白鹤染摇头,“臣女可不敢认同公公的观点,在臣女心中,皇上是东秦的天,金口玉言,绝非公公所说的信口开河。还望公公三思,可不好私下里议责皇上。”
“你”这太监也是开眼界,这磕到底是怎么唠成这样的怎么变成他议责皇上了当即气得他脸上横肉乱颤,指着白鹤染嗷嗷怪叫起来“好厉害的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