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报说是琼儿姑娘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赶了过去。
这些日子,外面有关于东家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的,也不知东家究竟如何了,上次从定安王府离开的时候,东家的脸色的确是不大好。自东家跟世子成亲以来,自己还从未见他们两人红过脸,这是第一次,怕真是有些棘手。
这次琼儿姑娘来,也不知是带来了什么消息。
那郑掌柜地进到屋内一看,只见琼儿姑娘正在太师椅上坐着,盯着地面上的一处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神情倒还算平静,不像是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余光瞥见郑掌柜进来,琼儿连忙站起身来,微微颔首见了一礼,“郑掌柜。”
那掌柜的也是回之一礼,“琼儿姑娘请坐。”
“我就不坐了,这次来是替小姐传个话,说完我就走了。”
说着,只见琼儿从袖中将那叠好的告示给拿出来交给郑掌柜,并道:“小姐说了,这个告示等会儿就贴出去。”
郑掌柜满脸疑惑地接过,展开看了上面的内容。看过之后,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抬眸看着琼儿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上面写的赵小姐是谁我怎么没看明白”
“这个赵小姐是原先小姐在衡华苑念书时的一个同窗,她跟小姐之间有些过节,所以”
“意思是这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位赵小姐做的之前的那两封信也都是她让人送给东家”
琼儿点头。
这掌柜很是惊讶,东家从北於的衡华苑回到大顺,也有两年多了,什么样的过节,竟然能让这位赵小姐时隔两年之后,还念念不忘,甚至千里迢迢追到了大顺来报复
“那这告示的意思是”他还是不懂,跟这告示又有什么关系
“这位赵小姐一直躲在暗处,时不时射上一箭,着实恼人,小姐的意思是要借此逼得她现身来见。”
那掌柜的这才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忙道:“行,那我现在就将这告示给贴出去。”
可琼儿却拦住了他,“郑掌柜,你先别忙,小姐还有一事嘱咐你们去办。”
琼儿又是吩咐了郑掌柜几句,这才离开了顾宣记,回定安王府去了。
等她回到定安王府的时候,谢安澜也已经从那上清观回来了,眼见着世子坐在一旁正在喂小姐喝汤,琼儿忙低下头去复了命,也便极有眼色地退身离去了。
欢颜朝着谢安澜摆了摆手,“喝不下了,先放着吧。”
谢安澜又是哄着欢颜喝了两口,方道:“这阵子你也没少操心,瘦了不少,该多吃一些补一补。”
欢颜这些日子的确是清减了些,被人要挟的滋味儿着实太过难受,欢颜幼时也没少吃苦,可这样被人掐着脖子一般要挟却还是第一次,心里难免憋闷。
不过如今既然已经知道那人是谁,那就好办了。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在猜这个人究竟是谁,没想到真的是她。”欢颜猜过有可能是这个人,所以当听到谢安澜带回来的消息,确认就是她的时候,欢颜也并没有跟意外的感觉。
“若不是因为此事,这个名字我怕怕是一辈子也记不起来了。”欢颜暗自苦笑,当初本来就跟她没什么接触,后来她很快就走了,若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只怕这一生,欢颜都不会再想起这个名字。
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遇着的人,如今却又找上门来,无论怎么想,也只有一个理由了,跟当初一模一样的理由。
只是奇怪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突然又卷土重来
欢颜想了想,问谢安澜道:“除了这赵茹晗的事情,裴风胥还说其他的什么了吗”
谢安澜知道欢颜这一问是什么意思,微微摇了摇头,“没提其他的。”
但是不管提没提,他们三个也都心知肚明,这个赵茹晗如此费尽心机要对付欢颜,不过是跟当初在衡华苑时暗地里设计泼欢颜一身水一样,都是为着齐云舒的缘故。
而其实在外人以为欢颜和谢安澜两个人闹翻了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二人不过是在做样子罢了,其实是在等远在北於的裴风胥的回信。
将那六个青楼女子接进定安王府的那天,欢颜心中的确是又气又恼,气的是那写信要挟之人太过分,恼的是自己竟束手无策,只能听她安排。
但是等她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想之后,便从这件事里抽丝剥茧,想出了一些端倪。
那女子托人让郑掌柜给自己送来的那封信明显是用左手写的,当时欢颜看的时候,只是被上面的内容给气到了,并未多想。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这封信为什么要用左手写自然是怕自己认出她的字迹来。说起来,自己就算是报官,官府也不可能拿着这封信满京城地找人对笔迹去,而唯一的可能是,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自己认得她的笔迹,她是害怕自己看了她的信之后,认出她的笔迹来,这才刻意用左手写字,隐藏了她的笔迹。
也就是说,自己不仅认识她这个人,还看过她写的东西。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个藏在暗处的女子,她认得静宜
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顺,知道静宜其实是女子的都没有几个,而且都是十分可信,断不会泄露之人。若不是大顺的这些人将消息给泄露出去的,那她又是怎么知道静宜其实是女扮男装的呢还知道她是顶替了别人的身份来参加科考。
若是若是那个女子本来就不是大顺人士,她本来就认得静宜呢
那天在傅府游廊拐角处那一抹仓皇而逃的身影
青青和傅文清成亲的那天,到场庆贺的也有来自北於的人,青青的舅舅就是北於人士,这次青青成亲,北於那边也来了人。
如果,这一切的一切凑到一起
那个女子,她是北於人,认得自己和静宜,而且跟自己有仇。这么想下来的话,附和这条件的也不过是两三人而已。
就在将那六个青楼女子接进定安王府的当天,欢颜就将这件事给想明白了,就等着谢安澜回来之后,同他商量商量怎么来查清这件事。
谢安澜从外面回来,听说欢颜给他纳了几个妾室,自然是生气的。后来看过那封信之后,他的怒火也的确是没怎么消下去,他生气的不是欢颜选择维护自己的姐妹,而枉顾自己的感受擅自给自己纳妾这件事。他真正生气的是,欢颜在遇到这件棘手的事情之后,当下就跟威胁她的人妥协了,而不信当初他将栾静宜引到大顺来时的承诺。
不过后来,欢颜将自己的计划与谢安澜细细说了,谢安澜心中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下来。
他们两个商量着,暂且先作出争吵的假象,让那写信威胁欢颜的人,以为她的目的达到了,先让她得意一阵子好拖延时间,而谢安澜则悄悄与裴风胥飞鸽传书,让他查了在北於衡华苑时,同欢颜有过过节的几个女子,看看她们近期是否有人出了远门。
裴风胥的速度倒也够快,不到十天,谢安澜就收到了裴风胥的回信,确认欢颜怀疑的那个几个女子中,确实有一人最近不在北於。这人就是赵茹晗。
当初赵茹晗因为齐云舒,而对欢颜心生嫉妒,故意泼了她一身水,并且将她锁在更衣室内。
因为这件事,赵茹晗被赶出衡华苑。自那以后,欢颜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若不是发生这件事,她迫使自己仔细回想当初在北於的时候究竟跟什么人有了过节,她也不会再想起这个人。
只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年,赵茹晗若是记恨欢颜,为什么早不来找欢颜报复,当初的那件事都快淡忘干净了,她又突然出现,想来定然是有什么契机的,这个契机是什么呢裴风胥在来信上也没提及,那便只有等逼她现身之后,再从她口中得知了。
这日顾宣记贴出一个奇怪的告示,说是有一位姓赵的小姐,在他们铺子里买布料的时候,把一叠子房契和地契落在了铺子里,若是再不来取,他们就交给衙门去了。
而更奇怪的是,那上头还写明了这房契和地契分明是那处的房契和地契,只是其他人看了也不知道,因为这房契和地契都是在北於地界,这大顺京城的许多人对北於可不了解。
可奇怪的是,这件事到此还不算罢休,这顾宣记贴了告示也就罢了,还命了铺子里的伙计到街上敲锣打鼓地宣扬此事,很快就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这百姓们一个个都议论纷纷,这顾宣记也真是多此一举,既然有人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待发现之后,肯定会着急回来找的。他们何必还要这么大张旗鼓地来寻失主就算退一万步说,就算那失主不来找,他们直接将这件事交给衙门去管就是了,这费如此大的力气是干什么呢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他们想不通,可有人已经想通了。
站在客栈二楼雅间里的女子,耳边听得下面顾宣记伙计敲锣打鼓的声音,她便明白,那些话不是说给其他人听的,是独独说给自己听的。
他们口中说的那些房契和地契是真的存在,它们是属于他们赵家的准确地来说,以前是属于他们赵家的。
后来父亲为了生意好做些,就将那些房产和地产送出去,打点了一些朝中官员。
这原本没什么,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但凡是做生意的,谁还不在官场打点一番。可,说是俗例,但万一真的捅了出去,这就是官商勾结的大罪,那一个弄不好,他们整个赵家都是要获罪的啊。
赵茹晗气恼地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扫落在地上,为什么自己明明隐藏得那么好,顾欢颜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干的眼下还要用这样威胁的方式,逼自己出来。
她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若是自己还不现身,她就将自己父亲收买朝廷命官的事情给捅出去
第385章 鱼死网破
赵茹晗走到窗前看着下面一溜走过的顾宣记的伙计,一只手扶在窗户上,心中恼意更盛,指甲都快要将纱窗给抠破了。
本来她只是想要恶心一下顾欢颜,她心里也清楚,如今顾欢颜嫁进了定安王府,成了世子妃,自己大约也是没什么力量能对付她的。不过她忍不下这口气,只要能让顾欢颜心里不舒服就行,所以一开始她才会做这些小动作,比起雇人去故意诬陷她的铺子。
结果上天有眼,自己知道那天是蒋青青成亲的日子,顾欢颜肯定会去的,原本她只是想偷偷跟过去瞧一瞧,却没想到让她在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当时看到顾欢颜和一个男子一起从蒋青青呆的房间里出来,自己还很奇怪,按理说这个时辰,男宾是不宜去看新娘的,她当时还以为那男子或许是蒋青青娘家的一个亲戚。
但又见顾欢颜与他似乎很熟络的样子,两个人边走边说话,似乎相谈甚欢,她在后面偷偷瞧着,心中暗暗想着,是不是能在这男子身上做些文章。结果,待他们二人走过拐角,自己站在拐角处偷偷去看,却看到了那男子的脸。
她当时也惊呆了,那张脸跟栾静宜的一模一样,虽然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跟栾静宜见过面了,但好歹在衡华苑的时候也同一个学堂呆了将近四五年,自己怎么可能认不出这一张脸。
不过她当时也来不及多想,眼见着顾欢颜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她便是赶紧跑开了。
一直到确定自己没有被发现,静下心来之后,她才仔细回想了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在傅府的时候,她又借机好好打量了一番那位被旁人称为程公子的人。
那张脸,的确是跟栾静宜的一模一样。
而且她也想起来了,当初栾静宜经常为女子抱不平,埋怨说女子为何不能同男人一样,去参加科举,去建功立业。
她一直都向往能跟男子一样科举入仕,如今在这大顺出现了一位去年的科举状元,跟栾静宜长得一模一样,这就不免让她心生怀疑了
一个跟栾静宜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还跟顾欢颜和蒋青青的关系很好,真相如何已经不难猜了。
这对于赵茹晗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她本来就十分懊恼,以顾欢颜如今的身份,自己对她做不了什么,只能给她添些赌而已,没想到上天开眼,突然让自己知道了这么个惊天大秘密。
她可没忘了,当初顾欢颜、栾静宜和蒋青青她们三个联合起来给自己设圈套的事情,如今她们终于也有把柄落到自己的手上了,而且还是足以掉脑袋的把柄。
她思虑了一番之后,便是写了信让人送去顾宣记,这谢安澜不是十分疼爱顾欢颜,他们夫妻两个不是很恩爱吗那自己就要看看若是顾欢颜亲自给谢安澜纳妾,他们夫妻两个会如何,顾欢颜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哪个女子愿意给自己的夫君纳妾更何况是顾欢颜这样的女子,让她给自己的丈夫纳妾,只怕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而且这妾还不能是一般的女子,得是青楼女子,顾欢颜若果真答应了,那就是公然往定安王府门楣上泼脏水,看那定安王和定安王妃还会向着她不
一边是至交好友栾静宜的性命,一边是给自己的丈夫纳妾,她倒是要看看顾欢颜怎么选。
结果没让她失望,顾欢颜选的果然是保全自己好友的性命,按照自己的要求,接了六个青楼女子入定安王府给谢安澜做妾。
然后,夫妻两个大吵了一架,谢安澜愤然离去,十几天都没回定安王府,可见两个人吵得有多厉害。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