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俞慢吞吞的跟在元秋白身后,完全不为所动。s市她来过好几次,元秋白推荐的那几家店她基本上都吃过,没有必要再去吃第二次。
元秋白见花俞坚决得很,也不好再赶她。两人身后跟着个战战兢兢的小助理,一起上了三楼。
元秋白果然没有说谎,她房间里聚着不少人,都在对台本,看样子就等元秋白一个人了。元秋白刚一进去,就有人阴阳怪气的说:哟大明星来啦?如今咖位大了,连走路速度都变慢了呢。
花俞慢元秋白一步,走进去;其他人刚开始以为是新来的助理,都没有在意。直到花俞摘了口罩,脱掉鸭舌帽,坐得近的几个人立刻坐不住了!
刚刚还阴阳怪气讽刺元秋白的女孩子立刻站了起来她穿着与天气截然相反的修身条纹上衣和浅色热裤,脸庞微圆,笑起来格外可爱:花俞姐?
她这一出声,其他人也紧跟着把目光投过来,不少人已经紧张的站了起来!对于他们而言,花俞简直就是圈内神话一般的存在,他们连与花俞合作的资格都不够,哪里有这样近距离接触真人的机会?
花俞扫了对方一眼,没什么印象,于是
侧头看向元秋白:这谁?
那女孩热切的笑容当即僵在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元秋白瞥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刻意为难对方:宣雅,之前和我一起参加过选秀比赛的。她是第二名。
选秀比赛?元秋白参加过的选秀比赛?被自己打了零分的那一次?
花俞努力回想,五秒之后,她点了点头:哦。
众人:
这个冷淡的哦是什么意思?绝对是没有想起来吧?!根本是完全没有印象吧?!
哎呀,秋白你去接花俞,怎么没和我们说啊?我们还以为你跑出去玩了呢?
另外一个梳着中分刘海的男人连忙出来打圆场,同时不着痕迹的挤到了花俞面前。元秋白看着对方的动作,并不点破,只是微微一笑;她这么风轻云淡的一笑,屋子里的其他人反而更慌了,几乎都下意识的开始反省自己平时有没有得罪元秋白的地方。
元秋白拉过一张空的椅子放到自己床边:你先坐吧,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先点。
她把椅子推到花俞面前,同时把手机也递给她元秋白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点外卖的界面,上面花花绿绿都是滤镜美化过的美食图片。
花俞接过手机,扫了一眼,毫无食欲。她抬眸看向元秋白:你想吃什么?
元秋白以为花俞是犯了选择恐惧症。她回想许久,愣是没有想起来花俞有什么特别爱吃的食物,想了又想,她斟酌道:要不然麻辣烫吧?
她记得自己上次带花俞去吃麻辣烫,花俞接受度貌似还挺高的。
花俞挑眉,随即慢悠悠的垂眸:你昨天吃的什么?
元秋白:水煮活鱼?
花俞嗤笑:自己吃的什么都不记得?背台本背傻了吧你?
元秋白:我就不该接话。
花俞利落的点了外卖,把手机还给元秋白:两份赤豆粥,我最近清胃,不能吃重口味。
元秋白疑惑:两份?你吃的完吗?这家粥店份量挺足的。
花俞理直气壮:吃不完,给你也点了一份。难道你还想我喝赤豆粥,你吃麻辣烫吗?
元秋白被这人理直气壮的态度给气笑了花俞最大的本事,大概就是理直气壮的说出全世界最没有道理的话,偏偏还让人觉得她很有道理。
不过是午饭而已,元秋白也没打算和花俞争,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下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花俞刚刚反问元秋白的那句话,剩下的人眼观鼻鼻观心,最后居然全点了粥,清淡得连个肉粥都没有。
点完外面,元秋白结了账,拿起自己的那叠打印纸,继续和其他人对台本。其他人本来还有些紧张,毕竟花俞这么尊大佛在那坐着,她们不可能视而不见。好在元秋白态度十分端正,很快就带着其他人进入状态,不再束手束脚。
花俞则在一边,手掌撑着半边脸颊,懒洋洋的看元秋白和她们对台本。这种综艺的流程她虽然没有参加过,心里却大概都有数,看元秋白对得认真,花俞也忍不住多关注一些。
只是关注完之后,仍旧觉得一般般。花俞琢磨着,回去是不是要侧面提醒一下盛今,给元秋白接点更好的综艺节目?
因为元秋白的认真,再加上大家都是老油条了,所以台本对得很快。对完台本之后,其余人立刻识趣的跑路,没人敢留下来在花大小姐面前晃悠。
元秋白把自己的那摞打印纸放到桌子上,伸了个懒腰,点开自己的手机:外卖刚好快到了,千千你和小陈两个人拿得了吗?
刚刚点外卖的人一共有十多个,那么多份外卖,元秋白会担心倒是情有可原。小助理千千猝不及防被点到名,连忙挺直了腰板:我没有问题!
我先下去等着!
说完她立刻站起来,一溜烟儿的跑了元秋白本来还想叫住她,没想到千千人看起来小小个的,跑起来却格外的快,她连叫住千千的话都还没有开口,对方就已经跑没影了!
千千这么一跑,房间里顿时只剩下花俞和元秋白两个人了。
第68章 追求
元秋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瞥了眼花俞。花俞不知何时已经拿过了她的台本, 正在翻看。元秋白摸不准花俞是在看台本,还是在走神想事情她听程小乘说过, 花俞喜欢一边看东西一边发呆,偶尔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其实都是在神游天外。
事实上, 花俞这次还真的是很认真的在看台本。
这档综艺给元秋白安排的人设相当讨喜,剧情设计虽然平淡了一点,但好在也不算生硬突兀, 只能说中规中矩。
她把台本放下,侧目看向元秋白:以后打算当个综艺咖?
元秋白摇头:综艺行程只是公司的安排,我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愿。
放台本的动作一顿,花俞本想说不愿意就不接但这次她脑筋稍微转了个弯, 没有把这句话直接说出口。
元秋白毕竟不是自己, 不可能像自己那样自由;她和公司是白纸黑字签的约, 家里又有弟弟妹妹要养,还有个阴魂不散的老妈。
想到那个天天在路上拦堵, 从血缘关系上来说算是元秋白母亲的人, 花俞便忍不住微微皱眉。虽然她和自己亲妈的关系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但在花俞的记忆里, 她母亲至死都是副高高在上笑容讽刺的模样,尊贵自负又自傲。
这样的女人,哪怕与花俞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也从来不会给花俞面子上的难堪。相反, 她对于花俞,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甚至绝大多数时候给的都比花俞提出来的更多。大约也正是因为母亲从小扭曲的价值观教育,以至于花俞的价值观也相对的不那么正常。
思量片刻,花俞道:那你以后是打算继续演戏吗?
元秋白闻言,先是微楞,随即很轻的笑出了声。花俞有点恼怒,手掌压着那摞厚实的打印纸,冷眼看向元秋白:你笑什么?
元秋白连忙收敛了笑意,但眉眼仍旧弯弯。她干咳一声,道:你这是不是,在问我的梦想?
花俞抿了抿唇,移开目光:随便问问,不想说就算了。
说说说,没有不愿意。
元秋白弯起眉眼笑,她道:没什么梦想,当时急着用钱,又刚好有杂志社找上门来,问我要不要给他们做模特,就这样进来了。当时那个摄影师说我很有聚光灯的天赋,就推荐我去参加选秀比赛。
那是实话,她那时候刚刚摆脱了母亲卷款逃跑而留下的巨额债务,自己的住处都还没有着落,结果她妈又更加落魄的回来了,还给她带回来一对同母异父的双胞胎。元秋白那时候自己都快养不活自己了,还带两个拖油瓶,满脑子都是如何挣快钱。
短短两三句话,花俞也能大概猜出元秋白那时候的境况。她心里难得升起几分愧疚来虽然元秋白当时的境遇与她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但花俞仍旧忍不住有些许的愧疚。她无法克制自己去想:如果自己那时候,没有离开,又或者说她们没有错过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给元秋白一点帮助?
是不是元秋白就会比现在过得好一点?
是不是元秋白就不会高中便辍学,早早的出社会?
忽然眼前被阴影拢住,花俞抬眸,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元秋白。元秋白笑着凑过来,伸出手揉了揉花俞的眉心:不要露出这么愧疚的表情你这个样子,我反而觉得心里很不安。
那么多苦难她都自己一个人撑过来了,不需要别人事后才为她感到同情或者委屈。
那些委屈郁闷,早就被时间一起埋进那段永远不会重来的过去里了。元秋白偶尔想起来,也就是想想,很难再有别的什么想法。她深知一直铭记着过去的苦难,并不会使以后
的生活变得更好。
花俞猛地抓住元秋白的手;元秋白一愣,略微抬头看着花俞,眼睛里带点迷茫,大约是觉得奇怪,花俞为什么要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花俞深吸了一口气,心底压抑着各种情绪,最终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她握着元秋白的手,能感觉到她指腹间的薄茧,与花俞自己的手掌上的茧子完全不同。花俞的虎口与指腹间有点茧子,大多是练习散打和练字的时候磨出来的。而元秋白掌心的茧子,则明显是各种家务劳作磨出来的。
元秋白眨了眨眼,试探性的把自己的手往回抽。花俞并没有用力,反而是顺着元秋白手上的力道,松开了手。
她垂眸看着元秋白,元秋白脸上还带着些许疑惑。
那张脸和记忆中的模样有了不少区别,五官长开了许多,比以前好看了很多,气质也改变了很多。
元秋白忍不住,被她这样专注的盯着,只感觉自己后背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往后退了两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怎么了?怎么突然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元秋白的话还没有说完,花俞忽然开口:元秋白,我想追你试试。
元秋白:你刚刚说什么?
她受惊的瞪大了眼,连脸上一贯的温和表情都忘了伪装!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坏掉了,或者是花俞受什么刺激了?等等!不管怎么看,花俞也不像是那种会因为少年时代对某人有过感觉,就会念念不忘一直记挂到今天的类型吧?!
相比元秋白的不可置信,花俞反而很冷静。她看着元秋白,一字一顿的又重复:我说,我想追你试试。
碰!
外面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花俞皱眉,按着元秋白肩膀,抬首看过去小助理被她这一眼吓得险些哭出来,手忙脚乱的蹲下身去捡地上散落的粥。
花俞都看见了,元秋白自然也看见了,她紧跟着眉头微皱,拉开花俞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别收拾了小心烫。叫服务生上来把垃圾扫干净就可以了。
小助理讪讪的停下手,眼神飘忽,就是不敢抬头与元秋白对视。她局促的站起来,小声道:那我,那我先下去叫服务生?
元秋白点头:嗯,去吧。
看着小助理一溜烟跑掉的背影,花俞挑眉:你就不怕她出去乱说?
乱说什么?
元秋白也挑眉,看着花俞:乱说我和你的关系吗?
没有录音也没有照片,就一个小助理的只言片语,最多在那些不入流的花边新闻上占个小角落,根本不会有人去相信。
所以元秋白不担心,是因为她需要担心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那么她又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必要呢?
花俞支着下巴,嗤笑:看来你好像也不怎么抗拒?
元秋白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花俞
她看着对方的眼眸,花俞带着美瞳,那双往日里湛蓝的眸子,忽然变成了普普通通的颜色。但是元秋白与那双眼眸对视时,仍旧有一种自己被对方深爱的错觉。
果然是天生的一双含情目,和瞳色一点关系都没有。
元秋白在自己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花俞,我和你是不一样的。现在我根本没有要谈恋爱的想法,只想好好演戏,攒钱。
她话音刚落,门口又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两人转头看去,只见小助理尴尬的站在门口,面前是没抱稳落在地上的文件袋。她被元
秋白和花俞两个人同时注视着,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干笑:我,我已经通知服务生了,这是今天盛今姐让我送过来的新行程安排,让我拿过来给秋姐看看
说完,小助理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干!我听见了这么大的秘密,秋姐和花俞会不会联手杀人灭口啊?
她在心里这样欲哭无泪的想着,恨不得把自己的腿锯掉一半:让你没事跑那么快!人家讲个啥你都能赶上热乎的!这下好了,要遭殃了吧?
花俞完全不在意小助理听到了什么,她眉头一皱,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文件袋,问:盛今也过来了?
小助理小心翼翼的点头:来,来了。不过盛今姐今天去电视台那边交流行程去了,不在酒店里。
猜到了。
花俞撇撇嘴,转手把文件袋递回给元秋白。
如果盛今留在酒店的话,自己一进来,认出自己的人肯定会去找她。以盛今的脾气,怎么可能放任自己乱跑?早过来抓人了。
元秋白也不看文件袋里面的行程,侧目似笑非笑的看着花俞:盛今姐可能随时会回来,你还要留在这里吗?
被盛今知道自己的行踪,也就间接等于被五哥知道了。花俞想到自己五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嘴硬道:留啊,干嘛不留?如果她回来了正好,一起去吃饭,让盛今掏钱。
说完这句话,她便面无表情的看着元秋白。元秋白被她看得几乎要笑出声来,顺毛道:但是盛今姐到时候一定会唠叨你的,不如你先回去?我们可以在路上把午饭吃了,刚好我送你去机场。
和那张笑盈盈的脸对视五秒之后,花俞捡起自己的鸭舌帽,压低了帽檐: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