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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达又被逼得左右为难的样子,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狂拍自己的大光头。终对徒弟们叹息道:“你们不知道那唐老六是什么人,洒家也不知道,但总感觉这事没那么容易算。”
“你们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来告诉你。”
张子文道:“传统狠人容易对付,是因为相对没有脑子,单纯直接。但从唐老六当时的表现看,他明显不是蠢人。我观察到一个细节,我对宋昪出手时,他什么下意识动作也没有,只是冷眼旁观。他这样的流氓一但这样作为时,所有常理都会颠倒。他就不仅仅是个毒虫,鸟类也不总会是虫子克星,因为你或许没见过,但这个世界上存在一种虫子叫:捕鸟蜘蛛”
鲁达不禁楞了楞,自己想不明白这些问题,在当时只是凭借直觉感觉有些不对。
张子文道:“汴京的捕鸟蜘蛛不止一头,是一群,他们也正在张网,势力很大,和相关官员千丝万缕。从这些问题源头进行分析,又看唐老六在红叶观时,和你们直接动刀子,起杀心。要我看这不是出于冲动,而是他处心积虑。”
鲁大师一想还真是这样。进入红叶观连三句话都没有,他们就开始搏命了,以至于才开始就险些打死了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没猜错的话,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很大可能他红叶观内藏有比较大的猫腻,担心泄露,所以反应过激”张子文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会有什么猫腻鲁大师不知,但一想这倒是有些道理。
自己一行人早就和他们红叶观不对付。进入的时候,兴许唐老六当心事情败露,所以直接就是要灭口的态势。
张子文最后道,“简单说,你们这时候隐姓埋名跑路,更会让处心积虑要杀你们的唐老六如刺在肉。以他们的势力,只要想找你们,道士,帮派,官府三方面应该都会发出天下追杀令和通缉令,那时,你们又带着老弱病残和家小。鲁达,你确定这么做不是在坑徒弟们”
听到这里,鲁达几人神色聚变。明知道张子文有些夸张的吓唬成分,但还是有些被吓到的节奏。
“请还请公子救救我等,您一定有办法。”鲁达等人顿时变得六神无主。
不等小张套路他们,这时一行人朝这边急急忙忙而来,当先一人是前呼后拥的张怀素。
很奇怪,张怀素急切又行色匆忙的模样,朝这边快走很像是冲红叶观去,难道红叶观真有什么值得他这样的教父着急的事
张怀素也看到了张子文,皱眉的同时又见张子文和某个和尚站一起。
到此张怀素眼里更是闪过一丝冷意,觉得红叶观的事又是这纨绔子弟搞出来的,他还真是不死不休欺人太甚
“公子好手段,看起来京城的人对公子误解颇多,您看似是个铁腕又硬朗的枭雄,而不是什么传说中的败家子。”
到近处,张怀素停下脚步,态度已经完全不隐忍了,讽刺和责问意味很浓。
张子文歪着脑壳思索少顷道,“感谢张真人法力齐天,不但罩着汴京风调雨顺,还亲自去了我府里驱魔,让我回归了正常,我不论变成什么,都要感谢是拜道长所赐。”
张怀素阴阴的道,“贫道不敢居功。这汴京之地小人和阴魂尤其多,被河环绕易发大水,阴湿之气过重。不知有多少公卿权贵受到影响,受此困扰。贫道功劳真谈不上,倒是苦劳有些。通常是公卿权贵拉屎,贫道只爱给他们清理粪桶,擦屁股。”
张子文微微一愣,这种话一般不该明着渲染。感觉他真有些气急败坏了,也词不达意。大抵是急于明着告诉张子文“老子有王牌在手”的意思。
这是个有趣的现象,而现象的背后一定会折射出本质。
思考顷刻张子文道:“道长好直接,小子竟是无言以对。我没证据,但我怀疑你这像是气急败坏后仓促威胁我”
张怀素沉着脸道:“公子说是就是吧。其实出来做事,就讲究个分寸。早前不少和贫道有冲突的人,后来结为朋友也不奇怪,贫道有这样的胸襟。另外,出道以来始终有人向贫道挥舞刀子,出黑手,但贫道至今好好的在这里,难伤我分毫,对手早已不知再哪。公子知道贫道的意思和胸襟吗”
张子文微微点头,“知晓的,看来张真人挺能掌握气势的运用,挺能威胁人的”
“贫道一向精于此道,公子难道不知:成功不是偶然”张怀素的眼神显得很伶俐。
张子文怀有两分好奇意味和他对视着。
这样的形势,导致两边的打手各自都略微紧张,纷纷都有些躁动。
张怀素又道:“作为过来人,我知道公子的心情现在一定很难受。你很勇敢,又很爱搞事,的确有些手段。但你忽然发现身为宰相儿子也不是一帆风顺,忽然就有那么些人不给你面子了对吧忽然就有人不对你退让了对吧老张相爷恐怕也逐渐发现有自己的难题,恐怕不愿陪着纨绔败家子胡闹对吧其实,等你混的久了就会想通,杀人不过头点地,死人有时候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公子应该注意到了这些问题,否则当然属于玩火。”
张子文眨了眨眼睛道:“道长的意思难道是万法自然,尽量只能漠视、围观这种事”
张怀素冷冷道:“东京圈子有几百万人在漠视围观,有人发声有人作为吗没有人发声。所以这一定是有原因的,在这个问题上你真觉得你能更特殊有时候保持平衡,避免引发混乱,避免更多的人去死也叫伸张正义,也是慈悲心怀。”
张子文神色古怪了起来,“道长总是这么自己忽悠自己,觉得你是正义使者的”
张怀素微笑道,“不止贫道。依靠贫道吃饭的一大圈子人也是这样的思路。丛林现象而已,不若把角色替换为你父亲,他老人家指挥jūn_duì在青塘行道,同样有很多人死去,死的比汴京城更容易。在道家立场看,这其实是同一件事。不知这样解释,公子会否更容易接受”
张子文想了想道,“道长学究天人,信仰和理论果真到了大成地步,子文拜服。能走到这步你当然是主见的人,不是会轻易被说服,轻易纠错的人。”
又对徐宁鲁达等人道,“咱们走吧,话不投机就半句多。这是少爷我最后一次和半仙论道,其实论道是不可能论道的,比的是神通斗法而不是理论。”
张怀素以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略有点看不懂的是,这小杂种像是比以往能沉得住气,竟是没被激怒主动出手打人耳光。这折射出一个本质:兴许他在搞更大的阴谋,已不屑于抽人耳光了
第86章 鲁大师被唬住了
转过街口,鲁达等人这下也算真的知道张子文是谁了。
不过感觉也很不可思议,正因为知道了他是谁,所以非常想不通刚刚和张怀素的对话是怎么回事,那道士竟是能这样和张子文说话
张子文皱着眉头道,“张怀素这次如此沉不住气,表现如此反常。一般只有两个解释:一是他手握王牌有恃无恐。二,他即将狗急跳墙。我倾向于后者,又或两者有之。”
“红叶观隐藏着重大猫腻原本只是猜测,但刚刚看到连张怀素都已经气急败坏,已经足够坐实我的判断。倘若仅仅唐老六要动你们,那还有周旋余地。但今日这一幕后,你们已经被气急败坏的张怀素默认为我的人,误会为你们怀有其他目的。这基本就是你死我亡的形势。”
鲁达和几个徒弟全都色变了。
感觉这个大衙内不全是吓唬。最关键的就在于:张子文作为一个宰相儿子,刚刚竟是被张怀素唇枪舌剑的威胁,这的确做事张子文所说的“张怀素是即将狗急跳墙、气急败坏的捕鸟蜘蛛”。
张子文要走的样子,“话就说到此处了,诸位何去何从自己选择。”
又指着鲁达的鼻子,“最重要几位听我一句,若要跑路我不怪你们。但切记不要和这位大师一起,分开各自逃命吧,他是在西北背负了命案隐姓埋名的人,是名将种师道点名要捉的人。”
“鲁大师既然背负命案,属暴力犯罪,又有著名铁军中的资历。这就意味着通缉抓捕他鲁达时不会有留活口的指导。他自身或许不怕,但你们若拖家带口的和他一起一定没有善终,会冤死的。和他这种身带大规模杀伤能力又犯了命案的人在一起,你们和其家小的脑袋不是冤枉,是官僚的功劳。”
张子文快速说到此,“各安天命好自为之吧,话就说到此处了。”
“公子留步请给小的等人一条生路啊。”
四个泼皮脚一软就跪在地上哀求。各种什么上有老下有小的倒苦水说辞,额,大抵就是水浒中求饶的那一套。
他们也不是要把鲁大师卖了,而是真被吓到了。从交往来说,鲁大师算是比较仗义的“好人”,但是对于这些阅历丰富的混混而言,如果老鲁真的身带命案,那么和他交往是会被坑了的。
鲁大师的光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心里百感交集,却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光头没有立即跳反的表现比较符合张子文胃口的,到此又道,“大师不要奇怪,我不会解释为啥知道你是通缉犯、总之我说的对不对你心里有数。从感情上讲我不反感你这人,你也算是几次三番对我证明了你的质地。从职责上说如果我是官员我一定抓你,但我不是。又加之我自身违法乱纪的事也一堆,便也不想管你这何去何从了。”
“谢公子。”
鲁大师竟是略有点哽咽的语气。
张子文微微摇头:“别谢我,我不是帮你,本质在于我现在有群比你坏一千倍的对手。龙争虎斗的战争快要掀开,我的第一要务是判断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顿了顿又道:“不过一但战争结束会有清算。但凡不是我的友军,我不会留情。鲁达,我会把威胁你、威胁你徒弟的捕鸟蜘蛛们一网打尽,但不代表你就能安稳。咱们约定于此,你尽管跑路,将来不论天涯海角我一定把你抓回来明正典刑。你jūn_rén出生你懂的,命案永不抹除。人不死债不休”
这尼玛导致鲁达一脸黑线,还真是骂他也不是,立即跑路也不是。实感左右为难
看了几个徒弟一眼,依据这几家伙尿性是不会跟自己了,而会跟着这位公子爷混。此点谈不上叛离师门,乃是正常人的正常选择,没毛病。
不过纯从感情出发,哪怕他们不跟自己了,鲁大师也不太放得下他们。知他们武艺不行又拖家带口,不具备什么防护力。倘若自己甩袖跑路,徒弟们很可能参与这场“战争”而出事。
另外从经验上说,鲁达知道这些官宦子弟大多不靠谱,只是说的好听。倘若没有自己留下来保护徒弟们,也不知道要出些什么事。
想到此处,鲁达低声问了一句:“请教公子,倘若洒家愿意帮您打这场所谓的战争。有没可能换取您的谅解譬如事了后洒家去云游,而您别整天惦记着捉我这”
“云游是不可能让你云游的,你就不是做和尚的料。”
张子文点头道,“不过帮我打仗就是友军。跟我在这事上冲锋陷阵就是为国效力。打赢这场战争就是重大立功表现,在我个人感情比较喜欢你的情况下,虽然我未必是官府意志。但我一定申报你功劳,且帮你在官府层面说情。不敢讲把命案一笔勾销,但大幅减轻处罚是板上钉钉的事。”
事实上做和尚又要剃光头又不能喝酒吃肉,就连说话声音大点都算是犯了嗔戒。鲁达总归还是比较怀念以往的军旅生活。
一般情况下想立功也要人家认可,要有门路。但张子文自是可以做到这些事,而且也真的合情合理又合法,只要减免了死罪,那么实际上对于鲁达而言处罚多重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最坏也就是所谓的刺配,实际上还是再次穿上军服前往边疆。
“罪将鲁达参见小相公,自此性命卖予相公了。”
前后想明白后鲁达倒也干脆,单腿跪地以军礼相见。
张子文又仰头看看天色道,“繁文缛节过后再说,现在立即跟我走,否则你命悬一线,就快没时间了。”
几个人不禁吓了一跳,跟着走的同时紧张兮兮的四处观看。
鲁达又大着胆子问,“请教小相公,为何洒家命悬一线”
张子文边走边道:“我能知道你的来历,张怀素唐老六们也能。何况是你这个屡屡坏他们香火的人,不出所料的话你自哪来,干过什么,他们早就查的清清楚楚,只是想不想说出来的区别。”
“现在他们认为你是我的人,根据红叶观内我那样对待宋昪,又根据唐老六的表现。想断掉你这条手臂的话,该是宋昪以官府名誉出现的时候了。真到了这步连我都要惹一身骚。”
听到这里,鲁达疑惑的道:“那公子如何破之”
张子文继续加快脚步,“当然是你跟我去自首,必须在宋昪进入程序前,亲自找林知府,确认你的自首情节。否则你算我的人,背负命案又惹了张怀素的人以及宋昪,一定是死路。”
鲁大师惊的跳起来:“自,自首”
张子文打断,“跟人不疑,疑人不跟。若不信我,你就自己去亡命天涯,没你也行。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关心你的徒弟和其家人,这个环节就绕不开。你在西北的案子虽事出有因,但事发后逃走,隐姓埋名逃跑这么多年还混入僧籍,隐藏在京师重地。这可以是很严重的事,若没有自首情节,不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