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英俊且仙风道骨的道士站在他身后,抱拳道:“相公,贫道总觉得最近京城像是变得有些不一样,有很多迹象都显得奇怪。”
宋乔年睁开眼睛微微摆手,侍女急忙退走。
又抬起茶碗轻喝一口,宋乔年才道,“张怀素你什么意思”
张怀素隐忍着一切表情道,“贫道夜观天象,此局谷雨刚过,看似四处阳光折射万物滋绿,实则阳气未复,青龙未归,乃宵小之辈最易作梗之节,贫道打算收缩业务,以避其锋芒。”
“是吗,你的意思无非是给本堂的钱没了着落”
宋乔年漫不经心的样子。
张怀素迟疑着,“钱再多,也得有命花出去才作数,当风暴来临时钱是藏不住的,会被吹得漫天都是,人力无法去收拢,自然又变成大家的,从他们身上来又被风吹回他们身上去,分久必合,合久而裂,此乃道之循环,相公以为如何”
“给道长看茶。”
宋乔年说这么说,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寻思你整日在外面妖言惑众便算了,真以为本堂会信这套装神弄鬼
“既然你能预知这些事,你还需要本堂吗。你赚取整个天下不是易如反掌”宋乔年对此很好奇。
“贫道不敢。”
张怀素底下头,虽感觉老宋反弹情绪太重,却还是道,“可是”
宋乔年微微摆手打停,语气已经很不客气,“莫要再拿这些来糊弄本堂,事实上你有什么业务本堂懒得过问,你是否会被送上刑场这也不重要。只有一点,这汴京城内没有本堂摆不平的事。”
张怀素注视着他:“听说日前您被那张子文当众抽了耳光”
宋乔年当即满脸的恨意,但迟疑了顷刻道,“本台听说他也抽了你耳光,这无需在意,那是个有名的傻子败家子,轻狂小杂种之举,越这样越显得他无知,限于一些原因咱们不予计较。就以他这种没脑子的举动到处乱来,你还怕没人收拾他你还怕他爹相位稳固”
最后又道:“狗咬了你,难道你去咬狗。恶人自有恶人磨,本堂断言于此,他张康国一世名节必将断送在这小蠢猪手里。”
理论上宋乔年说的正确。
要说这京城内的权贵,各家纨绔子弟的心性,其实张怀素比宋乔年知道的更多,但是就没有像张子文一样的人,他像个疯子到处乱捅,无差别得罪人,有点像是故意行为,又有点说不清楚。
见张怀素脸上阴晴不定,宋乔年也害怕他闯祸,警告道:“我知道你心思,我也不喜欢那小杂种。但他是个众所周知的败家子,从心理上,这种人只要不杀人放火,做的过分些也没人想和他计较。你一但和他冲突就真可能引发雷霆级别的风暴。他爹是大宋宰臣他娘是前名相张方平的嫡孙女。不要真以为他张康国是寒门相公好欺负,他老张和稀泥不爱惹事,但娘家可是又牛、脾气又大的大族。”
张怀素岔开道:“只想叫相公知晓,类似燕九遇到的事只要再出几次,也就没人听贫道的了,人心一但散了队伍自然就难带。当初劳烦相公把他捞出来不是贫道爱护他,他也真不是贫道亲戚。无非就是要竖立队伍里无所畏惧的凝聚力,反过来说,于这局中一但出了燕九的事,就等于无所畏惧领域被破,将根据其他要件,缓步形成青龙逃走局,这就是士气下降的开始。魔王或将出世”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那些亡命徒和本堂没关系,去吧,以后别随意进出本堂这里,也别老说这些你自己都不信的鬼话给本堂听,什么青龙逃走魔王出世,说的跟真的似的。”
宋乔年高高在上的姿态摆手
应付了礼部检查后张子文逃学出来。
原想带着李邦彦,他其实也很想和张子文一起,口袋里钱也非常多,带着他不论去哪都会有他买单。
但无奈课时没结束他不敢逃课。现在大家都还年轻,暂时也看不出什么属性,所以李邦彦在太学中真的是那种又帅又机灵,又有钱的好学生。区别是这里没什么班花校花美女老师让他去吸引。
“警卫员”徐宁等候在外面,但是四九不在。有人来叫他回去帮工了。
这也没办法,张家人员不多,基本一人身兼多职。至于徐宁是公职,所以没人指派他干什么。
“四九真悲催。”
这次张子文带着徐宁,又选择去了文峰楼。
不知道王思怡为毛还没把钱送来。又不好意思找她开口,就只有多去文峰楼现一下,希望见几次面后万一她不好意思,手一滑就把钱付了。
“那是说好的交易,买定离手的。”
张子文在心里这么想着,但实际上如果她真的赖账,也总不能逼她吧
第30章 宋押司
到了文峰楼,没见到王思怡。
是上次见过、还有过语言冲突的那个周芸姑娘的午场。来也来了,便只得坐坐,点了两杯最便宜的茶。
小厮对这个小气的张子文是印象深刻的,又是一脸鄙视的神情。
不久后周芸唱完,又如常的下来感谢大家捧场。
来到这边桌时,见是张子文这说话不靠谱又小气的人,她便携带着不高兴的神色,“又是你”
张子文如常的给了她五个铜钱,微微点头,“是我。”
她看看手里的五个铜钱,很是反感,哼了一声道,“岳老三今日有事外出,难怪你又敢来了。”
张子文觉得很奇怪,“你咋会这么想呢”
周芸有些语塞。自恃漂亮又有很多人追捧,人脉广阔,现在却被这么一小气鬼言语顶撞,便非常想不通了。
不过这楼也不是她的,也没谁说禁止张子文进入,她也只能瞪了一眼打算走开。
“小子又是你周小娘子都被你脸气白了,你就是不放过她,要戏弄她是吧”
周围曝起一个愤怒的声音,看去,又是上次那个唐俊红过来站在了周芸身边,好整以暇的看着。
“喔是荒唐俊啊。”张子文和他打了个招呼。
唐俊红脸上闪过一阵怒色。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外面的人之所以叫他荒唐俊,传言就因为他有许多颠倒黑白的诉讼行为,不过鉴于人脉广阔,近乎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是从来没人当面这么叫他的。
关于这些是太学百晓生李邦彦说的。
周芸现在感觉很有面子,白了张子文一眼,又笑吟吟的看着荒唐俊一福,“谢过唐大状师为小女子出头,但这人也就是嘴巴讨嫌些,具体说来也没干什么,别为这种人扫了兴致,算了吧。”
“哼算你小子运气好”
唐俊红冷冷一摆手袖,“否则你不论要打官司,要打架,要讲道理。本状师随时弄得你生活不能自理,就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人,还不给我滚”
徐宁眉毛微微一扬,却见衙内没什么表情,又只得闷声喝茶。
张子文注视着唐俊红少顷道,“你还真是荒唐。”
“你说什么”
都被周芸给拉过去了,唐俊红又甩开周芸过来瞪着,“小子你给我等着,我不整的你跪地求饶我不是大状师,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荒唐的。”
他一边大声喊叫,却被几个小厮拉着走开了。
张子文神色古怪了起来,也不多说什么。
眼看是没戏看了,最终没冲突起来,周围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这小子是谁啊,这么不自量力惹怒了荒唐俊”
“管他是谁,惹了唐俊红迟早要吃亏的,如果那么容易算他还能叫荒唐俊”
“就是,因为现在人多口杂,他不想落人口实,但这事不会这么算了。”
“这小子不长眼睛乱惹事,吃点亏也是应该的。哎,外乡人就这样,根本对力量一无所知,就知道横冲直撞。”
又喝了好几开茶水,还是没见到王思怡,随后是个不认识的歌姬登场。
张子文就此没了兴趣,跟着拍了几下手,算是欢迎美人,便带着徐宁打算离开。
“这就想走了吗”
哪知身后又响起了唐俊红的声音,张子文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否则你还想怎么样”
唐俊红笑而不语的样子,走到远一些的桌子处,站在那三十出头的文士身边,得意非凡的道:“小子你不是嚣张么,过来,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这位乃是开封县刑房宋押司。”
像朝廷有六部一样,县衙也有六个房分别掌管不同的事务,领头人就是押司。这在宋代不是官而是吏,但也很牛了,县官不如现管的来源就是这样的。论治权,这位宋押司已经接近后世县公安局长监狱局长的综合治权。
宋押司不想剥了唐俊红的面子,便只得很有派头的模样,上下打量了张子文几眼。
抬起茶喝了一口,吃了一颗炒香的豆子,漫不经心的听了两句唱词后,这才又扭头看着张子文道:“外乡人”
张子文点点头,又摇摇头。
“怎么你连自己算哪里人都不知道吗”
宋押司便不高兴了,但犹豫了一下也不想立时发作。却还是很想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勉强显摆一下。
正巧这时前方桌子有个五大三粗的流氓在大声给歌姬呐喊,宋押司就漫不经心的拿起一颗豆子,打在那人的后脑勺上。
“妈的谁打老子”
那个家伙转身大叫。
宋押司淡淡的道:“声音小点,不要影响大家听曲。”
“原来是宋押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个大汉急忙赔笑了两句,就此低调坐着不出声了。
“宋押司就是牛。”
“恩,一句话就唬得屠夫帮少当家不敢啃声。”
许多人又窃窃私语了起来。
宋押司听着议论感觉很满意,便又皱眉头的看着张子文指指座位,“坐,别站着。”
“可我已经坐够了,我娘等我回家吃饭呢。”张子文道。
“哈哈”
周围又有些哄笑声出现。
宋押司也无奈的笑笑,又道,“让你坐你就坐,我给你讲讲这里的规矩,否则你咋咋呼呼的一个外乡人,怎么闯祸怎么吃亏都不知道。”
唐俊红怒视着道,“还不坐下押司愿意教你做人已经是帮你,不识抬举的话,我现在就写封诉状给押司,玩死你。”
张子文翻翻白眼。
见这小子这个态度,宋押司更不高兴的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不知好歹。看在你年纪小又像个读书人,本司不会和你计较,还不坐下来给唐大状师道个歉,低调些也就过去了。否则他写诉状,本司职责所在是会接的,那时就不好看了。”
说完,拿起个豆子朝张子文的脸扔过来,“坐啊,还愣着干什么”
张子文微微一偏避开了豆子,又转身离开了,“我等着你们的诉状,就这么吧。”
“不识抬举。”
宋押司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却也不在说什么了
第31章 四大才子
又下雨了。
最近总是湿漉漉的,分明梅雨天都算是过了。
小宝像一块大肉似的扑着吃包子,随即听到些声音,它便把包子弄到猫窝下藏起来,装作在站岗的样子。
果然是张子文回来了。
进进出出的折腾了一下,把康国老爹的茶具弄来,然后在院子里摆了个摊,开始煮姜茶,用于驱寒湿。
小宝在旁边愣愣的看着。
“好吧你想要就吃点。”
张子文就把剩余的一个姜块递给它。
这猫基本见东西就吃,咬在嘴巴里嚼了两下。
“喵”
觉得又辣又难吃就给吐出来了。
然后又仰着头,见张子文抬着这种东西煮的茶喝了一口,悠然自得的样子,小宝以及是自己没学会吃,又把吐出的姜块吃进去嚼了一下。
“喵”
还是不会吃吗,又吐出来了。
现在小宝就显得有些生气了,仰头看着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发出了虎豹雷音开始唬鸟。
少顷后,鸟儿全部飞走了。
“小宝你坏啊,把鸟都吓走了”
张子文看着旁边一株花喃喃道,“这样一来,这花和你一样算是废了。食物讲求色香味意形,花也一样。它除了需要阳光、遮阴、施肥、除虫、雨水外,还有偏于意的东西就是歌声。每一朵花都不一样,像是人的脸一样,细微的差别就能表现为不同的花貌和喜怒哀乐。种花人的情绪如果充满哀怨,它是能感受到的,长久处于这样气场下,那它的特点样貌也会变成花朵里的怨妇。所以环境能决定人的性格,也就能决定花的品质。”
张子文最后道,“音律歌声能调节人脑频率和情绪,一样能调节花的情操,于是就有了一个逻辑:鸟语才会花香。那些鸟在唱歌好吧,我以为你知道这些事的”
小宝没心没肺的扑着,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幺儿居然懂花”
正在这时老妈走进了别院,真的惊到了,颇为意外的打量了儿子几眼。
前几日去大相国寺还愿和老和尚说禅,因大相国寺即将有个花卉展,便又说起了花。哪想到刚刚偶然听儿子说的,竟是和大禅师说的差不多。无非大禅师说的隐晦的多,儿子却说的深入浅出又简单明了。
“幺儿厉害了。”张母就此非常高兴,伸手过来摸着儿子的脑壳。
张子文有些担心,估摸着她下句要说:娘有颗花,你帮打理一下。
“娘正巧有颗牡丹,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