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世界。
牧歌参加完《沉香屑》的首映礼之后飞机失事,shee度过了一段异常艰难的时期。七个月之后,成员们在《radiostar》中第一次直面这个事情的时候,泰民说:“我的性格变化的时间,正要改变的时候发生了这种事情。贪心solo活动,又领悟到原来有成员是一件这么好的事情……不行我真的不行……”原本说出来的话就不连贯,说着说着竟然自动消音,泰民眼中含泪,小鹿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好似小溪中的鹅卵石。
气氛静静的。
珍基带着回忆微笑,目光柔软又坚强,似乎陷入了往期的美好之中,在被c提到之后才缓缓开口。他是队长,他要站在前面,即使身后的弟弟少了一个也要坚强:“心里痛苦但是不能流泪,因为这个接受心理咨询。我认为自己不能哭,抱歉……”他自持地冷静着,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shee成员必须要给外界一个交代。他一直在忍,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告诉自己要挺住,如果他都稳不住的话,其他的弟弟怎么办?
七个多月,二百二十多天,大家都还没有走出。基范看到珍基这样表现,心脏一抽一抽的,自己接过了话题,却无从谈起,只慢慢地闭目思考:“知道有个创伤后压力咨询,所以去接受了咨询和治疗。上《radiostar》是这样,出了那件事情以后马上开巡回演唱会也是。当然这件事情不能看作是我们倒下的契机,战胜的表达也不是正确的。”
珉豪当时在演唱会上又蹦又跳想把自己活生生累死,声嘶力竭唱歌直到失声,奋力发泄却无从摆脱的样子,基范至今记忆犹新。怎么能有人疯狂到如此程度呢?珉豪现在的状态仍旧不好,像是失去了全世界,却好在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已经申请提前入伍,和珍基同期。
牧歌永远不知道他们在葬礼上哭得多么伤心,东方神起和sj的哥哥们来来回回很多次,f(x)和exo浩浩荡荡地排队吊唁,nct的小不点们也和公司申请全员一个不落地出动。其他公司的艺人,曾经合作过的演员,bts更是……说起来牧歌倒是口风紧,他还占了bighit的股份这个事情,让整个饭圈哗然一片。在哗然也没有shee缺失成员让人震撼。
珉豪,在灵堂里坐了三天三夜,滴水未沾。牧歌最宠爱的cp粉,倒是宁愿两人都各自结婚,也不想接受如此结局。这些日子的珉豪是让人心碎的存在,而cp粉们不知道的是,珉豪曾经在成员要抬棺的时候无意识反抗,两三个男团成员合力都拉不住。
“你要不想去送最后一程,大家都等着捧相片呢!”珉豪这才爆哭出来,说过彼此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现如今心头却被生生挖下去一块肉。
基范看了一眼一言不发,泪光闪烁的珉豪抿嘴苦笑,从节目录制到现在说的话非常少,用针扎一下还要过两秒才能给出反应:“我们快速承认,不是通过别人的口说出shee的事情,而是通过我们的口至少说出一次。我现在很难到外面的原因是,当初大家都问‘你还好吧?’”
基范不自觉地加大了音量,声音也变得生冷起来,“每个人都对我这么说所以我在sns上说‘拜托各位向平常一样对待我们’这样我们才能快速回到正常的生活。”
轮到钟铉讲话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出道多年第一次扔下整个节目组,躲到了演播室外。“对不起,对不起……”钟铉想到自己当时的反应就要苦笑。一个人带走了shee的心,牧歌还没看过全世界的湖蓝海拼凑在一起有多么美吧?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钟铉有点向抑郁症发展的趋势。他不喜欢外出,又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拉上窗帘,黑魆魆的屋中最亮的是他的一双眼睛,缩在床上借着微弱荧光记日记。
“我内心世界已崩坏,忧郁慢慢地啃蚀著我,最后吞没了我,我无法战胜它。我厌恶我自己,不管我如何打起精神,依旧徒劳无功。被堵住的呼吸如果无法解决,那不如就停下来……”
钟铉写到这里顿了顿,脑中闪过自己和申世景分手之后,自己躲在床上听《黑色星期五》这种致郁的禁曲,被牧歌一把识破,后来被珉豪拉着两人一同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情。傻瓜啊,自己没听过的话,怎么会一耳朵就能识别出来?
钟铉对着墙壁自言自语起来:“好像你还在一样,就在我身旁笑着指出我这句话写得不对,然后命令我划掉重新构思。”他摇摇头将最后一句话抹掉,“都说抑郁症可以致幻,我倒是希望你在我的幻觉中多停留一会儿,让我多看看你的脸。你曾经说过shee永远是完整体,如果有人要离开的话,希望是你而不是钟铉。然后就薄情寡义地离开了……”
钟铉接受了相当长时间的心理治疗,入伍时间也相应推迟。到目前为止都活得很辛苦,他有点累了,想要逃离。为什么活着呢?大家都那么活着。或许把痛苦变成欢喜的办法就是不再做艺人,而变为普通人吧。
钟铉发现做了决定之后也没有那么艰难。他完全不上综艺节目了,公众场合唱歌也只是偶尔,shee合体也只是告诉大家他们回归的消息,象征性地打歌一两周。所以钟铉有充足的时间将精力放在音乐上,单纯地用音乐和外界交流。毕竟他是s官方承认比谁都还要爱音乐、享受舞台,比谁都喜欢用音乐与粉丝交流的歌手。
日子没有那么难捱,钟铉甚至渐渐找回了普通人的乐趣,写歌编曲之余,继承了牧歌的爱好,最喜欢跑去看小鸡仔练习生们的训练,一群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孩子,成天笑来闹去,不知为何就非常开心,甚至接过了一些教导他们的责任——钟铉不知道这样将他们推向艺人这个职业是否恰当,他自己是个渴望阳光天生孤独的求道者,希望这群孩子们和他不一样。
一样也没什么不好,若是有人像牧歌就更好了,能把人从深渊中拉出来。即使再推一个珉豪下去?钟铉自己调皮了一下,珉豪现如今也不能说不好。
总之,越来越喜欢小孩子的钟铉经常去福利机构做义工,教小孩子唱歌跳舞,变得越来越有耐心,也越来越平和淡然。他喜欢看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容,粉嫩的一团能让人的心都化掉,冬季暖阳也不过如此。
然后钟铉慢慢认识了一个在慈善基金会工作的女生。可因为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做的也都是善良的事情,这个女生虽然年龄不小,但看起来仍旧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我也不知道日子是否能这样平静地过下去,但距离上次谈恋爱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和以前不同的是,我现在已经全心全意地做好准备,有保护爱人的能力了。虽然激情相比于少年时代消退了一些,但仍旧看到她就觉得幸福。我宣布我单方面恋爱了,争取能早日得到另一方同意。”
再然后,钟铉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低调结婚了。婚礼是秘密举行的,外界对钟铉妻子的消息也知之甚少。
“你总说三十五岁的时候结婚,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托词,但偶尔也会幻想一下,是不是三十五岁你就要放弃事业,和珉豪找个山清水秀又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
钟铉在日记本上继续写,“我会带着你的这一份一起活下去。我越来越感觉生活没有那么糟糕,甚至每天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原来可以写出《忧郁时钟》的钟铉,现在曲风都偏向欢快轻盈了——还挺适合当做胎教音乐的。
你要有侄子或者侄女了。我想要知道却不会用科技手段去提前得知答案。准爸爸会有各种各样的焦虑症,我想我也患上了,期待他到来又有点害怕,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个好爸爸。
关于孩子的名字,我想干脆不如就叫做金牧歌或者金念歌之类的。很好笑吧,但确实想不出什么别的名字来了。或许可以请教一下s已婚已育的哥哥?他们结婚都太晚了,反倒让我冲在了前面。
牧歌呀,感谢你做了我这么久的精神支柱,初遇的时候,你还是被我捡来的只会在墙角哭泣的孩子,一眨眼就变得能给哥哥遮风挡雨了。我知道你是个不会怨天尤人的孩子,做过的事情也很少有后悔,所以哥哥会努力向你学习的。你真的应该听听我做出来的胎教曲,忍不住再炫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