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姜槐沉吟片刻,失落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念儿没想到她真得转头就走,当下要嘱咐的话噎在喉咙,不上不下地,堵得她难受极了。
怪不得小姐要生闷气,小姐下定决心却唱了半月的独角戏,公子不露面也就罢了,此番人都到府门外,竟真被三言两语打发回去?
她这会都能想象到小姐听到此事后是如何憋屈恼火了。公子呀公子,不是念儿不帮你,是你这次太过分了!
柳府,循花院。
云瓷守在门口翘首以待,气归气,但阿兄能来她还是止不住欢喜。
如今就等着看半月努力来的成果,大哥说的有道理,一个人若当真在意另一个人,突然的冷淡,怎可能习惯?
至少,这半个月,她度日如年。
念儿嘴里嘟囔着踏进小院,待见到云瓷那双充满期待的眼,又忍不住腹诽:公子这样子,活该单身一辈子!
人呢?
走了。
走了?云瓷茫然的眨眨眼:你怎么说的?
按照小姐原原本本嘱咐的话说的,结果公子听到您不愿见,扭头就走了。她眼睁睁看着小姐满腔欢喜落了空,心生不忍:公子还是太木讷了,小姐莫要放在心上,他
好了念儿,你先退下吧。
是
云瓷捂着心口痴痴望着院门口:阿兄还是不明白吗?是不明白,还是心里没有她?
不应该啊。
她的感觉不会错。
浑浑噩噩地回到闺房,望着书桌满纸相思,竟觉格外刺目!
你怎可如此呢?
她怅然地吐出一口气,眼睛微湿,嗔怪道:你不知道我想你吗?姜槐,你还要我等多久?
正所谓,多情总被无情恼。
云瓷睫毛微颤,一滴泪凝在眼眶,终究被逼回。抵不过心头思念,终是取出画像,见不到真人,好歹能睹物思人。
看着看着,她的眼角再次湿润,喃喃道:还是觉得好气啊怎么能走了呢?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笨的!你做大将军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呢?区区一座柳府,你若想进,谁敢拦你?谁拦得住你?榆木脑袋!
云瓷捂脸:我怎么喜欢你这个榆木脑袋啊~姜槐,你未免太欺负人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透着些微沙哑,头埋在雪臂之间,稍顷,眼圈泛红。我再绝情些,就不该理你~姜槐,我再等半日,半日之内你不来找我,新年之前你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小姑娘自说自话,或羞或恼,或嗔或怨,少女心事,复杂又简单。
彼时被放在心里惦记的姜槐正往长街买花,买花的小女孩乍然见到如此俊美的少年郎,喜得眉开眼笑:公子是要送给心上人么?
心上人?
姜槐含笑摇头:不,送给我家妹妹。
妹妹?小女孩一怔:公子这样子,可不像为妹妹买花啊。
什么?
没、没什么。
卖花女急忙低头,她卖花有些日子了,前来买花的多是年轻男女,个中神情她自认看得极准,寻常为人兄长的,即便送花给妹妹,也不该如此欢喜。
眼角眉梢尽是情,怎么可能是给妹妹买花?
她贴心的以为公子脸皮薄,笑道:公子要买多少?
捧着大束鲜花,姜槐心满意足往回走。
阿瓷既然恼了,那她赔罪便是,总要哄得小姑娘嫁给她的。她实在想不出来,除了娶她,还能有什么办法理直气壮地霸占阿瓷一辈子。
闺房内,云瓷倦然地倒在软榻,眼角依稀挂着泪痕。
敲门声在此时响起,无人应。
她以为进来的是念儿,疲惫道:我无事,念儿,你容我静静。
姜槐捧着鲜花挑开帘子:怎么?还在生我气?
阿兄?
云瓷没想到她竟敢明目张胆敲门进来,一时震惊大过恼火:你怎么就这样来了?被人看到怎么办?
姜槐伸手拉着她自软榻起身,带着朝露的鲜花被她放在一旁,细心打量着云瓷眉眼,心疼道:怎么哭了?
许你绝情,就不许我哭么?阿兄好生霸道!
绝情?我哪里绝情了?阿瓷,我该早点来见你的。可我刚想明白如何回答你。
云瓷嗔她一眼:那花给谁的?
给你的。姜槐笑着送花给她:别恼了,笑一个可好?
云瓷冷笑:在阿兄心里,我就这么好哄?
她一手拍开姜槐放在她左肩的手,我倒要听听,阿兄想了半月的答案是什么。
姜槐不以为忤,反而越发乖巧,第一,我想娶阿瓷为妻。第二,阿瓷与我素来亲厚,料想也不愿和我分开。
花瓣落在云瓷掌心,她唇瓣微张:阿兄说什么?
我左思右想,想要和阿瓷一辈子不分开,只有将阿瓷娶回家,这样,咱俩生同寝死同.穴,好不好?
云瓷被她直白的话说得面色羞红:谁要和你生同寝死同.穴了?
不是么?你我兄妹二人自小在一处,我离不开阿瓷,阿瓷也念着我,若你不嫌弃,我娶了你又何妨?咱们早就习惯相依为命,我深思熟虑后也不想阿瓷嫁给旁人,总归是过日子,和我过不好吗?
姜槐,你这是情话吗?
啊?
云瓷再也受不了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忍住羞涩道:阿兄,过来。
姜槐听话地走过去,哪知云瓷又道:再近些。
她干脆挨着小姑娘坐在床榻,手指刚碰到她垂落在腰间的长发,就被云瓷揽了腰,阿兄,你想不想哄我开心啊?
姜槐再次闻到这股淡淡的香味,神情放松道:想。
云瓷轻轻咬上她侧颈,牙齿寸寸嵌入,姜槐不敢动弹,直到小姑娘发泄够了,笑颜天真道:阿兄,疼吗?
姜槐摇头。
阿兄今日出门前特意打扮了?
对。
云瓷唇角勾起一丝坏笑:阿兄,我想罚你,你不准动好不好?
第051章
晨光毫不吝啬的倾洒在庭院, 柳如岸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院门路过,隔着重重枝叶,无意一瞥,却瞥见抹亮眼的青袍匆匆飞过。
瞧那身法,竟是武学高手?
再看那人去的方向,柳如岸眉头一皱, 心底冒出大胆猜想, 顿时瞌睡全醒了。
彻夜没合眼,挖空心思筹谋接下来的计划, 他在妹妹那里打了包票, 自然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可姜槐是怎么回事?大咧咧地跑来擅闯女儿家闺房?
还真是不讲究男女大防啊!
他担心出事,赶紧跟上。便见姜槐怀里抱着大束鲜花,无所顾忌地去敲阿瓷房门,柳如岸摸着下巴道, 他是这会出面逮人呢, 还是再等等?
没等他想明白,姜槐顾自推开房门,半点不客气地进去了。
柳如岸心里警铃大作,他见到活的登徒子了!
要不是想着不是姜槐对手, 他早就冲上前把人暴揍一顿!不光明正大的提亲, 净学那不正经的,就这样,偏偏他家妹妹还爱得不得了。
柳如岸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跟不上小女孩心思。转念一想, 他才二十三岁,一点不老啊!
同为男人,他怎么也看不透姜槐呢,姜槐到底几个意思?
人进都进去了,他丝毫不敢大意,还得惦记着为他们守房门。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房门内,姜槐眼里浸满温柔的光,纯粹无邪,她点点头,乖巧的令人不忍欺负。
云瓷揪着她的衣领:怎么罚都可以?
可以。姜槐纯然不知自己已成砧板鱼肉,她望着云瓷,只觉小姑娘笑起来真好看,下一刻,侧颈传来阵痛。
同样的地方,更重的力道,想着阿瓷不准她动,她当真老老实实不敢动,慢慢僵直背脊,阿瓷的呼吸缭绕着她寸寸肌肤,姜槐忍着轻颤,默默承受。
寂静的闺房唯有轻微的喘息蔓延开,云瓷起初想小惩大诫,渐渐的,竟也失了章法。
阿兄这般任人采撷的模样实在太动人心魄了,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在云瓷心里燃起一把火,火苗窜得老高,一时无解。
姜槐神思放空,趁着小姑娘罚她的空当,她想了很多阿瓷变得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没想明白。
比如此时阿瓷正用舌尖扫过她侧颈,既小心又大胆,无处安放的手搭在她脊背,一点点轻抚她的蝴蝶骨。
很小的时候,姜槐就喜欢这样抱着阿瓷。
阿瓷很乖,从不任性哭闹,唯有生病的时候常爱往她怀里钻,小时如此,大了更甚。她很满意阿瓷这份亲近,满意的不得了。
云瓷快被她折腾疯了。
合该是她来惩罚阿兄,怎么如今这形势倒像是她先抵受不住了?阿兄身子一动不动,可放在她腰间的手却不老实,在他掌下,云瓷慢慢消了力道,身娇体软,心头那股火烧得更厉害了。
她的眼睛微红,带了点点情热。说出口的话泛着喑哑:阿兄,不准动。
姜槐冲她笑,却发现如今这姿势阿瓷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她雀跃地扬了扬眉毛:好,不动。
说好了,不准动哦~
嗯嗯,不动。
云瓷放心的抱着她,惊觉手脚竟有些发软,不禁在心里嗔恼,阿兄好烦人,没事乱摸什么。她可不会承认是自己先动了心思,重整旗鼓,想着难得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轻薄阿兄,她笑了笑:阿兄,你心里痒吗?
她的手抚在姜槐心口,姜槐身子微颤,庆幸自己贴身穿着云茧蝉衣:痒。
是吗?云瓷揽着她身子慢慢贴近:那这样呢?
这样
姜槐想了想,忍不住将她抱紧:我喜欢。
阿兄,你还记得刚才答应过我的事吗?云瓷眼里柔情满溢,尾音上挑,带了轻轻地颤和绵。
记得。不准动。
阿兄记得就好。云瓷顺手解了姜槐腰间的绸带,用此蒙上她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睛:无论我做什么,阿兄都不准动。可记得?
姜槐眨眨眼,而后天地陷入一片昏暗,唯有鼻尖萦绕的体香越发浓郁。
唇瓣相贴的刹那,她想到春日里盛开在半山腰的野花,她拉着阿瓷的手在漫山遍野嬉笑玩闹,玩累了阿瓷会赖在她身上,就如此刻。
但又隐约不同。
她再次尝到了阿瓷的味道。
清甜可口,氤氲着暖香,软绵绵的,比白玉豆腐还嫩滑。
一声轻吟长长泄出,云瓷羞得想捂上姜槐耳朵,偏晚了一步,被她听到了。这下,本就发烫的身子更烫了。
姜槐本想问她怎么了,下一刻波澜微生,阿瓷刚才的声音真好听啊。
这般想着她唇角带了笑,云瓷眼尖,登时凑过去问道:阿兄在取笑我么?
姜槐想着不准动的规矩,忍住摇头的动作,她道:没有,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取笑的。阿瓷嗓音柔媚婉转,是上天馈赠的礼物,我很喜欢。
是吗?云瓷盯着她张张合合、略显红肿的唇,心虚浮上心头,羞得说不出话,就这样抱着姜槐,平缓呼吸。
阿兄喜欢我刚才那样吗?
喜欢。
云瓷心里甜甜的:阿兄说要娶我,当真?
姜槐回抱她:当真。
等了许久不见人出来,柳如岸急了,姜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赖在他妹妹房里了?!
他等不下去了,抬腿往那扇门走去。
未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他刻意踏重步子,距离房门还有段距离时便开口:阿瓷,你在里面吗?哥有事找你。
阿瓷,柳公子在门外。
我听到了啊。可我现在不想动。
那我能动吗?
当然。
姜槐哭笑不得:你不动,我也不好动啊。
我很沉吗?云瓷左右欺负她眼睛看不见,极尽调戏:阿兄大可以抱我起来啊,以前又不是
顷刻,天地翻转,姜槐撑着手臂在她上方:不沉,阿瓷骨架精细,体态轻盈,美极了。
阿兄又在夸我。云瓷再次庆幸姜槐看不到她,她平躺着去看姜槐,怎么看怎么喜欢,阿兄亲亲我。
姜槐俯身,蜻蜓点水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想了想直接将人抱下榻,摘了白绸带,重新束好衣衫。
透过铜镜云瓷去看自己此时的模样鬓发微乱,面若桃花,眼眸含春,眉梢流出两分魅意,登时羞得不能自已。
敲门声还在继续。
阿瓷?阿瓷你听到了吗?
云瓷用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颊,反复深呼吸,刚要迈步,姜槐看她一眼:我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柳如岸面带喜色:阿瓷
喜色一瞬凝固,他盯着姜槐,轻呵一声:青天白日,大将军在我妹妹房里做什么?
不等姜槐回答,他当场跳脚:你脖子那是什么?!你们你们
纯情少男痛苦捂脸,不知该指责姜槐不知礼,还是该埋怨自家妹妹太欺负人了。看这齿印,咬得够重啊。
大哥看够了没有?云瓷浑身冒着冷气,和方才娇羞的小姑娘气质截然相反。
柳如岸瞬间从她眼神里看到了警告,顿时冤得想哀嚎一声,姜槐又不是女人,他盯着多看两眼怎么了?况且看得不是姜槐,分明是牙印好吗!
他悚然一惊,不会连牙印都不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