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身边没有这个人。包括鹿微微和他在一起后,也从没提过沈歆宁。按道理,两个人如果关系真的这么好,感情这么深,就算生活圈子不同了,逢年过节也应该问候一声。可是没有,短信,电话,包括网络社交上也完全没有。这很古怪。那个时候,沈歆宁没有接鹿微微去国外生活,现在却莫名冒出来,一再怂恿鹿微微出国。为什么两者的区别是什么林琛觉得,最大的区别,是名气。现在的鹿微微不再是偏远城镇里默默无闻的小法官,而是频频引起热点话题的律政新人。所以沈歆宁才会出现。她,或者她身后的人,在忌惮鹿微微,想要让鹿微微从青江市消失。照这个思路推理下去的话,沈家必然与鹿青临的案子有关系。可林琛查沈家已经有段时间了,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不相干的陈年往事倒是查出一些。林琛下意识皱了皱眉。算了,慢慢来吧虽然有些介意,但是这个女人的出现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鹿微微向他表白了。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重新变得愉悦,走上楼梯,看了眼隔壁房间,自己也慢悠悠的回房了鹿微微脱下大衣,钻进暖和的被窝里,顺手关掉了床头的小夜灯。心里想着,今天睡得这样晚,明天肯定起不来,不过幸好是假期,不早起也没关系。她闭眼正准备睡觉,耳边听见沈歆宁轻声说话:“微微”“嗯”鹿微微问,“什么事”黑暗里,沈歆宁的声音很轻很轻:“微微,你身上好像有股气味”气味鹿微微愣了愣,随后慢慢红了脸。她身上能有什么气味是穿过林琛的衣服,染上他的气息,还是因为和他亲了几次沈歆宁和她睡一张床,枕头挨枕头,离这么近,闻出来也不奇怪。感觉好难堪啊“有气味吗”她心里发虚,胡乱想着借口,“可能是因为,呃因为”“因为去医院了吧”沈歆宁善解人意的说,“闻着像是消毒水的气味。”鹿微微再次愣住。原来宁姐姐闻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她松了口气,作势起身:“是不是熏到你了我去换件衣服。”沈歆宁拉住她,“太晚了,就这么睡吧。我就是随便问问,气味不明显的。”鹿微微:“哦”她重新躺下。人虽然躺下了,心却乱了。回想这一晚经过,简直不可思议。明明没出什么大事,她为什么要哭呢明明没什么大病,她为什么要去医院去医院就去吧吃药治病回家睡觉不就完了为什么半路发神经表白呢就算情绪来了,控制一下可不可以咦等一下。表白鹿微微突然意识到什么,心里一咯噔,顿时坐起身“微微”旁边的沈歆宁吃惊,“你怎么了”“没没什么。”她回神,佯装平静的慢慢躺回去。心里就跟翻江倒海似的。她向林琛表白了,可林琛呢林琛什么都没说这不对表白不该是这样的一个人表白后,另一个人难道不是应该说:“我也喜欢你。”这样才对吧再不济,也应该说:“对不起,你是个好人。”可林琛光亲她了占够便宜却一句回应没有,她今天亏大了血亏第183章 不能怪我第二天是周日,鹿微微起得很晚,快睡到十点才醒。身旁没人,沈歆宁不在房间。鹿微微独自坐在床上,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感觉糊里糊涂,像大梦一场。目光微动,落在椅背上搭着的大衣上。不是梦。她昨晚真的表白了。而且像个小傻子,被他压在座椅上欺负。一想到这里,鹿微微忍不住双手捂脸。太难为情了这叫她今天怎么好意思见他真想呆在房间里不出去外面隐隐传来说话声。鹿微微愣了愣,好像是宁姐姐的声音。不行不出去的话,让宁姐姐和他单独相处,她一个人在屋里只会挠心挠肺更难受鹿微微深吸一口气,起床换衣服。刚走出房门,就听见沈歆宁在楼下问:“微微你起来了”鹿微微扶着栏杆往下望了一眼,沈歆宁坐在楼下剥花生。准确的说,是去掉花生上面的那层薄薄的红皮。碎屑粘在纤柔的手指上,浓密秀发垂在脸侧,让沈歆宁身上有种居家度日的温馨柔和。她仰着头,笑盈盈看着鹿微微:“一会儿给你做核桃花生露,我爸爸每次胃不舒服,我都会做这个给他喝。”鹿微微腼腆的笑笑,“谢谢宁姐姐。”转身去洗手间洗漱,略有点心虚,宁姐姐对她这么好,可是她明知道宁姐姐对林琛动了心,还半路截胡是不是太不道义了“不能怪我,其实我昨晚是被逼的。”鹿微微心情复杂的刷牙洗脸。洗漱后下楼,她和沈歆宁一起剥花生。核桃仁也需要处理,外皮不去掉的话,做出来的核桃花生露会口感发涩。她剥着核桃花生,心浮气躁,时不时张望厨房那边。“是不是饿了一直看厨房。”沈歆宁笑道,“你起得晚,错过了早饭,现在肯定饿了。再等等吧,午饭一会儿就好。”说完略微停顿,她又笑了笑:“林琛好细心,知道你胃不舒服,今天特意做了粥。”鹿微微牵起嘴角也笑笑。心里高兴,但不敢轻易表露,总觉得没底气。不经意间看见窗外,发现外面白茫茫的,没想到昨晚的小雪不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现在街道上已经铺了一层雪白。“是今年的初雪呢。”沈歆宁也望向窗外。鹿微微回神,她想起来,关于初雪的意义,还是小时候沈歆宁告诉她的。鹿微微不禁有些怀念:“我记得九岁还是十岁那年冬天,下了很大一场雪,你说初雪有神奇的力量,能让告白成功,还说要向喜欢的人告白。”沈歆宁失笑,轻轻摇头:“你居然还记得那件事,那个时候我们俩都好傻。”“宁姐姐后来告白成功了吗”鹿微微正想八卦一下,突然想起沈歆宁出国的事,不由得面露尴尬,“我忘了,后来你出国了。”“初恋不都这样吗没有结果。”沈歆宁不在意的笑笑,低头继续剥花生。“你是什么时候出国的”林琛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鹿微微愣住,抬头看,发现林琛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沈歆宁也愣了愣,“噢当时英国玛利亚音乐学院正好有个名额,所以爸爸就送我过去了。”“好像是一月份。”鹿微微感叹,“我记得刚参加跨年晚宴没多久,就听说宁姐姐出国了,我当时哭了好几天呢。”第184章 养老院“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鹿微微好奇的问林琛。沈歆宁同样疑惑。林琛在家里一向沉默高冷,很少发言,更不会加入女人的话题。“随便问问。”林琛淡淡道,“过来吃饭吧。”这个话题就此被他撇过,让人摸不清头脑,仿佛真的只是随便问问。吃过午饭,鹿微微照例要去养老院。她一个人去。自从沈歆宁住进来,鹿微微每次出门都会尽量一个人去,留林琛在家,确保沈歆宁万一摔着或不舒服,身边能有人照顾。虽然这是她的主意,可是看到林琛丝毫没有异议的照办,还是会感觉别扭。她坐在出租车里,心静不下来。外面的雪刚停不久,一眼望去城市街头白雪皑皑,如果明天再下雪,就不是初雪了。也不知道宁姐姐会不会趁现在向林琛表白。林琛应该不会接受吧宁姐姐只是有点心动,就算被拒绝,也不会太伤心吧心浮气躁想了一会儿,看见自己手里的文件袋,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满脑子都是林琛和沈歆宁,而手里的案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展了。鹿微微懊恼的闭上眼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冷静要专心要清除杂念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鹿微微握紧文件袋,望向窗外远方。青江周边地带有不少养老院,各种档次都有。鹿微微去的这一家,差不多中等的样子,环境不算太好,不过基本设施都有。一进院门是开阔的院子,院子里种着松树,两名护工在院子里扫雪,远处还有老人在锻炼身体。到底是老年人住的地方,难免暮气沉沉,缺乏活力,好在快过年了,四周挂上红灯笼,玻璃窗贴着窗花,透出几分节日的喜庆。鹿微微礼貌的问护工,院长室在几楼,得知在三楼后,顺着走廊往上走。环境静谧,偶尔遇到的老人也行动迟缓,她被这种节奏影响,不知不觉也慢了下来。路过一扇玻璃窗,里面人头攒动,她好奇的望了眼。里面是很大一个活动室,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桌边剪窗花,还有几位老先生,有的裁剪红纸,有的写对联,提着毛笔游龙走凤很有气势。虽然都是花甲之年,但是每个老人脸上都带着舒心笑容。鹿微微嘴角略微上翘,说不上来原因,总之看到这样的场景,感觉很温暖。她心情愉快的来到院长室,敲响房门“您好,我是昨天给您打过电话的鹿微微”房门推开,话音戛然而止。她看见院长办公室里还站着一个高个子男孩。“抱歉。”鹿微微看了看那个男孩,又看向院长,迟疑道,“我不知道您有客人,要不我等会儿再来”“没事没事,快进来吧”院长朝她招手,又把桌上一份文件递过去,“这是你要的烫伤名单。”鹿微微接到手中。名单上的人数,比她预计的要多,但是细看下来,大部分是二级烫伤,三级烫伤只有几个。不过这仅仅是一家养老院,如果多联系几家,伤患一定更多。如此想着,她心里安定了不少。这时,院长和气的对她说:“你来得正好,这是王乔山的家属,关于伤情问题,你可以找他详细了解一下。”第185章 王鸣王乔山是养老院的一名老人。鹿微微委托院长收集烫伤老人名单时,院长提过这个人。据说伤势很重,前不久刚刚去世,如果想请对方参与索赔案,必须联系上家属。养老院里每个老人的情况都大同小异。有的是子女在外地工作,或是出国生活,顾不上老人;有的是子女早亡,老伴去世,独自生活太孤独所以来养老院。无论哪种情况,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难以联系上家属。鹿微微听说王乔山已经病逝,本来不抱指望,没想到院长这么快就联系上了,不过看对方年纪是不是有点小呀鹿微微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个男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眼熟他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穿得很单薄,这么冷的天,棉服却是敞开的,好似不怕冷,大喇喇的露出里面的灰色t恤,下面则是牛仔裤、运动鞋。裤子脏脏旧旧,还有破洞,隐隐露出里面的皮肤。鹿微微怀疑他没达裤。“这是王乔山的小儿子,王鸣。”院长介绍道,“他今天过来给他爸爸收拾遗物,正好你们可以聊一聊。”院长看向那个年轻男孩:“你带鹿小姐去你爸爸的房间看看吧。”“嗯。”他点头,看鹿微微一眼,沉默走出院长的办公室。鹿微微心头异样,觉得这人的眼神要比他的年龄成熟世故得多。她跟上对方的脚步,一起下楼。没走几步,前面的王鸣忽然停下来。鹿微微正觉得奇怪,就见王鸣转过身来,黑沉沉的眼瞳看着自己:“你还记得我吗”果然是见过的吗难怪刚才觉得眼熟。鹿微微问:“我们在哪里见过”王鸣闻言没作声,只是沉默盯着她,像在观察什么。鹿微微愈发狐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她脸上有东西要不然干嘛这样子看她“我给你送过外卖。”王鸣说。鹿微微恍然:“噢”这么一说,倒是很有可能。有段时间,她和林琛常点外卖。“走吧,公寓楼在后面。”王鸣继续带路。鹿微微跟上去。她想了想,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王鸣:“我叫鹿微微,以后你可以用上面的号码联系我,能跟我大概说一下你们家的情况吗你今年多大”王鸣接过名片,看了她一眼,“十七。”十七,比她还小一岁。鹿微微默默记下,边走边问:“王老先生还有其他亲人吗如果作为首席原告的话,会需要老先生的亲属提供证词”“王老先生”他念了念这个词,脸上表情似笑非笑。鹿微微不解的眨了眨眼睛,这个称谓有什么问题吗“老头只有我一个儿子。”王鸣回道。鹿微微不禁低头看资料,王乔山七十四岁,儿子怎么才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