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而苍白,他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姐姐,别做傻事”女人哭了。鹿微微也哭了或许是泪水唤醒了良知,女人有片刻的松懈。林琛趁机将鹿微微护在怀里,拉开与女人的距离。“你要是真想救你弟弟,应该去找叶家。”林琛告诉那个女人,“鹿青临的公司濒临破产时,被叶家的康元药业收购,所有财产,连同债务已经移交给康元药业叶家拿走了鹿家所有的钱,包括本应该赔偿给你们的那部分你应该去找叶家”“叶家叶凌萱”女人眼中重新燃起怒焰,浑身颤抖,“她骗我她竟敢骗我”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想要鱼死网破这锈偿金,已经成为病患最后的希望。于是有了演讲台上那惊险的一幕。鹿微微心里沉甸甸的她很难过。虽然一直在给自己打气鼓劲,可是当她真正面对这些受害者心,会发颤。会害怕,会畏惧,会退缩如果将来查明真相,造成这一切恶果的凶手真是她爸爸,她该怎么办说什么只求一个真相。说什么无论有罪无罪,只想亲眼去看,亲耳去听,亲手去查证。原来都是携亮话归根到底,心里还是希望爸爸无辜如此,她便不用再背负这些压力与痛苦,可以昂首挺胸、堂堂正正的生活。鹿微微终于意识到,她不过是个俗人而已,狭隘至极。她的情绪陷入低谷。与鹿微微截然相反,林琛情绪高涨。因为他英雄救美了。他可怜的小白兔被人算计了一场,连他也颇感意外,本以为只是女孩子之间的争锋相对,没想到对方的排场会铺得这么大。现在的小女生,还真是不能小觑。林琛垂眸瞟了一眼鹿微微。眼眶红红的,是想哭吗没关系,没关系一会儿到了车上,肩膀借给你用,或者你想要扑进我怀里委屈的大哭也没问题。林琛揽着鹿微微走出礼堂,脚步轻快。“微微。”身后忽然有人叫她。鹿微微转身望去,黯淡的小脸有了些许明媚,“洛泽”“真是你。”男孩走到近前,笑容清秀舒朗,“这么多年没见了,你看起来变化好大,差点没认出来。”鹿微微笑了笑,“你的变化也很大啊,你长高了,牙套也摘了。”一旁的林琛满面阴云密布。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她难道不是应该哭着扑进他怀里吗为什么和这个男的有说有笑这臭小子是谁清秀得就像没断奶的小奶狗,尿片摘了吗牙长齐了吗这么小年纪就撬人墙角,当心把自己撬个狗啃泥第54章 不能忍改林琛哪里还能忍“微微”他略微提声,佯装无意的扫过眼前男孩,“这是谁”“噢,这是苏洛泽,我以前的同学。”鹿微微介绍道,而后向苏洛泽介绍林琛,“这是”她有点犹豫。苏洛泽和她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远房表哥这个身份,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没办法了,只能试试吧。“这是我哥哥。”鹿微微正色道。甭管表哥堂哥,总之是亲戚就对了。苏洛泽没怀疑,礼貌的说了一声“你好”,又对鹿微微说:“我刚才在后台做演讲准备,本来想等结束后去找你,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毕业致辞一时半会儿怕是进行不了了。”他说的是叶凌萱。女人袭击叶凌萱时,没有戴口罩,溃烂流脓的脸让全场观众印象深刻,此刻礼堂里全是议论声。“真奇怪。”苏洛泽说,“对方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却穿着校服,应该是学校里有人安排她进来还带着武器,实在是太危险了。希望警方能尽快排查清楚。”林琛略微挑眉,心想:鹿微微这个竹马还有点智商。鹿微微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仍有些恍惚。“微微,你没事吧”苏洛泽关切的看着她,“是不是被吓着了”鹿微微轻轻摇头。她强打起精神,对苏洛泽说:“之前我搬去外地,家里的宠物带不走,幸好有你帮我照顾,现在它们还好吗”苏洛泽笑:“它们全在我外公外婆的山庄里住着,上个月我去看过,都挺好的。”鹿微微抿抿唇,有些难以启齿,“洛泽,我我能去接它们回来吗”急巴巴的来参加典礼,原来是为了宠物。林琛的脸色和煦了几分。“当然可以。”苏洛泽道,“你本来就是它们的主人嘛。”说完又问:“现在就去吗”“改天吧。”林琛插声道。鹿微微不解的抬头看他。林琛笑了下,轻轻揽住她的肩头,语气温和:“我不知道你要去接宠物,所以下午安排了其他事,要不然改天再去”怎么可能给你们追忆青春年华的机会“可是”鹿微微迟疑。说实话,今天发生这种事,她心里乱糟糟的,确实没心情和老同学叙旧,可苏洛泽并不是常住青江,说不定明天就回京陵了,再约时间的话,也不知道方不方便“都是些什么宠物”林琛又问。鹿微微回道:“一只鹦鹉,一只狗,两只猫,还有一只小兔子”林琛的嘴角微抽。真够多的。他更加和颜悦色:“家里什么都没准备,接回来只怕养不好。而且,你刚才不是说,宠物都在他外公外婆家吗老人照顾了这么多年,登门拜访应该提前准备些礼物,对不对”鹿微微听了,脸色微红,感觉很惭愧。她迷迷糊糊的,完全没考虑到林琛说的这些。鹿微微纠结的看向苏洛泽,“你这次回青江呆几天”苏洛泽倒是好脾气,微笑着说:“难得回来一趟,会多陪外公外婆几天,你不用着急,下周末以前联系我都行。”鹿微微脸上重新有了笑容,“那你外公外婆都喜欢什么”“不用准备礼物。”苏洛泽笑道,“外公外婆什么都不缺,宠物用品你也不用买太多,那边都是现成了,可以直接拿回去用。”鹿微微更愧疚:“你外公外婆那么大年纪了,还要帮我照看宠物”“它们很可爱,外公外婆在庄子里生活,有它们陪着也不怕寂寞。”第55章 很喜欢改两人客套了几句,终于分别。苏洛泽坐车离开,鹿微微望着远去的车影,想想自己三年没露面,也不知道原来养的宠物,还认不认得她一时之间,几分欢喜几分忧愁。唉她转身抬眸,发现林琛那双漆黑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盯着她,顿时被唬了一跳“怎么了”鹿微微有时真怕他。林琛面无表情的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附近有人进进出出,林琛牵起鹿微微的手,带着她往僻静处走。大礼堂旁边,与操场相连的地方栽种着大片银杏树林,此时树叶还绿着,葱茏繁茂,树荫下凉爽又清静。林琛找了张无人的木质长椅,自己先坐下来。“自己说吧。”他向后仰靠,漫不经心的问,“你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鹿微微抿了抿唇,默默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林琛说:“之前每天绕着燕西湖跑两圈,怎么,搬到城里来腿就废了你打不过她,难道还跑不过吗”这话委实毒了点,但鹿微微自知理亏,垂着头没吱声。林琛叹气:“每天囔囔着要学查案,警觉性也太差了。”“我只是没反应过来”鹿微微喃喃解释。就像夜晚站在马路中央,看见车灯逼近,明知自己应该躲开,两条腿却像是没了知觉,动弹不了。本该是最安全的校园,忽然要面对匕首和硫酸,她当时确实被吓着了。不仅是因为被威胁,更多的,是被那个女人吓到。满目的仇恨与愤怒,恨不能随时拉着她一起玉石俱焚,那种疯狂和绝望,让人胆战心惊。“叶凌萱会怎么样”鹿微微低低的问。“不会怎么样吧。”林琛靠着长椅,淡淡道,“所有行为都是那个女人自发去做的,算不上被唆使,叶凌萱只是为她提供了一套名校校服,很快就会被她爸爸领回家呵,不过她爸爸就要倒霉了。”女人扑倒叶凌萱时,说的话令人遐想。在场的那些记者一定会敏锐的捕捉到这个新闻点。鹿微微想起叶家的康缘药业,心头越发窒闷,“那锈偿金,都是用来救命的钱,叶家为什么”“因为对叶家来说,是种浪费。”林琛说道,“明知道治不好,还要不断往里面投钱,三年前会被人们赞一声仁心仁术,三年后话题没热度了,钱砸下去换不来任何名利。”鹿微微不说话了。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林琛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记住教训了吧你根本离不开我,瞧瞧,我才离开一小会儿,你就出这么大的事。”鹿微微不赞同的皱了皱鼻子。“也不是毫无意义”她低声说,“遭遇过背叛,才会领悟忠诚的重要;体会过孤独,才会明白朋友的可贵;遭受切肤之痛,才能学会感同身受,学会理解他人的不幸。就算今天没有出事,我也迟早要面对那些患者。”林琛失笑:“又作诗。”“不是。”她腼腆的笑笑,“是美国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说过的话。”林琛叹服:“你还真是喜欢法官啊。”鹿微微闻言一愣。林琛也愣了愣。现在的鹿微微一心想成为检察官或律师,从未考虑过法官这个职业,甚至不曾关注过,更谈不上喜欢。林琛淡笑道:“我是说你真的很喜欢司法界的人。”比如我。鹿微微笑着点头:“嗯,很喜欢。”林琛深深看她一眼,默然收回目光,望着葱茏绿叶间筛落的光芒,低声说:“我也是。”第56章 嫉妒小改叶家。书房里传来桌椅磕碰的巨大声响。哭声喊声阵阵传来,楼下的佣人们噤若寒蝉,个个敛声屏气的做事。“别打了别打了啊”叶太太哭着抱住丈夫的手臂,“凌萱快跟你爸爸道歉,告诉他你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话音未落,被盛怒难消的叶诚一把推开“混账东西”叶诚抬脚朝叶凌萱狠狠踹去,“不打你一顿就不长记性”叶凌萱闷哼一声,跌坐在地上,桌案上的书本文件也散了一地。“谁给你的胆子”叶诚脖子涨红的怒吼,“自作聪明的蠢货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吗不会查吗只要查到你头上,人们会怎么看我只怕都以为是我让你这么干的”到那时记者会怎么写他利欲熏心利用职权贪墨救命赔款越想越怒,叶诚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要砸叶太太扑到叶凌萱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别打她了凌萱,快跟你爸爸认错啊”叶凌萱脸上的泪痕早已干了,她紧咬着唇,两侧面颊红肿,额角与胳膊均带着淤青。叶太太看着心疼得不行,眼泪掉得更急。她的丈夫在外面衣冠楚楚,实际上粗暴而残忍,这些年来对母女俩拳脚相加已是常态。平日里叶诚脸色稍冷,叶凌萱就会忙不迭的道歉认错,这次却始终一言不发。叶凌萱在想鹿微微。鹿家的星诺生物制药,和叶家的康元药业一直是劲敌。两家的女儿同在一所学校,也自然而然成为死对头。不也不对,准确的说,是她一直以来把鹿微微视为敌人,而鹿微微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过。一次在厕所里,她听见女生们暗地议论她。当然不是什么好话,说她跋扈,高傲,目中无人。她正准备出去教训她们一番,却听见鹿微微的声音:“你们别这样说她,她其实挺可怜的上次参加宴会,我听几位夫人说,叶凌萱的爸爸在家里经常打她”女孩们纷纷惊呼:“天啊,那她也太可怜了,我爸爸从来不打我。”叶凌萱站在厕所门内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不敢出去。她宁可成为众人眼中跋扈傲慢的恶女,也不愿意被可怜被同情很奇怪,挨打的时候想起这些往事叶凌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她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嫉妒鹿微微了。是的,真嫉妒哪怕鹿青临是人们眼中罪大恶极的恶鬼,可他对鹿微微是真好啊无微不至的父亲,百般宠溺的父亲,为了女儿的童话梦,不惜斥资打造林间小屋的父亲耳边传来母亲的尖叫,她眼前昏黑,额角渗出丝丝鲜血。是叶诚的烟灰缸砸中了她。“你还有脸笑”叶诚脸色铁青,“你最好祈祷没人追究这件事否则就给我滚出家门”叶凌萱扶着额头,慢慢站起来,喃喃自语:“她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叶诚皱起眉:“你说什么”“我说,她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值得你们一个个这样看重”叶凌萱忽然崩溃,双目赤红的朝父亲嘶声大喊:“我不过是顺从爸爸的心思,出手整治鹿微微罢了就算我失败了,也是因为爸爸你做了亏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