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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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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而仍旧候在外间的后妃私底下相互对视一眼,至于眼神里的深意,彼此都心知肚明。太后扫了一眼这些后妃的神色,眼神阴鸷地扫了一眼明韶公主,又看向毓太妃,凉凉道:“既然小王爷没事,那哀家就先行回宫了。明韶,这时节多虫蛇,你可得把人看仔细了,今日还好小王爷命大,碰上的无毒蛇。”她在宫中这么多年,眼下哪还不明白的----小淮安王被蛇咬怕就是这位明韶公主的计谋,至于打得什么主意,她虽不明白,但今日这出戏,把她当枪使,她倒是看明白了。怪不得,毓太妃这般匆匆派人请她过来。太后话里的深意,明韶公主自然听得明白,衣袖下的微微攥了攥,面上神情倒是恭敬,“多谢皇嫂提醒,今日劳皇嫂挂心,明韶改日再去听竹宫拜见您。”太后垂眸,没有搭腔,稍许看了毓太妃一眼,就率着宫人走了。恭送走了她,其他后妃也陆陆续续告退了,毓太妃临走时,将明韶公主扶了起来,“小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公主莫要再忧心了。”“谢毓太妃关心。”明韶公主就势起了身。私底下对视了一眼,毓太妃福了福身子,告退了。赵三思从里面出来时,方才还热闹的大殿内就只有明韶公主和两位太医了,她敛了敛神色,“小王爷性命无忧,朕也算安心了。皇姐若是在这锦绣殿住不习惯,朕这就派人将长宁宫给你收拾出来。”“明韶惶恐。”明韶公主福身,“这个话皇上切莫再提了,往后我再仔细些便是。今日之事,让皇上忧心了。”“收到消息时,朕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誉儿是朕的亲外甥,对他的事儿自然是上心的。”赵三思如实道,又偏头看了看两位太医,“小王爷还小,今日性命无忧,但小孩子受不起惊吓,你们可得仔细了,万一人要出了好歹,朕唯你们是问。”“微臣遵旨。”两位太医垂头应下。赵三思又装模作样地叮嘱了几句,又安慰了明韶公主几句,这才带着宫人离开了锦绣殿。李忠贤在宫中这么多年了,后宫女人为了一己私欲做出的勾当,他也不知见过多少。今日锦绣殿的这一出,他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他原以为今日这些后妃抱团,小皇帝怕是要吃亏,却不想出乎他意料了,小皇帝避重就轻,转移注意力的本事是越发了得了,装乖卖可怜,比后宫这些女人还要在行。思及此,李忠贤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步辇上的赵三思一眼,见她紧抿着嘴,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又有些纳闷,“皇上可是有心事?”赵三思低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稍许又开了口,“公公,今日这事,她们又是冲着贵妃来的,是不是?”小皇帝的心神都在长乐宫的那人身上,李忠贤有些不知说什么好。然而今日这事,太后借机发作,是冲那位夕贵妃去的,但若小淮安王被蛇咬是有意,那明韶公主怕是另有所图。李忠贤迟迟不搭腔,赵三思就当他默认了,叹了口气,“贵妃那般好的人,怎么就有人不喜欢她呢?”李忠贤闻言,更加不知该说什么,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搭腔。“今日还好小王爷没事,若真被蛇咬了,在这宫里头出了好歹,朕心里头也得自责。”李忠贤没搭腔,赵三思也不甚在意,支着下巴,又似在自言自语,“小王爷虽然没有明昭皇姐家的小世子可爱,但到底是朕的亲外甥,这么小就没了父亲,倒也是有些可怜的。公公,朕是不是应该对他好一些?”小皇帝心思单纯,约莫压根就没想过今日那位小淮安王被蛇咬的事是明韶公主的有心安排。李忠贤犹豫了一番,那些关于今日之事的猜疑到了嘴边,又压了下去,转而道:“皇上是个仁慈的人,您眼下有这份心就十分难得了。但小王爷毕竟是淮安的主子,您若当真对人太过热情了,怕是容易让人多想,于皇上,于小淮安王都不是什么好事。”赵三思想了想,觉得李忠贤说得在理,把这事儿抛到了一遍,心神又回到了贵妃身上,“公公。”“嗯?”小皇帝的语气太郑重其事了,李忠贤下意识地紧绷了起来,“皇上可是有事要同奴才说?”赵三思低下头,斟酌了一下措辞才看着李忠贤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有什么法子,能让后宫这些女人都越不过贵妃去,再也不能想方设法地给贵妃找麻烦?”李忠贤眼皮一跳,法子他倒是有,可他若说出“皇上纳贵妃为妃,像先帝对贵妃娘娘一样,光明正大地宠冠六宫,自然谁也不敢轻易去找人不痛快了。”这样怂恿的话来,怕是很快就要被丞相太傅等人冠上“惑主”的佞臣帽子了。他不敢。“奴才脑子笨,想不出什么法子。”赵三思抬起头来,又叹了口气,“朕这个皇帝当的也太窝囊了。”李忠贤:“……”话题到此,戛然而止。赵三思一路无言地回了承乾宫,蔡隽还在那里等着,后妃的这些宫殿,丞相轻易是不能去的。见赵三思回了宫耷拉着脑袋,一脸垂头丧气,蔡隽以为是事情很严重,琢磨了一下,还是私底下问了问李忠贤,“小淮安王情况很严重?”李忠贤摇了摇头,看了赵三思一眼,带着蔡隽避开了她,“那蛇是无毒蛇,张太医说小淮安王只是受惊,养一养就好了,没有性命之忧。”“无毒蛇?”蔡隽眉头拧了起来,“那今日皇上过去,明韶公主可是说什么了?”“太后带着一半的后妃都过去了,话里话外都怪皇上给明韶公主mǔ_zǐ安排的宫殿不好,才让小淮安遭了这罪。”李忠贤说着,突然又想起昨日的事来,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牙如实道:“丞相,不瞒你说,昨日承乾宫也出现了蛇。昨日皇上贪玩,爬在了后花园的那株树上,一条竹叶青就在那树上。”蔡隽愣了愣,随即面色阴沉地盯着李忠贤,好半晌才能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为何你不早些跟我说?”李忠贤理亏,不敢反驳。这个时节,有蛇出没,他原以为不算是稀奇事,但眼下和锦绣殿的事儿一联系起来,他的后背也起了冷汗。秤星蛇无毒。昨日那树上的竹叶青,却是剧毒。锦绣殿的无毒蛇若是有心人放的,那承乾宫昨日的毒蛇……“还好皇上无事。”蔡隽是当真捏了一把冷汗,冷静下来之后,眼神越来越冷了,“若是这些事儿之间有联系,怕是我们都小瞧明韶公主,或是小瞧淮安王了。”李忠贤心又提了起来,“丞相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定是在宫中安排了人,此人怕还就是承乾宫的人。”蔡隽冷哼了一声,“查,仔细查。这些宫人就劳烦李总管了,其余人……本相这些日子都很少瞧见段侍卫了,可是请假了?”“段侍卫最近都在晚上当值。”李忠贤回道,看了蔡隽一眼,斟酌了一下措辞,一咬牙,就把赵三思这些日子常去长乐宫的事供了出来,“皇上还是放不下夕……顾夫人,隔三差五就要去长乐宫一趟……”面对蔡隽越来越黑的脸,李忠贤还是壮起胆子补充道:“且好些晚上都是歇在了顾夫人那里,如今,两人怕是……”蔡隽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指着李忠贤,却是叉腰转了三圈才发出声来,“李忠贤,你糊涂!”李忠贤老脸皱成老树皮,“奴才也不想的,可皇上……奴才拦不住啊。”“拦不住……拦不住……”蔡隽气得胸口直抽抽,“你拦不住,就放任皇上一错再错……”李忠贤赶紧去捂他的嘴,四下看了看,这才低声道:“丞相小声些。”蔡隽一把将他推开了,冷哼一声,不过也没说话了。见他冷静下来了,李忠贤又开始小心翼翼地撺掇,“丞相也不是头一天认识皇上了,您也当明白,皇上对旁的事都不甚上心,唯独对顾夫人的事,甚是上心,且向来有魄力,这对顾夫人的心意怕不是一点两点能说得清的。反正宫中上下,都认为皇上与人不清不楚的,还不如顺水推舟,让皇上如了意。”“放你的狗屁。”蔡隽忍无可忍,哪里还有那个雅雅儒士的样子,一句粗痞话就吐在了李忠贤的脸上。李忠贤被他溅了一脸的口水沫子,生气倒没有,就是吃惊,愕然可一阵,才抬手抹了抹脸,继续好言相劝道:“皇上多日与人同床共枕,皇上如今正是个有些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你说顾夫人这等天姿国色的人躺在一侧,她能忍住不做些什么?万一哪天这顾夫人不小心有孕了,那怎么办?”蔡隽无话可说,被气的。“与其将来处于被动,不如趁早主动做决定。”李忠贤瞄了人一眼,心里琢磨着蔡隽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多少,“依咱家猜测,六月中旬,百官怕就要上奏提选秀纳妃立后之事了,丞相不趁早做好准备,到时皇上又做出点什么事儿来,您怕更难收场。”气到极致,蔡隽反倒冷静下来了,看着李忠贤那一脸“咱家是为您着想”的谄媚之态,他冷笑一声,“公公可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顾夫人是给了你多少好处,竟让你费心至此?”李忠贤立马一脸忠贞,“咱家能是那种人?咱家可是为皇上分忧。”蔡隽眯起眼,“本相瞧你是怂恿皇上走一条不归路咧。”李忠贤:“……奴才对皇上的忠心,苍天可鉴。”蔡隽拂袖而去。李忠贤:“丞相别走啊,再好生商量一番,您得给拿个章程出来。”蔡隽走得更快了。小皇帝的国事,他要操心;小皇帝的家事,他也要操心。如今倒好,李忠贤那个老王八,竟然还拿小皇帝的床事让他操心?不可能的。蔡隽与李忠贤又谈崩了,憋了一肚子气的丞相见了赵三思之后,因着一份奏折,借机把人噼里啪啦地骂了一顿,李忠贤在外面听着,心惊胆颤坏了,在心里把蔡隽也骂了个狗血喷头。蔡隽骂归骂,但一瞧小皇帝那怂的乖巧可爱的模样,也骂不出难听的话来,消气了之后又和声和气地继续教她为政之道。小皇帝心思不深,很容易情绪外露,蔡隽最终也没有把今日锦绣殿这事藏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分析给她听,只是他又暗地里和其他一些信得过的大臣和武将商议了此事。历任皇帝虽然都防备这位淮安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淮安王始终安分守己,安心偏居一隅,再加上近两年,老淮安王和上一任淮安王都相继病逝,不管是赵瑾,还是朝中大臣,都松了防备。怕就是因此,才给了可趁之机。此事不能往深想,一往深想,蔡隽就觉得如今朝堂的安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如今,敌在暗,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宫中无秘闻,锦绣殿当日的事,自打入了长乐宫,在外人眼中闭门不出的顾夕照到了晚间也收到了消息。顾夕照和明韶公主从未见过,对人不熟,听蝉儿提到太后听今日在锦绣殿对着赵三思说得那些话时,她才蹙了蹙眉,不过也没有多想。如今她的心神都在庆夫人的奸夫身上。姜家在宫外,她出宫一次不容易,那些盘根错节的事,她凭一己之力是查不到了,换上夜行衣的时候,她拿出赵瑾给她的那块麒麟檀木令看了看,最终还是重新放入了怀中。这是那个小傻子的底牌,非关键时刻,不能拿出来。她思考了一番,最终跃上宫墙,径直去了承乾宫,待看清今日当值的是段斐后,她蒙上脸,拿出一颗石子径直朝段斐的方向扔了过去。段斐听到动静,顾夕照故意在他能看到的角度露了点身影,这才朝宫中偏僻的地方而去。站在段斐不远处的侍卫见他捡了一颗石子发愣,不由问道:“大人,出什么事了?”段斐看着石子,犹豫了一下,这才看向身后,“我去看看,你们守严实了,谨慎些。”说罢,段斐就朝着顾夕照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顾夕照躲在空无一人的废旧宫殿的柱子后,确定段斐身后没有跟着人时,这才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不等段斐回过神来,就抽出了腰上的软剑,径直朝他挥了过去。作者有话要说:我在努力争取日六,昨天十二点之前还差了几百字,于是把写得番外放了上去。之前有很多人看过,不过还有很多人没看过。今儿我就放在作话让大家都看看。很多人都好奇封后之后的剧情,想要快点封后,嗯,大概就是番外里这样的,哈哈。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从前住在雪松宫的时候,赵三思最喜欢的就是除夕了。因为这一日宫中会十分热闹,运气好的话,她还能收到几身新衣裳和一些平日吃不到的吃食。不过,自打她当了这劳什子的一国之君之后,她对这日子的感情就有些复杂了,若非要找个词形容,她琢磨着用一个又爱又恨形容才对。爱的是到了除夕,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歇息几日,当然这个歇息仅仅指她终于不用被自家那个凶巴巴的皇后拧着耳朵从被窝里爬出来,顶着泠冽的北风去早朝。爱只有这一点点,但恨的就多了,想她平素是那个落魄皇子时,一人吃好,全家不饿,可当了这国君,这芸芸众生都成了她的子民,尤其是到了这等大节日,那礼部的老头就天天守着她问东西问钱,不是给前朝的王公大臣送些帝王之爱,给后宫的那些混吃等死的寡妇们送些珠宝首饰……她自认不是个小气吝啬的人,但管钱的不是她啊,她若是应了礼部那个老头的,回头又要被户部的老头抱着大腿哭穷……当然,这还不是最让她痛苦的,最痛苦的是……比如眼下。赵三思坐在寝宫的脚踏上,叼着一根毛笔,问李忠贤,“皇后还同朕生气了?”“娘娘说,今儿守岁,您自个儿守吧,她已经自行收拾好去了冷宫了。”当着奴才的面,赵三思觉得自家皇后真的太不给自己面子了,自己如今好歹是一国之君咧,“去冷宫就去,她不管着朕,正好朕自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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