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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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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扯了遮羞布,赵三思心里有些慌,但想起赵瑾曾告诉她的话,她是一国之君,整个大昭都要以她为尊。既然今日太后打开了天窗,她要是不说亮话,让这件事不了了之,那贵妃往后在宫中的处境只会更加尴尬。想通了这一层,赵三思反倒不紧张了,只是不敢去看顾夕照,桃花眼清冷起来,也气势逼人,“偏心?皇嫂说朕偏心?”“天下谁人之心不偏?”不待太后搭腔,她又转身看着下面的后妃,“你们都仔细瞧瞧自己,再瞧瞧别人,看,老天爷都偏心了,瞧毓太妃身边这宫女的瓜子脸长得多好看,再看看太后您身边的这些个宫女……啧,可不就是偏心吗?既然老天爷都这么偏心,朕作为天子,偏心些怎么了?”偏心些怎么了……偏得明目张胆,且理直气壮。耷拉着脑袋的李忠贤听到她这番话,习惯了这位小皇帝“口出狂言”的他仍旧被惊的让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太后更是被她气得惨白的脸都憋红了,却是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既然话都讲明白了,那还请皇嫂听好了,朕就是偏心。”赵三思才不管她会不会气死,说完了又继续补刀,“既然皇嫂也说,满宫上下,都知顾夫人与朕有些牵扯,那朕不能让你们白误会了一场,从今往后,你们谁还要敢薄待了顾夫人半分,统统都给朕去守皇陵。既然嫌弃宫中的日子不好过,那便好生去皇陵守着。”赵三思这番动气,其余宫妃瞬间都急了,连忙跪在了大殿上,“皇上息怒。”赵三思居高临下地扫了一圈地上的妃嫔,无意间和顾夕照的眼神对望了一下,刚刚装出来的强势“嗖”地就消散了,看着贵妃那如水波平静的眼眸,她莫名有些心虚了,遂仓皇别过头。一鼓作气,再而衰。嗯,被贵妃一看,她就衰了。于是,假装余怒未消地甩了甩袖子,匆匆行了半礼,“朕还有要事,还请皇嫂保重身体。”说罢,赵三思也不等还愣在原地的李忠贤,转身就往外走了。直到人出了门,传来宫人恭送的声音,李忠贤才回过神来,匆匆朝这些后妃行了一礼,就追出去了。随着恭送皇上的声音远去,一直被怼得说不出话的太后当着众宫妃的面,就把一旁茶几上的东西都摔落在地,看向顾夕照的眼神仿佛淬了毒,“顾夕照,你,果真是厉害,惑得皇上为你不辨是非至此……”“还请太后慎言。”顾夕照抬头看着她,面色平静,“这话若是传到了皇上耳中,怕是又会惹皇上不快了。”太后气急,走下来,伸手指着顾夕照,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戳到了她的脸上,“你只管去嚼舌根,今日之事传出去也好,哀家正好让众位卿家都评评理,看今日是皇上理亏还是……”“太后,今日的事是您理亏。”不等她说完,宁太妃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宁太妃长相寡淡,性情也十分寡淡,打从进宫起,就一直不争不抢,对后宫妃嫔们的明争暗斗也不放在心上,但和畏畏缩缩的庆贵人不一样,宁嫔母家显赫,父亲乃两江总督,虽是外放的二品官员,但两江总督是这些京官也不敢轻易得罪的。因此,她在后宫中虽然不爱出风头,但这些后妃也不敢拿她当软柿子捏。然而,她今日为顾夕照头回出声,已经让太后看她十分不顺眼了,眼下看她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地打断自己,为顾夕照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宁太妃……”“妾身在。”宁太妃抬头朝她看了过去,并没有因为太后动了怒就退缩,而是十分平静地解释道:“顾夫人虽没了位份,但皇上特赦了整个后宫,给了顾夫人与其他夫人一样的待遇,今日自然能来拜见皇上谢恩,太后不许,此为您理亏之一。其次,皇上把咱们姐妹留在宫中,是希望我们相互照拂,安生过日子,太后却独独苛待了顾夫人,实为不该,但太后却反怪皇上偏心,此为您理亏之二。最后,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太后今日却当着满殿后妃和宫人,大言皇上与顾夫人有牵扯,暗伤了皇上和顾夫人的名声,此为您理亏之三。”她说得不卑不亢,又掷地有声,太后抚着心口,好半晌才撑着一旁的宫人道:“好好好,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宁月心,从前倒是哀家小瞧了你……”宁太妃的闺名就是唤月心。宁太妃垂眸,“太后谬赞了。”说罢,又弯腰磕了一头,“妾身要说的都说完了,无事,妾身告退了。”太后缓过气来,冷眼看着她起身,随即冷笑道:“从前哀家以为宁太妃最是冰清玉洁的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如今是瞧着皇上看上你宫中这人了,你以为往后你也能跟着沾光享福不成,所以这般迫不及待地讨好人?”宁太妃回头,莞尔,“妾身从没生过这等心思,不过太后今日这话倒是提醒了妾身。顺便,妾身也劝太后一句,不想我们这些妹妹当真沦落到去看守皇陵的下场,还请太后往后消停些。您贵为太后,即使没有子嗣,也能在宫中安好,但妾身这等妃嫔,就比不得您了。”她这话一落,殿内仍旧跪着的其他后妃相互对视一眼,随即纷纷磕下头来,“还请太后体谅妾身。”太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宫女的怀里,宁太妃轻描淡写,“太后今日气性忒大了些,许是怒火攻心了,还不快带太后去好生歇着?”说罢,就带上自己的宫女,径直出了殿,顾夕照睨了太后一眼,又神色复杂地看了宁太妃一眼,也跟着行礼告退,其他后妃对视一眼,最终都纷纷起身,跟着告退,只有毓太妃起身之后,还停留在殿中,帮着宫女给太后灌了药,看着人缓过劲来了才走。太后与赵瑾算是年少夫妻,出嫁时是爱,到了如今,早已是恨比爱深,但恨赵瑾,更恨的是这些从未停过的女人,对她来说,后宫的妃嫔都是敌人,顾夕照是,毓太妃亦是。“毓太妃是留下来看哀家的笑话?”毓太妃笑了笑,“都是可怜人,谁看谁的笑话?”太后垂眸,轻哼了一声,“那毓太妃今日这般,哀家倒是不懂了。”“太后不喜的人,本宫同样不喜。”毓太妃顿了顿,看了一眼太后的神色才继续道:“既然咱们有共同的不喜欢之人,自然就能好生相处了。”都在宫中待了这么些年了,毓太妃的画外音,太后自然听出来了,“毓太妃想与本宫合作?”毓太妃点头,看了一眼四周,太后会意,挥退了众人,毓太妃这才低声开口道:“皇帝年幼,如今又在孝期,三个月内,定是无法大婚,后宫便只有咱们。你母家秦家没有适龄女子,但我林家有。”太后不动声色,“哀家不懂你的意思。”“太后是皇上的皇嫂,俗话说,长嫂如母,您往后好生同皇上说话,皇上看在先帝的面上,也会敬您几分。如今后宫无人管事,太后何不趁机把后宫大权揽过来,妾身定会在一旁 协助您,只待他日皇上大婚,太后能替我小妹说几句话,到时我小妹若有幸贵为皇后,您依旧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这番话是安阳伯暗地里派人传给毓太妃的,安阳伯就是毓太妃的祖父。她早先是以为家里人会想方设法给皇上施压,将后宫大权抓到自己手里,毕竟太后是个病秧子,但如今听了祖父的打算,她虽不服气,但多方考量,也只能这般做。一是太后最名正言顺,朝臣无可非议。二是这番作为,就是和秦家暗地里又结盟,长远考量,他们林家获利更多。如今赵瑾一死,太后对这些后宫大权看得没这么重要了,但她三番四次在顾夕照那里吃瘪,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不过,倒也没有直接应下,“毓太妃怎么就知道皇上会把后宫大权交予哀家?”毓太妃:“太后只要愿意,明日早朝,就会有朝臣上书。”“先帝在时,尚且以哀家身体有恙,不宜操劳……”“如今皇上后宫空虚,本就无琐事,更何况还有四妃协助。”毓太妃打断了她。太后垂眸,没有搭腔了,沉默片刻后,唤了宫女进来送客,“毓太妃,皇上的性子,并不好掌控,且看今日闹的这一出,如何走,你改日再来吧。”毓太妃心中暗骂,面上倒是恭敬地应了,“妾身告退。”与此同时,明杏宫。走在后头的顾夕照在宁太妃要回主殿时,出声叫住了她,“宁太妃且慢。”宁太妃倒并不意外,回头看了她一眼,“本宫正好有几句话要与顾夫人说,顾夫人随本宫来吧。”其他夫人见状,除了庆贵人顿了顿,其他人都十分识趣地出声告退,各回各殿。“我知顾夫人要问我什么。”进了主殿,宁太妃身边的大宫女就带着人退下了,殿内一安静下来,宁太妃就率先开了口,“进宫这么多年,我最羡慕的就是顾夫人的肆意洒脱,今日在太后宫中为你说话,一是不忍顾夫人这般模样,二来……”宁太妃垂下眸来,顿了顿,随即跪了下来。“宁太妃这是做什么?”顾夕照也没有去拉她,对于宁太妃的突然下跪也不意外,这个女人从未与自己有瓜葛,今日却处处维护她,定是有所求的。“我有一事有求与您。”顾夕照低头看着她,脑海里仔细想了想,但纵观宫中的大小事,能和宁太妃沾上边的,也只有……“庆夫人?”如今的庆夫人就是昔日的庆贵人。“顾夫人心思玲珑剔透,果然不假。”宁太妃深吸了一口气,心底对顾夕照更是多了几分钦佩,“我与她自幼在一块长大,我们也是一同进宫,虽然她做出了……那等事,我也替她羞愧难当,但到底姐妹一场……我实在不忍……”“只要她安分守己,莫再惹出祸端,那件事我定会替她保守周全,不然,怕是如今后宫的这些后妃都不得善终……”宁太妃却捂着脸,呜咽出声,“她……有了身子了。”第43章顾夕照愣了片刻, 才反应过来宁太妃的话是什么意思,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她没有直接回宁太妃的话, 而是轻声问了一句:“宁太妃可知, 庆夫人曾对皇上做过什么?”宁太妃的呜咽声戛然而止, 仰面看着她, 神色茫然, 且无措, “顾……顾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夕照看了她片刻才垂下眼, “宁太妃把人当姐妹看,可人家却未必把你当姐妹真心相待了。想来她只将此事其一告诉了你,并没有告诉你,那日在御花园撞破她那等事的人,其实就是皇上。”看宁太妃整个身子瘫软跪坐了下去, 顾夕照别过脸, 衣袖下的手不由攥紧了, “对我来说,这都不是最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 庆贵人连同她的奸夫,竟然敢把皇上送去乱葬岗。”特意压低的声音,因情绪颤动, 而带着几分尖锐,落入心底, 如同冰凌子拂过,宁太妃整个人都不由心惊而发颤,唇瓣颤动了好半晌,才闭上眼颓然道:“我……这些……她都不曾……不曾告诉我。”“一直留她一命,是因为先帝如今尸骨未寒,前有我名声有染,若又传出庆夫人这般……这让世人如何看先帝?”顾夕照轻叹了一口气,回头,“她是你宫中的人。宁太妃,你是聪明人。”宁太妃摇了摇头,爬过来抱住了顾夕照的腿,“娘娘,求您救她一命……往后,只要您吩咐一声,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听您安排。”顾夕照蹲下身来,看着一脸泪痕的宁太妃,谁能想到,这样寡淡的宁太妃竟然也会有这般崩溃的表情。许久之后,她才伸手把人拉起来,背过身,“宁太妃,你若真要求我保她一命,先将奸夫的身份告诉我。”后妃偷|人,此乃皇家丑闻,传扬出去,不只庆夫人必死无疑,整个后宫都会因此受一番牵连,首当其冲的就是作为明杏宫一宫之主的宁太妃,而宁太妃父亲是两江总督,她又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在朝政本就不稳的档口,轻易不能得罪。多番考量下来,当日赵瑾听闻了此事,也没有当即把庆夫人处置了,而是让顾夕照暗地里先把奸夫查出来。可惜,不等她查出来,那个小傻子就私自弄了这么一出,把她打入了云阳宫。宁太妃捂着脸,久久不言,顾夕照神色未变,回头看着她,“宁太妃,先帝不让内务府去查,而是把此事全权交给我,并不是为了庆夫人,而是因为你。我始终把此事搁置一旁,到了如今,是为了整个后宫的这些女人安宁。此事一旦闹大,明日不只庆夫人得死,咱们这些后妃都要跟着受牵连。”大殿内只剩下宁太妃低低的啜泣声,顾夕照等了许久,才听到宁太妃有些沙哑的声音,“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姜鸣。”顾夕照眸光一冷,“此话当真?”宁太妃含泪点了点头,“她亲口跟我承认过,我也……见过。”“宁太妃,你好生糊涂。”宁太妃无可辩驳。顾夕照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径直朝她外走。若是如此,这事又要仔细查了。姜鸣乃侍卫处的人,侍卫处的人不可能认不出那日小傻子身上的皇子服,那便是有心要把人送去乱葬岗了。是她大意了。早已把那日的事抛诸脑后的赵三思,从听竹宫出来后,也不太乐意回承乾宫批阅奏折,带着李忠贤在这后宫里头绕了好大一圈,才擦着额头上的薄汗坐上了步辇。见李忠贤一路都耷拉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之势,已经三而竭的赵三思隐约觉得自己今儿怕是又说错话了,再一想到等会要面对丞相那张冷脸,她就心虚气短地厉害,但转念一想到是那些女人先欺负贵妃的,她又觉得自己做得没错,偏心怎么了,就贵妃对自己这般好,她不偏心那才叫没良心。这般一想,她又雄赳赳气昂昂起来。不过,当到了承乾殿,看着已经等候在那里的蔡隽时,赵三思还是没骨气地怂了怂,都不让蔡隽行完礼,就拉起人,十分亲热道:“朕不是告诉丞相,早朝散了后要去拜见皇嫂么,您怎么还来得这般早?”盛满笑意的桃花眼很是灼灼,看着小皇帝这模样,蔡隽的冰块脸稍稍龟裂了点,“臣刚来,想着皇上怕是要到了,便就在这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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