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白银一噎。就连声音,也变得干涩老态了。“你,怎么回事”天命子笑了笑,“这有什么,不过是这一世的寿数尽了罢了。”“天命子,你在骗本座。你到底做了什么”一夕之间,就白头华发,寿数尽了天命子似乎受不了这寒风,努力地喘了口气,似乎连力气都用光了,若不是白银那只胳膊撑着,他也许已经软倒在雪地里。“龙修。”他叫白银,似有什么话要说。白银再不敢质问,只将头轻轻靠了过去,“你说。”“生不离魂,你回去的时候,带上他”天命子干枯的手一把握住白银的,“记得。”白银恍惚间根本没有听懂意思。“阿青,是你的阿青,前世今生,从来不曾改变。”白银如遭雷劈,怔然,什么意思“成仙,你一定,要飞升”白银懵住。“天命子,什么意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白银狠命地摇晃着天命子的身体,“你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不许死,你给本座说清楚”隋风一把拉住红了眼的白银,“师父,天命子,已经去了。”他就那么站着,身子靠着门,双眼已是紧闭。白银恍惚着,眼睛里映着苍茫雪色,却仿佛天地都在倒转。天命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回去的时候带上他。什么叫阿青是我的阿青,前世今生不曾变过什么叫一定要飞升。“天命子本座就是讨厌你,这种说话留一半的性子。”白银阖上眼,轻轻将那枯老的身体抱了起来。“是不是天道还是创世神那些老家伙不让你说完”“所以才让你死的这么快”隋风不知道师父在说什么。只看见师父眼睛里,似乎晃悠着点点水光。“你这个老家伙,等我回去了,再同你狠狠算一笔帐”隋风沉默着,看着师父把天命子抱进了屋。可就在进屋的那一瞬间。那枯老的身体轰然消失。并非消失,只是全部都化作了光。金色的光芒,点点消失在半空之上。“你这个臭小子,我才不老”金光瞬间凝了一句话,闯进了白银耳朵里。白银捂着脸,笑道:“我就说了,你是个老妖怪,就连死,也死的这么不同寻常。”金光没有再回应他,只是缓缓消失。白银垂眸。雪地里又恢复了平静。只白银的一声轻语,轻轻散进了风雪里。“我回去后,还能再见到你吗”也许还能,也许不能。是吗所以,你才说,我才不老。而不是说,回去后再见。天命子啊。我们还能再见吗第五十章下山时,阿青仍频频回头,他问,“师祖真的出去游历了麽”“是啊。”大白龙轻轻拖着被他小了一寸的青龙,在云间飞。青龙还飞得不是太稳,但在大白龙的带领下速度竟然也不慢。“坏师祖”“我认识他时,他便是这个模样的人,稀奇的人族。终有一日会再见到他的,嗯”“嗯”青龙飞着很是不安分,是不是要抬起尾巴戳戳这层云又玩玩那朵云。头一回自己上天飞,很快便将忧愁事给忘了。白银要的就是这般。所以才骗了他。不过自己也没有什么负罪感就是了。“隋风师兄也回去了啊,他们都不告而别。本小龙已经不想理他们了”阿青愤愤地说。白银无言发笑。索性为了瞒着阿青,他先将隋风给赶走了。天命子和隋风一齐不见,阿青也不会多想。白银:机智龙本机智“叔,你在笑什么”“不,我没笑。”“你笑了”“我没有。”“你这个坏龙”“好了,好了。看见那里没有,那个小山崖,还记得麽”大白龙团在半空,拖着青龙颇有点停不住飞的身子,龙头一扫,让他看底下。青龙探头往下望。清风拂过,吹散了尚浅的云雾,露出隐约的山川河貌。寻着最高的山崖望去。这个地方似曾相识。“是赤魔宗”青龙转头,对上近在咫尺的白龙。“嗯。走”话音刚落,大白龙爪子轻轻握住他的,咻地一下,耳边是呼啸不止的风。风声渐歇时,白银已经握着阿青的手站在了赤魔宗的山门前。龙形不见。唯有一左一右,两个风姿绰约的青年执手相望。“小结巴就在里面”“嗯。”“那我们快进去”阿青率先跑得快,他也不走正门,只一道青光忽闪,人影已经无踪。白银无奈苦笑。怎么觉得逼着媳妇修炼成人了,反而更加抓不住这个小家伙了。白银揉了揉额角。白银:反思,必须得反思让他修炼是为了让他自保,可也助长了这小家伙贪玩的性子。一个不注意,他就能溜得不见人影。雪山上也就罢了,总归那么大一片山域,小青龙跑不到哪里去。可这人世里白银陷入沉默:真的没问题吗“叔”不知何时,阿青又蹿了回来,拨开他揉额角的手,满目担忧地看着他,“叔”颇有点认错的意思了。白银:其实并没有生气,媳妇能记起来他还在外头他已经很满足了“叔,我们一起进去。”阿青小心地给他揉额角。这么多年他也发现了。他每次不听话的时候,大白龙就会很无奈地揉额角。阿青一度以为那是头疼事实上却是因为自己而头疼。白银此时也顾不上媳妇会不会委屈了,他皱着眉,“阿青,这里是在人世,收了你那性子这么多年,我与你说了那么多屠龙之事,你还不了解吗”阿青被这严厉的话喊得一愣。垂下头。没有认错。阿青绷着脸,大声道:“我长大了,很聪明。我会飞,也不会被人修抓到。”白银头疼,“你知道什么是万一吗”“没有万一他们都打不过我”“阿青你这点实力,连本座一只手都打不过你是哪里来的自信”白银不想同他吵,但今日也是头一回认识到他们,也许真的太宠阿青了。这三百年,雪山上安逸的日子根本不能让阿青认识到人修的可怕。因而使得阿青对修炼产生了误解,认为化形就是尽头。白银皱着眉。一时间竟也拿不出办法。那是他媳妇啊,他能怎么样白银很少同阿青说什么重话,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都是轻的。但阿青这一次却没有故作委屈,反而硬气起来,愤愤然地问他:“谁给我的自信,不就是你麽”“没有人能打得过叔。”“这个世间,叔就是最厉害的”“我只要有叔,谁也奈何不了我”“这些,不就是你让我看见的吗现在,你又这样问我,白银,你是不要我了吗”阿青站在原地愤怒大喊。小脸憋得通红。真的是全身的力气都拿出来质问了。白银直接傻在了原地,他媳妇直呼他大名了。阿青也别开头去,气得脸都鼓起来。风声。水声。气氛就这么僵着。阿青也没有转身走,就这么侧着头,脖子都扭到了极限,似乎在说我永远不要跟这只龙说话了。白银回过神来。有点懊恼。这事,好像还真是自己没办好。可是又觉得有点委屈。他明明是为了媳妇好啊,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我我哪敢不要你啊”“哼。”“我错了啊媳妇。”白银试图拉过阿青的手。然而阿青不给面子,身影一闪就躲开了。躲开之后,又重重地哼了一声。白银心想:真的治不了,我真的治不了他。“好了,不生气,我日后再不拿这个说你了,好不好”说到底也是他自己教的有问题。原以为阿青修为厉害了,就不怕别的了。却不想,阿青不愿意修炼的原因竟然会是自己。因为自己曾经在阿青跌进悬崖时救过他。因为自己的厉害,因为自己从未在阿青面前输过。所以阿青觉得,他的大白龙是最厉害的。而他在,阿青就不会受伤。阿青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白银不由地无力起来,若是自己有一日不在他身旁呢这个假设,阿青没有想过。别说阿青。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自这一世起,他的确从未离开阿青半步。就在白银认真回想之际,怀里突然钻进少年单薄的身躯。“我不会恃宠而骄,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是要成亲的。就算今日我从这里走了进去,可是瞧见你不在身旁,我就会回过身来的。”阿青认真地说,“大白龙,是最重要的。”他贪玩,他乱跑,可他也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什么是不能失去的。他又不傻。阿青翻了个白眼。但心里也悄悄落下一个隐忧大白龙好像很怕自己会单独对上人修,那种害怕有时候很不可理喻。就像是他曾经看见过自己对上人修后出事的那种后怕。对,就是后怕。这么多年来,阿青从没有问过白眼和天命子那些事。但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很聪明。他知道自己问了大白龙会不开心。他想,也许是大白龙没有想好怎么告诉他。所以,他等。三百年了,他还是在等。结果,白眼仍然没有跟他解释。就连现在,白银还因为这些他根本不知道的某些原因对他发火。阿青表示:我受不了这委屈。他想,这大抵是最后一次。如果下一次,白银再用这样不具名的原因惹他生气。如果下一次,白银再用这样不具名的原因惹他生气。那他定会追根究底的“阿青于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白银紧紧抱住媳妇的腰。阿青抬眸,轻哼了一下,在笑。仿佛,这场争吵就此过去。但白银啊,他看了自己的媳妇看了三百多年。一举一动都深入他心。阿青的眼睛总是干干净净,很难看见一点点的复杂。那双眼睛会告诉自己,阿青想要的是什么。因为白银总在身边的缘故。阿青想要什么就会说。眼睛里很少涌现出白银看不懂的什么。白银想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他想说,媳妇唉,你别这样望着我。那些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若是告诉阿青“我来自一千年后是为了你而来。”他如果敢这么说,他发誓,他醋坛子的媳妇肯定会问他“那你是因为一千年后的阿青,所以才喜欢我的吗”这是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因为,阿青就是阿青。一千年前,他也是阿青。区别仅仅在于,阿青没有那段我最喜欢族长了的记忆。白银沉了沉心。更可怕的是。天命子留下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不不,现在重点是要不,就跟媳妇实话实说了呗。反正他现在在这里,他就是阿青的大白龙啊。“叔”“叔又傻啦”少年在他眼前挥着手。白银蓦地回神,“啊”“走了,我们还要去见小结巴呢。我都三百年没有见过小结巴了”阿青拉着他的手就往前走。步伐略快。白银被他拖着,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算了还是再等等吧。现在也不是个好时机。等回族地了再说吧。白银:今天也是很怂。不提这事,且说白银与阿青这回来赤魔宗,却是正好碰上了好时机。赤魔宗朝崖阁。“宗主,此人盗取我宗门秘法共生之术,证据确凿,宗主不加以惩治,难以服众”赤魔宗来人不少,将这个阁楼小院围得水泄不通。宁尘挡在门口,神色冰冷。戚远阳在一旁帮忙阻拦妄图冲进去的宗门弟子,低喝道:“白思明长老本就是我魔宗长老,共生之法也算不得什么秘法,用了便就是用了。你是哪一峰上的弟子,竟敢带人前来滋事”那弟子被戚远阳的威视吓住,磕磕巴巴没再说出半句。戚远阳与宁尘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弟子恐怕就是受人指使出来喊两声。真正的幕后黑手,恐怕还是上一任宗主留下的宗内余孽。“这白思明若真是魔修,我们无话可说,但若是他是龙修呢”一道清亮的嗓音从人群外传来。看热闹的弟子纷纷转头。甚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