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去,见她娉娉婷婷地倚靠在门边儿上,深秀的小脸瞧着梓炀满是怜爱,背后有光晕投射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将那丝丝缕缕垂落下来的发丝,映衬的乌黑又柔软。看着看着,他那漆黑的眸底便是溢出一些浅淡地笑意。冲她招招手,轻声道:“过来。”正在写名字的梓炀也是跟着抬头,瞬时裂开小嘴笑起来,“娘亲。你快过来看我写字”葚儿依言走过去,将那一碟毛线团子放在桌上,便是坐到梓炀身旁捏捏他的肉脸,“让娘看看你都写的什么。”“我写的你的名字,你快看,写的对吗”梓炀欢欢喜喜地放下毛笔,赶紧地拿起一个团子也不怕烫,吹了吹后就往嘴里送。她垂首看去,就见白花花地宣纸上写了三个大字,是她的名字,字体歪歪扭扭,甚是丑陋,边缘处还有未干的墨迹晕染开,将白纸都染糊了。在看梓炀写的葚字,也是写错的,写成了甚,她便是失笑着轻轻摇头,在他小脸上亲了亲,道:“傻孩子,字都写错了。”梓炀跟着司马玉学了许久,他学的快,字是认识了不少,司马玉也没少教他炼字,但毕竟是个小孩子,握毛笔的那小手都是不稳地,更遑论将字写出来。梓炀一听,便是小脸逐渐地往下垮,瘪着嘴巴干涩涩地道了一句,“竟然错了吗”那模样,他又是皱着小眉毛,看上去就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般,又是委屈又是惊乱。葚儿心下紧了紧,赶忙揉揉他的脑袋,便是轻声道:“写错了不打紧的,多练练就好了,你自己不是说,你是个男子汉吗,怎么动不动就瘪嘴啊。”一直没说话的楼钊熠抱过他放坐在自个腿上,然后拿起毛笔递给他,淡淡道:“我写一遍,你仔细看着。”梓炀乖乖地点头,望着他,那黑漆漆地眼瞳里都是尊崇。坐在一旁的葚儿抬眸瞧了瞧他,见他抱着梓炀,一大一小两个人俱是低着脑袋。那只修长匀称的手正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地在宣纸上写下了三个字。她垂眸一看,眼底闪过一丝讶色,是她的名字,字体透着一股子刚劲凌厉。“会了吗”他将毛笔搁下。转脸瞥了一眼梓炀,淡淡地道:“你都多大了,写个字还能写错。”梓炀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地,小脑袋直点,抓住毛笔就是埋首在纸上,照着他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开始描摹。等写好后,又是求赏似得凑到他跟前,颠颠儿地指着那三个字道:“爹爹你快看,梓炀写好了,这回没错了”他兴奋的小脸都是红彤彤地,又是凑到葚儿跟前,要夸赞。葚儿被他闹腾的心窝暖烘烘地,便是抱过他,点点他的小鼻头,笑道:“梓炀很聪明。别听你爹的话,他是责怪你呢,你还小,慢慢学着写字,今天写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娘亲对我最好了”小小的孩子听了。一下蹦跶起来,但是忘了还坐在她腿上,身子一抬,脑袋便是撞在葚儿下巴上,登时捂着脑袋惊呼了一声。吓得葚儿赶忙给他揉着。一面焦急道:“疼吗快让我看看”她话还没说完,腿上一空,梓炀便是被楼钊熠揪起来丢了下去,他微微沉着脸,低声斥责了一声。“闹腾做什么”梓炀瘪着嘴站在地下,见葚儿下巴有些红,小脸上便是闪现疼惜,但是他畏惧楼钊熠,赶紧地绕远路。从桌子的另一端跑到她跟前,抱着她的腿,伸着小手给她小心翼翼揉着,道:“梓炀不疼,娘亲被撞。梓炀会心疼的。”“乖孩子”葚儿心下感动,知道梓炀这孩子是心疼自己,其实下巴也不疼,只是她皮肤细腻,稍微一撞。就会留下印子,倒是让这孩子揪心了一把,赶忙哄他,“你别往心里去,娘亲不疼的。”“嗯。”梓炀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伸着小手给她揉下巴。葚儿也是目带疼惜地任由他的那只小爪子在自己皮肤上轻柔抚摸着,不经意转脸一瞧,就看到一旁的楼钊熠正定定瞧着她和梓炀,脸容的神色虽然淡淡地。但是那眼眸里却是有着一丝笑意。那外头透进来的光晕都带着些清浅地温柔,将他满身的戾气和阴鸷,都感觉缓和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就像那千树万树梨花开般儒雅深隽。两个人静默半响,只有梓炀哼哼唧唧写着字的呢喃声,葚儿见他还瞧着自己,小脸便是有些红,微微垂下眼眸,看着地下的方砖。等梓炀将所有的名字都写完整后,递给他瞧。楼钊熠这才垂眸扫了一眼,唇角浮现几分笑意,揉揉他的小脑瓜,道:“全都写对了,不错。”梓炀得了夸赞。到底是个小孩子,那小脸上便是藏不住地惊喜,丢下毛笔就是蹦跶起来,抱着他的胳膊摇啊摇。“爹爹,你快说梓炀聪明吗”“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又是抬眸瞥了一眼葚儿。“那我将来是不是也能保护自个的娘子啊”一听这话,一旁的葚儿便是红透了脸,赶紧将他拉过来,有些羞赧地皱了眉道:“小小年纪,谁教你的这些”她说着。就是悄悄抬眸瞥了眼楼钊熠,见他唇角凝着一丝笑意地看着自己,小心脏便是跳动的更快了。偏生梓炀没个自觉,还是一个劲儿地说,“我长大后是要娶妻的啊,梓炀不聪明,就不能保护自个娘子了,你说是不是啊,爹爹。”他挣脱了葚儿,又是跑到楼钊熠跟前,抱住了他的腿,仰着小脸,满是崇敬和向往。“是啊,梓炀说的对。”他笑了笑,抱起梓炀。瞥了眼葚儿,轻声道:“做相公的,是该聪明,聪明了才有力量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是梓炀希望自个的娘子也要跟梓炀一样聪明才行啊。”怀里的梓炀撇了撇嘴,有些纠结。他一面觉得自个娘亲这样就很好。可是一面又觉得女子聪明了,也是好的,心里止不住地正在天人交战。楼钊熠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继而便是挑眉,“相公聪明就可以”他似乎不愿意在和梓炀过多交流了。将他放下来,让他自个出去玩耍,自己站起来,走去了里屋,进门前。转眸扫了一眼葚儿。坐在桌边的葚儿心下明了,便是跟着起身走了进去。里屋里,他已经躺下了,她脱去了外衣,掀开被子也跟着躺下去,他自然地伸出胳膊,她便是将脑袋靠在他臂弯里。此时接近中午,他淡淡地道了句,“睡吧。”她轻声嗯了一下,听话地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斑驳地光影。最北部的边境,那里刚刚停歇一场厮杀,士兵们俱是垂着脑袋,伤的伤,残的残,三三两两地清理着战场死尸。远远望去,一处山坳深处的平原上,布满了帐篷,最靠后的一处帐篷上挂着后梁的国旗,正随着风猎猎飘扬着。那处帐篷最大,白色的篷布上沾满了干固的血迹,四周排列着梁王的亲兵,门口正进进出出地全是婢女,太医等等。“王上,您忍着点,刀拔出来后下官就能给您止血”四个太医俱是额头冒汗地围在司马玉身旁,他身旁站满了各个大营的将领和副将,全都是一脸焦急之色地盯着他。就见他脸色惨白地斜斜靠在一张毡席上,衣服上全是血,左胸靠近心口的位置,插着一把锋利的刀子,显然是带着伤刚从战场上下来。,,;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