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太太说:“你要上心。”
薄暮轻说;“我知道的,奶奶。”
薄暮轻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教诲,叶之桃才磨磨蹭蹭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奶奶,我卸好了。”
她是白皮肤,刚刚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留下了一点,就像腮红似得,倒是显得皮肤更白了。
薄老太太喜欢漂亮女孩,更是喜笑颜开,鼓励叶之桃好好演戏,又是担心她累坏身体,不停嘱咐薄暮轻要照顾好她。
“奶奶,我很好的,暮轻对我也很好。”
薄老太太说;“那就好,你们剧组探班方便吗?”
薄暮轻一听,知道薄老太太估计也想来探班了,连忙说:“不太方便,在赶进度,我还是特意挑了一个时间少的来的,下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
薄老太太有些失望:“这样啊。”
叶之桃说:“奶奶,杀青了我就来看您。”
薄老太太说:“好吧。”
她又和叶之桃聊了一会儿,然后大概是累了,叶之桃就劝薄老太太去休息了。
薄老太太舍不得:“那你注意身体哦。”
叶之桃说:“您也注意身体。”
薄老太太又对薄暮轻说;“记得剧组的化妆品,还有伙食,投了钱,就要他们做好。”
薄暮轻说:“我知道了。”
挂了视频,叶之桃问:“什么剧组化妆品?还有伙食?”
薄暮轻看了她一眼:“奶奶担心剧组化妆品卸不干净,让我去换全套高级护肤品……”
“啊!”
好不容易把那个吻忘掉,叶之桃突然又想了起来,她心里忐忑不安,偷偷瞄着薄暮轻,薄暮轻却像没事人一样。
“我也得走了,下午还要开会。”
“哦。”
薄暮轻把夹克穿上,包也拿上,叶之桃把她送到了门口。
薄暮轻突然停下来。
“我走了。”
叶之桃说;“那你慢点啊。”
薄暮轻说:“你脸怎么又红的。”
叶之桃窘迫地用手背擦擦脸。
“好了,我又不会亲你。”薄暮轻揉揉她的脑袋,“小姑娘,加油拍戏啊。”
“嗯。”
送走了薄暮轻,叶之桃仿佛连轴拍了好几场戏,回到沙发上躺下来。
那个吻啊……
叶之桃摸了摸嘴唇,突然拿过沙发垫子,捂住了发红的脸。
薄暮轻这趟探班虽然低调,但还是在剧组中产生了影响,矛头自然指向了剧组里传说最有背景的叶之桃。
叶之桃无奈,可人家这算猜得□□不离十了。她虽然不是被包养,但契约隐婚也没好到哪里去。
后来还是申若瑶某次吃饭时,谈到了和薄家是旧识,才让谣言散去。
叶之桃因此对申若瑶很感激,两人也日渐交好。
申若瑶很提携她和叶然,经常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难处。
叶之桃上次和薄暮轻对过戏之后,长进了不少,叶然却有些难处。
他性子乖巧,出道也早,至今没谈过恋爱,他不太清楚男主的感情。
他频频过不了,让导演有些恼火。
“咔!”
叶然发呆间,那边已经叫了暂停,他再一次突然的卡壳让拍摄中断,叶然忙不迭地连连道歉。
叶之桃问:“你怎么了?突然忘词?”
“不是……”叶然也觉得有些疑惑,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刚才给我的感觉让我有点怕怕的,一下子就忘词了。”
“可我明明在对你笑啊。”
“是啊——不对,大师姐你看起来是对我笑,其实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吧!我就是觉得你其实对我的选择挺失望的。”
男主守护师门,这本是女主的嘱托,她又为什么会失望呢?
叶之桃嫣然一笑:“你get到了一点,不过不能算是失望,而应该说是遗憾。”
“遗憾?”
叶之桃这一笑着实好看,叶然都不禁有些心跳加速。趁着两人说戏,化妆师上来为两人补妆。
“你真挺适合小师弟这个角色的,又乖又听话,有责任感也有担当,”叶之桃拍了拍叶然的肩膀,一副长辈口吻,“可惜啊,这样的人才去当掌门刚好,谈恋爱就不合适了。”
可她的脸上明明就是你强硬一点不行吗的表情,
叶然一愣,直觉灵光一闪:“大师姐你、你……你们女人也太口是心非了吧!”
“什么口是心非啊,尘心可是大女主,才不在意这些情情爱爱的呢。我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让你去守护师门也发自真心,你照我的话做了我也很欣慰。”
“那你——”
“我很欣慰是一回事,你我注定无缘是另一回事咯。你没听说过吗?情义难两全,所以咱们就只能是那个结局啦。”
叶然一拍手,很有几分遗憾:“我这个男主怎么这么不争气,也太听话过头了吧?”
“听话也不是什么坏事嘛,两位最后事业有成,不拘泥于爱情,一个魔道领袖,一个正派大佬,多好?”
叶然算是听明白了:“我看懂了,这小师弟就是太怕大师姐,所以追不到老婆。唉,而且大师姐也没多喜欢我这个小师弟,我看大师姐更喜欢我们师父才对。”
叶之桃眨眨眼,“那咱们师父温柔善良,智勇双全,貌美如花,搁谁不喜欢啊?”
申若瑶坐得离两人不远,把两人的对话都听进去了,这马屁当然也没漏,好笑好气道:“这两个活宝。”
导演就在她身边,倒是对叶之桃的这一番理解大加赞赏。
很多时候,作者塑造角色是靠感觉,而且网文具有时效性,所以作者本人也并不一定能完全说出当初为什么这样写。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句话是老生常谈。而如何挑选其中最具张力,最有冲突,最符合人物性格,又最有艺术感染力的一个,正是他们的工作。
“我觉得之桃这番理解不错。”
申若瑶也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更合理些。”
“感觉受人点播了。”导演以为是申若瑶,“你的功劳。”
申若瑶知道是上次薄暮轻来之后,叶之桃突然对剧本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我可不敢邀功。”
导演好奇;“难道是自己理解的?这也太有天赋了吧。”
申若瑶笑了笑,没说话。
有些人啊,砸钱又出力,真的是尽心尽力了。
剧组主创和演员给力,外援更是尽心尽力,地利人和,让《尘心录》进展无比顺利。
就差天时了。
《尘心录》临近杀青,之前郁嘉主演的那部网剧也在最近播出。
剧一播出就获得了不小的反响,只不过这反响也分好坏。郁嘉的白莲花女主一出场就因造型原因先被一顿群嘲,两集过后,其“精湛”的演技更是获得了各方的冷嘲热讽。
郁嘉作为新晋流量小花(瓶),粉丝不少,黑自然也很多。显然这一次她不仅被黑粉们抓住了痛点,也没给粉丝一个满意的答复。
网络平台成为了观测演员的显微镜,各路列文虎克大显神通,把郁嘉身上的毛病找得体无完肤。
而比起尴尬的演技,郁嘉更重要的黑点还是替身问题。武替暂且不说,甚至被发现了好多处文戏场景都是用的替身。
有厉害的网友做出了一些列身高体型对比图,把郁嘉死死地锤进了泥土中。
郁嘉上一次骑马假受伤的事情又被扒了出来,那条受伤的微博和营销号们的通稿都没删,无数实锤证明,郁嘉在剧中没有一组打戏是自己拍完的。
一到高难度动作就是各种替身,一露脸就是特写,拿把剑也拿不稳,更不要提武打动作到不到位了。
偶像被嘲,粉丝也抬不起头,偏偏无力反驳,最后只能祭出——她不是专业武打演员,或者女主人设就是这样,又或者她只要好看就够了等等说辞来回避。
然而要说美貌,郁嘉显然也不能让人满意,单单说这部剧里,美颜妖娆敢爱敢恨的女配——宁雅所演的角色不知道比她强出多少,就连女配身边的刁蛮却忠心耿耿的小丫鬟——叶之桃所演的角色也是饱受赞誉。
很难想象,以叶之桃的颜值竟然只演了一个小小的丫鬟,网友们更是群嘲男主和那些痴情男配们眼瞎。
比起宁雅和叶之桃各有特色的美貌,郁嘉实在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网红脸。
更重要的是,这两位还不止是花瓶,而是有着吊打女主的演技。
而且作为反派,这一对主仆前期对女主恶毒狠辣,后期却也展现出了主仆情深的人性一面,洗白之后摇身一变更是收割无数好感。
随着剧情的推进,郁嘉的粉丝们倒是找出了新的说辞。说这部剧就是为了捧宁雅踩郁嘉的,一切都是阴谋!
叶之桃不是事件主角,抱着吃瓜的心态围观了几天,就这还是小蓝和宁雅在微信上千呼万唤地让她去看戏,她才抽空看了一些。
她一点儿也不同情郁嘉,只不过更深刻地理解了一点——作为演员,就是要随时随刻地接受他人的品评,在享受灯光、名誉以及追捧的同时也该更做好本身的工作。
这时,拍摄工作已经临近尾声,很多演员都已经正式杀青,叶之桃也只不过是在补拍一些镜头。
“咔!”
几天后,随着最后一组镜头的完成,《尘心录》剧组终于彻底杀青。
章节目录 chapter 43
导演一喊完, 小蓝已经抱着一捧鲜花冲了上去:“ 桃桃, 恭喜你啊!”
叶之桃顺势抱住了鲜花:“谢谢你, 小蓝。”
小蓝今天是特意过来为叶之桃庆祝的,她也跟过孔曹的组, 和孔曹很熟, 所以孔曹才同意让她参加杀青。
为庆祝剧组杀青, 今天所有工作人员和之前已经杀青的演员都在现场,甚至连投资方也派人来了。叶之桃听说薄暮轻也要来,不过好像因为工作推迟了, 只能参加晚上的杀青宴。在合影过后,叶之桃转过身, 深深地朝大家鞠了躬:“谢谢大家!”
导演说:“也要谢谢你, 之桃!”
主创和主演在剧组有着至关重要的位置,叶之桃的拼劲儿在一定程度上对《尘心录》剧组起着积极的影响,这才让《尘心录》能够顺利按计划杀青。
他带头鼓起掌, 现场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就在此时, 摄影棚内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摄影棚中没有自然光, 灯一熄灭几乎一片漆黑。但比起漆黑更诡异的是,灯光熄灭之后, 现场竟然没有半点骚动。
叶之桃一开始只是愣了一下,等察觉到这片安静后才发现到有些不对。
“小蓝?”
小蓝此刻离她最近,叶之桃下意识地呼唤了身边的人。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然后回应叶之桃的却是一阵轻柔的歌声。
虽然很快歌声中加入了其他人的声音, 但她听得非常真切,起头的那个人竟然是——
烛光出现在门口,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推着生日蛋糕从门外走进来,就着外面漏进来的灯光,叶之桃看清了她的脸。
“生日快乐,之桃!”
小蓝激动得抱住叶之桃,现场也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大家纷纷向叶之桃发出祝贺。
随着蛋糕车离她越来越近,叶之桃也看清了被烛光温柔映衬着的薄暮轻。
导演跟在她身边,大概是看到叶之桃惊讶的表情,解释道:“今天杀青,庆功宴邀请了投资方,薄总今天刚好有空就过来了,正逢是你的生日,就由她来担当这个嘉宾了。”
叶之桃不知道导演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和薄暮轻的关系,但是这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薄暮轻会专门过来为她庆祝生日。
“生日快乐,尘心。”
在外人面前,薄暮轻依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然而在其他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薄暮轻脸上却带着些微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怎么样,没想到吧。
叶之桃是真的没想到。
她的脸上一阵发热,好在庆幸现在没有开灯。
“谢——谢谢,谢谢薄总。”
小蓝在一边起哄道:“之桃,你的面子很大哦,快来许愿吹蜡烛吧!”
薄暮轻是真的给了很大的面子,上一次宁雅参演的剧杀青,她就并没有出席,当然也有这一次投资比较大的缘故。
剧组同事把她和薄暮轻围在中间,气氛有那么一点点微妙,幸好,烛光下大家的脸上都是欣喜与祝贺。
叶之桃努力压下心中的惊喜,以及和薄暮轻大庭广众下相处的那么一点忐忑心虚。
“之桃,先许愿吧。”
薄暮轻站到她身边。
她的瞳仁在柔和的火光下显得更加温柔深邃,单纯的注视都让叶之桃紧张得有种差点要窒息的感觉。
众目睽睽之下,叶之桃十指交扣,默默地许下了心愿。
“好了好了,吹蜡烛吧!”
小蓝见她已经许完愿,又撺掇着她吹蜡烛。整整三层高的大蛋糕,要不是叶之桃身高不矮,很可能都够不到上层插着的那两根蜡烛。
21。
看着这个数字,叶之桃一时有些恍惚。再有几个月她就要大学毕业,她没想到自己在毕业之前能成为一部剧的主角,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年纪结婚。
说是为了梦想也好,为了保住妈妈的房子也好,她以自己的婚姻作为筹码才获得了如今的一切。过去的她一定会被现在的自己吓上一跳吧?
她曾以为自己会因此羞耻,可看到薄暮轻的那张脸,想起薄暮轻对自己的关照,她又无论如何都无法生出这些感情。
总觉得是对她帮助自己的一种亵渎。
不管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薄暮轻给了她太多照顾,甚至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照顾。
她的鼓励,她的点拨——甚至是气馁时的安慰,都给了叶之桃莫大的信心和鼓励。
薄暮轻见她望着烛光发呆,手中拿着蛋糕专用切刀,微微靠到她身边,低声道:“之桃,吹蜡烛吧。”
“嗯。”
叶之桃垫起脚尖吹灭了蜡烛,灯光也在这时被重新开启。薄暮轻把切刀递到叶之桃手中,笑道:“那么,就有请寿星来帮我们切下今天的第一块蛋糕吧。”
薄暮轻手指微凉,叶之桃因此竟一瞬间浑身发麻。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转头望向她,恰好对上了视线。
叶之桃总觉得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偶尔冷漠,偶尔真诚,偶尔……还有一些她看不太懂的情绪。
她之前一直将薄暮轻的这些难理解的行为看作是有钱人的闲毛病,但不管怎么想——作为她母亲的粉丝行为也好,对她的追星行为也好,做到这个地步都已经太不适合薄暮轻的人设了。
叶之桃切下了第一块蛋糕,十分理所当然地被你推我让到了薄暮轻手中——不管知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薄暮轻作为投资人当然当得起这第一块蛋糕。
“谢谢。”
薄暮轻笑着接过来,只是看叶之桃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
第二块叶之桃则给了导演,感谢导演一直以来的照顾,第三块叶之桃给了申若瑶,她是剧中的师父,也是一直以来教叶之桃拍戏的师父。
叶之桃一块块送,薄暮轻也没走,就站在一边等着她。
“好啦好啦,剩下的我来切,寿星就安心吃蛋糕吧!”
小蓝十分有眼色地接过了刀,赶两人去一边吃蛋糕。
叶之桃这才拿着蛋糕走出去,过了一会儿,薄暮轻也走出来。
薄暮轻问:“没有变成惊吓吧?”
叶之桃说:“是有点被吓到,不过也很惊喜。”
和家里闹掰之后,叶之桃已经有好几年没好好过过生日了。今年有那么多人为自己庆生,说不开心当然是假的。
母亲长年在外拍戏,不仅是她的生日,自己的生日也经常顾不上。每次看到剧组人员为母亲庆生的画面,她既有羡慕也有向往。
而如今,她已经亲身体验过这种感觉。很热闹,也很开心,这让她觉得和母亲更近了一些。
“拍戏开心吗?”
薄暮轻用叉子轻柔地切下了一块,柔白的酸奶油加上松软的蛋糕擦过红唇,被轻轻含进了口中——这是个连吃蛋糕都能吃出优雅的女性。
“嗯,真的很开心。”
竭尽全力地区饰演一个角色,投入一部作品的感觉真的很棒。
“能看到你的作品,我也很高兴。”现场几十人,风卷残云地瓜分着蛋糕,薄暮轻望着他们的身影,声音轻轻的:“导演说,你在剧组里的时候很有活力,感染了许多人,说你值得奖励。”
没有什么比专业人士的肯定更让叶之桃开心了。
叶之桃往嘴里塞了一口蛋糕:“吃大餐吗?”
薄暮轻说;“少吃一点。”
不是大餐吗?
薄暮轻看她一脸疑惑,说:“不是,等会儿还要吃饭,留点肚子。”
叶之桃含着蛋糕,嘴巴鼓囊囊的:“哦,好的。”
她还以为薄暮轻让她少吃一点呢。
不过是什么奖励呢?
叶之桃很好奇。
薄暮轻问:“结束工作之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怎么样?”
叶之桃说:“我也有这个想法,我想把这段时间复盘一下,然后好好总结,还有家里房子的事情,想去见见律师。”
薄暮轻说:“你父亲应该是借到了钱,所以暂时不着急了,他也在等我们这边的动作,律师的意思是,以静制动,等他们沉不住气再说,毕竟缺钱的是你父亲。”
“好吧。”
叶之桃提起家里的事情心情就不太好,薄暮轻也不想再谈这些糟心事:“既然都说了是奖励,怎么在家复盘总结,还算是奖励了?你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想要的?
听起来这个奖励倒像是薄暮轻想给的,叶之桃有些苦恼:“其实也没什么想要的,旅游吧,太麻烦,而且现在过完年,还约不到人。还不如家里待着,也可以配合剧组的工作。”
薄暮轻说:“去度假别墅怎样?正好我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一起去休个假吧,正好今年你在剧组过年,没有去我家,家里人都说,要一起聚聚。”
叶之桃想了想说;“那就这么定了。”
今年本来她是要去薄暮轻家过年的,结果因为赶拍摄进度,没办法离开剧组,薄暮轻就说,她的父母也没回来,等年后再聚是一样的。
定下之后,叶之桃陪着薄暮轻去看望了奶奶,薄暮轻问奶奶要不要一起去别墅,奶奶说她年纪大了,不想折腾,薄暮轻父母因为事情也耽误了,于是去那里的就只有薄暮轻和叶之桃两人。
两人平日里没有住在一起,这一次叶之桃受薄暮轻邀请去别墅度假,算是两人第一次长久相处。
叶之桃本来还有些紧张,结果薄暮轻大半时间却不在别墅里,她说是要休假,每天还是要外出开会,有时候晚上也不回来住,叶之桃一个人待在别墅里看书看电影。
《尘心录》进入后期制作当中,宣发还没开始发力,叶之桃名不见经传,短时间内没什么工作。她虽然喜欢演戏,但不是工作狂,马伯乐也没立即为她安排新的工作,这一个月大概都能较为悠闲地度过。
这样悠闲的日子过了没两天,叶之桃就从薄暮轻这里传来了一个消息。
“之桃,我爸妈从国外回来了。”
薄暮轻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叶之桃呆了两秒而后反应过来。
“额……现在需要去见面吗?”
叶之桃也有些慌了,见父母比见奶奶更紧张,虽然在薄老太太那里,薄暮轻的父母不靠谱,可是见过那么多世面,薄暮轻的父母哪里好糊弄。
更何况薄暮轻的表现,现在就写着糟糕两个字。
薄暮轻点了点头:“有些麻烦,我也是路上刚接到的电话,我父母已经上了转机的飞机,估计五个小时后就到海城机场了,我们要去接她,按惯例,她晚上会去我的公寓吃饭。”
什么?
去薄暮轻的公寓吃饭,那看到薄暮轻家里单人的家居用品不是完蛋了?
叶之桃双手捂住脑袋:“完蛋了!”
薄暮轻说:“没事,我们马上会去收拾一下,把你的东西都搬到我那里。”
薄暮轻的效率很高,叶之桃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薄暮轻回到了自己那套公寓里,找了两个行李箱,把衣服鞋子书一股脑塞进去,然后跟着薄暮轻一起回公寓布迷魂阵。
衣服、日常用品很快就布置完成,然而真正决定成败的还是一些小细节。
“毛巾、牙刷、拖鞋、水杯……”叶之桃盘点着屋内所有两人份的东西,“衣架还不够,我去超市买一些。”
薄暮轻叫住她:“等等,外面买的不一样,我去储藏间找一下。你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都带来了吗?”
叶之桃说:“拿来了,就是还没收拾。”
薄暮轻匆匆离开:“我去找个收纳盒。”
叶之桃不是没来过薄暮轻的房间,但每一次都忍不住要感叹一遍房间的井井有条。
成功的人大概都十分自律,薄暮轻的房间每一件东西都放置得恰到好处。虽然没到做标记和洁癖那种程度,但一眼就看得出来她有着良好的习惯。
东西分门别类,干湿分离,工作区和生活区明确。
等薄暮轻抱着一堆收纳盒口杯进来,两人又忙作一团,把东西重新收拾整理好。
四个小时后,两人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半天,总算看起来像模像样。
“到这个地步,应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两人都累的半死不活,连平日里一直游刃有余的薄暮轻此刻也瘫在沙发上。
“说不定,我妈的眼神十分好。”薄暮轻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摄影出身的人,除了尤其能发现美,也尤其能发现瑕疵,想要做到以假乱真可不容易。”
叶之桃至今只见过薄暮轻的奶奶,对于薄家的认识十分浅薄,此时突然要见家长危机感顿生,立马虚心求教。
“暮轻,你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妈妈是很摄影师,是十分有主见的独立女性,嗯……应该说气场很强大吧,但你放心,她人很好的。至于我爸爸,以前是商人,后来学了油画,有点老好人,很听我妈的话。”
薄暮轻说得很简单,但叶之桃已经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两人的难题显然是薄暮轻的妈妈。
“那我怎么才能讨你妈妈的欢心?”
叶之桃年幼丧母,和继母关系又不好,没多少与这个年纪的女性相处的经验。虽然和薄暮轻不是真正结婚,可两人目前所有的一切联系都依靠这段婚姻,她当然也想做到尽善尽美。
薄暮轻说:“除了在我们俩的关系上要做一些隐瞒,其他你都不用担心。你做你自己就好了,因为真正的你就很讨人喜欢。”
叶之桃问:“真的吗?”
薄暮轻说:“我就很喜欢你这样。”
叶之桃:“……”
怎么感觉就不太对?
叶之桃连忙扯开了话题。
两人忙碌了几个小时,然后打算去接薄暮轻的父母,结果都去了车库取车,才听说薄暮轻的父母都去老宅了。
叶之桃心想,还真是艺术家的性格,捉摸不透,她心里就更忐忑了。
两人只好赶去薄家老宅,车程有些远,到了老宅天色已黑,正是晚餐时间,林萍在门口等她们。
“都等你们吃饭呢。”
林萍招呼她们:“快进来。”
叶之桃一进客厅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位她认识,是薄暮轻的奶奶,另一位中年男子正在表情温和地与她说话,将老奶奶逗得满脸开怀。
她猜测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薄暮轻的父亲。
“奶奶,爸爸。”
薄暮轻拉着叶之桃向两人走去,薄奶奶一见孙女和孙媳妇,脸上笑得更加灿烂。
“哎呀,暮轻和桃桃回来啦!”老人家此刻显然是清醒的,眼神明亮,和蔼可亲,拉着中年男子道,“宇辉啊,你快看看,这就是暮轻的媳妇桃桃。”
叶之桃跟在薄暮轻身边,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薄宇辉第一次见女儿的妻子,带着几分探究与好奇:“桃桃是吧,我是暮轻的爸爸。”
叶之桃又叫了一声爸爸。
薄宇辉见到她有些拘谨,说道:“第一次见啊,不要太紧张,我们家都很随和的——”
叶之桃怎么能不紧张。
薄老太太也看出来了,给薄宇辉使了个眼神,薄宇辉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红包,塞到叶之桃手中:“没办婚礼委屈你了,这是爸爸的红包。”
叶之桃无措地看了薄暮轻一眼,薄暮轻点了点头:“收下吧。”
叶之桃只有收下:“那谢谢爸爸。”
看得出来,薄暮轻的父亲是很好相处的人。而且薄暮轻的外貌显然继承了不少父亲的优点,两人十分相像,看起来让人很有亲切感。
薄暮轻问:“妈妈呢?”
奶奶在,父亲也在,但一直不见薄暮轻母亲的身影。
“你妈妈换衣服去了,马上就来。”
薄宇辉才刚说完,叶之桃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并不是亲朋好友那种因时常能听到而来的耳熟,而是因为这个声音十分有特质,导致听过一次就无法轻易忘记的那种耳熟。
“妈妈。”
随着薄暮轻的称呼,叶之桃也转身看到了来人,脸上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女性,但从薄暮轻的称呼来看,她的实际年龄显然远大于外表。
薄妈妈气质优雅,穿着品味更是无可挑剔——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凑巧的事?
薄暮轻的母亲竟然是她当初她在海城大厦遇到的那位陈女士!
叶之桃惊得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表现,只努力稳定心神,不让自己露出马脚。
陈海怡似乎早就知道是她,含笑望了她一眼:“怎么了桃桃,不认识我了吗?”
“认——认识。”
薄暮轻一听母亲的话,顿时有些惊讶:“妈,你见过之桃?”
陈海怡开玩笑说:“是啊,偶遇过一次,桃桃,你没叫妈妈呀。”
“妈妈。”
叫出妈妈时,叶之桃鼻头一酸。若不是陈海怡就是当初帮她解围的陈女士,她或许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是,这位女士当初不仅帮她说话,还肯定了她的母亲,结合如今的场景实在是叫她有些触景生情。
明知自己和薄暮轻不过是契约关系,叶之桃却仍忍不住生出一种自己终于找到了家的感觉。
这样简单的解释显然无法解答薄暮轻的疑问,但她极其敏锐,很快察觉到了叶之桃的情绪。
“之桃,你没事吧?”
薄暮轻牵住叶之桃的手,叶之桃眼眶已红,只摇了摇头,说不出话。
陈海怡走到叶之桃身边,牵起她的另一只手。
“好孩子,坐下吧。”
她毫不生疏地拉着叶之桃坐到沙发上,和薄奶奶一人一边挨着她聊天,倒是薄暮轻一下子被冷落了。
薄暮轻看着“媳妇”被勾了魂似的被母亲带走,一时哭笑不得。
一同被冷落的还有薄宇辉,老爹和女儿相视一笑,笑容之中很有些无奈。
陈海怡问:“桃桃你和暮轻是怎么认识的?”
“你这孩子也是心大,和人闪婚,也不怕被人骗了。”
“暮轻这孩子整天忙工作,谈恋爱很费劲吧?”
陈海怡连串发问,还好关键问题叶之桃早做了功课,回答得滴水不漏。
“我们是通过宁雅认识的……”
“没有没有,我们都是想清楚了才结婚的。”
“没有呢,暮轻忙正事,其实我也忙,但是我们都很迁就对方。”
说的倒也都是实话,叶之桃渐渐放松下来,久违地感受着家庭之爱。
“说起雅雅那孩子,怎么这么晚还没到。”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薄奶奶显然也和宁雅很有感情,一听儿媳提醒,瞬间惦记起了小辈。
“宁雅也来吗?”
“是啊,我也好久没见那孩子了。她爹妈也都不在本地,晚上叫她过来聚一聚。”
叶之桃也很久没见宁雅:“太好了,我也很久没见她。”
“暮轻你催一催她。”奶奶着急,让薄暮轻打电话。
“我已经打过了,她说马上就快到了。”
薄奶奶这才把注意力放回到叶之桃这边,陈海怡正在问叶之桃:“暮轻说你最近忙于拍戏,叫《尘心录》对不对?”
章节目录 chapter 44
薄老太太突然插嘴:“桃桃你的那部戏播了吗?让奶奶也看看啊。”
“奶奶, 戏才刚拍完, 还没播呢。”叶之桃向两人解释, “应该要到明年寒假才能上。”
“哎呀那正好,咱们一家人一块儿看!”
薄老太太早早预定, 叶之桃和陈海怡自然都顺着她说。
薄暮轻则在一旁和薄宇辉说些公司的近况, 等到正式开饭, 宁雅也踩着点到了。
“我来迟了吗?”
薄老太太说:“迟了迟了,饭都吃没了。”
宁雅故意说:“才不是,我看这一桌子的菜。”
薄暮轻说:“不是给你准备的。”
宁雅笑嘻嘻:“我知道, 我是来蹭饭的。”
宁雅性格大方,在长辈面前就是个开心果, 几句就把薄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
晚餐一家人吃的高兴, 吃完了饭,薄老太太兴致起来说要摸几圈麻将。
奶奶平日里也经常打个几圈,医生说她病情一直没有加重很可能是打麻将的功劳, 家里人都对此持肯定态度, 于是平时也会陪着打一打麻将。
薄奶奶, 宁雅两人落座, 薄宇辉一年多没回来,现在肯定也是要陪母亲的, 至于剩下那一个——薄暮轻笑着让叶之桃上,叶之桃却是有几分为难。
“我从来没打过麻将……”
陈海怡说:“学学就会了,让你爸爸教你,正好还有新手运。”
宁雅也起哄:“就是, 年轻人怎么能不会打麻将呢?”
叶之桃看到宁雅,就不禁想起当初还不知道宁雅是薄暮轻表妹时,小蓝说的小三小四一起打麻将。
不过现在,倒成了姑嫂一起打麻将了。
命运还真是很神奇。
“好啦,那我就献丑了。”
叶之桃坐薄奶奶上家,后面按次是宁雅和薄宇辉。海城的地方麻将不同于国标,胡牌必须有特定的牌型,上还有封顶,既所谓的勒子。和局之后还有荒番一说,单吊和杠上开花能直接封顶,还有所谓的八花齐直接胡牌。
薄暮轻为叶之桃简单说明了一下规则,其他人都已经开门红过,薄奶奶更是已经连着自摸了两把。
“哎呀,暮轻你不要乱教,你自己都打的一手臭牌。”
全家也就只有薄老太太敢这么说了。
老人家打起麻将那叫一个精神抖擞,不仅思维敏捷,而且手脚利索,根本看不出是个年过七十的老人,更别提说她还有老年痴呆了。
叶之桃输得最惨,虽然有薄暮轻助阵,但是薄暮轻技术实在不行,加上新手运迟迟不来,面前分到的筹码已经输得得没剩几个。
“唉,这都连着和局两把,又是开宝牌,看来这局我得努努力了。”宁雅一边摸牌一边笑意盈盈地说,“之桃你动作快点啊,我天听!”
和局就是所谓的流局,已经接连两局没人胡牌了,这一局算荒番,胡牌x2。开宝则是掷骰子出了双1或者双4,分数也x2,这就是四倍了。
叶之桃能够感觉出来,宁雅平日里真没少打牌,摸牌立牌熟练得不行,难怪要找她一起打麻将。
薄老太太笑呵呵地戳穿她的谎言:“雅雅打牌就爱唬人,还天听呢。这局奶奶要胡咯,桃桃也给奶奶吃一个。”
因为两次流局,叶之桃终于坐到了庄,十四张牌摸完却是一愣。
薄暮轻坐在她身后也是一呆,然后问道:“其他人有花吗?”
薄老太太又开始嫌弃她乱教了:“你是庄家你先摸,问人家有没有花做什么?”
其他三人都已经理好了牌,门前没有任何花牌,叶之桃虽然对规则还有些一知半解,但也知道自己这牌不简单,抖着手翻出了七张花。
薄暮轻得逞一笑,模样和薄老太太神似。
“新手运这不就来了么?差点八花齐,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之桃,你先摸牌吧。”
八花摸齐直接勒子胡牌,封顶x4,还算自摸,一把全回来了。
“我晕,你这是做牌了吧,起手七花!”宁雅一惊,她那天听当然是假的,敲麻要报听,所以她才在没轮到自己的时候说,否则算犯规。但叶之桃这可是真的天听,差一花就是一副勒子。不对,是四勒子。
薄暮轻哭笑不得:“自动麻将机怎么做牌啊?”
叶之桃补足七张花,很遗憾没有摸到最后一张。里面的牌也还不错,能做混一色清龙。
“没事,打吧。”叶之桃看了薄暮轻一眼,薄暮轻鼓励她。
宁雅明显松了口气:“哈哈哈,难道我们三个人还摸不过你吗?八花齐少一张都没用。”
薄奶奶瞟了一眼叶之桃打出的牌,很干脆地摸打。
“雅雅你不是天听吗?不报听?”
报听后不能换牌,不能不胡。
“算了,听得不怎么好,我先摸几圈。”宁雅摸了牌,一看不是花,很有几分遗憾,“姨父,你快点把花摸回家啊。”
薄宇辉不疾不徐地摸着牌,笑着说:“雅雅还是太浮躁了。”
一连几圈,叶之桃进牌良好,只是那唯一的一张花迟迟没有出现。薄暮轻老神在在地看着牌局,似乎成竹在胸。
“哈哈,我听了!”
宁雅这次是真的听牌了,十分得意地报听。
薄奶奶哈哈一笑,打出一张牌。
“碰,我也听了。”
薄宇辉看了一眼叶之桃,又看了一眼宁雅要摸的那张牌,轻笑道:“那我也碰一个吧。”
他只碰不听,牌就落到了叶之桃手中。
春夏秋冬,梅兰竹菊,叶之桃现在只差一张春。当把春摸进来的瞬间,叶之桃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八花齐,勒子封顶再x4。
薄暮轻看了父亲一眼,而后对着叶之桃道:“之桃,我们可以直接胡了。”
“什么什么?”宁雅难以置信,“真的给你摸到了?”
叶之桃心中突然一松,也不禁发自真心地笑了起来:“春天到,八花齐。”
薄奶奶也探头过来看,一边摇头一边感叹:“桃桃这是真的运气好啊,奶奶我打了那么多年麻将也没见过几回呢。”
叶之桃一边收钱,一边甜滋滋地道:“多亏奶奶和爸爸碰得好。”
宁雅反应过来,要不是这两碰,这花可是薄宇辉摸的呢。
“哎呀,姨父你这碰得太臭了。”
她不敢说老人家,和自己姨父却是熟得没有里外,嘟着嘴埋怨。
都是自家人,玩得也不大,各人都不缺钱,全图个乐子,这话也没人会当真。
叶之桃连声感谢两人助攻,陈海怡也在一边观战,见她终于放松下来,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助攻虽好,可也得你自己先摸到了七张不是?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这话虽然不一定对——毕竟能摸到七张花也靠得是运气,但陈海怡的话叶之桃是听懂了。
薄暮轻曾经说过,他们全家都是顾青曼的粉丝。当初陈海怡帮她说话时也提过她妈妈,叶之桃觉得人家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出身的。
不管是薄暮轻、薄奶奶还是陈海怡、薄宇辉,甚至是宁雅都是如此真心待她,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此刻叶之桃的心中不禁真的生出几分期望,期望自己和薄暮轻的婚姻不止是一纸契约,期望这些人真的是自己的家人。
老人家无法久坐,打了两个小时尽兴后被扶回房间休息。奶奶是大赢家,这钱却是不拿的,塞到叶之桃和宁雅手里让她们买糖吃。宁雅输得最惨,让人家给红包一边高高兴兴收下一边抱着她喊“奶奶最好了”。
叶之桃见状也不推却,谢过奶奶,把老人家逗得心满意足。
陈海怡说:“回市区有点路程,天色也晚了,你们和雅雅晚上就都留下来吧。”
“好啊好啊,我好久没住这了。”
宁雅满口答应,叶之桃两人这推拒的话一下就说不出口了。住下来意味着,两人必定得同房。
“桃桃也没问题吧?”
陈海怡望着叶之桃。
“当然,我最近休息,就是不知道暮轻……”她把问题抛给了薄暮轻。
妈妈不好糊弄,就连薄暮轻的大佬气场也没平日里那么足了。
没想到薄暮轻却说:“我也没问题,晚上就留下来吧。”
陈海怡说:“房间奶奶已经让人收拾好了,累的话就都去休息吧,自己家我就不招待你们了。”
叶之桃说:“嗯,妈妈刚回来也累了,也去休息吧。”
陈海怡轻笑,“这算不上什么,桃桃最近不忙,不如陪妈妈去逛逛街吧,明天怎么样?”
叶之桃哪里敢拒绝?连连点头:“当然可以,暮轻也去吗?”
陈海怡说:“她离不开工作,一会儿一个电话,咱们就不带她了。”
叶之桃乖巧点头:“呃,好。”
宁雅一听也来了兴趣,挽住叶之桃的手说:“那阿姨也带上我一块儿呗,我也想买东西了!”
陈海怡说;“好。”
带“女婿”,带外甥女,就是不带女儿,薄暮轻和叶之桃回房间一合计,这十有八九是个鸿门宴。
叶之桃很忧愁。
“我还以为阿姨相信了呢,晚上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薄暮轻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破绽不破绽的问题,主要还是我当初对结婚的态度太暧昧,结果婚又结得那么雷厉风行,我妈有怀疑也是正常的。她喜欢你,我看问题不大,你平常心对待。”
叶之桃依然很苦恼:“明天可是只有我一个人,万一说错了什么话可怎么办?”
她现在是真的不希望薄家的人发现两人结婚只是因为契约关系,虽说到时候责任肯定是薄暮轻承担,但她不想让薄老太太受到伤害。
“不是还有雅雅吗?不用担心,你能搞定的。”薄暮轻说得轻松,“时间不早了,我先洗澡……还是你先洗澡?”
说到这个,叶之桃才想起那么一点尴尬。
这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虽说都是女性,但又是名义上的夫妻,叶之桃心里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不是讨厌,也不是忌讳。一定要说的话,是有一点害怕?
当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害怕。她相信薄暮轻。只是……不太相信自己。
虽然她不弯——真的不弯,她能向妈妈发誓,可薄暮轻的魅力杀伤力太大,难保不会扫射到她。
毕竟两人可是要同床共枕了。
薄暮轻看她许久不动,问道:“之桃?”
“呃,你、你先去洗澡吧!”
“好吧,”薄暮轻打开衣柜,一边拿睡衣一边对她说,“第二格的抽屉有新内衣,柜子里有睡衣。可能会有点不合身,但应该不会差太多。”
“嗯嗯。”
薄暮轻看出了她的紧张,没有多说什么率先进了浴室。叶之桃满脸通红,一等她进去就忍不住在床上打起了滚。
冷静,保持冷静,不过是两个朋友同睡一张床而已,根本没有什么!
叶之桃正给自己打着气,门外突然响起了宁雅的声音。
“之桃,表姐,你们睡了吗?”
叶之桃有些疑惑,一边起身去开门一边回答:“我们还没睡。”
她一打开门就见宁雅活色生香地站在门外,单薄的睡裙下是美好的女性胴x体。
“快进来,怎么穿那么少。”
别墅里虽然开了空调,但房间太大,还是有些凉意的。
宁雅根本不等她招待就自己溜了进来。
“外面是还挺冷的,我表姐呢?”
叶之桃说:“她在洗澡呢。”
“哦——”宁雅目光暧昧地看着叶之桃,“哼哼,你们怎么不两个人一起洗啊?”
叶之桃骨子里还是保守,才刚胡思乱想完就听到宁雅的调侃,瞬间红了脸。
叶之桃说:“别胡说啦。”
宁雅说:“反正是夫妻……哦不对,妻妻,有什么好害羞的啊。”
越脸红,宁雅越起劲,叶之桃无奈反击:“我也去洗澡了,谁给你开门?”
“对哦,你说得也有道理。”
宁雅毫不见外地蹦上床,盘腿坐着,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叶之桃也坐到了床边:“这么晚了还不睡,来做什么呢?”
宁雅问:“晚吗?不晚啊,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我这不是寂寞了吗,也好久没见你了,过来聊聊天。你不会是嫌弃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吧?”
说睡觉确实还早了点。
叶之桃问:“行吧,你要聊什么?最近你是不是新拍了一部剧?”
宁雅说:“是啊,别提了,剧组里的人都没什么意思,都没人陪我玩。倒是你这部,我蹭着表姐看了一些样片,你绝对能红!”
叶之桃问:“你那么快看过了?”
“只是有幸瞄了几眼,谁叫我有内部关系呢?”宁雅朝浴室努了努嘴,“我姐上心着呢。”
叶之桃说:“她是投资人啊,当然上心。”
“噫,行啦行啦,我还不知道我姐吗?”宁雅挥挥手,“哎,一直没问,新婚生活怎么样?我问表姐她一直就笑而不语,什么都问不出来。”
因为……什么都没有啊!薄暮轻能不用笑而不语去敷衍吗?
叶之桃心里想着,还是只有找借口回答道:“还行,主要是我俩都挺忙的。”
“我表姐就算了,怎么你也这样?”宁雅不解,“年纪轻轻就一心扑在工作上,婚礼也没办,蜜月旅行也不去,这样生活有什么乐趣啊?还好我只是随便玩玩,没那么大的抱负。”
叶之桃说:“我看你拍戏时挺认真的,这要还是随便玩玩,郁嘉得羞愤自杀。”
“她才不会呢,但凡有一点儿羞耻心,她都不能忍受自己那稀烂的演技上电视吧?”宁雅埋汰起郁嘉来,嘴下丝毫不留情,“我就只是认真工作而已,玩归玩,我也不能坏自己的形象啊。”
“宁大小姐爱岗敬业。”
叶之桃给她竖大拇指。
“那是,我好歹是薄大老板的表妹,乱学也学到点。”宁雅用肩膀蹭了蹭叶之桃,突然压低了声音,“之桃,我也算你俩的红娘了吧?”
某种意义上,好像确实可以这样说。
叶之桃问:“所以呢?”
宁雅嘿嘿笑:“所以你俩是不是得感谢感谢我?”
叶之桃哭笑不得——这位宁大小姐年纪比她稍长,性子却和小孩子似的。
“宁大小姐想要什么感谢啊?话说在前头,钱我可没有,穷得叮当响,都是你表姐的。”
“嗨,我要钱做什么?”宁雅的手在空中比划着,“我就是想问问你,你……那啥的时候,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种云霄飞车的感觉,上去,又下来?”
叶之桃一脸惊悚地望着宁雅,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宁雅突然问这事是干吗啊?是自己和薄暮轻暴露了?还是她突然有了什么兴趣目标?
不对啊,就算问她,她也不知道啊!
“你、你怎么问这个?”叶之桃老脸——不,嫩脸一红,“这种事能随便说吗?”
打听人家私房事确实挺叫人难为情的,可宁雅这也是没办法。
“唉,不瞒你说,最近有部同志电影找上我,说导演欣赏我的……我的脸,我正犹豫接不接呢,还有床x戏。”
“噗。”叶之桃忍俊不禁,“这导演——有点直接。”
“谁说不是呢?欣赏我的脸是怎么回事?我的演技难道不好吗?”
“那你怎么还犹豫,不干脆拒绝了?”
宁雅终于现出扭捏的神色:“人家是新晋青年导演,作品在国际上广受好评来着。我看了剧本觉得不错,没准还能那个奖什么的,这不是心动来着。再说了,她看不起我的演技,我得说服她啊。脸是天生的,演技可以进步嘛。”
刚还说自己只是玩玩,但作为一名认真的演员,谁都不可能对荣誉和突破不心动。
宁雅若是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即便不能得奖,能和优秀青年导演合作也是一种很不错的经验。
只是,她讨教的问题叶之桃实在爱莫能助。别说那啥了,两人又不是在恋爱,连亲都没亲过呢。
哦,不对,他们亲过的。
想到那个亲吻,叶之桃的耳朵又红了。
她的变化当然被宁雅发现了。
面对宁雅好奇宝宝般的大眼睛,叶之桃最终把难题又甩给了薄暮轻。
“你——你去问你表姐吧,我去洗澡了!”
薄暮轻恰好从浴室出来,头发微湿披在肩膀上,一身酒红色的丝绸睡裙,优雅又性感。
“雅雅?”她显然没听到宁雅进门,疑惑地望着两人,却见叶之桃匆忙收拾了东西,旋风一般卷进了浴室。
“奇怪了,她有那么着急睡觉吗?”
宁雅调戏了小妹妹般捶床大笑:“表姐,你这娇妻□□得不够啊,怎么还这么纯情啊?”
薄暮轻一时没听懂她说什么:“你说什么了?”
“哎,嫂子让我问你,那我就问你好了。表姐,喜欢女孩子,还有和女孩子……那个,是什么感觉啊?”
薄暮轻望着她,明显对她向叶之桃问这个问题有点不高兴。
随即,不高兴的表情变成了一个诡异莫测的笑容。
“哦?你对这个感兴趣?”
宁雅没有半点危机感,絮絮叨叨地又解释了一遍。
“……所以,我只能来向经验最丰富的表姐来讨教了。大前辈,快教教我。”
“这么感兴趣——要不要我言传身教?”
宁雅耍嘴皮子一流:“还可以言传身教吗?那我我可得留下来观摩了。”
薄暮轻拿了一支烟点上:“你不仅可以观摩,还能一起参与,荣不荣幸啊?”
宁雅意识到到了不对劲:“诶?”
薄暮轻优雅地吐了个烟圈:“咱们表姐妹也挺久没联络感情了,恰好之桃也挺喜欢你,不如晚上留下来让姐姐好好教一教?”
宁雅终于知道了——她问叶之桃那个问题,把薄暮轻得罪了!
这个醋罐!
宁雅赶紧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表姐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我先走惹!”
调戏叶之桃就算了,她怎么还胆子肥起来调侃这个腹黑表姐呢?
薄暮轻拦住她:“哦?你不是挺感兴趣的吗?”
宁雅连连摇头:“我我我,我还是自己找点片子研究研究吧,谢谢表姐!”
宁雅从床上跳下穿鞋飞奔出门,动作一气呵成,生怕被薄暮轻捉住生吞活剥了似的。
虽然她也不相信自己表姐真干得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可薄暮轻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让人觉得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表嫂,你可自求多福吧。
出了薄暮轻的房间,宁雅捂着胸口吐了吐气,这也太惨了吧,叶之桃这种还没毕业的小白花,怕不是要被她表姐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章节目录 chapter 45
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为妙。
——终于走了, 薄暮轻叹了一口气。
宁雅闹腾起来没完没了, 薄暮轻还真担心她把叶之桃吓着了。
她刚来还没几分钟, 就把床上弄得一团糟。
薄暮轻把烟灭了,开窗子通了一会儿风, 等味道散了把窗子关上, 打开加湿器, 又去整理床铺。
叶之桃洗完澡出来,见宁雅已经不在,也松了口气。但她转念一想, 难道是宁雅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情报,这才走得那么干脆的???
她不禁问薄暮轻道:“宁雅走了?”
薄暮轻终于知道叶之桃刚才为什么是那样的反应了, 现在想起来未免有一点好笑:“嗯, 她走了。”
她整理完床铺回头一看,叶之桃穿着一身白色丝绸睡裙,柔软的长发耷拉在白皙的肩膀上, 脸上被水汽熏染得微微发红, 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般清新艳丽。
薄暮轻不由愣了一下。
叶之桃也察觉到了她的眼神, 突然有些紧张:“她、她没说什么吧?”
“什么都没说。”
薄暮轻又回头掀开被子, 躺进了被子里。
“睡觉吧,别着凉了。”
叶之桃捏着裙角, 心脏怦怦直跳,一步分作三步,磨磨蹭蹭地走着。
薄暮轻看到她这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不会真的怕我把你吃了吧?我还以为自己信誉良好。”
“没有没有。”她哪里是怕薄暮轻把自己吃了啊, 她是担心自己一直去看薄暮轻。
美人躺在床上那样风情万种,她肯本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神。
“就我们……”
她刚想问要睡一床被子吗,走过去一掀开,才发现竟然有两床。
薄暮轻朝右边挪了挪:“这样就不怕你踢被子了,可以吧?”
原来薄暮轻早就考虑到了,亏她还提心吊胆半天——叶之桃这样一想,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亏了,这个念头一处,吓得赶紧摇了摇头。
薄暮轻问:“不行?”
叶之桃气鼓鼓上了床:“啊不是不是,我是想说……我才不会踢被子呢!”
薄暮轻被逗笑了她摸了摸叶之桃的头发:“你头发吹干了吗?”
叶之桃有些紧张:“吹干了。”
薄暮轻说:“那睡吧。”
“晚安。”
“晚安。”
叶之桃原本以为自己会紧张得睡不着觉,没想到不仅没失眠,还一觉好梦到天亮,睡到自然醒。
这里环境好,早上还能听到鸟叫。
“醒了?”叶之桃一睁眼她就看到了薄暮轻美丽的面容,对方侧着身,手臂支在枕头上,正面对着她,“睡得还好吗?”
薄暮轻笑意盈盈,看起来十分清醒,应该醒来已经有一会儿。
叶之桃突然发现自己心情很好:“嗯,你也醒啦。”
薄暮轻问:“你还睡吗?”
叶之桃从床上坐起来:“我不睡了。”
薄暮轻也跟着起了床:“那就起床吃早餐吧,差不多应该快可以开饭了。”
这样的对话过于日常,仿佛她和薄暮轻真的只是新婚的伴侣一般。
叶之桃找了一根皮筋把头发绑起来:“你要先用洗手间吗?”
“我已经用过了。”
薄暮轻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洒进来,今天是个好天气。
叶之桃这才发现薄暮轻脸上已经化了淡妆,显然已经洗漱过——难怪那么光鲜亮丽,在她睁眼的瞬间还以为看到了天女下凡。
所以,都起过床了又躺回来,就是为了看她起床的窘态吗?
叶之桃十分想把脸埋进被窝里。
她又不是什么玛丽苏文女主角,刚睡醒的脸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薄暮轻也太过分了,同是爱美女性为什么一定要看她没化妆的睡脸呢?
“怎么了,还不想起吗?”薄暮轻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那就再睡一会儿?你睡着的样子还挺可爱。”
还可爱?
大早上起来素颜有什么可爱的。
叶之桃终于是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脸:“我没化妆,你别看。”
更重要的是睡了一晚上,脸会不会油?眼睛没糊什么不雅的东西?
薄暮轻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放心吧,即便没化妆也很好看,不得不说,年轻人的皮肤就是好,不油不腻,粉粉嫩嫩,都看不见毛孔粉刺。”
叶之桃惊了:“你怎么看得那么仔细?”
叶之桃想死的心都有了,薄暮轻却半点不知反省。
薄暮轻说:“毕竟机会难得,下次要看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我、我去洗脸!”
叶之桃只能假装听不懂,匆匆起床跑向卫生间。
薄暮轻无奈摇了摇头,也打开衣柜开始找衣服。
两人下楼时大部分人都已经起床,薄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和薄宇辉一起看电视,林萍则在准备早餐。
“起来啦,那准备开饭吧。”
薄宇辉一边招呼两人,一边扶起母亲。
叶之桃连忙上去帮忙,薄老太太挨到她的手却没放,乐呵呵地道:“桃桃起得很早嘛,和雅雅不一样,她就是个小懒猪。”
现在还不到七点,在节假日中绝对算起得早了,而宁雅显然不在其中,到了餐厅叶之桃也没看见她的身影。
她问:“宁雅还没起吗?”
林萍去把早餐端出来,陈海怡也过来了。
“不用等雅雅了,待会儿我让人给她送到房间里去。”
薄家的早餐很接地气,按理来说,薄家家大业大,又有老人家,长幼尊卑肯定分明,家里规矩也多。然而在这个家庭中,叶之桃感觉到的并不是森严的家规,而是家庭的温暖。在叶家,叶博就是绝对的权威,所有人都必须配合他,遵从他,即便是吃早餐这种小事,只要叶之桃迟到一点也会被拿来大做文章。
叶之桃和父亲的矛盾从另一种角度来说正是她渐渐长大,渐渐觉醒个人意志后与绝对父权的矛盾。
但在薄家,她感觉不到这种压抑的气氛。这里的气氛和睦而自由,薄老太太说宁雅不早起,带着老人家的宠爱,陈海怡埋汰外甥女却也不忘关怀她的身体,让人给她送早餐。
事实上,如今年轻人的作息规律不同,睡到七点以后是十分正常的事,他们表现得正是一种对不同的包容。
早餐吃得很愉快,吃完饭薄暮轻有工作要处理,陈海怡叫上了叶之桃,说有东西给她看。
“你跟我来。”
“好的。”
叶之桃心里有些忐忑的,薄暮轻的妈妈突然叫她做什么?
“桃桃,这边。”
陈海怡拉着叶之桃来到二楼走廊的尽头。
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卧室或者客房,当陈海怡打开门后,她彻底确认了这间房间的作用。
她母亲也有这样的房间,专门用来放置比较名贵或者比较喜欢的珠宝首饰。
仔细观察,这间房间的门都和其他房间不一样,房间里还有专门的湿度温度控制器。
陈海怡拉着她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一个抽屉,丝绒制成的底座上放置着一条叶之桃眼熟的项链——她突然想起当初听到的传言:知名摄影师陈海怡拍下了影后顾青曼的首饰。
“妈妈?”
陈海怡露出笑容:“当时我看到这几件首饰,发现都是你妈妈的旧物,不知道为什么落到了别人手里。那时候我在国外,只有委托朋友帮我拍下,暂时保管了下来,等什么时候,去送还给顾青曼的子女。无巧不成书,没想到你和暮轻结了婚。也不用我再去找你了,今天正好把它们还给你。”
叶之桃眼眶早已通红一片:“妈妈……妈妈,这我不能要。”
“怎么不能要?都是一家人了,而且这本来就是你妈妈的东西。”
可是在拍卖出去的那一刻起,这些就不再是她妈妈……也不再是她的东西。她已经接受了很多薄暮轻的帮助——房子的事,演戏的事,如今还要接受她母亲的帮助吗?
并非是过不去自尊那一道坎,而是她不想再占那么多便宜。她和薄暮轻不过是契约婚姻而已,奶奶已经送了她很名贵的项链,如今陈海怡又要把花了真金白银买的东西还给她,天下真的没有这样的道理。
“妈妈,我明白您的心意。”
叶之桃握住陈海怡的手,忍着泪水哽咽着说:“但我真的不能要……不是因为客气。我当初没有能力守护住妈妈的东西,也因此十分懊悔。但慢慢我开始明白,东西固然重要,但并不是我怀念她唯一的方式,我还能用自己的方式去纪念她。至于这些东西,它们很好,所以更不该难见天日。妈妈您懂得欣赏它们,爱护它们,如果我妈妈知道它们是在您的手中,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陈海怡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好孩子,你也可以让它们重见天日,就像你那天穿着你妈妈的衣服一样。”
叶之桃摇了摇头,“我可以穿妈妈的衣服,但我无法成为她。妈妈,我已经决定好了,它们和您更配。再说了,您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了吗?所以这些首饰无论是在我的手中,还是在您这里都是一样的。”
叶之桃说到这个地步,陈海怡也不再推却,轻轻抱住了她,低声道:“桃桃,你妈妈一定会为你骄傲的,两个妈妈都是。”
叶之桃点点头。
“好了,去化妆换衣服吧,雅雅起来,我们就去逛街了。”
“嗯。”
宁雅起床洗漱,吃完早餐后已将近十点。薄暮轻和薄宇辉早就去了公司——大佬也有被人视察工作的时候。
“奶奶,要不你也和我们一起去逛街好了。”
宁雅围着薄奶奶撒娇。
“我这腿脚还去逛街,雅雅你真胡闹。”薄老太太戳戳她脑门,“你们年轻人自己去吧,我找林萍打麻将。”
宁雅也就怕老人家被冷落了,随口一提:“好的,那我回来陪您打麻将。”
薄老太太说:“桃桃也要来啊。”
“哦,奶奶有了孙媳妇就不喜欢我了。”
宁雅假哭,惹得薄奶奶抱着她一口一个乖乖。叶之桃总算知道她这脾气性格是怎么养出来了的,出身良好,家风自由,连薄奶奶都能那么宠她,家里人一定更是如此。但她偏偏又很明白事理,还有点嫉恶如仇,也就如此才敢和郁嘉那种人针锋相对了。
薄奶奶有林萍等人照顾陪伴,家里司机载着陈海怡三人向市区进发。
三人到达海城大厦的时候已时近中午,一起吃完午餐,陈海怡便带着叶之桃和宁雅去逛街,陈海怡今天没有带助理,纯粹就是为了过假期的。
她是时尚圈的,品味又好又独特,一向有主见的宁雅今日一改往日作风,买什么都要问这位阿姨,这个好不好看啊,那个搭不搭配,恨不得让陈海怡帮她把接下来一年的搭配都挑好了。
叶之桃不像宁雅那么热衷于试衣服,买了两件后就只是随便看看,两人坐着等宁雅出换衣间,陈海怡问她:“你就只喜欢这两件吗?”
叶之桃:“够穿了,家里还有衣服呢。”
陈海怡看着叶之桃皱眉摇头:“还不够,你现在可是明星呀。”
叶之桃品味很不错,知道怎么搭配单品,但是还是太朴素了一点。
陈海怡说:“过几天你就会发现,衣服不够穿了,走,妈妈去给你挑衣服。”
春夏款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