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猫喜欢猫薄荷,是因为猫薄荷可以散发出一种对猫有引诱作用的化合物的油,至于为什么猫薄荷这种植物里有,而别的植物没有,这是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你明白吗?”
田密不是故意不接苗苗的电话,否则她也不会主动打给她,只不过是因为昨天的确被唐绍远的举动吓到了,又因为姨妈的那一通电话让她心烦意乱,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拒绝这份兼职,她也要当面和苗苗说一下,也很感谢她最近的照顾。
所以她才会专门约了苗苗出来,然后就听到了这长篇大论的道歉和解释。
“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唐绍远这个人虽然说看着脸挺臭的,但是人还是很好的吧?其实他还是挺细心的,知道你过来还特意安排了阿姨放了茶水和糕点,他平常是不会需要这些东西的。”
田密咬着饮料吸管没说话,想起了那一盘甜腻的栗子糕,其实她并不是很喜欢吃甜食。
“其实早该和你解释清楚的,遇见你的那天晚上他出了一点小意外,当然,遇见你也算是一个意外。”苗苗自认为自己解释的应该已经够清楚了:“虽然很遗憾以后不能吃你做的饭,但是我还是可以理解你,毕竟唐绍远这种“病”,对你们来说都很难接受。”
“我们?”田密一直没说话,是因为觉得她说的这种病实在是太奇怪了,有人会对一个人身上的味道趋之若狂吗?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病吗?更何况他家里的那间屋子,还有他的速度?怎么解释?
关于这些她都没问,好奇害死猫,这种事情,自己知道的还是越少越好,田密知明哲保身的道理,也知道自己以后应该也不会和他再产生什么纠葛,所以没有必要知道。
“我们,我们。”苗苗重复了两遍,表示自己不过是口误:“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很多未解之谜不都没有科学解释吗?他这种疑难杂症其实也并不奇怪啦。”
她警惕地看了田密两眼,确认她应该打消了疑心就接着说:“好了,咱们话都说清楚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毕竟这很私人,所以希望你能够帮他保密,可以吗?”
“嗯,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还有唐教授。”田密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奇怪的人,遇上一两个也不足为奇,况且,他从头到尾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想到他是身不由己,田密多少有点同情,那天也是,如果不是为了怕她跌倒,可能唐绍远也不会犯病,他好像真的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
完全没想到从咖啡厅出来会看到他,这是田密第一次在人群中看见他,因为还是初秋,又是在大学城附近,旁边大多都是短裤短袖的男孩子,显得他的黑裤白衣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却又是那样的恰到好处。
恰好能击中每个少女的心,旁边路过的女生纷纷侧目,田密好像有点理解他为什么要辞职了。
“不是说不来吗?”苗苗一脸的‘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表情。
“有点事找你谈谈。”他直勾勾看着田密,车停在路边,刚刚她在店里就注意到了这辆车,看来他等了有一会儿了。
田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苗苗就摆摆手:“你人都来了,我也没必要在这废话了,我还有约,先走了啊!”
田密愣在原地。
“这里人太多了,介意换个地方吗?”他看起来仍旧是冷漠且彬彬有礼,他们之间隔开一段距离,中间有人群穿梭,画风有点诡异。
“就在这吧!”田密脱口而出,几乎没怎么过脑子,人多的地方比较安全,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如果去隐秘的地方可能会有别的风险,上一次的事情她还心有余悸。
他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因为她有点不好意思又害怕的小表情而觉得莫名安心,这意味着她还是坦白自然的:“你是在害怕我么?”
这问题问的太尴尬,旁边的路人都能听见他俩的对话,这让田密觉得有点尴尬,可是又挪不动脚,只是点了点头。
“先跟你说声抱歉,上次的事情。”
“好帅啊!”
“是啊,这个女的该不会是他女朋友吧?还当街道歉啊,天啊。”
议论纷纷,田密注意到有人掏出了手机偷拍……
“你跟我来。”他可怕,流言更可怕,田密抓紧了自己的包带,匆匆穿过人群往僻静的地方走去,他就在她身后跟着,步调缓慢。
“好了,你说吧。”田密长舒一口气。
“其实我是在做一个药物实验,可能她没跟你说。”他拿出了尽可能坦诚的态度,虽然从外表看起来并不明显。
“实验?”
“关于我的病症,我已经找到了具有一定作用的药物,但是剂量的控制上一直没有办法确定,我在动物身上做了实验,但是在我自己身上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因为没有合适的吸引源。”
等等?在自己身上做实验?还是没临床实验过的药物?该不会还是他自己研发的三无产品吧?
“真狠……”
“嗯?”隔得远,听不太清。
“你和我说这个干嘛?”阳光从树叶间洒落到她脸上,扑簌的树影在她额头上晃了晃。
“我想请你,做我的吸引源。”
如果听不清他的话或许会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表白,神情认真且严肃,甚至带着一点请求和紧张,他的眼神就算是看着一块木头都会让人觉得深情。
如果有了她的自愿协助,实验进度可能会快一倍,缩短时间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少受很多痛苦,减小风险。
“吸引源的意思就是灯和飞蛾。”他可能是怕田密听不懂,所以又补充了一句:“唯一的差别是你于我,不可抗拒且不可替代。”
她当然明白,刚刚苗苗都解释的够清楚了,可是她为什么要参与这莫名其妙的实验?可是他说的这句话莫名就戳中了她。
长达十九年的生命里,她总是无关紧要的那一个,被抛弃的那一个。如今有人说她是火。她于他而言是不可抗拒且不可替代的那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和自己都很……可怜。
“这只是一个请求,你不需要考虑任何事,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至于报酬和安全事项,我都会妥善安排好,上一次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他这一堆长篇大论让田密到了口边的拒绝变成了“我想想”。
果然她还是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