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老太医连着思索了几日,想出了好些个法子。但经过实验证明,这些个法子在肖逸辰身上是半点作用都也没有。
无奈之下只能是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巫术,而最开始由凌依在肖逸辰后颈下方穴位扎出的针眼,也因为针孔细小微不可闻在当日就愈合了,旁人半点都察觉不出。
肖子宣一听此事与巫术有关巫术,顿时大惊失色,再三的向老太医确定准确与否。毕竟不论宫里宫外,对巫术都是避而不谈的。
她小时候见过太多因为扎小人被软禁冷宫的嫔妃,以及那些无论是自主还是被栽赃从而使用巫术丢掉性命的丫鬟奴才。更何况这件事关乎到她家哥哥的性命,自是马虎不得,拿不得主意了只能是上报给皇兄定夺。
自从肖逸辰举办宴会后遭遇刺客的事情传了开来,朝堂上的人就分为了两派。一派人听闻如今肖逸辰只有半口气吊着了,十分欢欣鼓舞的请求皇帝下旨把肖逸辰的店铺酒楼都收走充当国库,不给他翻身的机会。另一派人则认为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因此不可轻举妄动,肖王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压的。
肖子安自然是两者都不认同。
得知了皇妹在肖王府派人传回来的消息后,在第二日早朝上便下旨寻找举国上下最有名的巫师做法保证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众位大臣闻言自然是纷纷跪求皇帝三思,但全都被肖子安给打发了去,甚至还规定了只限三日。
一向是排斥巫蛊敬畏神灵的京城众位官家,一日之间纷纷发动了自己举家的势力来帮助皇帝尽快寻找到一位‘法力高强’的巫师。但这些人都是些当官的,谁会闲来无事去结交江湖中人,巫师这类人就更别提了。
但事到如今,他们不行,也要想办法行。
覃禾听闻老太医的诊断后,虽然心中不太相信,但依旧立马去通知了肖逸辰暗中培养的势力以及各个秦楼楚馆的眼线帮忙打听下落,以及寻访名医。消息是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
但是即使再离谱的言论,也无一人说此事与肖逸辰有关。有的只是说当今圣上借口为国祈福,实际上却是他自己沾染了脏东西,需要请个巫师来做法。
当然,这些妄议皇家之人都被肖子安直接间接的抓了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探子回报说在江南薛家庄的门客里,有那么一位世代单传,极其古怪的老大夫,就是有些远再加上肖王府与薛家庄的确谈不上有交情,所以不知道人家是否愿意来跑这么一趟。
就在覃禾发愁之际,肖子宣倒是从宫里头得来了好消息。说是那皇上身边最得力的胖丞相,一早就带着一个神神叨叨的神婆进了皇宫,皇帝说他稍后就命人以参与祭祀接公主回宫为由,将人悄悄的从宫中带出来。等到看完病再由肖子宣带回皇宫,毕竟公主的车轿尚无人敢拦。
即使覃禾再信不过,也不无法直言拒绝皇家的美意。
这几日肖逸辰一直昏迷着,覃禾又忙着操持肖逸辰的各项产业,一国公主能来镇场子已经是恩赐了,所以贴身照顾肖逸辰的活就只有覃夕能做。自从肖逸辰被不知道哪来的舞姬伤了以后,覃夕是看什么都像是坏人,除了弟弟和公主,她谁也信不过。
因为害怕有人动手脚,所以肖逸辰的吃食都是她亲自上街采买,自己烹调好后端进屋子里喂食。肖逸辰现在人在昏迷,根本就没有咀嚼的能力,覃夕每日光想着做些什么好吞咽的,都费劲了心思。而这每日一忙就是深夜,整个人都为此瘦了一整圈,看的覃禾好不心疼。
“姐,你快回去歇着吧,这里就交给我。”夜里覃禾刚刚从外头回来,准备给王爷运功压制寒毒,一推开门却见自家姐姐还在床片守着,连忙开口道。
覃夕连忙捂住鼻子挥手道:“瞧你这一身脂粉气,别薰着王爷,快去洗漱回来再帮忙。”
覃禾无奈道:“我刚去风花雪月问了芊芊姑娘那老大夫的事,要是明日的神婆不顶用,咱也要找个后路才是啊。”言罢两步走到床边,把跪坐在床边的姐姐扶起,安置在椅子上坐好:“姐,你这样心系王爷,又不告诉他,受累的还是自己啊。”
“休要胡说!”覃禾闻言蹬的一下站起身来,整个人又羞又恼:“你快给王爷运功,此等没有尊卑的话,以后休要再说,我先走了。”
覃禾看着自家姐姐逃也似的背影,又看看躺在床上的肖逸辰,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何必呢?”
干巴巴躺在床上的肖逸辰心里也想问:何必呢?
暗影楼中,凌依在床上整整躺了七日身上的伤口才好的差不多,也能下地走两步了。前几日一直没法下床主要是失血过多,身子一直虚着,再加上那日肌肉超负荷的运作,浑身酸疼,苦不堪言。
因入了冬,院子里的向日葵都光秃秃的丑极了。索性直接命人都砍了去,用来烧个炉子还能体现出点价值。如今这满园雪白,凄凉萧瑟的模样,倒是与自己现在的处境匹配的很。
“凌依,你这伤刚好怎么就出来了?院子里多冷!”易公子一进院子,就看见凌依白着小脸感慨人生。
“嗯?”凌依回头,像是没反应过来,满脸疑惑。
易公子摇了摇头,直接将人拦腰抱起,直到放回屋内的床上才一脸满足。
“怎么了?”凌依裹着被子问道:“你来找我,可是有任务?”
如今凌依没带面具,天仙般的人就在床上望着自己,易公子有都快痴了,却被凌依这一问题拉回了现实:“怎的在你心里,我找你准是为了任务?”
“不然呢?”凌依看着刚刚公子的眼神,才想到忘记戴面具了,一边伸手哗楞床边的木头匣子,一边疑惑问道。救下自己不就是因为自己还有价值,要是没有任务了,那自己的价值也没了,虽然如今伤势没有大好,但是一些小鱼小虾她还是应付的过来的,“说吧,去杀谁?”
易公子看着眼前的人如此敬业,面皮都已经换了一张,顿时哭笑不得:“是媚萝在我院子里弄了些雪雕,我瞧着还挺好看的,想叫你一起去瞅瞅,没有任务。”说完像是又想到什么一般道:“肖逸辰那边我会在想办法,看来你那一击并没有杀死他,但是肯定也活不长久了,听闻太医束手无策,那小皇帝甚至找来了神婆痴心妄想救治肖逸辰,如若这几日他还不死,我会派其他人善后的,你就安心修养便好。”
话音刚落,凌依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我自己的任务,怎么能让旁人插手,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小七了。”
易公子仍旧不愿道:“可是,你的伤。”
凌依看着易公子坚持道:“我的伤没事了。”
易公子见凌依不肯妥协,只得暗叹一声道:“罢了,反正这也是你正经接手的第一个任务,便随了你。”
凌依闻言连忙下床对着易公子行礼道:“多谢公子,定不负所托。”
虽然在正式近到暗影楼之前,在老帮主手下当过几年影子,但那些日子终究不为人知,所以凌依也不会多嘴告诉易公子,平白增添父子矛盾。以往自己从未失手,但这次,怕是真的要失手了。
把凌依从地上扶起来,易公子就出门回去了。等到一直走到自家院子,看见那些个雪雕,这才一排脑袋,暗骂了句:“什么记性!”
神婆在第二日晌午便来了,只说晌午阳气重,最能驱邪。
覃禾等人早早的就打发了王府内院的下人,按照神婆子的要求摆好方阵,把肖逸辰放在方阵中间阳气最足的地方躺着。这人就拿着一串铃铛,在肖逸辰身边一会像是与什么人搏斗般张牙舞爪,一会又像是疯了般蹦蹦跳跳。
这婆子浑身当啷着五颜六色的破布条,头发也是没有章法的乱糟糟一团,一只眼睛带着眼罩。用她本人的话讲,就是因为他们这一行泄露天机,所以作为惩罚,老天总要从身上拿走点什么。
众人看的正迷糊,就见神婆从桌案上拿起了一个装满清水的碗,不知往里头加了什么,就要给肖逸辰嘴里灌。覃夕见状第一个冲上前去一把夺过碗来,自己先喝了一口。
神婆显然被吓了一跳,毕竟在施法阶段从未有人打扰过她,也从未有人比她还疯。
覃禾反应慢了一拍,倒是没来得及制止覃夕的行为,但见着自家姐姐没事,也放下心来,对着神婆道:“神婆别见怪,我家王爷金尊玉贵,特别是近几日格外小心,入口之食都要细细检查,我姐姐也是着急了些。”
神婆只剩下一只眼睛露在外头,笑呵呵道:“老婆子我与王爷无冤无仇怎会害他?再者如若真是有毒,那小姑娘以身试毒倒是莽撞了些。”
覃夕闻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条命都是王爷救的,能为王爷死,反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