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将让茶五招人的事,告知了刘娥,并且提出了一个简单的管理模式,暂时由茶五出任最高管理人员,内部一切事宜都交由茶五,而刘娥则是主管生意方面,账务由桑木他们负责,经济大权还是得握在自己人手中。
而他自己则是统管全局,可以说什么都管,也可以说什么都不管。
这就是凤飞楼的最高决策层,随后他又进一步细分,他就是大概说了一遍,让刘娥有一个初步的认识,等到人员齐整之后,在具体实施。
这要是刚开始的时候,刘娥或许会感到非常惊讶,现在的话,她倒是不觉得惊讶,这话从韩艺嘴中说出太正常了,同时她也知道,韩艺要准备大展身手了,毕竟韩艺是要买下整条巷子的男人。
这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啊。
第二日,韩艺与小野再度来到西市,小胖因为昨天买了不少吃的回去,西市暂时对他失去了吸引力,故此就留在凤飞楼帮梦儿他们排练。
“绫罗庄。”
韩艺站在西市最大的一家布铺前,看了一眼门前悬挂的招子,道:“就是这里了。”
然后就带着小野走了进去。
“二位客官,要些什么布料。”
一位小厮迎了上来。
韩艺道:“我叫韩艺,是你们东主约我来的。”
那小厮愣了下,随即惊道:“你就是凤飞楼的韩小哥”
想不到我现在也是一个名人了。韩艺看到这小厮惊讶的表情,哭笑不得的点点头。
那小厮又打量了下韩艺,见韩艺跟自己一般大小,但人家却已经是东主,而且还是一个大名人,而他还只是一个店铺伙计,关键韩艺的出身也没有比他好多少,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这时,屋内左边的布帘里面,闻声走出来一个中年人,四方脸,比较壮,他见到韩艺,忙快步上前,拱手道:“韩小哥来了,有失远迎,真是抱歉。鄙人姓徐,家中排行第九,大家都叫我徐九。”
“原来是徐九叔,有礼,有礼。”
“韩小哥,里面请。”
中年男人手却往门外一引。
韩艺有些犯愣,这哪有把客人往门外请的道理。
徐九似乎看出韩艺所想,解释道:“这里人多嘈杂,不是谈事的地方,所以还请韩小哥移驾别院。”
韩艺哦了一声:“那就有劳了。”
徐九又嘱咐了那小厮几句,然后就带着韩艺出了铺子,转道来到布铺后面的一间小院里面。
进到小院,徐九来到一间屋前,轻轻敲了几下门,道:“东主,韩小哥来了。”
东主
韩艺听得一愣,他昨日听刘娥说,这徐九就是这布铺的东主,怎么又冒出一个东主了,没道理刘娥会骗他,更加没有道理,刘娥连这布铺的东主是谁都没搞清楚。
一时间是满脑子的问号。
“快请韩小哥进屋。”
里面一人说道。
咦这声音好耳熟呀因为韩艺听得不是很清楚,故此只觉耳熟,并没有听出是谁来。
徐九道:“韩小哥,请。”
韩艺哦了一声,带着小野走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陈设,就是一些简单的家具,一张卧榻,一些桌凳。
但见屋中站着一人,身着非常朴素,他见到韩艺,微微笑道:“韩小哥,别来无恙了。”
“郑公子”
韩艺惊讶道。
这人正是郑善行。
郑善行略显歉意一笑道:“并未事先告知,还请韩小哥莫要见怪。”
“啊哦,没关系,没关系。”
话虽如此,但韩艺还是有些困惑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郑善行会出现在这里。
郑善行手一伸,道:“韩小哥,请坐。”
“多谢。”
韩艺给小野使了个手势,二人一起上的卧榻,坐了下来。
郑善行也没有在意,坐了下去,给韩艺和小野各倒了一杯茶水。
韩艺试探道:“想不到这布铺原来是郑公子你开的,真是好巧啊。”
郑善行点点头,苦笑道:“盖因家中长辈反对我们做买卖,故此我只能藏于其后,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是我开的。”
这些士族崇尚的是文学,是玄学,是清淡的生活,高雅的情操,对于买卖之事,历来就是非常鄙视,怎么可能允许家中子弟去干买卖这卑贱之事。
不会这么巧吧韩艺继续试探道:“不是吧,王公子不也开了观棋轩吗”
郑善行稍稍迟疑了下,道:“其实那也是我开的。”
“什么那是你开的”韩艺惊道。
郑善行点点头道:“玄道只是待我打理。”
韩艺道:“难道王家就准他做买卖”
郑善行摇摇头道:“我们这些家族大同小异,但是玄道的情况特殊。”
韩艺一脸八卦道:“特殊什么意思”
郑善行笑了笑,没有做声。
韩艺见他不愿多说,自然也不好多问,转而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郑公子还要开这布铺了,莫不是因为兴趣”
这话说的他自个都不信了。
郑善行摇摇头,直接道:“我开这布铺,只因我很缺钱。”
缺钱哇谎话说成你这样,还真就是君子了。韩艺诧异道:“你会缺钱”
郑善行点头道:“我一直都缺钱,这一点玄道也知道。”
韩艺疑惑道:“可是据我所知,像你们这些大家族,都有自己的庄园,你怎么会缺钱”
郑善行点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没错,但那是整个家族的钱,非我一个人的,父母能够养我育我,我已经非常感激了,怎还好意思去动用家中的钱去做私人之事。”
“私人之事”
韩艺面色怪异道:“你说的不会是行善吧”
郑善行道:“让韩小哥见笑了。”
“这我怎会见笑,这可是大善之举,郑公子仁义为怀,韩艺是钦佩不已。”韩艺拱手说道,心里却嘀咕,真的假的
郑善行连连摆手道:“韩小哥莫要这般说,我最怕就是听到这些了。”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说来也惭愧,我之所以喜欢帮助别人,起初初衷非什么仁义为怀,乐善好施。
只因小时候我询问父亲名字的含义,父亲告知我取名善行,是希望我做一个善良的人,懂得关怀别人,帮助别人。那时候我还很小,什么不懂,听得父亲这般说,便迫不及待的想去做一个善良的人,结果常常还弄巧成拙,闹出不少笑话,可是久而久之,也成为一种习惯。
起初我也是从家中拿钱,但是这需要不少钱,偶尔为之,倒也无伤大雅,家中长辈也支持,但是总是拿家里的钱,终归不好,家里其他的人也需要钱,我自己心中也甚感羞愧,但是我一介书生,能干的事不多,于是就暗中做起了买卖。”
“原来如此。”
韩艺点点头,心中倒也信了七分,他看人倒还是挺准的,毕竟他也是心理学高手,道:“但不管怎样”
他话刚出口,郑善行就打断了他的话,“若是恭维之话,还望韩小哥莫要再说,拜托,拜托。”
韩艺一愣,也觉得今日的郑善行的确有些拘束,处处透着羞涩,不像平时那个爽朗、不拘一格的郑善行,也明白郑善行的这种心里,笑着点点头道:“是是是。那咱们就谈买卖吧。”
“如此再好不过了。”郑善行大松一口气,顿了顿,他正色道:“昨日我来此查看账目,恰好碰到你们凤飞楼的刘假母上门谈买卖,我当时听刘假母说完之后,就猜到这一定是韩小哥你的主意,于是就想请韩小哥你亲自上门商谈。”
韩艺略显疑惑道:“郑公子,你也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会弄这话剧,以及这话剧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当真想与我合作”
郑善行笑道:“这你别担心,我代表的竟是我个人,我也只是来跟你谈买卖的,与其它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韩艺道:“那崔戢刃呢你与他的关系好像不浅啊。”
郑善行呵呵道:“这你就更加不用担心了,我与他关系好,不代表我不能与你成为朋友,这本就不是一回事,不能混作一谈,玄道与你不也是朋友么,还帮你去跟崔兄要人,但是崔兄也没有介意。”
韩艺愣了下,笑道:“说真的,你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郑善行摇摇头道:“这其实并不难理解,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们彼此相互尊重和理解,若非如此,我们也成不了朋友,毕竟我们的家世都非常特殊。”
第200章 对赌
不错,作为朋友就应该彼此尊重和理解。
韩艺非常赞同郑善行的这个说法,因为他也觉得如此,所以他从不去责怪小野、小胖,哪怕是桑木他们。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既然成为了他的朋友,那么这些家伙肯定不会差,做任何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那种心肠恶毒之人。
同样的,郑善行、王玄道似乎也非常相信崔戢刃。
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改变对韩艺的看法,这是两回事。
“抱歉,我多嘴了。”
韩艺歉意一笑道。
郑善行摇摇头道:“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解释清楚的,毕竟我希望能够跟你合作,这些事情若是不说清楚,可能会给我们的合作带来很多的麻烦。”
韩艺疑惑道:“对此我也感到有些好奇,其实这事你完全不用出面找我,让徐九叔去谈就行了,莫不是你不相信刘假母”
“倒也不是。”郑善行摇摇头,继续道:“昨日我听到你们刘假母的计划后,发现与我最近的想法不谋而同,同时我也知道这是你想出来的,故此想与你好好谈谈。”
韩艺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郑善行微微一叹,道:“关于这绢布的买卖,大致可以分为两类,第一就是百姓自己织的布,第二就是朝廷织的布。百姓自给自足,贵族又有朝廷的赏赐,来我这布庄的客人,多半都是一些零散的西域商人,而西域来的商团也几乎只跟朝廷的做生意,虽然还能维持,但是能赚的钱真是不多。”
这只言片语,就已经道出他这布庄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地位。
其实唐初的商业还只是在萌芽阶段,从市坊制就可窥见一斑,如果商业仅仅活在围墙之内,那能繁华到什么地方去,宋朝的经济为什么发达,就是因为打破了市坊制,市与民是连接在一起的,可以随处摆摊做买卖。
现在朝廷鼓励的是小农经济,你老百姓种田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去做买卖。
私人买卖很难做,因为朝廷没有足够的政策支持,其实现在还好了不少,毕竟稳定了这么多年,在李世民的时代,就算朝廷再怎么支持,你这买卖也做不起来,因为大家都没有钱,有钱的自己又能生产。
但是现在的买卖人还是少得可怜,要么就是士族、贵族的庄园经济,要么就是政治经济,个体户极少。
但韩艺对此只是信了一半,他与郑善行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他知道这家伙太会哭穷了,道:“郑公子谦虚了吧,你这布庄可是西市最大的布庄,怎么可能赚不到钱。”
郑善行摇头道:“我没有说不赚钱,我只是说赚的少,其实在未遇到你之前,我也觉得够用了,但是自从上回与你在郊外谈完之后,我觉得这点钱真是杯水车薪。”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韩艺一脸错愕。
郑善行道:“是你让我知道,这行善之路,是路漫漫其修远兮,绝非我现在做的这么简单。世上有很多人需要帮助,渴望得到帮助,虽然你说的很对,行善之道贵在善心,但是不管怎么样,这都需要钱。”
韩艺苦笑道:“如此说来,我还真的为此负上责任。”
郑善行忙道:“韩小哥切勿这般说,我绝非此意,买卖是买卖,朋友是朋友,这我分的很清楚,即便是韩小哥不想与我合作,那也没有关系。”
韩艺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就先谈买卖,其余的暂且放在一边。”
“如此最好。”
“那不知郑公子现在打算怎么做”韩艺问道。
郑善行轻咳一声,正色道:“这绢布什么人都能做,哪怕是一个无知妇人,故此价格低廉,根本无利可图。所以我想改为做衣裳买卖,而韩小哥的计划正好也是衣裳为主,所以我认为韩小哥的计划与我想得不谋而合。”
这话剧最可利用的一点,就是衣服,因为话剧中的人物要穿衣服的,就凭如今话剧爆红的程度,梦婷身上的服饰都得到了广泛的关注,这就是话剧可带来的利益。
韩艺听得稍稍点头道:“绢布之所以人人都会做,甚至于当做货币来用,那是因为绢布是大家生活中的必需品,而这必需品就是衣物,一件衣裳的利润远高于同等布料的利润。”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但是郑公子,一般妇孺同样也会做衣物,而且衣裳的价格恁地昂贵,寻常百姓都是自己做衣服,这衣服买卖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郑善行点点头道:“这我当然知道,这也正是我为此感到担忧的地方,所以我就在想如果依靠话剧,是否能够成功。”
“话剧肯定会带来不错的效应。”
韩艺先是肯定了自家的产品,但随后他又道:“但卖的毕竟是衣服,而不是话剧,真正能否成功,关键还在衣服上,如果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那话剧从中起到的作用少之又少,如果是一件非常新颖的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