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耳边就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李世民一皱眉,什么人这个时候玩鼓,抬头向鼓声的方向一看,心都紧了一下,这方向不就是登闻鼓的方向。登闻鼓响,有冤屈要伸。现在地龙翻身,灾情严重,能有什么冤屈要伸?李世民心一哆嗦,该不会是灾民情绪难平,说他失德才造成地龙翻身,有人冒天下之大不为,为天下百姓喊冤吧?毕竟,以前无论哪个时代,只要出现地龙翻身,天下百姓就说是皇帝失德。这时,庞德公公走了进去。李世民赶紧问道,嘴巴都有些干,外面何人击响登闻鼓?庞德公公答道,陛下,是徐家子在敲登闻鼓。李世民都愣住了,徐家子?他这又是要闹什么?难得来一次长安,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害得他刚才心肝都颤抖了,还以为要被人痛诉他失德。但,既然是徐家子敲的,那么应该不是说他失德这事,不过徐家子为什么要敲响登闻鼓他要是有点什么冤屈,以他的性子还不得找李承乾给摆平了,没必要敲登闻鼓。此时,中书省的几位丞相也赶了过来,估计也是听到登闻鼓响,过来看情况的。李世民想了想,徐家子可是他这边的,怎么也不可能让他为难,说道,众位,请随我前去一观。登闻鼓前,百姓越聚越多,现如今,很多人家都塌了,无家可归,听到鼓声,有些魂不守舍的赶过来。没多久,街道被禁卫分开,一群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李世民。李世民一来就呵道,大胆,什么人敢在此时敲响登闻鼓?可知道,敲响登闻鼓的代价。敲响登闻鼓能惊动圣驾,但要是没有天大的冤屈,其代价也是十分可怕的。徐长生不紧不慢,拱手答道,陛下,非是臣要惊动陛下,而是有人冤魂不散,有人死不瞑目,需要陛下为他们做主。李世民嘴角一抽,好好说话。徐长生答道,陛下,在天灾降临万民齐悲之际,身为大唐子民本应该同心协力共度难关,但有人丧心病狂,以一己之私,造成数人无辜冤死,致使家属哀嚎遍地,哭声震天,痛上加痛,长生鸣鼓正是为这些冤死之人喊冤。李世民都惊住了,难道真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闹事?谁给他的胆子?徐长生说完,伸手就向身后的一群死者家属指去,陛下,他们就是死者家属,我人都给带来了,陛下一定要为他们主持公道。后面的一群家属懵了,太医院的那些人不是说,是徐家子的人根本不懂治病,胡乱治疗,导致他们家人死亡吗?怎么徐家子现在替他们敲响登闻鼓喊冤,连陛下都惊动了,他总不可能状告他自己吧徐长生继续道,我要告的是,太医院玩忽职守,草菅人命。抛地有声。李世民都懵了,太医院不是在极力抢救伤员吗?奔走在第一线,怎么玩忽职守,草菅人命了?徐长生的声音一落,就有个老头站了出来,正是太医正那老头,徐家子休要胡说八道,今日我太医院所有人都在全力救治伤患,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没想到这敲响登闻鼓,居然是状告他太医院,本来他还在看热闹来着,没想到下一刻就祸事临门,他能不气以前觉得徐家子这人不错啊,为国为民,特别是徐家子上次给他说的全民医疗系统,他到现在都还恋恋不忘,怎么几月不见,徐家子就信口雌黄,胡言乱语了?徐长生心道,别急,事情总得一点一点来,看他将经过给所有人理清楚。周围的人也小声议论,太医院今日的确是最大的功臣,奔波在第一线不断救人,怎么到徐家子口中就变成草菅人命了?李世民也说了一句,徐家子,今日太医院所作所为,不只朕,还有长安百姓都看在眼里,你可想清楚了再说。不说清,无故敲响登闻鼓,哪怕是他也必须给徐家子严厉的惩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徐长生拱了拱手,正好太医正也在,我们就来当面对质,看看长生这登闻鼓该敲不该敲。太医正走上前,老夫倒要看看,我太医院何错之有。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都在听两人如何分辨。徐长生嘴角上扬,说道,太医正大人,今日长生带学生入长安之时,见长安伤亡惨重,医者数量严重不足,所以第一时间让人给你传信,可以将轻伤患者交由我的学生处理,长生再三强调,是轻伤患者,太医正大人可有此事?太医正答道,确有此事,但和我太医院玩忽职守,草菅人命有何关系?徐长生说道,相信能进太医院的医者,就算没有位列太医之职,轻伤重伤还是能分得清楚吧?太医正一愣,徐家子何出此言?徐长生袖子一甩,怒目厉声,既然太医正大人承认此事,那长生想问,为何我的学生接到的却是太医院送过来的伤重临死的病人,难道不是太医院玩忽职守,太医正下令将临死不想治的病人丢给一群初出茅庐的学生吗?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太医正下令将临死不想治的病人丢给一群初出茅庐的学生?这得多不要脸。太医正胡子都吹起来了,胡说八道。这种命令是他下的他自己能不知道?徐家子的学生才去学院多久,能学到多少本事他能不知道,他敢将重伤病人交给一群学生?要不是实在人手不够,他甚至连轻伤病人都不放心交给这群都算不上入门的学生。徐长生嘴角上扬了起来,看来的确不是太医正这老头下的命令,和他先前的猜测一致,看这老头急得脸皮子都在抖。徐长生继续道,太医正还敢狡辩,此事长安百姓就能作证,他们亲眼看到太医院送来的病人是什么样子的。虽然知道这事和太医正无关,但他得一步一步引导向罪魁祸首,让所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太医正气得莫法,老夫倒要看看,长安百姓如何说。这时,有个百姓小声道,的确送了两批重伤的人给那些学生,当时那些学生脸都吓白了。是啊,我也看到了,听说是太医院的人都说治不好了,才抬去给那些学生的。我看是怕治死人,所以想将责任推给一群学生吧。太医正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徐长生道,太医正大人如何?没有你的命令,他们敢将伤重垂死之人送到我学生那里?如果还不相信,我这还有病人的家属可以作证。徐长生看向其中一个老者,这老者的儿子,真是徐长生用输血之法从死亡边缘救回来那人。那老者哆哆嗦嗦地上前一步,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开口了,毕竟徐长生和这些学生可是救了他的儿子,他无论如何也要说出来,太太医院的人说我儿子救不活了,然后然后就抬着我儿子去了这些学生那里,我一路上跟着,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还说要给徐家子和他的学院好看,要让徐家子和他的学院身败名裂。哗。周围一片哗然,难到太医院真的包藏祸心,居然将治不好的伤患送去一群初出茅庐的学生那,还想用治死人坏徐家子的名声?太医正蹬蹬蹬地倒退了好几步,这怎么可能?将临死的人送去给一群学生?太医正都懵了,但长安百姓和患者家属都出来作证了。太医正嘴巴干涩,老夫,从未下过这种命令。徐长生接口就道,哦?不是太医正下的命令吗?那倒要问问送重伤伤员的这几个太医院的人为何要这么做了。徐长生手一指,指向崔、卢、郑、王的几人。来吧,你们不是要玩什么泼人污水,毁人名声的手段吗?大家一起玩,还要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的玩,看谁玩得过谁。太医院中,崔、卢、郑、王家的几人都懵了,徐家子的最终目的该不会是他们今天见徐家子做了缩头乌龟,本来以为这事儿徐长生闷着脑袋不认也得认,毕竟是徐家子的人治死了人,按照常理,恨不得偷偷捂住不让任何人知道。但徐长生他不,他不仅不捂住,他还一点都不怕别人知道他们治死了人,完全按照他们以为的常理进行。这几人还以为,就算徐家子想反抗,为了名声,也是偷偷私底下进行,没想到,徐长生居然直接就捅天上去了。太医正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走了过去,问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你们当真将伤重不治的病人送给一群学生?你们你们说到后面,话都膈住了。那几人也没想到徐长生敢当众捅出来,一咬牙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们才不得已为之。不承认不行,看到的人实在有点多。徐长生好笑,怎么个情况紧急?我倒想听听,到底是什么紧急情况,让你们一群太医院的医官都不治的重患,哪怕隔了大半个城池,也要运到我的学生手中。抓着别人的把柄不放,他徐长生也会,看你们怎么解释。有百姓道,是啊,我看到他们抬着人走了好大半个城池。我也看到了。议论纷纷。太医正当了这么多年官,也不蠢,这事儿好像有点不对,他们故意而为之?他们这是要害徐家子?太医正脸都黑了,这是要将他太医院都牵连进去,将他也拖下水啊,这几个混蛋。太医正赶紧道,陛下,此事臣不知情,臣只是下令按照徐家子所言,送轻伤患者给他的学生救治,当时所以人都在场,可以为臣作证。不过这些人毕竟是他的手下,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怕是跑不掉了,简直是无妄之灾。徐长生又道,还装得特别惊讶的样子,这就奇怪了,不是太医正下的命令,那他们为什么要将重患送我学生手上?李世民嘴角都有些抽,这不是明摆的吗?别人想要毁你名声呗,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折腾,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崔、卢、郑、王的几人心都缩了起来,现在要如何是好?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他们都没有准备好怎么应付这种情况。李世民看向几人说道,你们有什么话说?是太医正下的命令,还是你们私自做主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毁人名声?崔、卢、郑、王的几人心道,他们没有遵循太医正的命令的罪名怕是跑不掉了,但一口咬说道,我等一时间脑子糊涂,将重伤不治的人送去了徐家子学生那,我等认罚,但就因为我等这点私人恩怨,徐家子就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妄为,敲响登闻鼓,聚集长安百姓,这等大罪也不可不罚。他们就算认罚,也得拉徐家子一起。登闻鼓非天大冤屈不能敲响,他们不过是私人恩怨而已。众人不置可否,要是人人都因为一点小的私人恩怨而敲响登闻鼓,陛下还不得一天忙死,看向徐长生。徐长生一笑,答道,陛下难道忘了,长生刚才状告他们玩忽职守,草菅人命,现在只不过说了玩忽职守的事情。还剩下草菅人命?李世民眉头都缩了一下,太医正也是心一颤,徐家子这又是要闹哪样?徐长生说道,既然这几人承认是他们私自行为,将重伤患者送到我学生那里,那么也就是说刚才是长生误会太医正了,长生先给太医正陪个不是。太医正嘴巴苦涩,虽然不是他的命令,但却是他手下干出来的,这事儿他脸上也无光,居然将重伤不治的人送去给一群学生,他羞耻得都不好意思见人。徐长生继续道,陛下,现在长生要状告这几人因为一己私欲,置人性命不顾,草菅人命,简直畜生不如。崔、卢、郑、王的几人猛的抬头,徐家子,你休要胡说八道,明明是你的人治死了人,却想推卸责任,你敢说,那些患者不是你的人治死的这罪名和前面的罪名可不同,草菅人命,一但坐实,是要杀头的。太医正也是眉头一皱,草菅人命是不是过重了?毕竟是重伤不治,哪怕是送我那里,也未必能够救活。徐长生笑了,笑得非常大声,又非常的凄凉。所有人都愣住了,徐长生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跟疯狂了一样。徐长生眼睛都红了,看向太医正,说得好,如果重伤不治,送哪后果都是一样,要是如此,他们的确称不上草菅人命,但徐长生向身后的死者家属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李世民,但要是这些患者本来能治,本来不会死,却因为这几个畜生为了报私怨,不顾病人死活,将他们当作利用的工具而导致他们无辜惨死,又当如何?抛地有声。太医正蹬蹬蹬地向后面倒退了好几步,要正如徐家子所言,这是谋杀,他们怎么敢他们身为医者怎么能家属中,也是一片哗然。这几个人一直在他们中间说,是徐家子的学生治不好他们的家人,他们虽然伤心,但最多也是气愤徐家子的人学艺不精,可别人尽力了,他们又能如何?但要是徐家子说的是真的,他们的家人不就是相当于活活的被人害死的!徐长生大声道,整整八条人命,他们现在还躺在那里尸骨未寒,他们没有死在天灾之中,却死在了这几个畜生的一己私欲之下,敢问各位,长生这登闻鼓敲是不敲?八条人命啊,徐长生说得都咬牙切齿。李世民的心都颤抖了一下,八条人命,要真如徐家子所言,还真是了不得的大案。当时,两位先生检查病人的时候说,如果治疗得早,有六七成的把握是能救活过来的,但他们却被这几个畜生,当成了报复的工具,为了他们的私心,甚至活活的看着患者的生命流逝而不治疗,他们不是畜生是什么。他们是太医院的医官,他们的医术比大部分郎中都强,徐长生不相信,他们看不出来,不及时治疗,这些人都得因为病情耽搁而死。所以他们等同故意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