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没有拒绝,就是想知道卢美英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上车后,秦瑟给叶维清发了个消息。秦瑟:我和何洺妈妈去说会儿话,晚点回家。你到了家先吃吧,别等我了。她本来想着叶维清需要训练,这个时候正忙着没办法回消息。谁知他很快地就做了回答。叶维清:好。叶维清:我等你一起吃。不急。秦瑟本来想劝一劝他。后来思量着,他那么快就回了她的消息,怕不是一直在等着她给他打电话呢?不然都训练着,还守着手机做什么。秦瑟想想后于心不忍,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接通。因为刚才已经把需要说的事情讲完了,两人此刻的对话非常简单。叶维清:“我等你。”秦瑟顿了顿,轻声说:“好。”叶维清就笑了。低低的笑声透过电话传来,莫名地暖了她的心。挂断电话,秦瑟还沉浸在刚才和他通话的思绪里。卢美英频频地侧头看她:“你老公?”“嗯。”“你和叶家人关系很不错吧?”“还好。”卢美英显然发现了秦瑟的敷衍,猛然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侧头认真地看向她。“瑟瑟。”卢美英的声音里透着某种烦躁和怒意,虽然强行压制着,却还是透露了丝毫:“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没有啊。”“那你怎么是这个态度。”秦瑟微笑道:“您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不过是觉得要晚一点和老公再见面了,心里堵得慌而已。如果您这样子还觉得我态度不好,那我不如现在就下车,不和您唠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专心回去陪我老公不更好?”她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开了车门打算下去。卢美英赶紧留人,一把拉住了她:“别。”又勉强笑了笑:“瑟瑟,阿姨只是心情不好,说话冲了点,你别介意啊。”其实卢美英之前是真的怀疑秦瑟是故意给她摆脸色看。毕竟在门口的时候,秦瑟不可能没有听到她的鸣笛。偏偏没有走过去找她。后来还是她开车追了上去才留住人的。现在看来,倒是她多心了。这孩子可能就是夫妻俩感情好,半刻也舍不得分开,所以才这样不高兴。卢美英打算开车往茶室去。秦瑟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既然话不投机,我们不如有什么事情都现在说开了吧。”秦瑟淡淡道:“有话就现在讲完,也不要专门找个地方浪费时间了。毕竟,我还要回去陪老公呢。”这话堵得卢美英没办法反驳。“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事情。”卢美英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我听说你夫家哥哥在做生意,缺资金。所以想着要不要帮一把。”秦瑟猛地侧头看向了她。卢美英被秦瑟锐利的眼神惊了一跳。她正要细细分辨秦瑟为什么这样看向她,却见秦瑟转回脸去,目视前方,神色已经一片冷静了。卢美英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何太太这样的做法真是让人奇怪。”秦瑟说:“叶枫做生意好不好,需要多少资金,这是我们秦家和叶家人需要管的。我自问两家人都没有亏待了他,他又怎么可能需要一个陌生人的钱。”卢美英捏着那张支票,咽了咽口水,勉强地继续道:“倒也不是说你们亏待了他。我就是想着做个投资……”“a市有大把的创业者需要人去投资。叶枫他长年驻扎岍市,八成这辈子都不会到a市来几次。您如果想做善事,恐怕也找错了人。”秦瑟说着就毅然推开了车门。卢美英想要继续拦住她。谁知秦瑟忽然一个侧转身,及时地避开了她的伸手,让她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卢美英愣了愣。她恍然意识到,秦瑟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就好像是,她能拉住秦瑟,是秦瑟允许的。拉不住,那是秦瑟不乐意。卢美英还惦记着刚才秦瑟说的那句,叶枫这辈子都不会到a市来几次,一辈子都扎根岍市了。趁着秦瑟还没有离开多远,她忍不住推开车门怒道:“小姑娘家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以后有的吃亏!”竟是不等秦瑟离开,就已经收起了那和善的面孔,转而开始斥责起来。秦瑟懒得搭理她,径直独自往前行去。因为刚才叶维清电话打来的早,所以这时候卢美英的车子也没有开出去多远。倒是刚好赶在了璟园门口的不远处。秦瑟边朝着小区的门口往里行着,边心跳加速地回味着刚才卢美英的种种表现。昨天,她听到了方庆喜和卢美英在谈论一个孩子。但是卢美英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今天卢美英来找她的时候,毫无避讳地提到了叶枫。秦瑟知道叶枫不是陆媛亲生的儿子,而是曾经流落在外的小乞丐。更何况,那个人贩子亲口向叶枫说过,叶枫不是他拐走的,而是被人丢弃不要的。丢弃不要……孩子……秦瑟觉得自己好似发现了什么,整个人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脊背上冒出点点汗意。却不是热出来的,而是被某些连贯起来的事情给惊出的冷汗。秦瑟慢吞吞地往前走着,甚至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自家门前。她打开门后坐在沙发上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开门声响起。她回头望过去,才发现是叶维清拎着书包进了门。“怎么了?”叶维清发现秦瑟的脸色不太对,三两步跑到了她的身边,抬手抚了抚她的额:“是不是生病了?”“没有。”秦瑟轻轻说着,抬手搂住了他劲瘦的腰身,伏在他的胸前说:“我只是有点累了。”叶维清抬手想要搂住她。可是……“脏。”叶维清无奈地叹息着:“我刚打完球回来,脏得很。你等我换身衣服。”说着就要往卧室里去。秦瑟不肯。她把双手扣得更紧了点,更用力地抱住他。“我又不嫌你脏。”秦瑟轻轻地说:“你看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偏你自己不自信,总觉得自己不够好。”简短几句话,仿佛一记重雷,击在了叶维清的心上。他知道,这丫头聪明得很。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她指的肯定不是现在这一小会儿的事情。她说的或许另外还有含义。叶维清不敢去细想。越想就越是舍不得她。“好好。”他明知道自己衣服不够干净,手虽然洗过却也不够洁净,却还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怀里的她。这是他的小妻子。这是他最心爱的女孩儿。“你不嫌弃我就好。”叶维清俯身,把眼睛埋在她的颈间,低声轻喃:“其实,我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嗯。”秦瑟把头埋在他的胸前,点点头。他的怀抱宽厚又温暖。是她最有力也最坚实的避风港湾。秦瑟缓了好一会儿,才让刚才那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的遍体生寒的冷意驱散过去。“我有件事要和你说。”秦瑟喃喃道。叶维清的心骤然缩紧。他怕秦瑟揭穿了他的身份,当场质问。也怕秦瑟说出当年他对那些人下的狠手。这都是他无法辩驳也无法推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