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千呇望着那两张浅蓝色的门票,票上映着漫天星辰,璀璨绮丽。不过,心却与眼前的星空不同,只剩一片黑夜,苦涩无比。你要去看吗?娄千呇还没问出,康司熠便看破般,先行回答:我不会和她去看的,但我会借此机会和她见上一面,将话说清楚,把关系正面再一次理干净。我不会让你因为她而受到丝毫伤害。心里的黑夜,似乎有道曙光冉冉升起。娄千呇不由自主扬起了笑容。这种被护着的感觉,真好。你要不要跟着去?康司熠冷不防地问,我想将你介绍给她。不不不!娄千呇惊讶不已,连忙摆手,她要是知道不得更疯!也是康司熠意会,蹙起眉,再次握上冰美式,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过,陪你去撞撞胆也是可以的。娄千呇看着一脸愁苦的康司熠,不禁笑了。撞胆?康司熠凌厉的目光再次投去,眉头不屑地深深皱起,他这是被娄千呇给看不起了?我看你胆子肥了不少,最近那么热衷于作弄我、调侃我了?娄千呇无畏地耸耸肩,笑得乐呵。他拍拍胸脯,铿锵有力地说:别怕!男朋友的胸膛给你靠!男朋友逗趣的样子弄乐了康司熠,他笑了一阵后,豁然站起了身,一把捏起娄千呇的下颔,往前俯身吻了下去。娄千呇惊愕地瞪大双眼,待康司熠放开自己后,他的脸才刷的一红:你、你你你你!这里是外边!康司熠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嘴边露出得意的笑容,以后还敢不敢调侃我了?娄千呇:不敢。乖。康司熠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男朋友。不过,娄千呇将自己的饮料搅了搅,岑昕公司倒了,身边又没有人给她依靠,可能走投无路才找上你的吧。毕竟她那么注重名利钱财公司倒了?康司熠疑惑。不、不是吗?娄千呇喝到一半,惊慌停下。康司熠疑惑蹙眉,若有所思。和岑昕的战役,十分辛苦。为了避免岑昕见到自己就发飙,于是娄千呇没有选择和康司熠一起见岑昕,而是坐在离他们位子的不远处,暗中观察(给予康司熠鼓励)。音乐剧演出当天,康司熠用共进晚餐的理由将岑昕提早约在某餐厅。餐厅采用贵宾制,人烟稀少,环境静谧。康司熠坐在预约席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等待岑昕。桌上除了两杯开水与餐厅摆设,还放了一个牛皮文件袋。等了一会儿,岑昕便打扮靓丽赴约了。她温婉地坐下,见到康司熠不禁开心得红了双腮。她将头发撩至耳后,垂下眼睑羞涩地说:这个餐厅的气氛不错,我很喜欢。餐厅播放的古典乐回荡在整个安静的空间内,构筑了一个颇有情调的气氛,很适合情侣们约会,撑台脚。当岑昕翻开菜单,正想点些什么时,康司熠将牛皮文件袋扔到岑昕面前,语气冷漠:我就不废话了。开门见山说吧,我是不会和你复合的。岑昕惶然地将菜单合上,抬头望向康司熠时眉头皱得楚楚可怜:司熠你在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面对岑昕突如其来的选择性失忆,康司熠再次心生烦躁: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我知道的,你回来找我存的是什么心思,不就是贪图我家的权势钱财。但是岑昕小姐,我在这里郑重地告诉你,就算你家公司晨星控股倒闭,家里破产了,没有其他富豪愿意接纳你了,我也不会成为收留你的那个人。岑昕一惊,怔愣地瞪大了双眸。康司熠知道了,知道家里破产、公司倒闭、被前富豪男友赶出来的事之前听了娄千呇说的那些话,康司熠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能将岑昕拆穿、甩掉的机会,他便托陈秘书将这件事也一同调查。没想道,晨星控股果然在汲道被捕时,也被涉及而进行了查封,停止了营业。岑家也随之破产。和康司熠分手后,一直被富豪包养着的岑昕也被男友无情抛弃,说是不想惹祸上身,因此无处可去的岑昕只好回头,寻求康司熠的收留。岑昕神情开始癫狂,她不愿相信地睁大眼睛,不停摇头:不,司熠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我生命剩下三个月了,我在确诊后才发现我最爱的是你啊!钱财权势什么的都在之外!我爱你!司熠我爱你!在我剩下的日子我们幸福过活好吗?我们结婚好吗司熠?我可以等的!要是你没办法现在答应,我可以一直等到你答应为止!等?剩下三个月了还等得了吗?康司熠冷冷地说。岑昕木然地望着眼前一脸淡漠的男人,觉得分外陌生、分外可怖,全身的汗毛不禁不寒而栗。我查了。康司熠使眼色,示意岑昕打开牛皮文件袋,你的绝症。岑昕不由得全身颤抖起来,剧烈抖动的双手缓缓伸向文件袋,惶然地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那是一份体检报告。上面清楚地列出了岑昕的身体状况。白纸黑字清晰写着健康,无任何疾病。岑昕双手一抖,将报告都洒在了地上,白纸飞扬,映衬得岑昕的脸更为苍白。她无力地反驳:不是的司熠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很爱你啊!岑昕猛然站起,颤颤巍巍地越过桌子想要往康司熠身上拥去,余光却瞥见了一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那个身影,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他,是最爱自己的男人。岑昕转念一想,提起裙摆就往娄千呇那儿冲去:娄千呇!投入他的怀里。娄千呇诧异得不知所措,举起双手像是投降般,丝毫不敢触碰扑在自己怀里的岑昕。娄千呇,以前是我不对,我们和好吧!岑昕抬头,泪眼婆娑地抿着嘴巴,含情脉脉望着娄千呇。我、我娄千呇无措地朝康司熠望去,只见康司熠气冲冲地往这里大步走来。他一把将岑昕从娄千呇身上扯开,岑昕却哭闹着拼命抓住娄千呇的胳膊:你不是最爱我了吗?!你救救我呀!你忍心看我落魄吗!你救救我呀!望着眼前已经处于半疯癫状态的女人,娄千呇不禁感到悲痛。男二守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对她的爱矢志不渝却的始终得不到她的正眼,她的眼里只有富贵虚荣,她被金钱权势蒙蔽了双眼,最终将男二抛下,和男主在一起。男二的痴情不得回报,岑昕还三番五次口出恶言警告男二,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男二对她的真情实意,他都看在眼里啊结果现在,岑昕却因为落魄,而求自己来了?求那个被她一脚踢开的痴情男二?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娄千呇替男二感到万分不值,悲愤不已,我爱你的时候你把我当粪般踢开,现在我是你唯一可以抓住的金条了,你却反过来哀求我了?你当我是什么?可以随便脱下又穿上的衣服吗?说着说着,肩膀也因为激动而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眼前的女人,过于可恨。第40章岑昕惊愕地看着娄千呇,抓着他胳膊的手仍紧紧挂着。娄千呇吼得非常用力,脖子上的青筋明显突起,气场震慑得岑昕不由得颤栗。以前的娄千呇,从不会这样。以前的他总待自己温柔万分,暖心的他就像生命里的太阳。但自从她将他抛弃,转而攀向富贵虚荣的山脉,这颗太阳便陨落了。他变得充满戾气、阴狠霸道,甚至有一次对她拳脚相向,酗酒后将酒瓶不留情地往她身上砸,然后再摁着她的脖子狠狠亲吻岑昕瑟瑟发抖地将手往回收,眼底尽是木然。嘴唇张了张,神情略带癫狂说:你不是最爱我了吗?你可以容忍的对不对?就算我只是利用你,你也会原谅我的对不对?因为你最爱我了不是吗?爱,不是一切的借口,它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被你糟蹋也依然如初。娄千呇有别以往,神情语气都异常冷漠,这份爱,是被你消耗殆尽的。岑昕这下明白了。娄千呇会变成这样,是她害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心里越是承认自己的错,脑子愈发不受控。她不愿意承认。她不愿意!岑昕脑子一热,抄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娄千呇泼去,洒了满脸。幸亏水温不高,娄千呇才避免烫伤,但他白皙的肌肤已经微微泛红,上衣更是浸湿了一大片。康司熠勃然大怒,猛地将岑昕往后一拉将她摔在了桌边,接着担忧地冲向娄千呇,抚摸他红了一片的脸颊,眉宇间尽是心疼。岑昕不明所以地望着眼前的情景,脑海瞬间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但那个想法电光火石之间又被她硬生生泯灭,脑子再次只剩怒火。康司熠!你竟然动手?!岑昕指着康司熠,扯着嗓子大吼,再甜美的嗓音此刻只是凄凉的悲鸣,我要跟妈说!见情势不利,岑昕只好另寻计策,她想起康司熠的母亲,一咬牙决定在她身上赌一把,赌她母亲不会狠心抛下她个儿媳妇。颤颤巍巍站起身,岑昕拿起镶满钻石的手提包就跌跌撞撞离开了餐厅。餐厅的服务员经过专业培训,对眼前的状况视若无睹,将来也不会说出去,因为豪门的各种家务事、感情纠纷,在这种高级餐厅,他们看得多了去了。康思用餐巾小心翼翼地替娄千呇擦着脸上的水,看着被微微烫伤的肌肤,怒火难熄,同时才发现面前的人儿皮肤竟是那么的脆弱,他往后得更小心呵护才行,尤其是情事方面,下手不能过重了。要去医院吗?你的脸都红了。康司熠问。不用了,小事。娄千呇摇头,自己也拿起餐巾往脸上粗鲁地抹,康司熠看见不禁倒抽一口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轻一点啊,皮肤都烫伤了。见康司熠那么紧张的样子,娄千呇笑了:没事,我以前在餐厅打工也不少被泼,免疫了,没什么事的。娄千呇这么一说,康司熠更心疼了,眉头皱得更深,免疫了还那么红?骗谁?热胀冷缩,血管扩张嘛,一会儿就没事了。娄千呇无所谓的态度令康司熠感到一丝不爽,这个人也太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见康司熠表情愈发可怕,娄千呇不禁害怕地沉默了。良久,他才说:你瞧,这水真不烫,我真没事,不必上医院一趟那么麻烦。他蘸了蘸积在桌面的水,小手往康司熠下颚一抹。康司熠嫌弃地抬起手用袖角擦干,本想要捏男朋友的脸报复,看见红彤彤的他又于心不忍。他盯着娄千呇几秒,忽然说:你的脸现在像极了猴子的屁股。娄千呇:你看过?他不服反驳。没实际看过,只是在电视上的野生节目看过。真实的屁股只看过你的。康司熠说,不羞不臊的。娄千呇的脸比刚刚更红了,他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要脸!脑海顿时只剩这一句。康司熠躲避视线的当儿瞥见娄千呇浸湿一片的上衣,便拉起他的手腕:走吧,我们买个衣服换上,以免着凉。嗯。娄千呇红着脸跟上。娄千呇在服装店挑了一件素色上衣,但看见价格又将它挂了回去。康司熠看见,将那件衣拿下,塞给娄千呇:喜欢就去换上啊。不不,我们去别的店吧。娄千呇避开店员的目光,悄悄靠近康司熠的耳边,用手挡了一下:这间店太贵。康司熠失笑:我买单,放心吧小抠鬼。不是这个的问题方圆几里没有别的服装店了,你要是不愿意买也不愿意我买,那康司熠低头拨了拨自己的衣服,我脱下衣服给你穿?不用了!谢谢!娄千呇红着脸快速拒绝,然后拎起那件衣兀自走进试衣间。康司熠站在单间前,笑着等待娄千呇出来展示。咔哒门打开了,娄千呇一身清秀装扮走了出来,他的肩膀不宽,但腰身纤细,把这件宽领长袖衫完美撑起,领口的锁骨若隐若现的,撩人心火。如、如何?娄千呇羞臊地问。康司熠盯着他看,没有回答。良久,他才说:你还喜欢岑昕吗?啊?娄千呇一愣,旋即心底泛起一丝不爽:你认为我还喜欢她吗?我早就不喜欢她了。娄千呇委屈巴巴地说,以前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吧,在跟你发展成这种关系之前就想起什么,他怯生生地问:反倒是你,还、还喜欢听见前半句,康司熠原本笑了,但后半句康司熠忽然将娄千呇推进试衣间内,将门麻利反锁,把他摁在全身镜上狠狠吻去。唇舌来回交战几遍后,他退开一点空间,微喘着说: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她只是母亲强硬安排的相亲对象。骗人,你明明那么在乎她。我以前可是被你吓唬过来的,为了她你不惜搞我,又是剥夺安塔蒂克项目竞标权,又是阻挠我的东方龙计划,又是邀我去你们的订婚宴宣示主权想起以前的事儿,心里闪过一丝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