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天還濛濛亮著。
丹晨沒事兒干,又不擅長跟陌生人搭話寒暄,就站在旁邊望著遠處工作人員忙著最後的佈景。
她早換好了衣服,現在也化好了妝,只閒閒地等別人也準備好。光映在她臉龐半明半暗,渾身清冷冷的氣質,襯著張揚紅色禮服,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比起職業偶像,明顯更像是畫報裡走出來的名媛。
大家都安安靜靜著,小聲交談幾句,稍微熱絡。
太陽從雲層後微露出一個角,天亮起來。
編導走進來,通知他們做好準備就趕緊出來,要開始拍攝了。
先導片開始錄製前分別給他們挑選好的衣服畫好了妝容,要走紅地毯。
粗看只是最開始一個簡單隨意的鏡頭。
丹晨站在程曉秋身後,剛準備走,就被編導拉著重新回到場後「你再等等,等季喻走過去了,你再上去。」
「好的。」丹晨照例聽話地點點頭,並不多問。
她一貫是能省事就省事的性格。
丹晨站在旁邊,視線透過場後那塊厚厚的贊助商牌子,等季喻什麼時候來。
一輛保姆車從遠方駛過來,停下。
她望見下車人的打扮,頓時心緊了一緊,錄這綜藝可能沒法像她想得那樣簡單輕鬆了。
哪裡會有那麼湊巧的事,這大概是片方想給她這不出名的小花一點熱度,也或者為了噱頭。
總之,讓她跟季影后撞衫了。
丹晨不用動腦子,眼前已經浮現出一批網上她跟季喻撞衫的通稿,無非是仗著她不強橫,把她拿出來「艷壓」季喻,蹭點她的熱度。
這是丹晨的經紀公司的慣用手段了。平時她只是聽說,沒想到這次輪到她身上了。
「」
季郁沒有等司機繞過來幫她開車門。
她自顧自地推門而下,一雙裸色高跟鞋襯著腳背玉般白皙的肌膚。身上雖然穿著禮服,但稱不上是精心打扮。
像是才從別的工作中抽身過來,氣色不佳,臉上只有極淡的妝。
她的經紀人跟著下來,拿出遮陽傘幫她擋光,看見眼前這幅要走紅毯的架勢明顯愣了一下,問旁邊迎過來的編導「提前開始錄了?」
編導小跑過來,笑著解釋說「沒呢,今天只讓大家先聚著吃個飯就沒事兒了。」
季郁彷彿困極似地緊閉了下眼,避開經紀人為她打著的傘,淡淡說「我說怎麼吃個飯,衣服還要先拿到車裡給我換上,原來得走紅毯啊。」
她長腿一邁,直直地往裡走,邊說
「我好多年沒來錄綜藝了,張姐,大小事情你得給我多打聽打聽。」
聲音毫不矜著柔著,脆生生的。
她沒走兩步,就看見站在紅毯最末處廣告牌後的丹晨,這是攝像機拍不到的位置。很難不注意到她身上那件,跟自己同款,卻明顯要更精緻合身一大截的紅色禮服。
「」
季郁停下腳步,挑了挑眉笑。
丹晨對上她的打量,面不改色,彷彿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似的。
聽見她跟經紀人的對話,她心中確定了這是節目組,或許還串通了她經紀公司的安排。
她的原則向來是盡量不惹麻煩,就只看這位影后想怎樣。
張梓語剛跟上來,瞧見這麼一副雙姝對峙的畫面。
打量著兩人身上的同款禮服,她腦門上的汗都塊要流成小瀑布了。
看眼旁邊還笑嘻嘻的編導小姑娘,張梓語環顧四周,暗罵到底是哪個沒腦子的策劃,竟然能想到要搞這種噱頭來。
季郁為人低調多年,卻不代表她好欺負,更何況這小祖宗是圈裡典型「不懂規矩」的人。算計到她頭上來,真把人惹惱了,當場撕掉合同的事不是什麼難事。
還不待張梓語上前打圓場。
季郁突然開口說「張姐,你過來些。」
「啊?」
「過來。」
丹晨一直注意著她的表情,如果她忍著不舒服不發作地給她蹭熱度,她就蹭著,她要耍臉,節目組又不會真為了她這剛冒頭的小花得罪影后。
那她就立刻識相地道歉,回去換衣服,算是給足她面子。
誰知道丹晨兩個都沒猜中。
她小心注意著,就見這位大影后笑盈盈地把身旁的經紀人拉過來,當場扒了經紀人的衣服。
單手披到自己身上。
然後低頭,提起絲綢長裙的兩端,拉到腰際打了個軟軟垂下的兔耳朵結。
長裙立刻變成膝蓋至大腿根中間的短裙,露出纖細筆挺的白皙長腿,踩著高跟鞋。黑西裝搭著紅裙,性感俏皮。
經紀人那樸素的黑西裝鬆垮垮地披在她肩上,看不出跟高定的區別。
這就跟丹晨身上的長裙禮服完全不同了。
季郁邊往裡走邊抬手攏了下外套,目不斜視。
步調不快不慢,背影從容。
丹晨終於不是從新聞的噱頭標題裡,而是現場直面地感受到了,「氣場」這兩字的意思。
「」
紅毯鋪得不算長。
季郁很快走完,像是模特定點般地停下腳步撩了撩長髮,回頭獨對丹晨笑了笑,眸光流轉。
光映在她白皙的臉龐上。
這一幕簡直適合慢鏡頭播放好幾遍。
丹晨驀然彎了下眼角。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種想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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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文案寫得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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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丹晨【2】
吃過飯, 丹晨聽見編導私底下在和季郁道歉, 鞠著躬, 小聲地解釋說「服裝師是才上班的新人, 大早上的估計沒睡醒吧, 搞錯了。」
季郁沒說話。
旁邊的張梓語代她說了句沒關係。
翌日。
幾輛保姆車躺在酒店底下, 接他們去往正片拍攝地。
丹晨上車坐好,旁邊坐著位黑衣蒙臉的工作人員,正在睡覺。她輕手輕腳地綁好安全帶,盡量不打擾到他。
車子起步, 輪胎碾壓過石子顛簸幾下。
旁邊人伸出一隻細白胳膊,扯下蒙臉的外套,長髮有些微散亂。
視線對上,沉默寂靜的幾秒過後, 丹晨看看周圍, 乾巴巴地問了句「是我上錯車了嗎?」
季郁意義不明地哼笑了聲「沒有。」
「」
丹晨心想,就算節目組經費緊張,也不至於要季郁來跟她拼車吧。
既然趕上了, 她本想為昨天的事道個歉的,餘光瞥見後排坐著的倆攝影師, 話到唇邊又按捺住了。
「你身上什麼香味, 」季郁睡眼朦朧地微蹙眉, 身子自自然地往她身邊一靠,眼眸含笑,唇邊浮現淺淺梨渦說, 「好熟悉。」
丹晨怔愣了下。
本想表現得熱絡一點的,可她本來就是萬年不變的懶得社交、不善言辭。
只禮貌而略顯清淡地說了句「酒店裡的洗髮膏沐浴乳都是贊助商放的,所以熟悉吧。」
「喔,」季郁點點頭,漆黑帶笑的眼眸定在她臉上,頓了幾秒,等到丹晨都快忍不住問她怎麼了,重新閉眼說,「能借你肩膀靠一會兒嗎?」
丹晨應了聲好。
季郁毫不客氣地靠上去,枕著她的肩膀,在些微顛簸的車內繼續補覺。
路途不算遠。
丹晨望了會兒車窗外,已經開到荒無人煙的田野了,沒什麼風景可看的。
於是偏頭,看了眼還在睡的她。
仔細看才發現,她還是未施粉黛的狀態。
皮膚狀態實在太好,讓人一照面誤以為她已經化好了淡妝。
臉龐白皙乾淨,唇紅齒白,適合拍電影的瘦削臉型小巧精緻。
丹晨目光凝視在她臉上。
就見纖長如扇的眼睫輕顫了顫,她睜開眼來,眼神直直地望進她眼底。彷彿有點怔愣,片刻後方彎了彎眼眸,起身說了句,「謝謝。」
道謝的語氣和姿態非常文雅。
一點也不像是會大咧咧靠別人肩上睡覺的。
「你肩膀酸不酸?」
沒等丹晨回答,她的手就按在她肩膀上,揉按起來「給我枕了一路,有沒有覺得僵住,難受?」
「沒有,」丹晨有點不習慣,卻怕避開來的動作會顯得很不禮貌,沒有躲,語氣快快地說了兩遍,「沒有。」
季郁手在她肩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按著,彷彿沒察覺她的不自然,語調含笑地說「晚上的幾個人對談,不知道都會問什麼問題。」
丹晨配合著說瞎話「對啊。」
那對談環節,台本昨晚就送到幾人手裡了,問答都寫著,背出個大概來就好。
她見季郁手還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身子也不再那麼僵硬,任她按著,反正她按得真的挺舒服的
一下車,季郁就被化妝師抓去上妝,花了大概半小時,就已經塗好眼影抹好口紅端端地回來了,手上還多了杯不知那兒來的奶茶。
季郁喝著奶茶,眼眸在人群裡找著丹晨,很快望見她。
目光迎上,她眼眸立刻彎了彎,嚼著珍珠的腮幫子有些微微鼓動,顯得十分可愛。
丹晨不自禁地揚了揚唇。
「好,我們來這兒」
導演在不遠處喊人集合了。她們沒說話,都往那兒走去。
這檔真人秀主調是休閒類的,找來一群嘉賓做做遊戲,做菜加上談談話,拍攝大多待在一棟設計得十分接地氣的鄉村小別墅裡。
現在先是做菜的環節,主持和來做客的嘉賓分成了兩隊。
「來來,丹晨來這兒,」汪星辰笑嘻嘻地拉著丹晨這個自公司的小新人,讓她跟他一起在藍隊,「來我們隊吧。」
順便程曉秋離得近,也給拉進了藍隊。五個主持人五個嘉賓,主持人全是男的,這次總共來了三位女嘉賓兩個都是藍隊。
一般來說,剩下的一位女嘉賓季郁肯定自動歸到對面的紅隊了。
汪星辰指指旁邊的韓子峰,認真囑咐丹晨說,「等會兒你主要任務就是注意他,這人特別笨手笨腳,尤其擅長給隊友搞破壞。」
丹晨應了聲,一轉身,看見旁邊多了個自動跟過來的季郁。
「」
季郁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
丹晨跟她目光對視,不動聲色。
「來這兒,我們這兒少個人,」對面擅長調節氣氛的石天琪頓時誇張地把手放嘴邊作喇叭狀,朝著季郁這邊,努力喊說,「過來這兒啊」
季郁彷彿有點嫌棄地搖搖頭,眉頭微蹙,小眼神盯著那兒,又更大幅度地搖搖頭。
「為什麼!」隔壁紅隊幾個大男人一起故作崩潰,「你為什麼不來啊!」
季郁咬字清晰地答「因為蔣楠剛才說你們幾個都是只會吃不會幹活的,跟我一樣,組在一起是醬油燉蹄膀,簡稱紅豬隊。」
「什麼?!」
「蔣楠你別瞎說啊!」
紅隊頓時炸鍋,嚷嚷起來。
走腹黑毒舌人設的蔣楠推了推平光鏡,對季郁溫柔淺笑「留在這兒是對的。」
藍隊的人笑作一團。
丹晨雖然不知道這算不算好笑,但配合著,在鏡頭掃過時忍俊不禁,「哈哈哈。」
反正就算現場略微尷尬,後期也會處理到位。
最後紅隊拖走了藍隊的一個男嘉賓,開始做菜,旁邊的料理老師給出題。
今天的題目是午後甜品,沒有別的提示,只有料理台上擺滿的餐具和食材。
季郁湊過去看了眼,輕快地問了句丹晨「你會做甜品嗎?」
「會一點。」丹晨點點頭,她目光快快地掃了眼材料,轉頭問汪星辰,「我能打什麼下手?」
她沒琢磨出季郁待在紅隊是不是走劇本。
主持人們手裡都有精細劇本,但每期的嘉賓不一定有,除非為了在這期裡力捧誰。
看那撞衫「巧合」,節目組好像沒有要特意去捧季郁的打算。
不過也未必。丹晨懶得繼續想了。
汪星辰是儼然是藍隊的小隊長,聚著大家,先商量出做一個符合夏天的芒果舒芙蕾。
然後準備材料。
剛要分配好任務準備動手,隔壁按了燈,要求「作弊」,每隊都有一次作弊的權利,抽卡決定作弊內容。
紅隊抽到了卡,雖然對本隊沒有任何幫助,但可以沒收掉對手任意一樣工具或材料。
紅隊頓時樂得滿場跑步「哈哈哈!任意一件工具或材料。」
「工具也可以收,我們收掉他們的烤箱不就完啦!」
「哈哈哈」
汪星辰忙警惕地護住烤箱說「不可以的啊。」
「你們等等,」蔣楠試圖跟衝過來的紅隊講講條件,「你們別收烤箱,其他允許你們收走兩件行不行?就當送你們的材料。」
「誒,你們的材料我們都有,要來有什麼用。」
「就要收烤箱~」
最後還是讓紅隊把烤箱整個抱走了。
丹晨雖然面上一副「怎麼辦啊」的焦急模樣,內心是毫無波瀾的,轉頭望了眼季郁,就見這個人,正望著高興到扭屁股跳舞的紅隊,跟著樂呵呵傻笑。
「」
旁邊回過神的蔣楠,一推眼鏡說「沒辦法了,我們也用作弊卡吧?」
「好,試試看能抽中什麼。」
汪星辰目光轉了圈,也看見旁邊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季郁,唇角抽了抽,叫她,「季郁,你去吧!」
季郁啊了聲,逕直走到抽卡箱面前,轉頭說「現在抽到什麼算好卡?」
邊拿出來,看了眼,拿回來先乖巧地遞給丹晨看,「這算不算好卡。」
蔣楠湊過去,看見卡面上的字後發出冷笑,「好!好卡!」
同樣是張搗亂卡,跟紅隊剛抽過的是同一張。可以「搗亂」掉的東西自己隊不能繼續用。
「我們也去把他們的烤箱抱走。」
「好!」
丹晨見狀,輕聲出主意說「沒了烤箱還可用微波爐電飯鍋做甜品,沒了麵粉就沒辦法了。」
季郁無條件附和她,「對,把他們的麵粉拿了!」
幾個人稍微想了下就贊同她的意見。
這下變成紅隊不停地作揖,「別別別啊哥哥,給我們留一半吧?一小半?一勺也可以啊!老父親!」
以蔣楠為首的幾個男人,在肆意揶揄,聽爽了他們叨擾後,冷酷無情地收掉了他們一整袋的麵粉。
「」
回來繼續做甜品。
丹晨略微說了幾句用電飯煲做舒芙蕾的步驟,立馬被「提拔」為骨幹成員,糾到中間掌控全局,別人都圍著給她打下手。
把對面時不時發出鬼哭狼嚎的作怪聲音當背景音。
說說笑笑間,舒芙蕾入鍋,接下來就是清理桌面加等待出鍋的時間了。
閒下來,丹晨目光習慣性地回到季郁身上。
剛才她並沒有距離自己很近,好像在一旁玩著。
現在正幫著清理蛋殼。
季郁很少幹活,可以說是連抹布都沒擰過的人,所以哪怕是擦桌子,都擦得挺認真的。
否則就會發生擦了大半天最後成功地把髒東西抹抹勻的悲慘舉動。
沒注意到丹晨的目光。
「」
季郁跟她和程曉秋說話都很自然,半點不拘束,剛才還洗了個小番茄,餵進程曉秋嘴裡。
遇見男嘉賓就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會變得冷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