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楊寧彎著唇,「只要你別干擾我工作,其他都隨便你了。」
季郁意味深長地點點頭說「放心,我明白的。」
楊寧聽出她語氣怪怪的,轉眸看她一眼,邊開著車邊歎氣地說「肚子裡打什麼小算盤呢,感覺還是靠邊停車放你下來比較好。」
「喔,我保證不搗亂的。」
今年楊寧不是班主任,不帶班級無疑輕鬆許多。到下午,楊寧下了課的第一時間就去找季郁。
季郁之前沒有加任何社團,她完全是靠著劉曉曦殘存著的人脈才能混進演藝廳後台,卻玩得風生水起的。她的學校算明星學校,於是被學妹們纏著問好多問題。
台上正排練節目,季郁坐在底下忽然眼睛一亮。
她站起身,去問幕後的小學弟要了個東西。
楊寧收到短信時,很自然地走去藝體樓一樓的教室找她。
以為她會待著乖乖地玩樂器。
誰知推開門,空蕩蕩的教室裡沒有任何人。
窗簾拉著,光線昏暗暗的。
楊寧剛往前走一步,背後突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旋即腕上一涼,「卡塔」一聲,她很快兩隻手都被銀色手銬拷起來了。
「」
季郁快速地反鎖住門。
從背後環抱住她,壓低聲音,戲精地說「老實一點,讓你少受點苦。」
楊寧「」
季郁手裡還有一隻手銬,唇角揚著笑,很想要把楊寧拷到講台旁的椅子上去。
楊寧眸光一閃,忽地主動送上唇。
她那麼主動,季郁根本沒思考就仰著臉回吻過去,享受她難得的熱烈。
唇瓣分開短短幾秒,就又貼上,吻得難捨難分
季郁手裡的鑰匙沒有握得很用力。楊寧悄悄地從她手裡奪過鑰匙,沒三兩下就解開一隻手銬。
捉住季郁的手腕,旋即飛快地給她扣上了。
世界安靜。
季郁怔愣了下,低頭看著自己被她拷到一起的手,反應過來後,頓時揚著臉笑了。
「刺激。」
楊寧抿抿唇,聞言把另外一隻手銬加上,像剛才她設想的那樣把她反手綁在椅子上。還學她的樣子,身子湊近,捏著她臉頰的軟肉說「好玩嗎?嗯?」
季郁半推半就的,根本沒掙扎就被綁得老老實實的。
她沒說話,靜靜地望著她,澄澈明亮的眼瞳閃著細碎的笑意。
隨時都可以接吻的距離。
楊寧垂眼望著她臉龐,扣住她下巴,吻住她的唇,舌尖撬開她的齒關纏綿。季郁配合地仰起臉來,交換著角度一次次地深吻。
手銬與手銬之間發出輕微悅耳的碰撞聲。
季郁被她親手綁在椅子上。
楊寧有些微喘著,眼眸微暗,手從她的衣服下擺處滑進去。
碰到腰間細膩光滑的肌膚,想要往上,又想要往下
門外突然傳來學生們進演藝廳時吵吵鬧鬧,嘻嘻哈哈的聲音。
楊寧反應過來,頓時心驚。
這還是在學校。
楊寧垂眼,飛快地解開她的手銬,低低地說「胡鬧!」
「誰誰胡鬧」季郁眼眸幽幽地望著她,扮可憐,「我只想和你開個玩笑的,沒想到楊老師原來喜歡那麼刺激的。」
「沒關係,我們回家繼續好了。」
「你想怎麼玩我都配合。」
楊寧白皙的臉頰徹底泛起粉意,眼眸亮著水光,凶她一眼,「季郁!」
季郁軟軟地應說,「哎,我在。」
楊寧轉過身,不再搭理她了。
「哼。」
季郁坐在椅子上,也不急著去追。
手裡把玩著跟戲劇社接過來的兩隻手銬道具,彎著眼眸笑得不行。怎麼臉皮那麼薄的真是可愛得不行。
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社團巡演的表演結束過後,季郁去找她,發現楊寧直接自己回家去了。
黃昏時分,一輪紅日緩緩西沉,天邊晚霞如火,把堆著的團團白雲暈染得極其絢麗。馬路上的各種車輛隨著信號燈的指示行行停停,喇叭聲響個不停。
季郁走在路上,出門前扎得高高的馬尾辮此刻聳搭下來,迎著光,發頂看著毛茸茸的。
夕陽把人的影子拖得長長的。
她惹老婆大人生氣了。
只能走路回家了。
季郁癟著嘴,絞盡腦汁地想回家怎麼哄她開心。
她走到超市那兒,突然想到可以拐進去看看,轉了圈卻沒找到什麼有趣好玩可以哄老婆開心的東西。只好聳搭著腦袋出來,繼續走路。
忽然經過一個水果攤。
楊寧的車子才剛剛往前開了一段路,就停在路邊等季郁了。
沒想到過了半天,也沒等到人。
她知道季郁身上沒帶錢包,沒零錢坐公交,現在應該也沒有能帶帶她的朋友。
會不會是走著走著就生氣了?
仔細想想,其實今天這事是她的不好。
怎麼著也不能真把季郁丟在學校讓她自己走回來啊。
楊寧心裡一抽,暗自後悔,趕緊開到前面的路口調轉車頭回去找她。腦子裡思考著,等會兒她表現得很不高興的話,自己該怎麼哄她。
車剛開過立交橋,目光望過去,就看見正沿著橋邊上的路往前走著的季郁。
她雙手拎著兩個透明塑料袋,裡面裝著大大的榴蓮。
慢悠悠走上橋。
順著下橋的路還活潑地奔跑了兩步。
她臉龐迎著夕陽的橘色光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唇邊帶著傻乎乎地微笑。
看上去沒心沒肺的,還特開心。
楊寧「」
她按了幾下喇叭,見她望過來就繼續往前開,從路口再次轉過彎時停到她前面。
季郁趕緊小跑過來拉開車門,上車繫好安全帶。
拿著兩袋榴蓮給她看,獻寶口吻說「我買了這個!你前天不是說想吃榴蓮披薩嗎,我已經看好製作方法了,回家做給你吃呀。」
楊寧「我只是說,拿榴蓮做披薩真的有意思。」
楊寧「水果裡我最討厭吃榴蓮了。」
季郁張了張嘴,沉默片刻訕訕地說「那沒關係,我自己把兩個榴蓮吃了,這殼曬曬乾我還能跪在上面逗你開心呢。」
楊寧「」
她無奈地揚揚唇「那你可真有孝心。」
「那是,」季郁抱著那兩顆榴蓮,微揚下巴說,「只要能抱著老婆睡覺,怎麼都可以的。」
結果當晚,季郁還是沒能抱著楊寧睡覺。
因為她有點餓,傻不愣登地半夜開了個榴蓮當宵夜吃。榴蓮的味道大,只吃一點,頭髮和睡衣上就全都沾染到了。
楊寧受不了那股味道,把她關在臥室,自己抱著被子書房睡去了。
季郁追悔莫及地直撓門。
發誓再不吃榴蓮了。
幾天後,在外地上課的劉曉曦,什麼都不知道地從快遞站點抱著箱子開開心心地回到宿舍,以為自己買的什麼東西到了。
費力拆開,就見一隻刺刺的大榴蓮靜靜地躺在那兒。
「」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的番外肯定挑幾個想看的人最多的寫
s當初就想寫個年下攻的師生戀,結果童教授實在太攻了,於是有了楊寧
以後不會再寫師生了~
第47章 季耀歡【1】
當系統判斷出世界的崩掉可能為零, 就會對季郁進行時間感知的加速和抽離, 世界還是那個世界, 日復一日地過日子。
只是她睜開眼重新回到漆黑的環境時,就像做了個夢醒來, 時間似乎只過去了半天。
同時會拉開季郁的心理距離, 讓一幕幕本來都是親身經歷的情節, 變成只是書中故事般的熟悉卻又不那麼清晰的感覺。
系統照例直接交代下個世界
「女配叫季耀歡。」
季郁「等等」
「你之前說過, 」季郁揉著眉心,回憶那句彷彿是八輩子前聽見過的話,「人工智能無法隨意出現, 但我可以隨時召喚。」
「沒錯, 但您一次也沒有召喚過。」
「哦,我用不上, 」季郁輕描淡寫地說,「也懶得問你召喚過來有什麼用。」
人工智能親切地回答她「確實沒有什麼用。」
「但可以陪您談談心。」
季郁「幸好從沒指望過什麼。」
「下個世界只告訴我一個名字?是不是我可以得到的消息越來越少了。」
「沒錯, 是這樣的,您真的很聰明。」
「不是聰不聰明,」季郁垂下長睫,「是感覺到的。我很多時候都分不清自己是季喻還是季郁,甚至記不起來季郁是誰。」
「是不是以後, 我就真的都記不自己是誰了?」
第一個世界裡, 季郁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季郁,就像人能看見自己的鼻子,只是平常生活裡會下意識忽略掉而已。
可後來, 「季郁」就像是夢裡的存在,明明記憶都在,卻沒有任何的真實感。
人工智能打下惡意賣萌的電子碼笑臉回答說「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性。」
「那你你們怎麼能確保我可以完成任務。」
人工智能沒有回答。
默默地把季郁傳送到了下一個世界。
其實這就是最奇妙的地方。
只要將季郁送到那個世界裡,將所有波動的數據收集分析後就可以清晰地發現,逐步崩壞的過程突然穩定,並且趨於平和,能破壞掉世界的因子迅速消失。
也就是說,她稍微做些什麼,這個世界就在快速地變好。
季郁醒過來,看著宿舍雪白的天花板,先歎了口氣。
為錢發愁。
早些年計劃生育,季喻的爸爸重男輕女,發現老婆生下的是女孩後立刻出軌。外面的女人給他生下一個大胖兒子後,正式離婚再娶。
於是親媽也不要她了。
襁褓中的季喻被丟在奶奶家,由奶奶一手帶大。
她爸爸媽媽都快速地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沒人肯給季喻生活費。全靠她奶奶用低保和撿破爛的錢來供她讀書。索性季喻爭氣,不但人長得漂亮,腦子也靈光。
她從小到大沒考過第二名。
中考後,被校長舉薦著也算得到貴人幫助給她送去了只有附屬初中直升才有資格念的超一流高中的英才班。
英才班是學費全免的班級,每月最少還有兩千塊的生活費打進卡裡,師資最強,往年半個班都是清華北大。
本來季郁成績那麼優異,有奶奶陪著,辛苦點完成學業後就能進名企工作,前途無量大翻身。
誰知不幸的事發生在窮人身上總是平常。
她奶奶得了癌症,賣掉了家裡僅有的一套老破小給奶奶治病,甚至還欠了點外債。
大筆大筆的錢,扔進水裡還聽個水花聲,可花在絕症病人的身上連一絲絲漣漪也掀不起來。
奶奶還是死掉了。
季郁爸爸恨極了她瞞著他,自作主張地哄騙奶奶賣掉房子治病。她那麼大把的年紀,救回來了命也不值錢,更別說還沒救回來。
吵過架、也動過手。
他直接去季郁的學校辦了退學手續,給她找了家飯店,勒令她去打工自己把剩下的債務還清。
事已至此,季郁只能接受。
她從學校宿舍收拾著為數不多的東西,打開抽屜,看見一個精巧的木盒。那是考進來的那年,學校給年級第一的學生代表的金色小徽章。
她打開看,目光有些懷念。
很精緻的小東西,嵌在黑絨布的海綿裡,金亮亮地閃著光。
這是真的黃金。
不過不是足金是鍍金,不值錢。
重在紀念,精巧的做工鏤空雕著校徽,鑒於一中是全市最有名的重點高中,或許還有點值錢吧。
季郁沒有拿出來,靜靜地盯著看幾秒後合上盒子。
她打電話,聯繫了之前資助過她的何萍。
何萍是無憂無慮的大小姐,九歲就拿著爸爸的信用卡認養非洲黑小孩,長大後守著家族資產快活度日,做做慈善算是她的正事了。
季郁在學校拿的獎學金足以應付日常開銷後,再也沒問她要過錢。
退學前,她想把這枚小金章送給她。
沒法算作報答,只是給她留個小紀念,也能略微表示下自己對她的感謝。
何萍資助過的貧窮小女孩沒有一百也有好幾十,季郁算是她最喜歡的一個了。
聽到這種事,也只能搖頭歎歎氣。
「我幫你問過了,學籍已經被你爸轉走了。就算我再去托關係,也沒法幫你恢復學籍重新入學。」
「謝謝姐姐,」季郁抿唇笑了笑,「我準備好去打工了,能早點賺錢也好,等我把債還乾淨,想提高學歷還能去自考呢。」
何萍不懂事,她是美本畢業,還真不知道在中國,正正經經高考進的名牌大學和自考本科,中間隔著多少曲曲折折的彎路和難以逾越的鴻溝。
「那我幫你介紹個西餐廳吧。」
「這得打工多久啊」
「妹妹啊,你這件事情確實做傻了,」何萍知道她跟奶奶相依為命,感情深厚,但也忍不住無第歎氣,「怎麼都不為自己考慮考慮的。」
季郁剛要說什麼。
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
何萍看眼來電顯示,立刻接起來「喂,親愛的,怎麼了?」
「還是石梓路上的那家嗎?」
「好啊我馬上來。」
她三言兩語,很快講完電話,看季郁一眼。
季郁揚唇笑了笑「那我先走啦。」
「你你跟我一起去吧。」何萍皺著眉猶豫著,看著面前的小金章,到底還是不太忍心見她就這樣輟學,「見見我朋友,她能耐比我大多了,說不定」
她後半句沒說完。
因為是很不確定的事情。
季郁沒想到何萍帶著她去了酒吧。
天色稍早,推門進去冷冷清清的,還根本沒有客人。何萍腳步沒頓,轉過彎,直接往包廂的方向走。
「親愛的,」何萍進包廂,看見裡面坐在的人立刻小跑過去,「你沒工作了?」
女人糾正說「是做完工作了。」
季郁透過昏暗的光線,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
她臉上妝容精緻,眼角微挑,烏黑鬢髮攏在腦後紮成婉約又幹練的盤發。黑西裝襯著纖細腰肢,白襯衫懶散地解開一個扣子,鎖骨微露。
她放下杯子,偏身避開何萍蹭過來的身體「說話歸說話,人別貼過來。」
風情萬種,又清冷幹練的女人。
明明是兩種不同的氣質,在她身上卻沒有任何違和感,眼尾一顆小小淚痣,勾得人挪不開眼。
何萍自覺地拿過旁邊的酒杯喝起來,輕笑著,跟季耀歡指了指季郁說「她是我以前資助過的女孩子。」
「她家裡出事情了」
何萍喝著酒,快速地把季郁的情況跟她交代完。
「想回一中?」季耀歡隨口就給出了主意,「隨便找所學校幫她把學籍轉進去,再辦個借讀吧。」
「我明天的機票,去英國」
何萍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下,後半句話沒說,什麼意思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