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潤玉「嗯。」
許潤玉「那你現在還可以出門嗎?」
天沒有下雨,空氣中卻飄散著淡淡的潮濕味道,夜風吹著有點冷,季郁穿了足夠保暖的外套,但忘記再多帶一件了。
這家ktv離她家挺近。
季郁到那兒的時候,才剛剛八點半。
「」
陳清揚在門口迎到她,打開門,有點不知道怎麼搭話地說「你來得好快啊。」
季郁說「這裡就在我家附近。」
許潤玉坐在包廂偏左的小沙發上,手裡拿著杯子,看上去已經喝了不少雞尾酒,望著她靜靜地笑著。不斷變幻的燈光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神情。
桌上擺放著不少果盤和酒瓶,基本都是空的,看得出是很多人的聚餐。
包廂裡卻只剩陳清揚和許潤玉兩個人。
「許潤玉喝得有點太醉了。」
陳清揚走過去,無奈地看著她,用拜託的口吻對她說,「季郁,你看你能不能管管她?」
季郁走過去坐下,仔細看她。
臉頰紅通通的,彎著眼笑容有點純真和傻氣,默不作聲地看著她。身上的酒精味很濃。
「好,那我送她回去」
季郁剛想把她扶起來,忽然想起來說「你不就是跟她住同宿舍的嗎?」
陳清揚眼眸閃爍,就算早準備好了說辭,也實在不太擅長撒謊。其實是許潤玉特意讓她不要管她的。
「哦,可是我今天準備回家了。」
許潤玉忽然伸手,半勾半攬住季郁的脖頸,讓她沒辦法專心「審問」陳清揚,委屈地哼唧說,「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回宿舍呀。」
「」
季郁有點不知道要怎麼辦,聽說宿舍的門禁是十點半。
她算了算,應該還趕得上把她送回去。
怎麼跟宿管解釋就到時候再說吧。
陳清揚像是在趕什麼急,拎起包就說「那許潤玉拜託你了,不好意思啊。」
「我先走了。」
她說完,就真的走了,還輕輕帶上了包廂門。
「」
包廂裡只有季郁和許潤玉兩人了。
考試後放鬆,同學們約出來吃飯唱歌喝點酒都挺正常的,季郁也沒有細想。
她伸手捏了捏許潤玉的臉頰,柔軟細膩「你喝那麼醉的嗎?」
「怎麼送你回去啊」
「你想住學校附近的酒店嗎?」
許潤玉握住她的手,輕笑說「我沒有喝多,陪我回學校吧,我找得到樓在哪兒的。」
「好。」
季郁想扶她起來,可剛剛還說自己沒有喝多的人開始耍無賴,不肯走。
「那個,」許潤玉指著面前的那瓶酒說,「我還沒有喝完呢」
「沒關係我們拿著走。」
「真的嗎?」
「真的。」
許潤玉非常冷靜地說「你騙人,店裡的酒瓶子你是不能帶走的。」
季郁「」
許潤玉拿過旁邊乾淨的酒杯,又倒了點,手有點穩不住地說「你要喝嗎?」
「我不用,」季郁和顏悅色地哄她,「我們等回去再喝好嗎?給你買一模一樣的。」
「不行,我不喝完不能走的。」
季郁「」
她從她手裡奪過杯子,一口氣把大半杯雞尾酒全都喝完了。
喝得速度太快,就有種不耐煩的感覺。
許潤玉怔愣,唇角的笑容收斂了下,人也乖起來。
輕輕放下手裡的杯子,接著,用更輕的聲音說了句
「季大學霸,你到底知不知道girl friend是什麼意思」
話是出口就散的音量。
許潤玉近乎茫然地看她,眼眸漆黑,不笑時和往常氣質截然不同。那股乖巧柔順感消失了。
慢慢湊近,透著一種執拗。
「」
季郁出神了剎那。
沒等她說什麼,靜的那麼幾秒,許潤玉就靠在沙發上困極似的閉眼睡了。
季郁反應了兩秒,還能有什麼是不明白的呢。
「潤潤。」
「我現在要親你,你同意嗎?」
第12章 許潤玉【11】
「」
季郁邊淡淡地說著,配合突然地湊過來的動作,相信她就算是閉著眼也能察覺到的。
許潤玉睫毛輕顫了顫,還是沒有反應,但內心一定沒有表面那麼平靜。
季郁沒放過她這個細微的表情,頓時低低笑了。
小姑娘這樣裝醉來「為難她」、試探她,還能是為什麼。
想聽真話而已。
喝醉的人不一定就吐露真言,但她說不定能聽見清醒的人的真言。
季郁想先把她扶起來,趕在門禁前盡快把她送到學校,其餘的換個時機會更好。
「我們」
她剛說出口兩個字。
燈光從冷調切換成淡淡橘色,就看見她閉了閉眼,睫毛根部濕漉漉的。
許潤玉什麼話都沒有說,偏過臉。
季郁心跳頓了一拍。
「」
許潤玉表情很快就自然,沉默地看著她,臉上一種清醒又介於微醺的冷靜。先伸手,拿起面前的杯子最後抿了口酒。
扶了下沙發自己站起來。
拿著包,乖巧地揚唇笑了笑說「好,我們走吧。」
點歌機裡早就沒歌,自動切換播放著最近大火的流行歌曲,包廂門關著,卻不足以完全隔絕掉對門大嗓門傳來的高音獨唱。
明明應該是最嘈雜不過的環境,兩人之間卻流淌著沉甸甸的寂靜。
「許潤玉」
「沒有人會不知道girl friend是什麼意思,」季郁忽然往前一步,手指虛虛地扣下她的下巴,目光停在她的眼裡,低低地說,「我也就是那個意思。」
「」
許潤玉眼神晃動了下,張了張唇,「你」
她眼前一暗,聞到若有似無的幽香,旋即唇瓣被覆蓋住。
軟軟的,有點微涼。
許潤玉小腿腹貼著沙發邊,仰著下巴被她撬開唇瓣,渾身軟了下,慢慢近乎跌坐回沙發上。
「唔」
她忍不住輕喘了,很快臉頰通紅,察覺到季郁順著貼過來,她單腿抵住沙發分開她的雙腿。
傾過身,手托在她腦後,一手攬住她的腰。一點點加深這個吻。
把她按在懷裡親。
「」
半響,許潤玉呼吸急促起來,有點想要推開她,唇舌微微分開的那刻。
聽見她近乎撒嬌似的喃喃,「潤潤。」
許潤玉一顫,轉而攬住她的腰閉眼主動回吻,沒辦法拒絕。
米白色的單肩包輕輕掉到地上。
季郁忍不住勾了勾唇。
季郁知道此時此刻,這樣做稱不上有多浪漫。
她只是,不想再看見許潤玉那種眼睛裡在哭的微笑,哪怕多一秒,也不想讓她有那種表情。
「」
兩人幾次交換角度,許潤玉隱約感覺,她的睫毛在她臉上輕輕掃了下。
直到季郁也有些微喘,終於不捨地鬆開她。
「」
許潤玉沒有說話,幽幽地看她。
她臉頰嫣紅,襯得皮膚愈加白皙,一雙漆黑眼眸映著不斷變化的光線。喝酒後臉上本就泛著粉,現在還燙燙的。
季郁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臉頰,又軟又滑,「怎麼有你這麼個寶寶」
許潤玉雙眼睜大了下。
季郁笑出來,「別那麼驚訝。」
「怪都怪在你太可愛,我想用世界上最最肉麻的稱呼來稱呼你。」
許潤玉彎著眼,旋即抬手,「啪」地一下把捏她臉的「鹹豬手」打掉了。
季郁「」
她故意可憐巴巴地把手背給她看,訥訥,「都打紅了。」
許潤玉垂眼,握著她的手輕摸了摸以示安慰。
真情實感地說了句「你這人好壞。」
季郁心情舒爽極,面上還是誠誠懇懇老實人模樣認真說「好,我女朋友說什麼就是什麼。」
「從今以後,看在潤潤的面子上我一定做個好人。」
許潤玉又不說話了。
斜了她一眼,又歎氣「我是真沒想到」
季郁柔柔地笑,「嗯?沒想到什麼?」
「沒事,沒什麼。」
許潤玉是真的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表面那樣認真刻苦,還有點旁若無人的小高傲的標準優等生,會是這樣一個恬言柔舌,撩得你面紅耳赤的人。
兩人走出包廂時季郁挽住她的胳膊,手背碰到手,她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
許潤玉迎風捋了下發,低頭笑,又感歎般問說「季大學霸,你是不是幼稚園就成天練習怎麼招惹女孩子了。」
季郁可不能受這個冤枉「幼稚園那時候,陳昱陽三天兩頭纏著我打架,連帶著別人都不怎麼愛和我玩。」
許潤玉「哦」了聲,「陳昱陽。」
語氣有點低。
季郁握緊了緊她的手,手裡柔軟溫熱的觸感,她笑得眼眸彎彎地轉過臉說「我只有你一個對象。」
「以前沒有過,在你之後也不會有。」
「永遠只有你一個。」
許潤玉說,「唬小孩的話。」
唇卻翹了翹,心也順著她的話軟乎乎飄起來。
不知哪兒來的陰翳被風吹散開來,天際的月亮輝輝地亮著,光清淡淡。
月色溫柔,夜風輕拂也溫柔,不知名的花開在夜裡。
季郁回到家,發現書房的門竟然是關著的。她站在玄關處,打開鞋櫃看了眼,最上層果然整齊放著一雙珵亮的黑色皮鞋。
在門口敲了敲三下門,才推門進去。
「爸爸,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季齊瑋的目光停留在手邊一份份的文件裡,沒抬眼,嗯了聲就算做回答。
又說「你媽前幾天也回國了,聽說你在準備考試,她就沒住回來。」
季郁「哦」了聲,平淡地說「媽媽辛苦。」
她媽媽工作忙得不行,一年到頭飛來飛去,而且嫌家裡地裡位置的風水不好,能住酒店都住酒店,偶爾才回來給女兒貢獻點母愛。
「考試怎麼樣?」
「還可以。」
「第一名?」
「第一名。」
季齊瑋眼睛還是沒從文件裡移開,只點點頭「繼續保持,切記不要驕傲。」
「不要丟爸爸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下決心把日更標文案上面了嗯!
s季郁這個世界裡叫季喻,倆名字一樣的。
第13章 許潤玉【12】
大課間。
顧惠儀一覺睡醒,佈置下來的課堂作業墊著臉隻字未動,估計趕不上下午前寫完了。忙站起身,走過去問季郁「你數學卷子寫完了嗎?」
季郁「沒有。」
顧惠儀「哦」了聲,剛轉身要走,想了想又問旁邊的許潤玉,「你數學卷子寫完了嘛?」
「嗯,寫完了。」
許潤玉從課桌裡找出來。
季郁晃了晃手裡的筆,悠悠地說「現在給她抄,期末過後她就掉到平行班裡了。」
許潤玉遞給她的動作頓了頓。
她看著顧惠儀,補了句說「那你把簡單的題目抄一抄,有難度的自己寫,好嗎?」
季郁「高估她了,有難度的她自己寫不出來。」
「期中排名都快排到墊底裡去了。」
許潤玉不以為然,反駁說「那是因為這次英語卷的題目新,難度很大,不是她數學基礎差。」
季郁「那下次的英語卷更難,她怎麼辦。」
顧惠儀「」
她就是隨便來借個作業而已啊
「不會的,期末考不會再是程立偉出試卷,而且要分班,英語不可能再出那麼標新立異的,大概率會偏向在理科方面加難度,她的排名肯定會升不少。」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顧惠儀在旁插不上話卻沒有被孤立的感覺,這兩位大佬當著面議論的話,讓她有種奇妙的怪異。
想到季郁說她是她不成器的乖兒子
「」
季郁被她說服般地抽出課本底下壓著的數學卷,遞給顧惠儀。
「她寫題步驟很全的,你抄我的字少,如果看不懂,再認真去看看她是怎麼寫的。」
「去吧。」
又歎口氣,瞥她一眼說「慈母多敗兒啊」
許潤玉「」
顧惠儀「??」
顧惠儀接過兩位大佬的數學試卷,想到手裡還拿著人家的作業,忍辱負重沒頂嘴,悄悄瞪了季郁一眼。
季郁正常地寫作業,頭也沒抬「知道你在瞪我。」
顧惠儀「」
顧惠儀匆匆地抄著季郁的作業,不小心把數字「0」抄成了「6」,步驟都很正確,突然結尾的答案冒出來個八竿子打不著一處的數。
老師當了那麼多年的老師,這是什麼原因寫錯的他比顧惠儀本人還清楚。
她正好撞到槍口,老師才嚴重強調過課堂作業絕不許有抄襲情況出現。話還熱乎著,就敢抄成這樣交上來。
數學老師立刻決定拿她殺雞儆猴。
下午的課,整整十五分鐘都在講這件事情,最後還扔下一句「顧惠儀,你放學來我的辦公室,作業重新寫兩份。」
顧惠儀哭喪著臉,念叨叨「怎麼那麼倒霉呀,萬一他要叫家長怎麼辦。」
「我爸最近還真閒著,平時他都沒空的啊!怎麼那麼倒霉啊,怎麼辦啊」
季郁淡淡地說「他讓你放學去寫兩份作業,可是在放學後和他下班前的那段時間,你是不可能寫完兩份的。你寫不完,他就心情不好。」
「所以趕緊和老班打聲招呼,提前去寫掉。乖巧認錯,就沒事了。」
顧惠儀「好好吧。」
自習課的鈴聲剛響,她就連帶著下課時間抓緊去辦公室裡寫試卷了。
許潤玉低頭寫著回家作業,突然走過來個人。
「你等會兒要去食堂的對吧?」鄒雯君拿飯卡敲了敲她的桌子邊沿,笑著說,「幫我衝下錢吧。」
她都沒等說許潤玉行還是不行。
放下飯卡就要走。
「我不去食堂,」許潤玉把飯卡拿起來,還給她,「你找別人吧。」
她有點煩,不打算被她使喚了。有些人天生分不清脾氣好和好欺負的差別。
「什麼不順路啊,」鄒雯君頓時不爽了,「你天天不都是去食堂的嗎,就偏偏今天,讓你幫忙衝下飯卡你就不去了?」
「我又不是不給你錢。」
許潤玉沒理她,繼續寫著作業,這科很快就能寫完了。
「」
可能是許潤玉平時都挺好說話的,不太拒絕別人,鄒雯君心裡覺得自己被針對了。拉下臉說「你什麼意思啊。」
許潤玉還是沒說話。
這種傻大姐性格的人平時也不算很討厭,一根直腸通大腦而已,很快生氣又很快消氣。不搭理她是最便宜的做法。
許潤玉本以為這次也和平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