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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汉将军宠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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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幕天席地

“伤成这样, 不?好?好?在家躺着,东跑西跑什么?”

季卿语从那阵心惊肉跳中缓过神来,指尖微曲, 在顾青的肩膀上扣出一段衣衫褶皱,低声问他:“小?姨是?不?是?被抓走?了?”

顾青微微一默,这事他也是?刚从菜市口出来才知道的, 他当初安排在王记绸缎庄的斥候还在,今日一出事,便早早来禀告他了,只他还没来得及探听消息,小?布又道, 夫人往绸缎庄去了。他想着季卿语那伤, 便知道她?定是?着急了。

“……只是?带走?,你别担心,我找人盯着了。”

可季卿语如何能不?担心, 他们都知这是?魏家在故技重?施,可却没办法,魏家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座大山, 季卿语沉默下来,一时?间陷入惘然。

等回到?家时?,已经夜色了。

顾青抱着季卿语回厢房,见书案边放着一碗粥, 已经浆了,像是?午膳:“怎么不?吃饭?”

季卿语也看到?了那碗只吃了一口的粥:“……下不?了床, 怎么吃饭?”

下不?了床吃饭,却能下床到?处乱跑, 顾青把她?放在床上:“一时?间不?知该说你乖,还是?说你不?乖。”

某个字眼?扎得季卿语心上一酸,她?轻着声音反问:“……我不?乖嘛?”

这句话她?想问很多人,比如父亲,她?不?乖吗?为?何不?能一直做她?温润如玉的父亲?比如母亲,她?这般懂事,处处替她?着想,为?何她?最疼爱的人从不?是?她??她?在心里比如了很多人,比到?最后,除了顾青……

顾青看她?不?大高兴,以为?她?还在担心王算娘,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乖乖乖,没人比你乖了。”

季卿语勉强笑笑。

顾青端着已经凉了的粥碗出去,想着叫厨房再煮新的来。不?料刚踏出卧房的门,便觉得风声渐紧,如今已是?十月了,树叶渐渐枯黄,露出残败枯枝,越是?夜深人静,越是?透出萧索,顾青反手关?上门,挡住了季卿语好?奇探寻的目光,任小?风吹卷衣袍。

“出来吧。”

应声而来的,是?五道黑色身?影,刀剑出鞘,割出一抹凌厉风声,迎着月色闪成一片雪色,瞬息之间,破空袭来,刀锋直指顾青眉心——

顾青赤手空拳,飞身?走?梁避开他们的锋芒,勾身?一记快腿,直把其中一人踢得撞在房门上!鲜血喷出,重?伤倒地!顾青飞身?捡起?这人落下的长剑,出手便有锋芒和血色,这两年,他鲜少有不?留手的时?候,只这回,刀锋割开人颈的力度寸步不?让,利目扫视间,不?带丁点情,任由血珠飞溅,染红石板青阶。

这一场暗杀来得悄无声息,去得平平淡淡,顾青把已经砍出豁口的长剑扔在地上,院子里的暗卫才露头,只听一句:“收拾干净。”

四周重?落寂静,连死气沉沉的血腥气,都没能被寂寞的夜色留住。

顾青是?端着晚膳回来的,一进来便对上了季卿语的目光,面色惨白里带着虚弱。

“来找曹嶙的。”

季卿语喉咙一哽,僵硬地问:“是?魏家吗?”

顾青看了她?一眼?,叫她?来用晚膳。

季卿语心下难安,先是?王算娘被人带走?,如今又是?有人到?家中行刺,她?握着勺子的指节泛白:“曹嶙如何了?”

“今日斩立决,他忽然要?招供从窦和墓里盗出来的东西。”

“……是?什么?”

“一幅图,炼丹药的图,窦和是?魏硕引荐给圣上的,可他自己也想要?长生不?老。”其实听到?这话,顾青是?失望的,因为?曹嶙所交代的,并非霍良想要?的那幅仕女图。

季卿语皱眉:“曹嶙说的?”

顾青“嗯”了一声:“魏硕不?认,一口咬定这人是?为?了做他的上门婿,才把这东西偷出来,同他献殷勤,与?魏家无关?,甚至为?了自证清白,连魏家大小?姐还有她?肚子的孩子都可以不?要?。”

这事若魏家认了,那便是?僭越,是?要?诛九族的大罪,魏硕便是?弃卒保车,也决计不?可能承认此事,算来算去,最多治一个包庇的罪过。

可就如此事一般,若只有曹嶙出来指认堤坝修建有缺斤少两之嫌,堤坝已毁,又有王算娘做替罪羊,只要?魏硕不?认,说到?底,也不?过失察之罪。

没办法了吗……

季卿语食不?下咽,顾青看她?难受,也知道王算娘对她?来说很重?要?,她?家重?士轻商,这些年已是?愧对王家,如今还因为?家中缘故,惹得王家深受牵连,季卿语如何能不?寝食难安:“小?姨确实买了庑县农户的地,可这并不?能说明便是?王家对堤坝动的手脚,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近年来堤坝被毁的事,只要?能查出这些绸缎的去向,定能还小?姨一个公道。”顾青说话时?,难得有这般坚定的用词,季卿语看着他,眉头不?散,顾青捏了捏她?的后颈,这是?一个叫人放松的动作:“牢房我已经叫人盯着了,不?会叫小?姨受委屈的。”

如今也只能如此。

季卿语被顾青盯着用了晚膳,但胃口不?好?,根本吃不?下太多。

用过晚膳,顾青便催她?休息,只季卿语不?可能不?洗澡就睡觉,坐在床边犹豫得很,如今她?行动不?便,洗澡忽然成了一件难事。

顾青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靠在床边盯着人。

季卿语猜出了他浪荡的心思,别开头,轻声叫菱书。

这小?丫鬟耳朵利得很,光是?叫了声名字,便从外头露了头,只刚瞧见里头的场面,又像鹌鹑似的,把脑袋缩了回去——将军单手就把夫人抗起?来了,还用手打?夫人的屁股……

“求我一下,能羞死你。”

季卿语被顾青剥了个干净,甚至还细心地用手背试了试水温,才把她?放进水里,只这人细心得过分,时?刻不?忘她?受了伤的腿,握着她?两只脚踝,架在浴桶边上。

这个姿势简直叫季卿语羞愤欲死,她?手里只有一方?巾帕,遮了上头,便遮不?住下头,她?的面色渐渐发红,湿漉漉的,不?知是?被水汽蒸的,还是?整个人已经化成了水。季卿语微微动了脚,疼痛和羞涩叫她?不?敢挪动太大,小?脚只能踩在顾青的胸口:“……出去呀。”

只感觉脚下的胸肌动了动,叫季卿语害羞得脚趾缩了起?来,像是?猫咪踩奶似的,踩在顾青的胸口上。

顾青微微挑眉,手顺着她?的脚踝往下,也往里:“跌倒怎么办?”

滴着香露的洗澡水把顾青的手和衣裳都沾湿了,他身?上似乎也染了同她?一样的香,季卿语整个人渐渐用不?上力,慢慢往浴桶里滑了下去,求生的本能叫她?脚趾发力,柔弱细嫩的手腕握着浴桶的边缘,她?没剩下什么可以依靠的了,只剩顾青的手,可也是?他的手,叫她?无处可依。

她?咬着下唇,眼?睛气得湿漉漉的,瞪着他,带着几分脾气:“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顾青别开头亲了亲她?脚背上的红痣,千钧一发的某个时?刻里,这人恶劣地松开了手,季卿语惊叫了一声,险些沉进水里,又瞬间被人稳稳握住了腰,“当真?”

季卿语说不?出话,勉强“嗯”了一声,浑身?软绵绵的,便是?这种时?候,都不?忘用力踩他。

顾青把她?的脚架上肩膀,踩进浴桶,水花瞬间四溅,他低劣地在她?耳边说话,声音都是?愉悦:“行,求饶也不?管……”

这一夜,季卿语叫这洗澡水弄得后怕,也被弄得生疼,顾青长了经验,知道这不?是?个舒服的地方?,抱着人,留了一路的水渍上了床,又把被褥弄湿。

顾青看季卿语失神,替她?把沾在脸上的发丝拨开,让她?露出那张鹅蛋般白嫩的脸来,一口又一口亲着她?的脖颈:“腿怎么伤的?”

季卿语刚嘤哭过,这会儿根本听不?清顾青在说什么,她?喘着气,任眼?泪淌着,过了许久,才问将军:“方?才说什么?”

“问腿。”

季卿语手背遮在眼?睛上,半晌,低低地说:“摔倒。”

顾青把她?的脖颈吮得痛了,松口时?,上头跳出来一个红痕。

季卿语知道他猜到?了,这种时?候生出了的默契叫她?觉得体面:“就是?摔倒……”

“不?改了?”

顾青感觉到?这人语气里稍稍带着的有恃无恐,无奈又稍微安了心。

季卿语沉默了,她?像上回,顾青问她?要?亲时?一样,忽然环住人的颈,用力往前凑了一下,不?像亲,几乎是?撞在他唇角上:“今日先不?改……”

这一亲,几乎是?耗尽了季卿语所有的力气,以至于亲完躺下后没过多久,便睡着了。只顾青不?知道,她?在那勉强算清醒的一小?段时?间里,轻轻同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没办法了吗?

有办法的。

绥王不?行,还有旁人,只要?能有一个足够位高权重?的人,把堤坝的事呈到?御前,叫皇上不?得不?彻查,那便还有一线生机。

小?姨能回来,家里也不?再会发生今夜这样的事。

季卿语睡到?一半,忽然醒过来,看着睡在里侧,愁眉不?展的顾青,她?不?知道今夜这样的事他遇到?过多少回,才能这般毫不?动摇的关?上她?的门,此事既因她?父亲而起?,父亲不?行,还有她?。

翌日醒来时?,顾青已经不?在了。

季卿语起?身?时?,感觉到?膝头已经上了药,清清凉凉的。

她?扶着菱书起?身?,又叫她?备车,往绸缎庄去。

一连几日,季卿语都在出门,顾青却没再说什么,只每日醒来,他都不?在,膝盖上有刚上了药的痕迹,每日睡时?,他都会问她?一遍,腿是?怎么伤的,问她?改不?改。

季卿语不?改,每天都在亲他的嘴角。

只今日,终于在绸缎庄,等来了刘琨。

“刘断事留步。”

刘琨搂着思烟,听到?声音,在柜案另一边,抬眼?睨她?。

“这段时?日没给思烟姑娘准备好?料子,是?我们不?懂事,卿语在这里代王掌柜道声歉。”季卿语轻声慢语:“不?知刘公子可愿赏光,喝一杯茶?”

“卿语”这个名字一出,便叫刘琨慢了步子,也是?现下,他才有闲心隔着面纱,打?量季卿语——这女子真乃绝色,饶是?刘琨这般混迹风月场多年的浪子,也没瞧见过比她?还好?看的,便是?梳着妇人髻,也不?会叫人对她?的肖想少一分,那双露出来的眼?睛煽动眼?波,里头就有秋水荡漾,一瞥一笑,就有勾人偷情的遐想。

“顾将军不?行,季姑娘趁早换我刘某人的牌子。”他叫她?季姑娘,可见清狂,也可见浪荡。

美人相邀,不?论想说什么,一盏茶的功夫,刘琨还是?不?吝啬的。

思烟抬眸,在季卿语的面上一掠而过,也是?难得没有拈酸吃醋,不?是?因为?自认姿色不?如季卿语,而是?知道这人是?王算娘的侄女。

王算娘如今被官府的人带走?了,负责都察此事的正是?都指挥佥事刘勐,刘琨的父亲。思烟大抵能猜出季卿语想同刘琨说什么,等两人进了厢房,还替人把门掩上,守在门外。

刘琨吊儿郎当的步子不?小?,一进来便靠在小?几上:“不?知季姑娘这茶,想同我怎么喝?

”午子仙毫,峨眉竹叶,永春佛手……不?知刘断事,想喝些什么?”

刘琨坐直了身?子,勾住季卿语的裙带:“季姑娘不?会真要?同我吃酒吧……你家郎君指不?定何时?便要?归家了……我时?间长,想尝尝姑娘的洗澡水。”

季卿语灿然一笑:“我知佥事大人一直在为?屯田的事情发愁。”

刘琨的脸色瞬间肃然:“季姑娘本事不?小?……”

季卿语拉住自己的裙带,慢慢扯回来:“宜州作为?东南地区的阡陌要?枢,承担了南方?大部分地区的军粮供给,可是?由于前几年战乱,士兵减少,荒地增多,不?少屯田被门阀世家侵占,屯田数量减少,要?上缴的粮税却不?少,这几年,逃亡的士兵越来越多,如今的宜州军田几乎到?了无人可种的地步。”

刘琨面上不?以为?意,手指有节律地敲着桌案,季卿语口中的这个门阀世家正是?魏家,他忽然饶有兴致,想看看她?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季卿语打?量了刘琨一眼?:“令尊自然对这样的事情乐见其成,毕竟逃亡士卒的空额可是?一笔大数目,都说魏家是?江南地区第一富贾,却不?知刘佥事足不?出户,却已经富可敌国,自然不?想管制这帮士兵。”

刘琨的手指停下来,也是?这会儿才正视季卿语。

“可想来刘断事也知,如今宜州境内,不?少匪乱肆起?,甚至隐隐有成为?义军的苗头,细察其来,都是?负责耕种的军户,如果朝廷知道此事,定会派人彻查,届时?光倒卖军粮,便足以叫刘佥事,焦头烂额。”季卿语说完,面上并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她?从顾青那里探听来的……

如今天下太平,顾青在宜州,最大的要?务便是?惠山的匪乱,顾青离开宜州城去庑县赈灾那会儿,赵信他们时?不?时?便要?传讯报过来,她?日日夜夜同顾青在一起?,这人同镇玉、闵川他们说话又不?避着她?,很难不?知道,季卿语捏着帕子的指尖泛白。

“顾夫人倒是?一个聪明人……可这么大的事叫你知道了,你就不?怕我刘家杀你灭口?”

季卿语怕吗?她?当然怕的,但因为?有顾青,刘勐只是?一个佥事,顾青他……

刘琨知道这人既然有胆找他,自是?不?怕死:“你想拿什么交换,直说吧。”

“重?种军田,平定匪乱。”季卿语从袖间拿出一张折子,“作为?交换,我希望能请郡主上京,向皇上递一封折子罢了。”

刘琨眯起?眼?睛:“你想让我娘去告御状?就凭你?”

“我知道郡主同魏家结怨不?小?,此事不?仅是?帮我,也是?在帮刘家。”季卿语点到?为?止,话锋一转,“刘断事常光顾我绸缎庄的生意,想来也常跟商贾打?交道,买卖这事,大家心知肚明。”

刘琨这一走?,不?出十日,京城便来了消息。

平阳郡主不?忍宜州百姓落难,亲上御书房,告御状,请旨圣上重?新调查黄河水坝修缮一事,便指控魏家为?贪堤坝款、侵占百姓良田,故意损坏堤坝,还将此事栽赃他人。

顾青知道这个消息时?,忽然勒住了马绳,回头看着绸缎庄的方?向,霎时?忘了要?说的话,可他也反应迅速,直接命人把曹嶙交到?了霍良手里,并派人护送去了京城——此事到?此,便不?由顾青再审,曹嶙的话真真假假自有皇上定夺。

又过十日,天渐渐冷了,可第一场初雪的寒凉依旧压不?住宣武门前肃杀的萧森。

魏硕抵赖不?要?紧,曹嶙供出的那张方?子供太医院一查,便叫皇上震怒,谋害先皇的事谁人也不?敢说出口,但魏家满门抄斩的圣旨谁也不?敢阻拦。

曹嶙将功赎过,斩首改成了流放,顾青答应圣上替他找仕女图的事,魏子云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得以留下一条生路。

紫禁城外,魏子云站在曹嶙面前,看着他,眼?底都是?红的,满是?恨意,扬手给了他三个耳光。

曹嶙没有作声,再她?要?打?第四个时?,攥住了她?的手:“……走?吧。”

也是?这一日,瓢泼大雨,季卿语坐在宜州官署侧面的茶楼里,遥遥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直到?她?看到?季云安从官署里出来。

已经换了官袍,绯色鸳鸯补子衬得他气色很好?,便是?浓重?的大雨,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笑意。

今日新官上任,不?少官员都卑谄足恭地来送季云安。

季云安也神色淡然,沉稳有度,仿若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他谦和地对他们做了个留步的手势,上了马车,像是?对这些功名利禄一点都不?上心。

季卿语隔着雨帘,看那辆马车渐渐消失在雨雾里,心里仿佛也下起?了雨。

她?抬头看天,瓢泼从檐下。她?想要?小?姨,想要?完成曾祖的遗愿,甚至想要?护着顾青,可她?又这么渺小?,没有那些尔虞我诈,根本什么都做不?成。她?对刘琨不?屑,对刘勐不?屑,可她?必须跟这样的人合作。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曾祖的教诲,做不?到?“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也做不?到?冰清玉洁、光明磊落……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算计人心,算计顾青……

大雨里,忽有马蹄声疾驰而来,蹄响清脆,节奏有力,“嗡”的一声,是?顾青在马上撑开伞,喊了她?的名字:“季卿语——”

季卿语转头,雾湿重?重?的,她?听到?他说:“回家吃饭。”

顾青抱她?上马,季卿语骑过马,没有那么怕,此刻缩在顾青的怀里,感受着他的高大与?健硕,可靠与?强大,拽着他的襟口,任大雨磅礴,却:“不?想回家。”

顾青胸腔震动:“那想去哪?”

季卿语抬了手,指着城门的方?向:“出城吧。”

雨雾里,一抹红色在山雨里横冲直撞,雨越来越大了,油纸伞遮不?住雨,被风刮走?,季卿语不?要?它,顾青也不?要?它,只用自己的斗篷把季卿语遮起?来,季卿语缩在那角落里,抬手接了一抔的雨。

她?看不?清前路,忽然说:“……做吧,我想做了。”

“在这?”

“在这,幕天席地,我不?需要?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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