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母目送着他们俩离开,把水倒完回屋。自家大儿媳正在外屋地烧火,亲家母带着大外孙在吃烧鸡蛋。大宝儿一看外婆回来,美滋滋的把手里的鸡蛋递过去,说:“姥娘,吃。”“哎哟哟,谢谢我家大宝儿子,姥娘不吃,你吃吧。”丁母看着只有一个人回来的亲家,不禁挑眉问:“广成呢?”“看着他们东家了,陪着去村里什么罐子家。”丁母闻言想了下,道:“是刘罐子吧。”“哦,那好像是。”蒋母把水桶放好,洗洗手又道,“亲家,这广成他们东家多大啊?瞅着挺年轻,长得真好看。不过咋还梳着妇人头?”“成亲了,都成亲三年多了。”丁母轻声地说。“成亲了啊?哎呀呀,真看不出来。那身段,跟小闺女似的。”蒋母边说边比划自己的两腰侧。蒋家大儿媳听到这话,看着自己的水桶腰,低头烧火。丁母把剥好的鸡蛋,放在碗里,起身问:“大媳妇,粥熬好没啊?”“好了好了婶子,我这就盛。”大儿媳说着起身,把熬得烂糊的小米粥盛到碗里。蒋母看着丁母往里面放的红糖跟鸡蛋,嘴角狠抽两下,说:“会不会多了点儿?”“多啥,她生孩子辛苦,缺的多,得好好补补。”丁母说着,端着碗进屋。大儿媳看着自家婆婆,起身拽了拽她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娘,婶子对小姑好还不成?你咋能那么说?”“我……我觉得太抛费啊。”蒋母小声的说着,“他们家是富裕点儿,可不能这么不仔细啊。”农家人生活,讲究的就是会过、仔细、不浪费。丁母对儿媳妇舍得,亲娘蒋母看了,自然就心疼一些。当然,对自家闺女好她也放心。想了想,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算了算了,各人过各人日子,我进屋了啊。”“快去吧。”大儿媳说着,拉着大宝儿去到一旁继续吃鸡蛋……第626章 土窑丁广成陪着林素去刘罐子家。途中,林素突然起意,要去他们家的土窑看看。丁广成听到这话,看着她,说:“东家,你确定要去?有点远,而且路也不怎么好走。”土窑肯定不在村里。这点意识,林素还是有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瞅着他,说:“这一身成不?不成我就下次换身衣服再去看。”“跟衣服没啥关系。”丁广成摇头,“主要就是那边不怎么好走,坑坑洼洼。尤其是冬天,结冰还有些滑。”“那没事儿,你走前面。我要是快摔了,就抓你衣服呗。”林素坦然的说着。丁广成闻言颔首,带着她往村里的西面走。刘罐子的土窑,在去往大王庄的方向。路过曾经的后山,林素驻足看了看。丁广成见她停下也跟着停下,瞅着这座山,感慨的说:“想当初川子打猎,就在这山里。一晃都好多年了。”“是啊。”林素感慨,抿唇着说道,“那会儿是挺难,但是现在一切都值得。对了,还有人上山打猎吗?”“有的有的。”丁广成点头,指着村里方向说,“老张家的老幺,这两年长起来了。今年开始,我瞧着他就进山了。那天看他拎了两只山鸡呢。”“哎哟,不错啊。”林素笑着回应。二人继续一前一后的往土窑方向走。差不多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丁广成指着那些窑洞,说:“这就是了。”林素微喘,喘匀呼吸之后,道:“这条路怎么没修啊?”“修啥啊!”丁广成撇嘴,“往里只有刘家土窑,除了他们刘家自己走,谁能过来这边?所以就没修。”林素闻言没吱声,仔细数了数,然后又道:“平日没人过来看着吗?”“谁能偷这个?”丁广成不在意,“东家,我跟你说实话。如果不是咱们作坊跟他定罐子,他这土窑一年也就那几天烧火。”“村里人买口缸、买个坛子,那都能用上好久,他能有几个钱赚啊。更何况他就那么一个样儿,镇上的人早就不来他这边买东西了。”林素听了叹口气,觉得可惜之余,更多的也是感慨。不创新,就是生意上败笔。“回去吧,去他们家说事儿。”“好。”二人原路返回,来到刘罐子家门口,刚好他出来倒水。看到林素,忙把水桶放下,热络的说:“哎哟妹子,今儿咋这么闲?啥时候有空,来家吃饭,哥必须得请你吃饭。”林素上扬嘴角,笑着道:“吃饭不着急,今儿我过来,是跟刘哥有些事儿要商量。”“商量事儿?成,成,你们俩进屋,我把水倒了就过去,啊。”刘罐子边说边急忙去倒水。农家没有下水道,所以家家户户用桶装废水,然后再拎出去倒掉。夏天还好,直接泼到院子里,阳光一晒就完事了。冬天便不好弄了。基本上一天要倒几桶,而且还得去指定的地方。不然春天开化,那就和稀泥了。二人进到院子并没进屋,刘罐子倒水回来,热络的带着他们去了正房。拉开门,兴冲冲地说:“孩子他娘啊,赶紧赶紧,川子家的来了。把瓜子、糖块都摆上,烧些热水泡茶,快快快。”刘罐子家的闻言,忙从屋里出来,看到林素笑眯眯的说:“弟妹来了,过年好啊。”“嫂子过年好。”林素轻声回应。“哎哟看看弟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瘦。”刘罐子家的夸完,又自嘲的看了看自己,道,“唉,跟弟妹一比,我这就没看头。”林素听到这话笑了,柔声的又道:“瞧嫂子说的,我现在还想胖呢。怎么吃都吃不起来,川子都嫌弃我一身骨头。”“哎哟哟,川子还能嫌弃你?我才不信呢。”“行了行了,赶紧去准备东西。妹子,广成,咱进屋说。”刘罐子忙不迭打断媳妇儿。由着她唠,啥都不用说了,就在外屋地站着吧。三个人进屋,刘罐子把几个孩子撵去了西屋。将炕桌放上,邀请着他们俩,道:“脱鞋上炕去,炕里热乎。”林素把斗篷脱下,随手放在炕梢,跟着丁广成脱鞋上炕。刘罐子特意给她拿了个小被,叠好后推给她,说:“坐着,省的硌得慌。”林素忙不迭点头。她瘦,那么坐在炕上都是骨头,难受。就是睡觉,她下面都铺了厚厚的褥子,要不然根本别想睡。刘罐子家的把瓜子、糖块都摆上,这只有在招待客人的时候方能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