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曼,阿benni,小雅,还有……”余鹤实在是不知道那一位到底是叫什么。
“还有殷池雪。”没办法,说错了才尴尬,只好略过他。
林钦语略显讶异:
“殷池雪也有参加这档节目?”
余鹤点点头:“是啊。”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只见林钦语单手摩挲着果汁杯,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才抬头对余鹤露出一个笑脸:
“时间不早了,我先过去录节目了,你也加油哦。”
余鹤赶紧起身,冲着他点点头,然后目送他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余鹤总觉得心里特别不踏实,但至于为什么不踏实,又说不清道不明。
直到工作人员喊他们去开会,余鹤才匆匆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一路小跑前往会议室。
会议室坐了一排人,当然最扎眼的还是那位金光闪闪的同志殷某人。
余鹤巡视一圈,发现长桌都坐满了,只剩殷池雪和节目组导演中间空出来一个位置。
太突兀了,好像是刻意给自己留的一样。
余鹤在众目睽睽之下尴尬地走了过去。
坐在殷池雪旁边,就闻到阵阵淡淡的香气。
这个骚包,还喷香水。
余鹤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把椅子往一旁移了移,尽量离殷池雪远一点。
“这是我们整个节目的流程,你们看一下。”节目组导演将计划表发下去。
大概就是到了目的地,先进行抽签分组,再根据分组情况设计任务,在这种资金匮乏资源也匮乏的情况下度过为期一周的“原始人”生活。
很多艺人不愿意参加这个节目,就是因为电视形象不好,不够光彩照人,更甚,在这种地方生存每天都是灰头土脸的。
更何况是早已在观众心中定型的小殷同志,也不知道他这次的原始人形象能不能在观众心中起到一个反向加分的作用。
“至于具体分组呢,我们也已经分好了。”说着,导演将名单分组发下去。
余鹤拿过那张分组名单,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对面一声带有惊喜之意的低呼。
余鹤下意识抬头望过去,就看见那个叫徐思曼的话很多的女嘉宾正捧着分组名单,不可置信地望着导演。
余鹤赶紧低头查看名单,赫然发现,和她分到一组的竟然是殷池雪!
心情瞬间就不爽了。
包括殷池雪,似乎也不是很满意这个分组结果。
“刘导,您把我和女嘉宾分到一组,不太合适吧。”
刘导演摇摇头,脸上写满自信:
“你有所不知,男女分到一组共同度过一周这才是卖点,没人想看两个男人凑到一起能干点什么。”
余鹤暗笑,这老头简直天真。
“对不起,这个分组我不能接受。”殷池雪丝毫不给面子,把名单推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外婆家= =所以比较短小~
第85章 重临神坛(11)
“这……”导演看起来也很为难。
毕竟徐思曼的公司可是花了大价钱为博得更高的出镜率。
谁不知道大家都想看殷池雪, 能跟他搭档,那这出镜率基本就稳了好么。
但如果他本人公然拒绝, 谁也奈何不了他。
“您听我们解释, 这其实就是正常的利用观众的同理心来提高收视率, 我们绝对没有那种把两个人凑字一起造势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这导演急着解释的模样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抱歉,我说这话没有对徐小姐不尊敬的意思,只是我新电影开拍在即, 需要保持良好口碑,您也知道,这年头的娱记,但凡艺人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他们无限扩大加以歪曲, 望您也能理解我们。”
殷池雪解释的振振有词,以至于一旁的导演也实在不好说些什么。
徐思曼在几分钟内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现在脸色就跟开了染坊一样,贼好看。
“那您的意思是……”那导演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余鹤正坐在一边看好戏一样看着这场闹剧, 但事实证明,人千万不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不然看着看着,可能就看到自己身上了……
被冷不丁提着站起来的时候,余鹤还是一脸懵逼的。
“与其这样, 不如直接选我打的电影演员为搭档更合适吧,两个男人,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什么?”余鹤大惊失色, 甚至一瞬间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
导演看着这个稍微有点热度但绝对算不上大红大紫的小艺人,心里也是有点为难。
谁不知道看节目的观众都是冲着他们喜欢的明星来的啊,人气越高的明星镜头越多,相应的,带来的收视率就越高,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但这个叫林善初的……真的还有人气么?
“我不……”余鹤忙开口想要拒绝。
“你不什么,你不是很想和我一起搭档么。”殷池雪笑眯眯地打断他,背后掐着他脖颈的手也暗暗加大力道。
看着几乎所有人都齐刷刷望向这边,余鹤知道如果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殷池雪,那一定会被别人打上“不识好歹”的标签。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殊荣。”余鹤赶紧改口道。
殷池雪这才满意地看向他:
“你当然有啦。”
眼见着其他人脸色都越来越差,余鹤只好乖乖闭嘴。
无奈之下,导演只好将两人的名字写到一起:“那只能先这样了。”
走完基本流程之后,导演让大家先回家休息,明天上午七点钟准时在这里集合出发。
余鹤觉得自己是真的不适合这种场合,难受的一批,浑身生虱子一样,刺挠。
殷池雪的助理一老早就在公司大门等着了,见到几人出来忙迎上去。
“那么,明天见了。”殷池雪冲着众人微微颔首,然后上了车。
其余几人的助理经纪人来的也都挺早,接到自家艺人,道过别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余鹤在内心把邵明旻这小子骂了千万遍,于是乎棒球帽一戴,打算干脆去坐地铁回家。
只是没走两步,那辆黑漆漆的油光滑亮的保姆车便停在了自己身边,颇有拦路虎的架势。
余鹤抬起头,诧异望过去。
车窗打开一点,露出殷池雪半个脑袋:
“上车,送你回家。”
余鹤抬眼望着他,半晌,摇摇头:“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坐地铁也挺快的。”
殷池雪也不和他多bb,干脆直接把车门打开,一副“你今天不上车我就不关车门,我看是你好意思还是我好意思”的架势。
余鹤看他好似吃了秤砣铁了心,没办法,心一横,抬腿踏上了殷池雪的保姆车。
“林先生,你回家,还是去公司。”殷池雪的助理回过头问了句。
“回家吧,有点急事。”
一提起来就来气,要不是殷池雪这王八蛋蛋抢了自己的小说版权,自己大可不必夸下海口重写一本,交给别人写吧,又怕自己表达不清别人再写什么四不像出来,自己写吧,天天行程又满,事又多。
余鹤真的不明白,殷池雪到底在想什么。
而且今天当着那么多人面说要和自己组队,这不是给自己拉仇恨么。
他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影帝的自觉啊。
“很急么?”殷池雪忽然这样问道。
余鹤想了想:“也不是很急。”
“那正好中午了,一起吃完午饭再回去吧。”说着,殷池雪又露出了那种标准的礼貌微笑。
虽然他剪了短发,有时候看起来有点不习惯,但毕竟颜值撑起一片天,发型什么的就无所谓了。
“吃什么,你定吧。”
说白了,余鹤还是想和他一起吃顿饭的,虽然他是做了很多让自己无奈又气愤的事,但毕竟他是殷池雪。
只要心中还存有对他的情思,就没办法拒绝他。
殷池雪想了想,道:
“吃牛排怎样。”
“怎么,这是你们有钱人的标配么,只有吃牛排才能彰显你尊贵的身份么?”
听着余鹤夹枪带棒的,殷池雪不怒反笑:
“那你想吃什么,还是再像上次一样点外卖送回家吃?”
又来又来。
余鹤顿时排了一脸黑线。
所以说做人千万不能被抓到小辫子,否则能被别人拿着这事说一辈子。
“好啦,吃牛排就是了。”余鹤撇撇嘴。
“不是,我是很认真地向你询问,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句话,余鹤也很认真地想了想:
“那就……冷吃串串?嘿嘿嘿。”
助理大哥一听不依了,马上回过头:
“那玩意儿是垃圾食品,不能吃,一个是会胖,再一个就是对皮肤不好。”
助理大哥分析的头头是道,以至于余鹤都不好意思反驳。
“没关系,偶然吃一次也不碍事。”倒是殷池雪,看起来兴致不错,竟然主动屈尊降贵陪着余鹤来吃垃圾食品。
余鹤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赶紧道:
“我知道有家苍蝇馆子的冷吃串串特别好吃,就是地方有点偏。”
“可是……”助理大哥还想说点什么。
“那好,你带路。”殷池雪用眼神示意他闭嘴,然后转过头微笑着对余鹤道。
助理大哥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车开到了那处偏僻的小巷前。
他刚要跟着二人下车一块去尝尝所谓的“好吃到哭”的冷串串,结果真对上殷池雪审视的目光。
大哥摸着自己的脑门,不解问道:
“怎么了,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殷池雪微笑着摇摇头,不说话。
大哥这才恍然大悟,感情他是嫌弃自己在这太多余,要自己哪凉快哪待着去。
助理大哥瘪着嘴,试图为自己最后争取一下平时吃不到的美食。
“等我们吃完了我打电话给你,你就在这地方等我们好了。”可是不近人情的殷池雪丝毫不顾里他的感受,说罢便跟着余鹤踏入那幽深的小巷子中……
助理大哥:卸磨杀驴,我这是摊上什么老板啊。
两个人在小巷子里东拐西拐,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家苍蝇馆子。
就在说不上方位的小巷子里,非常靠内,而且没有门头,不仔细找根本看不见那种。
馆子的老板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老伴儿去得早,儿子不孝顺,带着媳妇移民国外把老娘独自一人丢在这里,这么多年就她一个人经营着小吃店,而且几十年如一日,从来没涨价,还是五毛一串,十块钱吃到饱。
余鹤望着这间狭窄但却特别干净的小吃店,不禁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六年后,老人家已经仙逝了,这个时候才见他那不孝的儿子回来抢房产。
当时老人家遗嘱里写的明明白白,这间小苍蝇馆子还给国家,感谢国家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但那个混蛋儿子却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第一继承人,要国家把房子还给他。
老人尸骨未寒,儿子却因为这间小馆子和街道办的人大打出手。
不过看到现在身体还算硬朗的老太太,余鹤是真的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高中时代。
那个时候父母也在,因为工作忙,经常也没时间给自己做饭,从来都是留几十块钱就当一天饭钱。
余鹤几乎每天都来光顾这间小吃店,得知他父母工作忙,老太太总会在晚上给他免费炒一碗蛋炒饭,一晃眼,就三年过去了。
“哎呀,小鹤儿,你来了?”老太太一见到余鹤,马上开始起锅倒油,“今天没上课么?不是快高考了?”
她慈祥地笑着,熟练的将鸡蛋打进锅中翻炒。
殷池雪在一旁诧异地望着他,最终没忍住问了一句:
“你不是已经二十多了么?”
余鹤也只能尴尬地笑笑,悄声道:“可能婆婆年纪大了,记错了人。”
两人进到这间逼仄的小吃店里,殷池雪那过人的身高仿佛都要直顶房顶。
余鹤随手搬了张小板凳给他,就见他像个幼稚园的儿童一样,这么大个子缩在这么一小板凳上,不禁觉得好笑。
“还是要那几样是吧。”婆婆在围裙上擦着手,把菜单递过来。
“双份吧,今天我带朋友过来了。”余鹤笑着指指满脸不悦的殷池雪。
“哎呀你这大个子坐这个板凳那不难受嘛?等着,婆婆给你找张高一点的椅子。”说着,婆婆起身往内屋走。
“没事不用了,省得搬来搬去的麻烦,他喜欢坐这种小板凳。”余鹤赶紧喊住她。
婆婆看着他俩,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样,面露和蔼。
待婆婆一走,殷池雪马上凑过去,悄声道: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小馆子,这里有四平米么?感觉最多坐一桌就坐满了。”
“是啊,大部分人都会买了带回家。”余鹤笑笑,“但我喜欢在这里坐着吃。”
“为什么,不觉得蜷的慌么?”殷池雪似乎是浑身难受,那小板凳总硌的他屁股疼。
“虽然是坐着不太舒服……”余鹤认真想了想,“但是在这里可以看到平时看不到的风景。”
说罢,他抬头望向门外——
这里是一个城市的底层,似乎与这座高度发达的现代化城市有些格格不入。
在这里可以看到早已销声匿迹的人力黄包车,载着顾客在这小巷中来回穿行,所有的风土人情,全都在这里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出来。
但,本身就出生于富裕家庭的殷池雪自然不懂,他只是稍显迷茫地望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口罩和平光镜遮住他半边脸。
“口罩摘掉吧,就算你光明正大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怀疑这是真的殷池雪,顶多会觉得是和殷池雪比较像的路人罢了。”
余鹤笑道。
殷池雪看着他,看着那双毫不遮掩内心情感的眼睛,突兀的,也跟着笑了。
他摘下口罩揣进兜里,纤细的手指优雅地擦了把下巴的细汗:
“六月份了,口罩是戴不住。”
婆婆把冷吃串串端上来,满满一大盆,还附带两碗火腿蛋炒饭。
她笑得眉眼弯弯,温柔说道:
“吃完了要好好学习哦。”
然后又补充道:“我儿子就是从小吃我做的炒饭吃到大,所以才这么聪明,去了那么好的学校,然后,赚了大钱,出国了。”
提起自己的儿子,婆婆还是慢慢的骄傲感。
看着她这模样,余鹤是真的觉得心酸了。
到死,她那所谓“有出息令人骄傲”的好儿子也没回来看她一眼。
殷池雪以前没吃过这种小吃,甚至无从下口,要跟着余鹤学,看他怎么吃。
鲜香的口感,和自己以前吃过的高级牛排龙虾稍有不同,就像余鹤说的,能从这里面吃出人生,各种复杂的味道交融在一起,就像自己不算漫长的过往三十年。
顶着来自家里和外界的巨大压力,毅然决然走上了娱乐圈这条道路,从第一个处处遭人非议的配角开始,仿佛每一天都是煎熬。
自己好歹也强大的家庭背景做靠山,但还有很多人……
想着,殷池雪抬头看了眼余鹤。
林善初的家庭背景非常简单,父母在他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这么多年就是跟着爷爷长大的,爷爷也是普通的小市民,靠着卖小吃把林善初养育成人,好在这孩子也争气,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影视院校。
有钱人也好,穷人也好,不能说谁一定就是一帆风顺的。
关键是,有没有这个渡过难关的勇气。
“这个蛋炒饭你可以拌婆婆特制的辣酱,不吹,好吃的一批,甚至可以拿去参加厨师大赛。”
余鹤将一只漂亮的青花图案的小瓷罐推过去。
殷池雪毫不犹豫地拿过那一小罐辣酱,拌进炒饭中尝了尝,然后得出“好吃”的结论。
只是余鹤不太清楚,殷池雪对辣椒是过敏的,别说吃,只要接触到辣椒就会浑身起小红疹。
但殷池雪还是要吃,大概是,不忍心让他失望,更不忍心让那位一直站在一旁、满怀希望看着他的老婆婆失望。
吃完午饭,余鹤说自己要先回去上课了,领着殷池雪和老婆婆道过别之后,便站在巷子口等他的助理过来。
殷池雪的助理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早就算准了时间,提早出发了,所以两人也就等了五六分钟,他的助理就来了。
但这时候,殷池雪的胳膊上已经开始起小红疹了。
他时不时挠一挠胳膊,回想着家里还有没有过敏药了。
“二位吃得好么?”助理大哥笑呵呵问道。
“我是很满足啦,不知道殷先生……”说着,余鹤还贼兮兮地看着殷池雪笑。
“老板你们吃了什么呀。”
“叫,冷吃串串的。”殷池雪笑道。
助理大哥点点头,又问道:“不是辣的吧。”
“不是。”殷池雪淡淡回答道。
“诶,骗人,冷吃串串怎么可能没有辣的,不然那不就成了水煮串串了么?”
余鹤好似生怕别人冷落他,赶紧插嘴道。
“是没有辣的。”殷池雪看了他一眼,坚持道。
“你吃的辣酱都是辣的呀。”余鹤还不死心,仿佛今天就一定要让殷池雪承认他吃了辣味的串串。
这时候,助理大哥突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子紧急停在路边。
余鹤被这急刹车的惯性带动向前,整张脸磕在了前面的座椅上。
他哎呦一声,捂着通红的鼻子:“怎么了?”
助理大哥二话不说下车打开车门,一把拉过殷池雪的手,几乎是咆哮道:
“你不知道老板吃辣椒会过敏么?!”
说着,他撸起殷池雪的衬衣袖子查看情况。
果不其然,上面已经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红疹,看起来特别瘆人。
余鹤惊呆了,以至于完全说不出话来。
“都说了没什么大碍,大惊小怪什么。”殷池雪稍有不满,拉下袖子。
“明天还要上节目,顶着这样的皮肤怎么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啊?”助理大哥看样子是真的急了,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根本不停。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余鹤终于回过神来,赶紧道歉。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没说,你怎么可能知道。”殷池雪笑笑,“别太自责。”
“怎么就跟他没关系了,请人吃饭好歹问一下有什么忌口的吧,自己吃的心满意足了就要别人受这种洋罪?!”助理大哥不依不饶地说道。
余鹤一时间慌了手脚,甚至下意识地开始摸口袋看有没有抗过敏的药物。
怎么可能有,自己又没有过敏史。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我都没说什么,你跟着起什么哄。”殷池雪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接着他看向余鹤,声音放轻:
“没事,你不用自责,过敏不是特别严重,涂点外用药就好了。”
“那我帮你去买。”余鹤马上打开车门。
“不用,我家里有外用药。”殷池雪赶紧拉住他。
愧疚感冲昏了余鹤仅存的一丝理智,他差点就要双膝跪地求饶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负责的,涂药什么的就让我来吧。”
“本来就该你负责。”助理大哥碎碎念了一句。
但被殷池雪暗暗瞪了一眼,大哥也只好乖乖住嘴。
“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好意思,那么帮我涂药吧,药在家里,你得跟我回一趟家才行。”
说实话,现在殷池雪的语气俨然漫上那么一丝诱哄的意味。
余鹤几乎是不经大脑思考地点头似捣蒜:
“你放心,交给我,我今晚就是不睡觉,也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听到这句话,殷池雪愣了下,然后轻笑一声:
“你说话真好听,特别引人遐思。”
余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说了什么,连忙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我帮你涂药,一定让你在明天节目录制之前好起来。”
上次自己去殷池雪家,是想送送礼,让他多提携下自己,结果那天,并不算多么美好的回忆,甚至还因此吃了张律师函。
这次再过来,已然是不同的心境。
是啊,如果一开始听殷池雪的老老实实去吃牛排根本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殷池雪这次迁就了自己,导致过敏,那么自己于情于理也该照顾他到好起来。
来到殷池雪家,助理大哥又极不放心地叮嘱了余鹤几句,将所有药的用量以及服用方法说了快一百遍,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殷池雪胳膊上的红疹越来越严重,甚至已经蔓延到脖颈处。
“天啦噜,怎么这么严重。”余鹤惊呼一声,随手拧开药膏的盖子。
“从小就这样,没什么大碍的,不是特别严重的过敏。”殷池雪安慰道。
“都这样了还不严重。”余鹤嘟哝着,习惯性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解到一半,又觉得哪里不对。
毕竟这几个殷池雪的切片都是完全不同的独立个体,习惯只是因为以前和某一位切片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习惯了。
但却完全忘了,这根本不是一个人。
他赶紧收回手,红着脸:“不好意思,你自己来。”
殷池雪倒是坦然:
“怎么方便怎么来,没关系。”
余鹤看看自己手中的药膏,又看看殷池雪过敏出的小红疹,心一横,直接将他的衬衫扯了下来——
第86章 重临神坛(12)
看着他身上密密麻麻的过敏红疹, 余鹤的手都在颤抖不停。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应该直接和我说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对辣椒过敏……”余鹤说着说着, 声音都开始发颤,眼见着都快哭出来了。
殷池雪笑笑,拍了拍他的手臂:
“和你没关系,是我要隐瞒。”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啊。”余鹤用棉签沾了一点药膏, 轻轻涂抹在他的红疹处。
“大概是,性格使然,不想让你失望,也不想让那位婆婆失望。”殷池雪笑得绵绵的。
记忆中, 很少见他这么真情实感地笑过。
他这个人,无礼又狂傲, 他的笑从来都是看不起人的,带着嘲讽意味的, 让人浑身刺挠的。
所以,头一次,望着他的笑脸,余鹤有一种完完全全陷进去的感觉。
“还有其他的地方需要擦药么?”余鹤帮他擦完了后背,顺势望向他的不可描述之处。
“没关系, 你先回家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殷池雪说着,从余鹤手里拿过药膏:“明天起得早, 你回去早点休息,早点睡。”
“我不走。”余鹤一把夺回药膏,“我说了,要照顾你到红疹消下去为止。”
殷池雪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般过敏康复都要两三天,不可能马上就好。”
余鹤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没有过敏过,真的不知道,是我太无知了,但不管是一天还是一年,我说了会一直照顾你就绝对不食言。”
说着,余鹤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殷池雪问道。
“回家收拾行李,记得一会儿给我留门。”说罢,余鹤生怕殷池雪拒绝他,几乎不给殷池雪回嘴的机会,便一溜烟跑没了影。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殷池雪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电话响了两声,他不紧不慢地接起来:
“陈医生么,嗯,是过敏了,没关系不用过来了……我知道静脉抗敏会好的快,但我不想让它好那么快不可以么……不是,不用麻烦您了,您不必过来……您过来我也不会给您开门的,就这样,挂了。”
殷池雪挠着胳膊上的红疹,然后走到浴室将刚涂的药膏洗掉,服用类的抗过敏药物也全部倒进马桶,在瓶子里换上维生素c片。
不大一会儿,余鹤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他的行李真是少的可怜,就背了一只登山包,里面估计也没什么东西,看起来就空荡荡的。
“你背包里装的是什么。”殷池雪好奇问道。
“几件t恤衫,两条裤子,其实这些都不用带,节目组会发队服,私服我们也穿不着。”余鹤说着,赶紧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扔。
然后火急火燎跑过来:
“先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你的过敏症状有没有好一点。”
说着,余鹤撸起他的袖子看了眼。
“怎么一点好转迹象都没,药膏呢?吸收掉了么?”
殷池雪脑袋一懵,赶紧点头:“对,那种药膏吸收很快。”
“实在不行咱们去医院看看吧,我记得有一种什么疗法,痊愈的特别快。”
殷池雪一听,就生怕让他好得太快,赶紧装出一副疲惫到快要升天的架势,柔弱扶额:
“不了,我今天真的太累了。”
“你没有家庭医生么,应该有的的吧,请他过来这边不就行了?”
说着,余鹤掏出手机:“医生电话号码多少,你累的话我帮你叫。”
殷池雪终于被他的迟钝所彻底折服。
他干脆起身,一把拉住余鹤的手,夺过手机往沙发上一扔: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余鹤愣了下:“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可能就是真傻吧。”
话音刚落,殷池雪忽而用力揽住他的腰,将他紧紧箍在怀中,然后腾出一只手捧着他的脸,重重咬住了他的嘴唇——
瞳孔就像是湖面激起的涟漪,剧烈收缩。
呼出的热气在两方鼻尖相互交融,很快融合成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不断升腾。
余鹤呆呆的,甚至忘记反抗。
良久,殷池雪才终于放开了他。
看着对方被自己折腾的嫣红的嘴唇,以及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殷池雪不好意思地笑笑,伸出食指抹了把他的嘴唇:
“干嘛这么看我。”
余鹤呆滞半晌,接着缓缓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你这种强吻的无耻行为这已经构成性.骚扰了么?”
殷池雪明显不信:
“少来,你也有这个意思的吧,不然为什么跟着我来到我家了,还要在这里过夜。”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觉得我导致你皮肤过敏,理应要负责到底,没有……其他的想法。”
说着,余鹤还警惕地倒退两步。
殷池雪愣了下。
说实话,这有些超出自己预料。
他一直觉得,种种迹象表明,林善初这小子肯定是对自己有那方面意思的。
嗯~知道了,他一定是在玩欲擒故纵。
想着,殷池雪笑了笑,一手拉过余鹤将他强行揽在自己怀中,轻声问道:
“如果你特别讨厌,或者说对我没有一点意思,就拒绝吧。”
余鹤摩挲着手中的药膏,忽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说实话,求之不得。
但似乎这么轻易便败下阵来,会显得自己很廉价,很容易被搞到手,就更不会被珍惜。
“怎么,你是看中我手中的资源,先假意接近我,然后弄到手资源后再将我无情抛弃么?”
余鹤鄙夷问道。
殷池雪一听这话,瞬间笑出了声。
“我觊觎你的资源?”要不是碍于面子,殷池雪真的很想捶地大笑。
“跟着我吧。”殷池雪忽然收起笑容,非常认真地说道,“跟着我什么资源都有。”
余鹤咽了口唾沫,开始衡量这件事的利弊性。
跟着他=资源拿到手软+爆红+影帝+被人口诛笔伐。
不跟着他=一身清高+不确定的资源+不确定的未来。
这么综合来看,不答应他除了获得了尊严,再一无所有。
但也不一定就是绝对一无所有,毕竟现在有宋纯瑞的资源在手,可是原本的林善初也从宋纯瑞这拿到了不少资源,但最终还是碌碌无为死去。
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宋纯瑞是个渣男么?
“说话,考虑的也太久了吧。”见余鹤双眼乱瞟,似乎已经在心中列表计算跟着自己的可行性,殷池雪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