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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恶灵对我宠爱有加[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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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恶灵对我宠爱有加[快穿]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3

说罢,殷池雪拉开玻璃门,转身走了出去。

水面上飘着一只橡皮小鸭子,这是以前带小酸奶洗澡时小酸奶最喜欢的。

余鹤望着那只小鸭子,心如刀割,仿佛碎的一片一片。

早就该预料到的,是自己一直活在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无法自拔,今天有个人来点醒自己,自己真的没有权利去怨恨责怪他。

“小轶,还没洗完么,小酸奶醒了。”这时候,殷池雪在外面敲了敲门。

余鹤马上深吸一口气,抬手擦掉眼泪,故作轻松道:

“洗好了,这就出来。”

——————————

小酸奶趴在殷池雪怀中,小脑瓜一个劲儿探出去要找麻麻在哪。

余鹤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接过小酸奶,刚还一直撇着小嘴的小酸奶立马笑了起来,安心地将脑袋埋在麻麻怀中。

望着自己的儿子,余鹤是真的希望,有一天能亲耳听到他喊自己一声“妈妈”。

但或许,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那一晚,小酸奶出奇的乖,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一声不吭,即使是醒了也是看一会儿头顶的风铃马上又睡过去。

而隔壁爸爸妈妈的房间,似乎正在致力于创造一个小饼干或者一个小面包。

声色旖.旎,就连殷池雪也有点惊讶于余鹤今晚的索取无度。

以前稍微碰他两下他就一个劲儿喊疼,今天,任凭他东倒西歪,却始终一字未提。

“你今天,很奇怪哦。”

完事后,殷池雪躺在床上,揽着余鹤稍显瘦弱的身体,亲着他汗津津的额头。

余鹤点点头:“可能是吧。”

“本来以为,你大概是要明天才能和我一起造小饼干。”殷池雪笑道。

“为什么是明天。”余鹤窝在他怀中,咬着手指,不解问道。

“你忘记了么,明天是你的生日啊。”

余鹤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

生日么,好像从父母去世后就很少过生日了,那时候在外面读大学,生日那天只有小姨和佩佩会发一条生日祝福,同学根本不知道,余鹤也不会主动提起,他认为,主动和别人说自己的生日会给别人带来压力。

所以时间一长,就连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

殷池雪可能是看过自己的证件,所以就记住了。

“明天你想吃火锅么。”殷池雪笑问道。

“为什么是火锅,生日不应该吃点特殊的么。”

殷池雪认真思忖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

“因为你特别爱吃火锅。”

“我明天不想出去吃,想在家里吃,你做饭。”余鹤直接道。

“好,都依你。”

——————————

生日这天,余鹤起得很早,去到小酸奶房间的时候,发现这孩子已经醒了,破天荒的没有哭着找麻麻,而是趴在自己的小摇篮里不知道在笑什么。

余鹤望着他,不禁悲从中来。

三天,和这个小家伙的相处时间,只剩三天。

甚至,更短。

余鹤抱起小酸奶,亲昵地蹭着他的小脸,眼神里写满怜爱。

“小酸奶,你以后,会喊别人妈妈么。”余鹤轻声问道。

他现在真的特别希望小酸奶能开口喊一声妈妈。

但这对于一个六个月大的小婴儿来说,还是太难了。

小酸奶躺在余鹤臂弯中,伸出自己稚嫩的小手摸了摸他麻麻的脸。

“妈妈也舍不得你,可是,怎么办呢。”

一想到分别,任凭余鹤一个大男人也把持不住,脸埋在小酸奶柔软的怀中,使劲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太他妈难受了啊,辛辛苦苦养育了半年的,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以为能陪着他长大,看着他成家立业,结果却在一个不经意间,就要说再见了。

“麻……麻……”

突兀的,房间里传来奶声奶气的一声。

余鹤一愣,马上抬起头。

小酸奶正玩着他的头发,咯咯发笑,口水甚至沾湿了口水巾:

“麻……瓜……”

口齿不清的一声,又像“妈妈”,又像“麻瓜”。

余鹤顿时欣喜若狂,抱起小酸奶就是一阵猛亲:

“我们酸奶会说话了!酸奶真是个小天才!明明才六个月。”

可是再让他喊一声“妈妈”,他又开始自己玩自己的,丝毫不理会余鹤。

殷池雪今天特意从公司请了一天假,理由:

老婆生日。

估计除了松山的少东家之外,也没人敢用这种理由请假。

毕竟整个集团将来都是他的,还不是他说了算。

殷池雪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超市,买了将近五百多块钱的火锅材料,两只手提着往家赶,远远看去就像个家庭煮夫。

回家的时候,余鹤正在帮小酸奶换尿不湿,看到殷池雪以及他手中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好奇问了句:

“怎么,超市大减价?又和那些家庭主妇们斗智斗勇了。”

殷池雪将购物袋放进厨房,找出火锅,笑眯眯道:

“你就坐那陪小酸奶玩,我来帮你煮火锅。”

看着殷池雪兴冲冲的模样,余鹤更难受了。

有时候他真的希望分别时能经历一场恨不得一刀捅死对方的争吵,带着恨意离开比带着爱意离开更容易割舍。

“谁说我要吃火锅了。”余鹤一挑眉。

“抱歉,我以为你想吃,那你要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准备。”殷池雪的声音永远是很温柔的,温柔到让人觉得反驳都是一种罪过。

“你连我想吃什么都不知道,拿火锅来糊弄我对吧,水一开把食材往锅里一倒煮一煮,煮一锅像泔水一样拿来给我,喂猪?现在喂猪都讲求营养均衡了好么?”

心里很痛,好像在滴血。

“我没有要糊弄你啊,只是记得之前你让我陪你吃火锅我不去,你不开心,所以今天想哄你开心啊。”殷池雪笑笑,蹲在余鹤面前,伸手握住他的双手,“对不起,我可能在这种事上真的很迟钝,不然你直接告诉我吧。”

余鹤望着他,喉头动了动。

但还是冷漠地抽回了手,紧紧抱着小酸奶:

“都快一年了,你连我的喜好都不知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等我死去的那一天,在我坟头烧给我么?”

听到这句话,殷池雪眉头都皱了下。

但他还是尽量摆出笑脸:“不可以说这种话,我们小轶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咱们还要一起手牵手老去呢,这不是约定么。”

“狗屁约定!说给你开心的罢了,你也信。”余鹤猛地站起身,他怀中的本来昏昏欲睡的小酸奶被他吓得哆嗦了一下。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嘛。”殷池雪是真的参不透他的脑回路,莫名其妙又发什么疯。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火锅的问题?

但自己始终觉得,虽然余鹤有时候是挺爱闹腾的,但真的不是这种无理取闹的人。

“问我怎么了,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对么?”余鹤冷笑一声。

哎,心脏都快揪成一坨了,怎么这么难受啊,殷池雪你能不能赶紧闪开啊,或者是像个男人一样上来给一拳啊。

“不是,只是觉得你好像不开心。”可他依然笑得如同三月春风般。

说着,他一把揽过余鹤,用那种近乎撒娇的语气说道:

“我们小轶最乖最温油了,不管什么事,今天都要开开心心地过好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明天我再去跪键盘好么,今天只想陪你一起度过这个特别的好日子。”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余鹤的情绪就崩溃了。

他一把抱过殷池雪,脑袋埋在他的颈间,哭得身子都跟着发颤:

“殷池雪,我不想离开你啊。”

小酸奶被夹在中间,有些不明所以,但当他抬头看到麻麻在哭时,瞬间小脸就垮了下来,大眼睛瞬间蒙上了一丝水汽,小嘴撇着,也跟着哭了起来。

殷池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到了,他的脑海中甚至闪过“癌症”之类的狗血虐恋剧情,马上抱着他帮他顺着气儿:

“怎么了,你这几天也没去医院吧?身体不舒服?我请林医生过来帮你检查一下?不要怕,不管是什么……我,我有钱,全都可以治好。”

虽然“我有钱”这句话说出来多少有些羞耻,但却是真的。

余鹤摇摇头,将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肩头。

怎么说呢,一方面是因为对于即将分离的不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想要争吵结束这种愚蠢的办法,却对殷池雪造成了伤害而感到自责。

小酸奶也被吓哭了,小手紧紧攥着妈妈的衣角。

余鹤心疼地将他捞起来抱在怀中,托着他的小屁屁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怎么办啊,真的舍不得小酸奶,可不可以带他走啊。

“你不想吃火锅,那我给你做别的,你点菜,我来做好不好。”殷池雪帮他擦着眼泪,轻声哄道。

余鹤撇着嘴,想了半天:

“还是吃火锅吧。”

有时候习惯了殷池雪的悉心照顾,就很难将他与那个本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财阀阔少联系到一起,时间一长,余鹤都忘了他还是这个世界顶级财阀家的唯一继承人。

但看着他娴熟洗菜准备食材的模样,余鹤心头又抽抽着疼了。

从怀孕到现在的一年间,几乎都是殷池雪在做饭,毕业后他进入公司学着管理公司,那一阵他很忙,常常要加班到凌晨,可为了让“不喜欢有别人进出”的余鹤吃上一口新鲜热乎的饭菜,一到五点先开车回家,做好饭菜再赶回公司继续处理事务。

他就像一只小陀螺,家和公司两点一线。

虽然公司业务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有些困难,因此也经常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和股东们吵来吵去,吵得恨不得掀桌骂人,什么脸面什么素质都tm不要了。

但每次一回家,看到余鹤抱着小酸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模样,那一刻,心底的那些尖刺全都被拔掉了。

可能对于自己来说,这就是救赎。

可能给老婆做饭,陪儿子玩耍,这就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

但是不行,没办法每时每刻都陪伴在他们身边。

因为自己要赚钱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他们。

火锅的雾气氤氲中,对面余鹤的脸有些模糊不清。

殷池雪抬手挥散了那些碍眼的雾气,看到余鹤正望着火锅出神的一张小脸,不禁笑道:

“很急么?现在还不太行,还需要等一会儿。”

余鹤点点头,脸有些微微发红。

小酸奶在自己的摇篮里坐着,嘴里喊着奶嘴,看到火锅冒出的热气觉得新奇,伸着小手兴奋地翻来翻去。

烫好了澳洲进口且用红酒泡过的新鲜牛肉,殷池雪便拿过余鹤的碗,全部盛给他,然后继续帮他涮食材。

跟殷池雪在一起的时候,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害怕,只管把心交给他。

殷池雪其实是有点受不了火锅的气味的,而且每次吃火锅都会反胃,之前他们公司一位合作商的儿子创业,开了全国连锁的火锅店,请殷池雪过去捧场,殷池雪都拒绝了。

除非真爱,不然这种糟蹋自己身体的玩意儿他铁定拒绝。

“我想吃那个,虾。”余鹤指指盘子里那一排鲜活的大虾。

殷池雪二话不说帮老婆涮虾子,动作之娴熟令人咂舌。

小酸奶坐在一边,见爸爸妈妈都不理他,急了,“嘤嘤嘤”地爬了起来,双手握住摇篮两侧的栏杆,像个犯人一样艳羡地看着这牢狱之外尽情吃喝的某两位。

“嘤嘤嘤!”明显带着情绪的一句。

余鹤回过头,随手拿过一颗小草莓递过去:“酸奶吃这个。”

酸奶不依,就要吃锅里的。

“这个不行,你不能吃。”

小酸奶委屈巴巴地抱着他的小草莓,撇着嘴,又要哭。

但这件事是真的没法纵容他,总不能让一个六个月大的婴儿去吃火锅吧。

尽管小酸奶一个劲儿哭闹,但无情的爸爸妈妈就是不理他。

吃过火锅,小酸奶也哭累了,委屈地抱着他的小草莓睡着了。

殷池雪主动勤快地将饭桌收拾好,然后带着余鹤去洗澡。

余鹤本以为,平凡却又不平凡的一天就这么悄悄度过了,直到他窝在浴缸里吹泡泡的时候,殷池雪端着他自制的蛋糕进来了。

刚刚口口声声质问殷池雪为什么连自己的喜好都不知道。

余鹤喜欢草莓喜欢猕猴桃,讨厌巧克力讨厌面包层里夹果粒,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殷池雪都记得清清楚楚。

双层小蛋糕,是余鹤这种手残党一辈子也学不会的。

蛋糕上齐齐整整一根不少插了十九根蜡烛,最中间是两个有点粗糙的小人,正嘴对嘴。

余鹤望着那只蛋糕,心里又开始揪紧一样嗖嗖的疼了。

“我用的是鲜奶油,不腻,而且水果多,你尝尝?”说着,殷池雪献宝似的将叉子递过去。

余鹤接过叉子,慢慢握紧——

他刚挑开一片水果片,却赫然发现,底下藏了两枚戒指。

“这……这是……”余鹤愕然。

殷池雪拿起那两枚戒指,用水冲了冲,擦干净。

他抓过余鹤的一只手,细细抚摸着,然后将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之前的婚戒是家里选的,那时候就觉得随便什么都好,反正只是走个过场,但这一对,确实是我想了很久,专门请人设计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殷池雪说这话的时候,温柔到令余鹤都要陷入幻境了。

殷池雪也戴上另一枚戒指,与他的戒指碰了碰。

戒指相撞发出细微的一声脆响。

“别人都说,对戒相碰,碰一碰永远不分开。”殷池雪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余鹤都被他这股傻气逗乐了,也跟着呵呵傻笑。

笑完,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仰起头,举起手,看着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在灯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不长不短的一年零九个月,从认识真正的殷池雪到现在,几乎每天都是在面对着他的脸,希望与他不断的靠近。

但昨晚见到他时听到那句“给你三天时间完成任务”,余鹤一瞬间恍然大悟。

自己爱的是这个无情无心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的殷池雪,但是爱自己的,却是他一个个制造的幻想。

都是笑话罢了。

“小轶。”殷池雪拉过他湿漉漉的手,认真地看着他。

“其实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算是闪婚,还是因为你怀孕才结的婚,听起来多少有点荒唐,所以或许你对我的感情一直也是有那么点怀疑,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完全相信我。”

“我很迟钝,猜不透你的心思,经常惹你生气,但是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一点一点去了解你,在此之前,给我一点耐心,好么?”

余鹤的手蜷缩起来,手心是那枚特制戒指的触感。

不要再说了,真的。

“虽然听起来有点烂俗,可能还有些油腻腻的,但是我还是想说。”

不要再说了,住口吧。

“我爱你,老婆。”

第73章 攻略那个顶级alpha【完结】

大雪洋洋洒洒而下, 北方冬天的代表,似乎就是银装素裹的街道, 没过脚踝的积雪。

这是小酸奶第一次看到雪。

一觉醒来, 外面的世界都被染成一片慕白, 一打开家门,稻哥兴奋地跑了出去,在院子里留下一串串它的小脚印。

这也是稻哥第一次看到雪。

小酸奶被麻麻抱在怀中,隔着落地玻璃窗望着外面素白的世界, 兴奋的小脸都红扑扑的,小手一个劲儿在玻璃窗上摸来摸去。

殷池雪从外面捏了极少一点雪花进来,放到小酸奶手心。

望着白色的小雪球在自己掌心慢慢融化的样子,小酸奶只觉得太新奇了, 激动的“嘤嘤嘤”喊个不停。

“我们出去堆雪人吧。”余鹤提议道。

虽然提议的是余鹤,但干活的只有殷池雪。

他滚了几个大雪球, 用水果做成鼻子嘴巴眼睛贴上,两大一小, 三只可爱的小雪人静静地伫立于院子中。

余鹤抱着小酸奶,指指那三只小雪人,耐心教道:

“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我们小酸奶~”

雪花落在小酸奶稚嫩的小脸上,逗得小酸奶咯咯笑个不停。

“哎呀, 我们家酸奶和雪花小精灵交朋友了么?”殷池雪用自己温暖的手捂着小酸奶的脸颊,生怕他冻着。

余鹤看着他俩,笑笑, 将小酸奶抱到殷池雪怀中:

“你先抱一会儿,我上楼帮小酸奶拿他的奶瓶。”

殷池雪抱着小酸奶,举起他一只小手冲余鹤摆了摆:

“来,说麻麻快点下来哦~”

小酸奶咯咯直笑,甚至还兴奋地在殷池雪怀中弹了弹身子。

余鹤慢慢上了楼,却在楼梯拐角猛地停住脚步。

他悄悄探出半个身子,望着站在落地窗后正抱着小酸奶欣赏雪人一家的殷池雪,心底裂开了一道缝隙,疼痛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小酸奶忽然回过了头,隔着玻璃窗望向楼梯拐角处。

余鹤赶紧躲到一边,生怕被看见。

怕什么呢,不知道。

本来还想多看一会儿他俩的。

步伐多少有些沉重,想到就连这条曾经铺满喜糖盒子,见证爱意的原木楼梯,也终究成为离别之路,不可抑制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回到房间的时候,殷池雪已经等在那边了,就坐在飘窗上,静静地望着这个推门而进的人。

“好好道过别了么?”他晃着双腿,像个天真的小孩子,语调轻松。

那一瞬间,酸涩的泪水渐渐在眼眶中凝聚,视线很快变得模糊不清。

突兀的,楼下传来小酸奶撕心裂肺的哭声。

余鹤一惊,拔腿就要往楼下跑。

但却被殷池雪一把拉住,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过去了。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昨夜,趁着殷池雪睡下之后,余鹤悄悄起来写了很长一封信,放在书房的抽屉里。

从相识说起,到无法亲口说“再见”的离别结束。

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承载着莫大的痛苦。

余鹤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从桌上拿起小酸奶百日抓阄仪式那天的全家福,默默看着,看着……

他把相框揣进怀中,故作轻松道:“这个可以带走吧。”

殷池雪耸耸肩,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随你。”

小酸奶的哭声不止,而且越来越大,却并没有听见殷池雪哄他的声音。

“我想下去看看,就看一眼,可以么。”

听着小酸奶的哭声,余鹤只觉得心都被揪紧了。

殷池雪回望着他,良久,叹了口气:

“去吧,只给三分钟,门马上要开了哦。”

余鹤三步两并做跑下楼,一下楼,却赫然发现只有小酸奶一个人趴在沙发上,哭得都抽搐了,见到余鹤,伸出两只小手,咿咿呀呀的像是在埋怨。

心里真的好疼啊,像是被揉碎了,试图拼接完整,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无济于事。

“小酸奶……”余鹤将小酸奶从沙发上抱起来,紧紧搂在怀中,想要把孩子揉进身体一般。

小酸奶委屈巴巴地抓着麻麻的衣服,勉强止住了哭声。

“小酸奶,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真的要走了,你会永远记得我的,对吧。”余鹤抚摸着小酸奶的小脑袋,声音温柔。

小酸奶不懂妈妈说了什么,只是觉得妈妈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哭了大半天的他这会儿是真的累了,眼睛一眨一眨,最终慢慢睡了过去——

余鹤轻轻地将小酸奶放在沙发上,给他盖好毯子,摸着他白嫩嫩的小脸,轻轻亲了下他的嘴角:

“再见,小酸奶。”

——————————

可能所有的开局都是惊心动魄的,但并不是所有的结局都是荡气回肠的。

有的很简单。

看似轻松地说一句“再见”,然后一别即是永远。

眼前是蔓延着昏黄之意的灯光,周遭是散发着香气的红烛。

余鹤呆呆地,望着玻璃展柜里那只蓝色丝绒盒子,以及里面静静躺着的两枚戒指。

接着以肉眼可见的变化,一点点透明化,然后消失不见——

又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

殷池雪就站在旁边,背着手像个老干部一样看着他。

“任务结束了,等顾客讲尾款打过来,我就帮你结清……”

“啪——!”

还不等话说完,殷池雪的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这一耳光,余鹤是卯足了劲儿打的,以至于自己的手都开始微微发麻。

殷池雪似乎是被这一耳光打蒙了,他摸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地望着余鹤。

“打我做什么?”他觉得自己很冤,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

“没有特殊理由,我想打。”余鹤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书包,拍了拍灰,“如果帮你赚钱的代价就是牺牲我的感情,让我一次次陷入痛苦的囫囵,那我劝你以后爱找谁找谁。”

说罢,余鹤扭头就跑。

耳际是呼啸而过的风,夹杂着汽车的鸣笛声。

中心广场的巨大ied屏上显示的日期是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前往abo世界的那天。

原来自己在那边倾注了所有感情的一年时间,在这里只是度过了短短的一分钟。

就好像,自己是个笑话,在那边把心都掏出来了,结果有人笑着说:

“别太当真,只是玩玩嘛。”

余鹤越跑越快,直到经过一条狭窄的小巷,他身子一转便挤了进去。

然后像个白痴一样站在垃圾桶前嚎啕大哭。

以为是场梦,但是看着那张全家福,又确定,自己确确实实生下了小酸奶,陪着他度过了六个月的美好时光。

其他的什么都可以潇洒说一声“老子拿得起放得下”。

但唯独小酸奶的事,自己做不到。

也不知在这臭气熏天的垃圾桶前站了多久,寒风萧瑟,余鹤的手都冻僵了,泪水扒在脸上被风一吹,又疼又痒。

余鹤吸吸鼻子,使劲擦了擦脸,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再找殷池雪把儿子要回来。

只是一回头,就见一颀长身影伫立于巷子口。

寒风卷起他的长发,于空中飘扬。

殷池雪的表情很复杂,说实话,余鹤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种表情。

“好狗不挡道,别站着碍事,我要回家了。”余鹤绕开他,“你不给我儿子,我自己去找,一定能找到的,既然是平行世界,这个世界也一定有我儿子的存在。”

“我有话要和你说。”殷池雪却并没有顺着他这个话题继续。

余鹤觉得好笑:“咱俩没什么可说的了吧,我白给你打了这么久的工,一分钱没要你的,用工资抵一个耳光不过分吧,怎么着,难不成你还要告我?”

殷池雪看起来似乎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外面冷,来我博物馆说。”

——————————

余鹤不曾想过有一天会和殷池雪坐在他的博物馆里喝茶聊天,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他利用来赚钱的工具人罢了。

所以作为工具人,要有工具人的自觉。

其实以自己这种设定,应该啐一口唾沫,再说两句脏话,然后扭头就走。

但事实上,刚给了人家一耳光的自己,还是灰溜溜地跟着他来了博物馆。

殷池雪是个极富情调的人,就连接待客人的会客室,都装饰成了粉蓝粉红这种略微有些梦幻的粉色系颜色,看起来有点ins的梦幻城堡风。

这个人要是也能像这种粉色系梦幻风一样不那么冷血就好了。

殷池雪端过来两杯果汁,然后抬手点燃一旁的熏香。

他甩了甩手中的打火石,眼睛一瞟,就看到余鹤正坐在一边喝他精心挑选榨汁的果汁。

“好喝么。”殷池雪问道。

余鹤正因为饿了一天想着趁他不注意偷偷喝两口解解渴,结果刚好被他发现。

余鹤差点喷出来,他赶紧咽下去,将杯子火速放回去,好像放回去别人就不会发现他喝过一样。

余鹤擦擦嘴,语气不怎么好:

“有话快说,我很忙。”

殷池雪看着他,良久,从一旁抽屉里拿出一张卡,推到余鹤面前。

余鹤瞥了一眼:

“这是什么。”

“这是之前三笔的费用,一共是三十万。”

余鹤看着那张卡,笑了:

“所以你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殷池雪耸耸肩:“你要求的,算是工资。”

余鹤拿过那张卡,看着,笑了笑:“三十万,你还挺大方,看来你也没少捞钱嘛。”

接着,余鹤将卡扔回去:“口口声声说什么是为了帮助怨灵了却生前心愿,实则拿别人作为敛财工具,甚至还要拖我这种无辜人下水,以为给钱就能打发了么。”

余鹤说着说着,又想起了他的小酸奶。

不知道小酸奶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人照顾他呢。

心里都快难受死了,还要和这个始作俑者坐在一起喝果汁。

真他妈想笑。

“除了金钱,我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弥补你。”殷池雪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坦然。

余鹤看着他,那颗本就不安分的小心脏又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他的脸还是红红的,被自己用力扇了一巴掌,已经肿了。

“如果你真的想弥补。”余鹤顿了顿,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想要我的儿子,想要我的小酸奶。”

“对不起,小酸奶……我是说你儿子,他本身就是一个虚幻出来的人物,即使你确实经历过生育他时的苦痛,但不存在就是不存咋,我没有办法给你制造一个小……你儿子出来。”

一听到这句话,余鹤怔住了。

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里面打着转转。

还有什么比“辛辛苦苦养育了半年的,倾注了所有爱意和心血的儿子其实只是一个幻想”更令人绝望呢。

他慢慢抬起手,捂着眼睛——

“其他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殷池雪看他这个样子,心中也是自责万分。

余鹤觉得这话说得十分可笑。

他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殷池雪:

“那我要你,你也可以给我么。”

殷池雪愣住,红唇微张,瞳孔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剧烈收缩——

他喉头动了动,好像是因为紧张而咽了口唾沫。

看他这被吓傻的样子,余鹤嘲讽地笑笑,抓起自己的书包:

“说话之前考虑清楚再开口,能不能做到,别开空头支票,实现不了丢人现眼。”

说着,余鹤就要走。

他看了眼桌上的银行卡,又折回去,拿过卡,冲他扬了扬:

“多谢。”

“哦,不是多谢,是我应得的。”说着,余鹤将卡揣进口袋中。

既然无论如何也找不回自己的小酸奶,那就用这笔钱,去帮助那些还在苦苦寻找属于自己的“小酸奶”的父母吧。

余鹤笑了笑,虽然眼泪一直在掉。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不争气,哭什么啊哭,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

他抬手想要抹一把眼睛,倏然间,手却被别人猛地抓住了。

他下意识回头,又突然想到自己还在这贼没出息地掉眼泪,于是赶紧抬起另一只手抹了把眼睛,望着这个拉住他的男人:

“干嘛,钱是你给的,我拿走了,还想打我……”

“我给。”殷池雪却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余鹤:???

我给?这是类似于我丢,卧槽,我去之类的感叹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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