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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如此多重(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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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如此多重[穿书]》TXT全集下载_21

阮清绮会过意来,微微颔首。

萧景廷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阮清绮一眼:“燕王此举多少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倒是阮首辅......”

提起这个渣爹,阮清绮也有些不大自在:她自己的亲爹自然是很好的,可《相府娇女》里的阮修竹简直渣得不忍直视,真是想想都觉恶心——既恶心文里阮修竹的做派,又恶心继妹这满怀恶意的设定!

萧景廷端详着阮清绮的神色,徐徐道:“以他的心机城府,若要回绝,多得是借口。偏他一口咬定女儿是‘三年不嫁,为母祈福’,而且一开口就是三年——女子韶华何其宝贵,他若是真心心疼女儿,怎忍心耽搁女儿三年,把她拖成个老姑娘?”

闻言,阮清绮心里其实隐隐有了个答案,但她没有直说,只干巴巴的笑了笑,然后应声道:“......大概是太心疼我那二妹妹,不舍得她嫁人,想要多留她几年吧。”

萧景廷也不知信了没有,深深的的看了阮清绮一眼。

阮清绮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脸颊微微有些烧热。她想了想,索性便转开话题,开口问道:“现下二妹妹出了这事,我父亲那里想必也顾不得鲁平氏之事?”

“这倒不至于,”萧景廷微微摇头,神色淡淡,说起话来却仿佛另有深意,“阮修竹为人深沉多谋,他此回之所以没在鲁平氏之事上多做纠缠,一是被燕王求婚所惊,他对你那二妹妹确实是十分宠爱,关心则乱,一时之间难免失了些分寸,顾不得其他;二则是因为他对鲁平氏之事胸有成竹,觉着朕在此事上应该查不出什么,索性就不再多言,听之任之。”

阮清绮闻言一惊,连忙道:“怎么可能?”

鲁平氏之死于情于理皆是不对,必是另有玄机,怎么可能“查不出什么”?

萧景廷垂下眼睫,扫了阮清绮一眼,薄唇微抿着,一时没有开口。

阮清绮此时便仿佛是听故事听到一半,还是关键时刻,忽然就没了下文,实是又惊讶又好奇。她见萧景廷抿着唇不肯应声,便大着胆子去抓对方的衣袖,试探着道:“陛下,你就说一说嘛,我也好给您参详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沈奉公:mdzz,为了个私生女有什么好吵的?我女儿被禁足了我不也是天天上班,从不迟到?

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mua! (*╯3╰)

☆、莫得感情

然而, 萧景廷却是不置可否。

他似是不欲多言,侧头看了眼窗外天色, 忽而转口问了一句:“时候也不早了,是不是该用午膳了?”

阮清绮微微睁大眼睛,险些气得瞪他:呵呵!真是太难得,萧景廷这人居然也会看时辰用膳?

虽说心里好似猫爪抓着一般的好奇, 但眼见着萧景廷这般态度, 阮清绮也只得勉强按捺住追问的冲动,笑着应道:“难得陛下这般好胃口,我这就吩咐下去。”

说话间, 阮清绮扬起眼睫, 一双墨眸好似宝珠。她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萧景廷,轻启红唇, 将那“好胃口”三个字咬的重重的,语声微扬,显是揶揄。

萧景廷并未理会她的打趣,沉默如金。

见状,阮清绮不免也觉无趣,恹恹的闭了嘴,转身吩咐去备午膳了。

说来,阮清绮近来又瘦了些, 坤元宫的午膳自然也就丰富了许多,虽说时蔬仍旧占了多数,但各色肉类也渐渐的有了一席之地。只可惜, 萧景廷素来不喜油荤,甚少会用,一向都是由着阮清绮一个人吃的。

今儿,阮清绮却是难得的殷勤,特意给萧景廷舀了一小碗的云腿春笋豆腐汤,笑着道:“这汤倒是不错,尤其是这春笋,最是鲜嫩不过。陛下可要尝尝味道?”

“不用。”萧景廷语声果断,垂眸看了眼汤上浮着的油花,一时间倒尽了胃口。他脸色冷沉,眼神往人脸上一扫,冷声道,“先搁着吧。”

他口里的“搁着吧”,就是把碗搁在一边再也不碰的意思。

阮清绮存心为难人,不仅不应声,反倒还主动给舀了一口热汤递到对方嘴边:“这汤就是趁热喝才好呢!若是凉了,岂不伤脾胃?这样,陛下您先喝一口,且尝尝味道。若是不喜欢,那便搁着;若是喜欢,便多喝点儿......”

阮清绮神色殷殷,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一派的柔情蜜意,可萧景廷听着却总觉得有点假。

萧景廷瞥她一眼,又看了看递到自己嘴边的那勺热汤,忽的低了头,将那勺热汤给喝了。

阮清绮本还想要再说几句,为难下萧景廷,没成想对方直接低头就给喝了,简直是不给她留半点余地。而且,萧景廷喝完了汤,居然还主动道:“难得皇后有此心,这顿午膳,不若便叫皇后服侍朕用吧?”

阮清绮:人和人之间不能有点儿信任和爱?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阮清绮咬牙切齿,忍住了骂狗皇帝的冲动,摇了摇头,勉强道:“妾愚钝,笨手笨脚的,哪里能够服侍得了陛下。”

萧景廷厚着脸皮,不疾不徐的回了一声:“放心,朕不嫌弃你笨手笨脚。”

阮清绮:“......”我嫌弃你行不行?!

阮清绮心里憋了一百一千句怒骂狗皇帝的祖安问候,只可惜萧景廷却仍旧端着一副冷淡沉静的死人脸,眸光沉沉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最后,阮清绮终究还是主动认输,道:“既陛下有命,妾不敢不从。只是,妾手笨口拙的,若有不周之处,陛下可千万别责怪妾。”

话声未落,阮清绮又从碗里舀了一勺热汤塞去萧景廷嘴里。

不得不说,阮清绮这作死般的一言一行,可谓是深刻贯彻了“来啊,互相伤害啊”这一行为理念。

萧景廷薄唇微抿着,线条紧绷,连同侧脸弧线都显得冷凝了许多。然而,热烫的汤匙就抵在唇齿开合之间,堵得他连话都说不了。

沉默了片刻,他最后还是忍着恶心微微启唇,喝了一勺热汤。然后,他抢在阮清绮继续喂汤之前,主动开口道:“行了,这汤先搁下吧,给朕夹点菜。”

阮清绮朝他一笑,主动给他夹了一大筷的清炒时蔬。

直到此时,阮清绮方才发现萧景廷的嘴真的挺小的,这么一大筷的清炒时蔬他得分做三口吃。

萧景廷吃得这么艰难,哪怕给他布菜的阮清绮都不由心生怀疑:他们两个,究竟是谁折磨睡呀?

........

这样一顿午膳下来,有阮清绮在侧友情助攻,萧景廷顺理成章的给吃撑了。

阮清绮都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明明萧景廷吃苹果吃撑了后也承认了,他从小到大就没吃撑过几次。结果,前段时间才因为苹果太大胃口太小吃撑了一次,这才几天,他居然又吃撑了?

阮清绮还能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萧景廷却是撑得难受,冷着脸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坤元宫内殿中温度仿佛都因着他这一声冷意而降了许多。

眼见着萧景廷这般神色,阮清绮想了想,只得勉强鼓起勇气,上前宽慰道:“陛下若是觉着难受,便与我一起出殿,去外头园子里走一走,消消食便是了。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撑着撑着,也就习惯了,说不得还能把胃口撑大了......呢?”

萧景廷难得听到这般狼心狗肺之词,险些要被她给气笑了,眉梢微抬,冷冷的瞥了阮清绮一眼。

阮清绮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但还是努力的撑住心里那口气,朝他眨了眨眼睛。

萧景廷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火气没发出来,脸色却更难看了。

阮清绮耐心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的回答,想了想,便又与他道:“......所以,陛下你到底要不要出去消食?“

萧景廷咬紧牙关,终于还是冷沉着脸点了点头。

阮清绮悄悄的侧过头,小心的觑他神色,主动伸出手去牵他的右手。

两人手掌交握着,萧景廷不由顿了顿,神色似是稍缓。随即,他又敛起面上神色,垂下眼,主动起身,淡淡的道:“走吧。”

见萧景廷神色似是好了一些,阮清绮的胆子便也壮了一些,她又忍不住去瞧对方脸色,试探着道:“先时,陛下与我说阮修竹‘对鲁平氏之事胸有成竹’,方才‘不再多言,听之任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萧景廷其实也没想着一定要瞒着阮清绮,之前不说只是想着吊一吊她的胃口,逗一逗她罢了。谁知阮清绮为此赌气,非得要在午膳上折腾,最后两人互相折腾,倒把萧景廷给吃撑了。

眼见着午膳都用好了,阮清绮还总惦记着这事,萧景廷倒也没了吊人胃口的兴致,索性便直言了,言简意赅的说道:“他在大理寺有人。”

萧景廷言说得简短,话里的意思却是极明白的。

阮清绮只心念一转便明白过来了:鲁平川之死乃是经过三司会审,一时不好推翻,而鲁平氏作为其妻更不引人注意方才成了此事的突破口。可是,真说起来,无论是鲁平川还是鲁平氏,这两个人的死多半是有问题的。而阮修竹能安排得了这事,肯定是在三司里有人,可以替他处理此事,暗中收尾.......

所以,阮修竹才不怕萧景廷去查——说到底,这种事萧景廷一个做皇帝的也不可能亲力亲为,尤其是他只是个初登基的新君,在朝中缺少威信,缺少可靠可用的心腹,终究是管不了许多的,最后还是得交由大理寺去查。既然大理寺里有阮修竹的人,这般去查肯定是什么也查不到的,甚至若真有什么证据,多半也要被阮修竹的人暗中给毁了。

这般想着,阮清绮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下意识的咬了咬唇,有点紧张的问道:“那,怎么办?”

随即,她又反应过来:“陛下既是知道他在大理寺有人,想必也是知道那人是谁?早就盯着了?”

萧景廷话说得简短,也知道以阮清绮的脑子应该是能够明白他话中之意的,只是他还真没想到阮清绮竟是能够从他那短短一句话之中想到这最关键的一处!他那张少有神色的脸上难得的显出几分讶异,纤长的眉梢微微挑起,抬眼看着阮清绮,眼眸墨黑,眸光极深。

阮清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是话说到此处,自是想要知道答案的,只得睁大眼睛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萧景廷很快便点了头,应声道:“是。朕既是知道了他在大理寺有人,自是早就派人盯着了。”

若非如此,萧景廷也不会暗中安排人将鲁平氏之事捅去大理寺。现下,只要大理寺受理此案,仔细去查,不仅能够就此查出事情原委,也能够顺手揪出这个埋在大理寺里的阮党钉子。

阮清绮听到这里,总算是将这一整件的事情都给理顺了,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阮修竹和萧景廷这两人斗起心眼来,还真就跟俄罗斯套娃似的,一套一套的。

不过,真要说起来,虽然因为阮樱樱的事情,令阮修竹多少有些分心,打乱了阮修竹的步调。但阮修竹这般行事安排,真说起来也算是只尽职尽责的老狐狸了,只可惜萧景廷就是只肚里黑的小狐狸,一浪更比一浪高,直接就把阮修竹这个前浪给拍到沙滩上了。

阮清绮心里这样想着,想着那前浪被拍沙滩的惨状,扑哧一声就给笑了。

萧景廷听见她的笑声,回头看了她一眼。

阮清绮连忙伸手掩住唇,小声解释道:“没事,我就是觉着我父亲这回后院起火,前朝又被你算计——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这也是怪可怜的,哈哈......”

反正,她心里对《相府娇女》里的这个渣爹是真的莫得感情,巴不得他赶紧倒霉,早死早超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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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黑手

既有萧景廷的暗中支持和安排, 鲁平氏之死很快便有了新的线索。

这几日,平家伤心鲁平氏这个女儿的死, 打定了主意要给大办丧仪,前前后后的折腾了不少时间,唢呐二胡纸钱什么的一个不缺,总之是吵得左邻右舍家家户户都有些不得安宁。

本来嘛, 这些邻居家里头的妇人婆子最是个小心眼嘴碎的, 边上人家昨晚上夫妻打架、今早上多收了个鸡蛋,她们都给你记着,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能念叨个好几日。所以, 鲁平氏之事一出, 她们聚在一起都忍不住嘀咕。

不过,如今外头都说鲁平氏是殉节, 是要得贞洁牌坊的烈妇,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坏话,也就是抱怨几句,说几句酸话。没成想,这才没几天,大理寺的人便上门来问鲁平氏的事情。有怕事的不敢多说,也有胆大泼辣的想要找机会说平家几句的。

住在平家对门的金寡妇就很不客气的与大理寺过来问话的小吏说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吧,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 我也是吃了一惊——我在这儿住了二三十年了,从来就没见过做女婿的登过岳家的门。我们这些街坊邻居都是看在眼里,都是知道他们夫妻两个关系不好的。哪里想到, 鲁大人前脚才出了事,她后脚就.......”

说着说着,金寡妇反应过来,觉着人都殉节了,自己这么怀疑不大好,便有些含糊的补救道:“.......要不怎么都说她贞烈呢!可真是再没想到的!”

那大理寺的小吏也是个会说话的,点点头,便顺着她的话应道:“确实是有些奇怪......”

说着,他又压低声音,沉声问道:“你们都是做邻居的,不知鲁家出事前后那几日里,平家可有什么反常,鲁夫人可曾回去过?”

金寡妇说得正高兴,果真仔细的想了一回,这才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平家老婆子病了,约莫是病得有些重,家里窗户门的都给关了,几个孩子也不叫出门,都给拘在屋里守着。他们关门时,我还问了一句呢,我瞧他家媳妇眼睛都要哭肿了的......就连平氏这出嫁女,听了消息也都回了一趟娘家。”

说着,金寡妇仔细回想着,很快便应声:“平氏其实也回了这么一趟,可惜没留多久就回去了,算起来也是最后一面了。唉,那会儿,鲁大人才被罢了官,鲁家后院又有那么多人,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呢.....”

小吏不由点头,又问了平家老太太生病的具体日子。

金寡妇又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大概是鲁大人出事前三天吧。我那会儿还和人说,这一病还不知费多少银子,到头来还得平氏这出嫁女出钱........唉,说起来,没多久鲁大人就出了事,平氏她又跟着殉节——那次她回来探病,竟是最后一次回来。唉,也是怪可怜的。”

小吏仔细记下,回头又拿了这事问了问左右的几户人家。

那几户人家也都记着这事,七零八落的说了几句,还有意见不一的。

“那会儿平家关着门,我们每天都能听见里头的哭声,没日没夜的。我还和王婆子说‘肯定是要办丧事了’——谁知,平老婆子没出事,竟是平氏这出嫁女出事了。”

王婆子当时没信这话,这时候也不肯信,梗着脖子反驳:“屁!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如今她不还好好的?我早说了,他们家那都是装哭,真要是病得要死了,早就急着去药铺买药、叫人准备棺材寿衣了——那老婆子可是个厉害角色,私下里可是攒了不少棺材本呢。”

“说不定就是人病昏了头,忘了交代呢。”

“棺材本也能忘了?”

眼见着几个人就要吵起来,小吏连忙劝了几句,回头又去城中药铺一查:平家果真不曾派人买药。

既如此,平家老太太病重这事就是假的,说不得便是故意扯谎了,有意隐瞒。抓着了这一点,大理寺立时便派人将平家几个人都给拿了起来。

平家那几口子原也不过是普通人家,本还想着要嘴硬,一见着大理寺这阵仗,自不敢硬撑着,忙不迭的喊冤告饶,什么都给招了。

原来,就在鲁中川出事的那几日里,平家的一对孙儿在外玩闹时不知怎的竟是被人给抱走了去。平家几代单传,平老太太自己也只生了一儿一女,颇以为憾,好容易等到儿子娶了媳妇,媳妇儿一口气生了一对孙儿,平老太太方才觉着长舒了一口气。她素来便有些个重男轻女,对着这两孙子更是溺爱,真真是心肝肉一般的疼着。这事一出,平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就要晕厥过去。

平大郎和他媳妇也是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险些便要去衙里报官了。最后,他们一商量,还是不敢妄动,先借口平老太太病重,派人去请鲁平氏回来——虽说那时候鲁中川已被罢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比起平家来,鲁家显然是既体面又有人脉。平老太太和平大郎往日里也多倚靠着鲁平氏,想着鲁平氏到底是做过官太太,有见识的人,想是能够帮着想想主意,帮着将两个孩子给找回来。

鲁平氏听说平老太太病了,自是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那会儿,我们几个想着大宝二宝的事,都急得不成。大妮平日里也拿这两个侄子当儿子看待,听说后也是急得直掉眼泪......”平老太太说着说着,不禁又想起自己已经死了的女儿,终究还是伤心的,语声哽咽起来,“她陪着我们哭了一场,很快便有了注意——她说会回去替我们想法子,让我们把门关上,这几日都好好在家呆着,暂时也别报官,要是一切顺利,到时候就会有人把大宝二宝给送回来。”

平老太太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本就苍老的面庞上沟壑分明,显出几分疲惫与憔悴来。

然而,大理寺的官员却仿佛全然没有怜悯之心,仍旧是冷沉着脸,抓着平老太太话中的关键之处,问道:“她这么一说,你们就这么信了?出事的可是你的宝贝孙子——你就不怕在你闭门在家的那几天,孙子在外头出事?

平老太太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去看儿子。

“娘,要不还是直说了吧,诸位大人都是青天大老爷,咱们肯定是瞒不住的。”平大郎心知自己这一家子都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虽不敢说,可有些事确实是瞒不住的。

他叹了口气,转头去看上首的官吏,索性便直说了:“当时,我们心里都惦记着大宝二宝,大姐她那样说,我们自然没有全信,也不肯依——孩子都丢了,做父母的哪里能关着门在家干等着?我娘又心疼孩子,哭哭闹闹的,大姐拗不过我娘,这才与我们透露了几句......”

说到这里,平大郎咽了口口水,脸色也有些不大好,但他还是慢慢的将话说了:“大姐她告诉我们,鲁家出了点事,是有人想要借着大宝二宝来威胁她。她说她会回去后就会将事情解决了。等事情解决后,大宝二宝自然也就能回来了。”

“大姐这样说,家里就更不放心了。我连忙抓着她问了好些话,可她却再不肯多说了,我娘急得都快给她跪下了,她才略说了几句。”

“大姐说,只要她回去按着幕后之人的意思去办事,大宝二宝肯定能回来——那幕后之人图谋甚深,大宝二宝于他而言过不是辖制她的筹码,只要事情顺利,那幕后之人自然不会节外生枝,惹人怀疑,必是要将大宝二宝平平安安的送回来”

“所以,她让我们都在家等着,就当是我娘病了,一家子守在家里孝敬她老人家。等大姐那头的事情办好了,幕后人悄悄把孩子送回来,我们也就家里也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姐说得认真,很快便回去了,我们心里虽是担心但也依着大姐的意思在家等了一会儿。谁知,才过了没几日,一早起来就在门边看见了大宝和二宝,我们欢喜得不行,正要去鲁家与大姐说这事。忽而便听到前头有人传了消息,说是姐夫他死了,大姐也殉节了......”

平大郎是个粗壮的汉子,说到此处,脸上涨红,眼眶跟着红了。他连忙侧过头去,稍作掩饰。

大理寺的官员语调稍缓,追问道:“关于那幕后黑手,她也有与你们说过什么?”

平大郎摇头:“我听她说得吓人,本还想要再问几句,谁知大姐竟是一句都不肯说了。她说这不是小事,家里头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我们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其他的人也能放心,家里以后的日子才能顺顺当当......”

说到这里,平大郎仿佛是再忍不住,抬起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我当然知道大姐的死有蹊跷,说不定就是给人逼死的。可,我们平头百姓的又能怎么办?娘都这么大年纪了,媳妇和孩子也都要照顾,家里的日子总也得过下去啊!”

“所以,这些事我们都只当不知道,一直也不敢往外说,就怕遭了人的记恨,一家子都得没命。只咬咬牙忍了过去,我就想着替她将丧仪办好了,多少也算是家里人的一点儿心意。”

他媳妇见状,悄悄伸手握住了他垂落在身侧的左手手掌,状似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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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心没肺

不得不说, 幕后黑手从平家处入手,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鲁平氏本人无儿无女又与丈夫关系冷淡, 自然更加亲近娘家些,只把娘家两个侄儿视作亲子。正因如此,幕后黑手只需抓着了那两个侄儿,也就算是抓着了鲁平氏的软肋, 自然能够胁迫她按照自己的意思去死。甚至, 还能将鲁平氏的死利用到极点。

最妙的一点是,平家不过是普通人家,又一向最会忍气吞声、息事宁人——鲁平氏在鲁家日子艰难成那样, 鲁中川纳了那么多妾室, 平家也不敢为女儿出头,真就就不是个会惹事的。想来, 经了这么一遭,哪怕平家知道些内情也不敢往外说,甚至还要使劲儿的瞒着。

如此,鲁平氏这事若是抬抬手,指不定就能这么糊弄过去了——毕竟,鲁平氏是自己自尽的,死前也留了遗书说明自己是为夫殉节,鲁平氏的娘家平家也不敢追究叫嚷, 至多就是在女儿的丧仪上折腾一二罢了。

只可惜,只要事情做了自然会留下痕迹,这回大理寺既是有意, 派人去查,这事自然也就瞒不过去了.....

眼见平大郎一个人就把能说的话都给说了,平老太太也有些支撑不住,竟是痛哭出声,口里一叠声的叫着:“我的大妮啊!”

她也不是不疼女儿,如今想起女儿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掉眼泪。可,儿子孙子总是更重要的,如今女儿已是没了,可不就得更紧着儿子和孙子?

平老太太一哭,被平老太太搂在怀中的两个孩子仿佛也被平老太太的哭声吓了一跳,也都跟着抽噎起来。

一时间,堂上只余下哭声。

大理少卿摆了摆手,令下首小吏们先将这几人的口供都给记下,交由他们签字画押,然后再将将这一家子押下去,看管几日——如今幕后黑手后未见踪影,若就这么将平家放回去,指不定这一家子都要活不了了。更何况,平家知情不告,也要惩戒一二才是。

平老太太和平大郎也不识字,乃是小吏将口供一一念了,他们这才忐忑不安的抬手画押。

也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着的平大郎媳妇忽的开了口,语出突然:“大姐当初从家里出去时,是我送的她。那时候,我心里担心孩子,总也放心不下,临大门口又央她去与姐夫说一说——虽说姐夫那时候已被罢了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指不定就能帮着把孩子救回来了......”

说着说着,平大郎媳妇的脸上不由显出几分悔愧之色,低声往下道:“大姐那会儿听了我的话,只是摇了摇头,和我说‘就是他热出来的事,他早便自身难保,哪里又能帮上什么’。”

此言一出,就连堂上坐着的大理少卿也都变了脸色——平老太太和平大郎的口供只能说明鲁平氏的死乃是被人胁迫,而平大郎媳妇这话却是暗示了鲁中川的死似也另有玄机!

他再坐不住,当即便令人将平大郎媳妇的口供记下,让她画押,然后便要拿着这几份口供要往宫里去。

左右小官见了,想了想,还是委婉的劝了一句:“大人,按理,这事还是要先禀明上官才是。”

此事说起来,乃是大理寺卿负责,便是审出了什么也该先报给大理寺卿,再由大理寺卿上禀皇帝。故而,大理少卿此时要直接拿着口供去面圣不仅是逾越,更不合规矩。

然而,大理少卿却板起脸,义正言辞的反驳道:“事急从权!此事不仅事关鲁平氏真正死因,更是关系到了鲁中川之死——当初鲁中川之死乃是经了三司会审的,既出了差错,自然该立时禀明陛下。”

这话一出,边上的人也就不敢拦了。

大理少卿当即便拿了那几份口供,直往宫里去。

萧景廷正在御书房里看折子,听说是大理少卿来了,眉梢微抬,很快便将手中的御笔搁在一边,轻一颔首:“让他进来吧。”

內侍引着大理少卿入内。他上前几步,先是对着上首的新君行了君臣大礼。

萧景廷抬了抬手,语调温和:“起来吧。”

大理少卿跟着起身。

萧景廷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大理少卿的神色,开口问道:“你这时候入宫,可是鲁平氏一案有了新的进展?”

他心知:这时候大理寺里也就这事比较要紧,而大理少卿能在这时候越过大理寺卿直接入宫面圣,想必是有了什么大进展。

果然,大理少卿闻言便垂首应道:“回陛下的话,臣等不负所托,已是自平家处得了口供,鲁平氏之事确是另有隐情,就连鲁中川鲁大人之死亦是颇多疑点......”

“陛下,此乃平家三人口供。”

说着,便见大理少卿将自己手中的口供双手呈上。

萧景廷微微颔首,看了眼身侧服侍的內侍。

內侍会意的上前从大理少卿的手里接了那几份口供,然后搁在御案上。

萧景廷抬手翻了翻,大略的看了看,看过平大郎媳妇的口供后眉梢微挑,唇角也跟着扬起,道:“既如此,鲁中川之事确是需要重审。”

说到这里,萧景廷语声微顿,深深的看了大理少卿一眼:“先前三司会审出了岔子,总是要有人负责的。你也别太着急了,日后还长着,有你要忙的。”

这话一出,大理少卿脸上也不由显出几分喜色:三司会审出了问题当然要有人负责,而皇帝亲口说了“日后还长着,有你要忙的”,显然就是暗示他再加把力,以后就能顶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这般一想,大理少卿立时便行礼应下:“是,臣明白了。”

萧景廷又与他说了几句,随即便摆了摆手让人退下,然后侧头吩咐內侍:“去请刑部尚书、大理寺卿还有左都御史过来,就说是鲁中川之事又有新的情况,还需再议。”

內侍领命退下。

萧景廷抬手揉了揉额角,忽而又想起一件事:过两日便是二月初九,也就是今科会试了。阮行止似乎便是今年应试,也不知道这种时候,阮修竹还能不能抽出心力操心这一对儿女。

.......

就鲁中川之事与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以及左都御史说了一会儿话,萧景廷便暂定了由大理少卿代替大理寺卿重审此事。

待事了,萧景廷抬头往窗外看了眼,方才发现天色也已暗了。略一思忖,他还是令人摆驾去坤元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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