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硬拉着走了没几步,她就说:“找余思甜陪你不好么?那么漂亮一姑娘,走一起美死了。”
季琛回头看他一眼,“你还挺喜欢漂亮姑娘?”
孟梨看着他回嘴,“那是,谁不喜欢漂亮姑娘?”
季琛接话问:“既然这么喜欢,怎么不见你拍一个?”
孟梨张张嘴语塞了一下,然后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心理成熟,知道我们还小,未来在哪都不知道,谈了也不一定能有结果,所以我不去祸害人家小姑娘。”
“哟,没看出来,你还挺仁义。”
“那是,比起你是好些。”
……
两人一呛一句我回一句,走到公交站点。
季琛捏着孟梨的胳膊还没松,看着她问:“你还跑不跑了?不跑我就松开。”
孟梨稍稍停顿了一下,回答他:“不跑了,你放开。”
季琛想了想,选择了相信她,慢慢松开手放开她的胳膊。
结果他刚一放开,孟梨捏着书包带转身就要跑。
好在他早做了准备,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然后顺势把她往回一拽,把她整个人拽到自己面前,直接用胳膊圈主了她的脖子,困得她再也动不了。
孟梨被迫背对着他贴在他怀里,脖子被他用胳膊箍着,挣扎也没用。
她有些恼红了脸,用胳膊肘顶一下季琛说:“放开!”
季琛就是不放,伸头从侧面看着她的脸,“还跑不跑?”
孟梨耳根越来越红,只好认了,“再也不跑了,真的不跑了。”
季琛看着孟梨耳根处的红意往脸颊上蔓延,再看看自己和她之间姿势暧昧,心跳顿时快了节奏。片刻后放开她,掩饰般地说了句:“再跑直接把腿打断。”
孟梨这回没再跑,捏着书包带站在公交站牌下没再动。
傍晚的风把耳畔的热度吹散,她佯装淡定。
等到公交车到面前,孟梨直接上车去。她也没问季琛要坐哪路车回家,自己到车上坐下来的时候,季琛也跟了上来,直接就坐在她旁边。
孟梨转头看他一眼,“你家也坐这路车?”
季琛闲闲道:“无所谓,都能到。”
孟梨没再和他说话,等车子走起来,她转头往车窗外看风景去了。
季琛也没再主动和她说话,两个人不尴不尬的。
这班车在孟梨和季琛上车的时候人不多,但在中途又带了些人。
上车的人多是下班的,拿着月票卡连票都不用买。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都挤在中间走道里站着。
人多的时候最容易起冲突,尤其还是在这种你碰我我挨你的情况下。
一个中年大婶儿和一个中年大叔,也不知道是谁踩了谁的脚,谁推了谁的肩膀,突然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开始骂,骂着骂着眼见着就要动手。
这要是同龄人茬架,那季琛能上去劝一两句。四九城人的都知道他的名号,他说话也好使,没有劝不和的。但大人之间的事,那就归不了他管了。
他下意识把孟梨座位里护了护,只当看热闹了。
而这热闹也是真热闹,吵架的两人都不是善茬儿,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一阵后,火气压不下去,伸手就干了起来。
售票员过来拉架也不好使,旁边的乘客有出声劝架的,也有小孩起哄的。
顿时一团人抱在一起,又是打脸又是拽头发。
车厢里一时间混乱不堪,而“战场”就在季琛和孟梨座位的旁边。
那大叔和大婶儿打得凶了,大婶儿咬着牙猛地扑向大叔,推着他就倒向了季琛和孟梨。
季琛也是本能反应,动作极快转身把孟梨往怀里一罩,伸手撑在了车窗上。
大叔嘭一下撞到他身上,没有碰到里面的孟梨。
而孟梨也是本能反应,被这突发情况吓得缩着身子,整个人都缩进了季琛怀里。
公交车靠站停了,驾驶员又过来拉架,平息矛盾。
一会儿矛盾被平息,大婶儿气喘嘘嘘骂骂咧咧下车。
大叔没到站,留在车上也还在骂。
车里慢慢安静下来了,车子也发动再次上路。
季琛一直保持着把孟梨困在怀里的姿势没有动,没把胳膊收回去。
孟梨轻轻吸口气,把注意力从大叔大婶儿吵架的事上收回来,这才发现自己还被季琛护在怀里。而且她的脸一侧回来,刚好就在他面前,与他的脸只有半寸的距离。
靠得太近,连季琛的呼吸都能感觉到,有点热。
孟梨下意识一慌,忙往后拉开距离,同时耳根不自觉烧了起来,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她调整着呼吸想说点什么,还没说出口来。
季琛认真地看着她,先低声说了句:“一个大老爷们儿,就这么喜欢脸红?”
因为距离靠得近,也因为自己被季琛困在怀里的姿势,更因为他说话声音低,孟梨硬是在这句话里听出了无限的暧昧之意。
她脸上更是热红一片,心跳也不自觉快了起来。
为了缓解尴尬,她忙伸手一把推开季琛,稳着嗓音低声骂了句:“关你屁事!”
季琛被推开后就坐好了,目光往前方落,嘴角挂着笑。
孟梨则把旁边的窗户全部拉开,扭着脸吹风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夜璀璨小仙女的地雷,爱你(づ ̄ 3 ̄)づ
☆、【030】
顾慧娟刚生完孩子, 需要在医院呆上几天。
孟梨晚上回家还是自己弄了点吃的,吃完看书梳洗睡觉。
因为要期中考试,早都一块儿说好的, 卓西几个周末也没有来找她出去玩。
她一个人在家看书学习,中午热的时候摇一把芭蕉扇扇风。
每每感受到生活很艰辛的时候, 孟梨自然都会想穿越前的日子。
空调水果冰激凌,哪需要受这么些罪?
不过这些事情多想无益, 免得把自己心态搞崩, 孟梨也就控制着不去多想。
没别的出路,她只能安心踏实地把现在的日子好好过下去。
顾慧娟是在周日的傍晚出院回的家, 即便天热也裹得严严实实的,浑身不透一丝风。
孩子在程奶奶怀里抱着,程春良走在顾慧娟旁边,身后又跟着糖圆儿。
顾慧娟现在满面欢欣喜意,看到孟梨也只当没看到。
她笑笑着与邻居董婶儿和刘婶儿儿打了招呼, 便径直往屋里去了。
孟梨也很自觉地把自己当外人,并不参与到这场喜庆和热闹里。
她和平时一样, 该干什么干什么。
还是等照顾慧娟在床上躺下来, 孩子也放好了,程奶奶得了空, 才来跟孟梨说话,笑意满满地跟她说:“你妈给你生了个弟弟,白白胖胖可漂亮了,你不看看去?”
孟梨没有看弟弟的欲望, 早在看到程春良的脸色和感受到四合院里的喜庆时,她就猜到了这个新生儿的性别。不过是男是女都与她无关,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但这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婴儿,他是程奶奶的亲孙子,孟梨自然也没扫程奶奶的兴,毕竟程奶奶是这个四合院儿里,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
她冲程奶奶笑了笑,只道:“您知道我妈一惯不待见我,看见我就要气得肚子爆炸。我还是先别进去看了,待会儿扫了她的兴,再吵起来,到时候气得月子坐不好,得怪我。”
程奶奶想一想孟梨和顾慧娟之间针尖对麦芒的状态,常常都是一句话说不到一处就大吵起来。吵得家邻不宁,再真影响了顾慧娟坐月子,确实也不好。
程奶奶没再多说什么,小声道:“得空我抱出来给你看看。”
孟梨笑着点点头,“嗯,好。”
孟梨把自己隔离在外,没多去管家里多了个新生儿的事。别说这不是她亲弟弟,就真是她同母异父的亲弟弟,她对这个小孩儿也没有感情。
她想着,原身孟离的态度大约也是如此。
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一点别样的感觉都没有?
孟梨没去多想,晚上到点正常睡觉。
第二天到学校要进行期中考试,她大部分心思都在这件事上。
虽然说这个时代对学习和考试没什么要求,但因为孟梨从小就生活在以学习成绩为重的环境下,每次考试都认真对待且全力以赴,现在的她自然习惯性这样。
只要是考试,她就不敢有丝毫松懈。
然而她想按照习惯考试前一天睡个好觉,结果却没能如愿。
因为顾慧娟在东头屋里坐月子,夜里孩子总是哭。
只要孩子哭起来,程奶奶便要起来从西屋跑到东屋去伺候。
孟梨睡在当间儿里,程奶奶开灯打水来回那么一折腾,她每次都被吵醒。
一夜过来被闹醒好几回,早上起来脑袋就昏沉沉的。
孟梨起床后拿着牙刷牙膏毛巾去院儿里刷牙洗脸,站到石槽边伸手拧开水龙头放水的时候,眼睛还耷拉着有点睁不开。
一直到用冷水抄了脸,才算清醒。
洗漱完她回屋里拿了个馒头放手里啃,随便喝两口白水,挎着书包便出门坐车上学去了。
在车上的时候又眯眼睡了会,并到学校睡了一节早读课,总算是把精神补回来了一点。
到正式考试的时候,再努力打起精神来,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孟梨看着试卷认真做题,其他一概不再多想。
期中考试零零散散总共考了两天,这两天孟梨都没能睡好,所以除了考试期间强打精神,剩下的时间她都趴在课桌上睡觉,别的什么也不管。
今天考完了试,紧绷的神经总算也可以放松下来了。
她把剩下的时间睡完,背起书包出学校。
今天季琛没有让她放学后等他,因为他俩一样,今天都有兄弟在学校外等着他们。
肖建国几个等季琛,卓西几个等孟梨。
季琛拎着书包刚出学校大门,打眼就看见孟梨走到卓西几个人面前。
卓西和卫东几个站在卖冰棍的妇人旁边,看到孟梨走到面前,往她手里送了根奶油冰棍,脸上挂着亮瞎人眼珠子的笑容。
季琛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孟梨笑意盈盈地把冰棍接下来,送到嘴边就咬了一口。
卓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跟他妈摸小狗似的。
季琛看得一阵气闷,连肖建国推车几个到他面前他都不知道。
还是肖建国拍他肩膀又挂上他脖子,他才回过神来。
刚回过神来,就听肖建国说:“哥们儿,考得怎么样啊?”
季琛无所谓道:“反正都写满了。”
一群人结了伴往前走,郑航又问:“想好没有,今晚去哪儿快活去?”
季琛还是往孟梨那方暗瞥了一眼,只见她也跟着她那帮兄弟说说笑笑走远了。他好像没太大兴致的样子,语气随意道:“随便,北京城不就这点地方,哪儿咱们没去过。”
肖建国他们也没什么好想法,抬腿上了车勾一下踏板,“那就走着看呗。”
郑航张越几个附和,“走走走。”
刚上自行车走了没多远,肖建国又想起来什么一样,停下车子问了句:“对了,要不要带上余思甜和万红啊?她们俩人呢?怎么没见出来?”
季琛压根儿也没往这两姑娘身上放过心思,也根本不愿等,催着郑航这就走人了。
肖建国有意想等,但看季琛他们走了,也只好踩车子追上去。
几个人风风火火地离开学校,找了家小饭馆坐下来吃饭。
一路上走下来,郑航瞧出季琛心情好像不大好,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堵着一口气不痛快的样子,便问了他一句:“谁惹咱们琛哥了?瞧着咱们琛哥这心情很是不好啊。”
季琛确实心情不大好,心里堵着一口气出不来,而且原因全来自于他看到卓西给孟梨递奶油冰棍,并抬手摸了她头那一幕。
然后再由此联想到孟梨几乎每天都和卓西她们在一起混,那心里就更闷更堵了。
桌子上没放醋,他却觉得自己心里酸的都冒泡了。
季琛没回答,张越又跟着问:“怎么?考试考砸了?还是孟三那孙子惹你了?”
季琛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没什么事儿,我好着呢。”
看他不愿多说,肖建国几个也就不多问了。
转了话题聊别的,一边聊一边吃饭。
而此时,让季琛心里堵得不透气的孟梨,也和她的兄弟在小饭馆吃饭。
卓西看出她状态不好,同样问她:“怎么了?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孟梨倒没烦别的事,眨巴眨巴眼睛说:“顾慧娟同志生儿子了,每天晚上那个小孩儿都要醒好几遍,不是饿了就是尿了。我每天晚上也要被吵醒好几遍,觉根本不够睡。”
卓西几个都听明白了,这是没睡好觉闹的。
想了一下,周南犹豫着开口,“家里这么吵的话,要不三爷你……来水月庵跟我们一起住……”
说这话的时候,卓西三个人都在看着他,卫东甚至清了下嗓子。
以前不知道她是女生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还要在一起刷夜睡觉,那合适么?
孟梨也确实不太想去,尤其这会儿天热,她又不如原身那么会装,说不定就暴露了。她耷拉着神色摇摇头,找借口说:“我每天都要早睡早起,估计得影响你们,还是算了。”
看她自己也不愿意去水月庵,周南也就没再多说。
倒是卓西又想了一会,看向孟梨说:“你们学校不是有学生宿舍么?实在不行,你找班主任申请住校好了。现在基本没什么人住校,你去了,说不定能一人住一间。”
孟梨没精神多想些别的,被卓西这么一提醒,她突然觉得这个确实可以。她们学校基本就没几个人住校,宿舍都在那空着,她挑一间住上两个月不行么?
再过两个月,他们就都得打包裹滚蛋。
甭管是当兵还是上山下乡,都不会再留在北京城。
孟梨觉得这提议好,这提议相当好,这便来了精神说:“我明天问问班主任去。”
卫东这又叹了口长气说:“你要是真住校去了,咱们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
孟梨觉得这倒不是问题,笑一下道:“你们又没什么事,放学去学校找我玩呗。再说每周还有两天星期天呢,这还不够咱们在一块儿的?”
卓西慢点头出声附和,“够了,没事放学后咱们找你去。”
孟梨眼底微微闪着亮光,“这就说好了。”
孟梨拿卓西几个当兄弟当亲人,遇到事情跟他们商量就够了。
至于顾慧娟,她根本都不跟她多说。
她知道,顾慧娟也不在乎她回不回家。
现在有了老三,她怕是更巴不得孟梨不要回去,不要影响他们一家和谐。
晚上和卓西几个玩过,各自分开回家的时候,卓西叫住了孟梨。
他们好像是提前商量好的,每人都伸手到口袋里摸了一会,然后都摸出了钱来。
摸出来了也不数数,几个人把钱全放孟梨手里。
卓西说:“都在这了,住宿可能要交钱,你拿着吧。”
孟梨看着手心里那些又旧又皱的钱币,深抿下一口气,把钱装进了口袋里。
她没有和卓西几个推辞客气,这不是他们之间该有的状况。
他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从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虽然有时候打闹互骂,但从来也没把彼此当外人。
孟梨笑了笑,认真道:“谢谢哥几个,你们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卫东“啧”两声,“真是酸掉牙了,哥们儿当然是一辈子的。”
几个人站着笑闹一阵,也就把孟梨送回家去了。
之后他们也没再出去混,今晚都分头回了各自的家去。
孟梨到家后还是当自己是个隐形人,梳洗梳洗就准备睡觉了。
睡醒后去上学,心里盘算着跟班主任说住校的事。
因为昨天刚考完试,老师们都在批改试卷,所以这一天都是自习课。
孟梨在上午课间的时候去找了汪朝海,跟他提了要住校的事。
☆、【031】
两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外, 汪朝海的带浅蓝条白衬衫后背上印了一块汗渍。
今天天出奇地热,和那天上体育课快差不多了。
他拿手帕擦一下额头的汗,戴好眼镜问孟梨:“你想住校?”
孟梨点点头, “我妈刚生了老三,家里就三间房, 太挤了没地方住,所以我想住校。”
汪朝海看着孟梨, 想了想她这半学期的表现, 并没有像传说中那么无赖难管,倒是一直都安安分分的。除了上课不怎么听课, 其他都没有坏半分规矩。
想罢了,汪朝海开口道:“成吧,我帮你向学校申请一下,你回去等着。”
孟梨又点点头,“谢谢汪老师。”
说完了见汪朝海要转身进办公室去, 她忙又说:“汪老师,您看我这名声不太好, 学校的学生都怕跟我在一块儿, 我也不想跟人一块儿惹麻烦,您看您能不能单独给我申请一间?”
汪朝海觉得她提这个也合适, 想一下说:“你先别着急,我且都帮你问问。最近几天我们都忙,你且耐心等上几天。我这边一安排好,就通知你, 可以吧?”
孟梨连忙点头,“麻烦您了,汪老师。”
汪朝海急着要进办公室忙去,冲孟梨扬两下手掌,“回去吧。”
孟梨把事情说了,自然也就安心等着了。
回到教室该做什么做什么,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只是快要到傍晚放学的时候,季琛突然转头问她:“今晚你那帮兄弟来吗?”
孟梨愣了愣,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话,犹疑着回了句:“今晚不来……”
季琛也没多废话说别的,直接一句:“那你放学后等我。”
孟梨:“……”
干什么?
又特么放学后等他?
而在孟梨木着没说话的时候,前排同学默契地都回头看了一下季琛和她。主要是季琛说话声音也没太压着,这会儿又是自习,班里也没有别人说话,他的声音就特别清晰。
大家一听完自然就传小纸条八卦上了,不过都在好奇,季琛放学后让孟梨别走,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男人之间的约架?
不过之前季琛在放学后追着孟梨跑,大家就怀疑他们是要干起来了,可是第二天却发现他们谁也没挂彩。到底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有点奇奇怪怪的。
孟梨自己也觉得奇奇怪怪的,默默吞口口水,回季琛:“不约。”
季琛:“你再跑一个试试?”
孟梨:“……”
前排同学同时又默契地回头看了一眼……
免得被班上同学八卦围观,孟梨转过头没再理季琛,就当他说废话了。
为了她孟三爷的面子,等到放学的时候她也没再背起书包就跑,而是慢吞吞地收拾课本,收拾好了背起书包,再晃着步子悠闲地出教室,做出一副不爱搭理季琛的样子。
季琛跟在她后面出去,走到学校大门外,忽伸手一把捏了她的胳膊。
孟梨回头往他看上一眼,“干嘛?”
季琛没理她,直接捏着她走向学校外又来卖冰棍的妇人旁边。
冰棍装在木箱子里,箱子里还铺盖了一层白白的棉被。
打开了木头箱子,季琛对那妇人说:“给我拿一盒奶油冰棍。”
妇人把一小盒奶油冰棍拿给他,收了他的钱。
季琛拿到冰棍,把盒子往孟梨手里一塞,“给你。”
孟梨:“……”
暴发户么?
冰棍一买买一盒?
孟梨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季琛拉着胳膊又拉走了。
过程中被她的同班同学看见,人人都给他们投来了怪异的目光。
季琛从来不管别人看什么,他把孟梨拉到公交车站点,才松开她的胳膊。
孟梨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把手里的一盒冰棍往他手边一送。
季琛没接,看着她说:“给你买的。”
孟梨很是不理解,“给我买东西干什么?”
季琛无所谓道:“身上钱多,想买就买。”
孟梨:“……”
孟梨不想要季琛的东西,冤家死对头,吃人冰棍怎么回事?
但她还没能把冰棍塞到季琛手里,她的班车就来了。
看到公交车在身边停下来,她连忙转身上车去。
季琛跟在她后面上车,在她旁边的空座上坐下来。
等公交车走起来,孟梨把冰棍往季琛腿上一放,“我不要。”
季琛接了冰棍转头看她,“怎么?只能吃你兄弟买的东西,我买的就不能吃了?”
孟梨觉得他这话问得好奇怪,看着他道:“当然了,不然呢?”
季琛深闷一口气,然后毫无原则道:“看在我们最近相处愉快的份上,要不以后我们也做兄弟得了,我带你去老莫吃西餐,吃西单那家最好吃的冰激凌,怎么样?”
孟梨微微睁大了眼睛盯着他,半晌说出来一句:“你没发烧吧?”
大院子弟里的头头,居然要跟她这个胡同子弟里的头头,做兄弟??
说出去,他还能镇得了他手下那帮兄弟嘛?
季琛盯着孟梨,“应该没有。”
孟梨:“……”
还没等孟梨木愣完,季琛已经把冰棍又送回她手里了。
送完了他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不想吃就扔了吧,我不爱吃这东西。”
孟梨:“……”
花那些钱买的东西,说扔就扔了?
天这么热,孟梨懒得理他了,直接拿一根出来送到嘴里。
按照原身孟离过往那些所作所为,吃他自己送来的冰棍怎么了?不送来,还要抢来吃呢!
孟梨吃完了一根冰棍,把剩下的放在手里拿着。
等到了站,她拿着冰棍下车,和季琛打了声招呼,就自己回家去了。
到家的时候,盒子里的冰棍已经化了些许。
孟梨自己又吃了一根,把剩下的给程奶奶和糖圆儿。
顾慧娟在东屋里坐月子,伸头看到她们在当间儿里吃冰棍,气得白眼都翻上天了。
越是她不能吃的时候,越是当着她面儿吃,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糖圆儿又不懂这些,还特意拿了根冰棍到她面前,睁着大眼睛问她:“妈妈,你吃吗?”
顾慧娟本来月子里就情绪不稳重,心头一阵气闷不畅。
她还没说话,外面程奶奶先说了句:“糖圆儿,妈妈不能吃,拿出来咱们吃了吧。”
糖圆儿听完应了一声,捏着冰棍转身就跑了。
顾慧娟靠在床头:“……”
一盒冰棍也没几根,不过一会就吃完了。
孟梨今天没再写作业,而是去厨房帮程奶奶搭手烧饭。
即便搭不上什么手,给她扇扇子也是好的。
她给程奶奶扇一会儿扇子,程奶奶忽想到了什么事,转头跟孟梨说:“孟离,听说你在外头可有本事了,能不能帮奶奶一个忙?”
孟梨摇着手里的芭蕉扇,“奶奶您说,能做到的我就去弄。”
程奶奶又犹豫了一下,才说:“奶奶想弄点羊肉来吃吃,你知道咱们的本子上都没有。你爸倒是认识几个回民,但他们本子上的羊肉都吃完了,你那儿能弄到肉票吗?”
孟梨听完这话,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能不能弄到肉票,而是为什么程奶奶突然想吃羊肉。手里没有票证的话,有再多的钱,这东西基本也是吃不到的。
他们普通的家庭,根本没有羊肉票。
回民不吃猪肉,倒是有。
想了一会,孟梨看向程奶奶问:“是顾慧娟想吃吧?”
程奶奶笑一下,没有否认,“坐月子嘛,身体不好心情不好,嘴叼一些。”
孟梨猜出是顾慧娟想吃,就已经不大想麻烦了。
但看着眼前程奶奶因为做饭流满热汗的脸,她又开不了口拒绝。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程奶奶第一次开口托她做事。
她要是黑着脸拒绝,妥妥的就是没有良心。
在心里默默纠结了片刻,孟梨吸口气,看向程奶奶说:“成,我给您问问去。”
说完了又道:“但我是为了奶奶您,不是为了顾慧娟。”
程奶奶“害”一声,“是你亲妈,别这样。”
孟梨嗤一下,“她没当我是亲儿子,我也没当她是亲妈。”
***
孟梨应了程奶奶这个事,晚上睡觉时就琢磨了一下怎么弄。
说起来她有什么办法,不过都是兄弟托兄弟。
他们在外头混的,认识的人多,很多事情都是人托人这么去办
北京城崇拜她孟三爷,想讨好她的人,那也多得很。
因着这事儿,她第二天早上起得更早了些,到水月庵去找了卓西他们。
到了只把卓西吵醒了,跟他说了找羊肉票的事。
卓西醒了脑子,坐在通铺上看着孟梨说:“这事儿交给我,晚上给你答复,你放心吧。”
孟梨点点头,“麻烦你们了。”
卓西懒懒笑一下,“客气什么,咱们能有今天,不是三爷你带出来的么?”
孟梨想想也是,他们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原身带着混出来的。
她也不再多客气什么了,交代完就让卓西继续睡觉去了。
她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墙出去,再坐车往学校去。
到了学校还是困得昏昏欲睡,往桌子上一趴就睡觉。
睡得浑天黑地的,连汪朝海来教室里公布期中考试的成绩,她都不知道。
还是有人把她敲醒了,她迷瞪着爬起来,眯着眼睛看看周围,才发现教室里所有人都在回头看着她,包括站在讲台上的汪朝海。
她被这些人看得心底发毛,瞬间清醒了过来,犹豫着开口问了句:“怎么了?”
季琛也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她,在全班人都安静的情况下,他开口说:“让你起来分享一下,门门满分,一分没扣,怎么考的?”
☆、【032】
孟梨意识有点清明了, 忙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边放着的几张试卷。
随便翻了翻,确实每门的分数都是满分。
看完后脑袋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抬头看向汪朝海, 慢吞吞从座位上站起来,想一下说:“也没什么特别的窍门, 就是多看书多做题,多背多记多思考, 学以致用, 举一反三。”
这么正经的话从孟梨嘴里说出来,和她考了全科满分一样让人觉得震惊且不可思议。
在大家的认知中, 她就是个会打架会出风头的混混而已。
孟梨大概能猜到他们的心思,想了想又继续说:“你们很多人对我们应该有误解,咱们出去混也不是白混的,手下跟了那么多人,没点真本事怎么行?这本事可不是光会打架, 那太肤浅。说白点,咱混的时候得有混的时候的气魄, 能撑得起架子镇得住人。但咱要是想学习了, 就就必须得拔尖儿。咱们那圈儿里的规矩,就是不管干什么, 都得拔尖儿,得让人信服,包括学习也是一样。”
季琛看了看自己每门都刚到及格线的试卷:“……”
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和着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她孟梨最叼最牛逼, 出去混的时候打架第一,带小弟第一,现在到了学校开始念书,学习又是第一,就没有她不会不能的事儿?
圈儿里还规定了要在学习上也拔尖儿,他怎么不知道?
他们和会学习的好学生,那是一道儿的吗?
不过孟梨这话说得相当有道理,连汪朝海听了都频频点头。原本只以为他们半大孩子在外头瞎闹,现在觉得他们肚子里还是有点货的,不然也不能弄出自己的江湖来。
这群孩子的江湖,他们大人都当小打小闹,都瞧不起。
现在这么看来,倒也是有点意思的。
点完了头,汪朝海说:“有自己的为人之道学习之道,可以。”
孟梨自己挺心虚,觉得自己吹牛逼可能有点过了,但看得到了汪朝海的肯定,她又足了底气,应了一声:“谢谢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