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不是冲动鲁莽之辈,既然十三爷如此紧张,她自然也是听从的。
只有太子一人,坐在帐中,神情忧郁地抚起了古琴来。
琴声如他此时心情一般,期期艾艾,如诉如泣,再悠悠扬扬地向周遭飘荡开去,卷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搅的人心沉闷不已。更有知音者还听出了以琴告祭的意境。
正所谓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对不起朕也是颜控!
四爷:好想掐死十三
太子:好想掐死十三
十四:好想掐死十三
众数:十三是在献美
女主:让我再晕会儿
☆、第七七章
被熊掌击中的时候, 宁汐觉得自己这次不死大概也要去掉半命。
对于醒过来之后,并没有感觉哪里不适, 自然而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的确, 如果不是在做梦, 她怎么可能睡在康熙的帐殿之内呢, 造反了不成,还造成功了那种。
虽然是在梦里, 宁汐还是迫不及待地尝试用意识上播,看看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梦里的直播间竟然是一片空白, 不是打不开那种,里面所有功能都可以操作, 就是冷清的像个死扑街主播, 上万的粉丝都被人偷走了一样。
就在宁汐疑惑不已的时候,她的手臂让人碰了几下。她转头看去,是梁九功。不过就是一张便秘脸, 看着和平时出入挺大。
“梁公公怎么跑到我梦里来了。”
人都说日有所思才会有所梦, 她发誓从来没有想过梁九功的,怎么就无端端地梦到他了呢,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更神奇的是, 梁九功在那儿上下嘴皮子翕合了半天,愣是没发出半个音来。
梁九功说的嗓子眼都冒烟了,宁汐仍是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他又气又不能发脾气, 还得好生好气地再问一遍,“你现在觉得如何了,可还有哪儿不适。”费劲儿地一字一顿把话说完。
康熙这时从外帐进来,一手撩着幔子,“朕瞧着是好利索了。”眼睛盯上宁汐的脸,人精神过来了,那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蛋也鲜活了过来,明眸流转像是在传情,直瞧的人心痒难耐,恨不得扑过去一亲芳泽。
宁汐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嘀咕着:“敢情这梦的配套还挺齐全呢,连皇上都给安排上了。”
梁九功在心里叫宁汐祖宗,疯狂暗示她别再乱说话了。
康熙却已踱步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宁汐,“说说罢,缘何把自己美貌掩藏起来。”凭她的美貌,早前若是让康熙见着了,嫔位少不了。至于情由,康熙早已着人去打探,现在就想听听小美人自己是怎么说的。
等了半天,宁汐非但没有回答,还一副十分坦然地样子,就把康熙给气笑了,“你莫不是以为,凭着美色就可以令朕饶你。”说实话,真那样,他说不定就会。
梁九功有些绷不住了,悄悄在一旁掐了把宁汐的手臂,直疼的她叫唤了声,看向梁九功的时候,眼睛慢慢瞪大。
会疼,也就是不是做梦了!如果说不是梦,那她为什么听不到他们说话?
回想起出事时的情状,宁汐记得是耳朵里先感受到了一阵爆炸声,震荡的她脑子差点没碎裂。
所以,她现在是,聋了!
不管情况有多遭,求生欲永远都是人类的本能反应,宁汐自然也不例外,掀了被滑下榻再跪下,做的是一气呵成,“皇上恕罪,奴才的耳朵,好像听不见了。”
玩失忆还是算了吧,别等下兜不住,再给露馅就凉凉了。
太医看过后,也做了几次试验,就是在宁汐耳边敲锣打鼓大呼小叫,得出的结论是,这姑娘真的是失聪了。
康熙却冷了声,“失聪是罢。梁九功,给她拿面镜子好好照照。”也是气的都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看着镜中人,宁汐觉得自己可以原地去世了。这该死的容貌竟然自己恢复了,还是在康熙面前,这是想玩死她?
更巧的是,直播间也在这个时候恢复了正常。
宁汐的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飞过,怎么个意思呢,早不恢复晚不恢复,这个时候恢复,这是想考验她的临场应变能力吗?
“天呐,平台崩溃了三天,我还以为看不到结局了呢。”
“担心死主播了,还是在那么关键的节点崩溃,我还以为是平台故意卡点。”
“看到主播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这三天煎熬死人了。”
“咦,大家快看,主播的容貌。”
宁汐:“……”所以她这张脸,是在直播平台崩溃之后就恢复了本来的样子,现在已经是三天后了。也就是,康熙三天前就看到了……
宁汐这便小心翼翼瞅了眼康熙,他还在那儿饶有兴致地等着解释。
宁汐心想,要不就把惠妃推出去吧,反正她也的确害过自己,而且一有机会就想害她。说是为了躲避迫害才不得不把美貌掩藏起来,应该可以说的通。
可是,如果康熙反问,为什么不到御前来告状呢,岂不是又得再费上一番工夫去做另一番解释。
思来想去,宁汐紧着把背囊打开,看看里面的道具还在不在。
扫了一眼下来,满满当当的道具全部健在。
这个节骨眼上,哪怕有忘年之交道具加持,却也有绝交的情况发生,何况老朋友成为女朋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年纪在这个时代算什么,就连开心豆也不一定管用,又不能持续开心一辈子。
所以眼下这个情况,也只有fù_nǚ情深才能保命了。
宁汐在心里说声抱歉了,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玩票啥的倒也可以接受。这个情况下,只怕是谁都知道了,这要是成了皇帝的女人,下场就剩参加宫斗了。
所以,fù_nǚ情深必须安排上,先解了燃眉之急要紧。
道具用上后,宁汐就开始她的表演了。
跪在地上,抽抽搭搭哭着,间或揪了揪康熙的衣角,“奴才甫一入宫便招惹了主子娘娘的眼,心想这容貌定是不讨喜的,所以才想方设法遮掩起来。后来同阿哥们交往,也没见他们有嫌弃奴才遮掩后的模样,就以为大家都是喜欢素净的,就越发不敢轻易把容貌再展现出来。”
这事康熙之前听惠妃亲口承认过,所以宁汐这一说,倒也没有太大的出入。不过是那揪着衣角的小手,让康熙看了十分的碍眼,心说你个小怂包,有本事往身上揪来,不管天大的委屈,朕都给你亲自做主。
梁九功却是能体察到上意的,未免说出来的话太过造次,索性去写了几个字过来给宁汐看,问她后来跟在皇上身边这么长时间,有的是机会,为何就不表露出来,甭管有什么委屈,皇上都能给做主的啊。
宁汐看完了字,又觑了眼康熙,他这会儿神色不定,也不知道具的功效起来了没有,这便低下了头,唯唯道:“宫里的规矩奴才是知道的,起先不敢表露出来是怕皇上觉得奴才是要以色侍君,更怕家里遭了连累,后来皇上对宁汐种种宽待,倒是让宁汐想起了还在家中的时候,阿爹待宁汐也不过如此。宁汐满怀感恩之心,想要好好报答皇上,便也没了旁的心思,只一心想着把妆品房打理好,替皇上挣很多很多银子。着实没有欺君罔上之意,还请皇上明察。”说罢,一头磕到了地上。
康熙背着手在那儿转玉扳子,宁汐所言再结合日常表现来看,她的确是没有丝毫的做作之态,而且一门心思扑就在妆品房上也是有目共睹,至于挣很多很多银子,康熙笑了声,他从来没指望过女人家能赚来什么泼天富贵,何况这么一个姿色无双的美人,在外抛头露面,不定要怎么让人占便宜。
不过,康熙也是讲理的,强取豪夺他不稀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既想报答朕的知遇之恩,那朕便给你这个机会,一年之内,你若不能赚回五百万两来,就住进永寿宫去罢。”
梁九功战战兢兢把康熙说的话写下来,再递到宁汐面前让她好好看看。大意是皇上他就要难为你,你还是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服个软,住进永寿宫当主子便是了,有福不享那就是个傻子。
宁汐知道这个数字刁难人的成份居多,可她还真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在浣衣局那是情势所迫不得不低眉顺眼,倘若康熙现在要对她用强,她也的确没法子。但这看是气话的一年期限,不就是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谁也不知道一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再不济,带着渣四海胡婶他们逃到海外也是可以的嘛,哪里就一定要去参加宫斗的。
打定这个主意后,宁汐便接受了这个条件。
不过既然要让她做不可能的事情,权限自然也是要给的,这便大胆提出自己的要求。
“妆品一事既归属造办处,奴才希望不要有宗室插手其中。”这说的是直郡王同九爷他们。
梁九功已经没耳朵听了,这胆大妄为的,应下就已经很不懂事了,竟还敢跟皇上谈条件。
康熙却觉得有意思极了,这些年来,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巴巴的讨好他为上,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他既要同宁汐玩这个游戏,就不怕她会赢。
宁汐又说:“要赚这么一大笔银子,奴才若是一直待在宫里,只怕是难,还请皇上放奴才到宫外去经营,您可以让海总管挑几个人跟着,”这是为了表示自己不怕被监督,当然说的太直白,皇帝的脸面可能会不好看,遂一转口,笑道:“权当是保护奴才的周全,毕竟有了财,就会遭人觊觎的。”
康熙却笑了,半俯下.身子,伸手捏住宁汐那圆润的下巴往上抬了抬,“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朕都依你。”
梁九功忙将字条递过去,宁汐一个激灵,结合上康熙平时说话的口气,差点连话都说不利索,“没,没了。”
恰时,帐外传来了太子等人的声音,道是来给康熙请安来的。
康熙眉一挑,这些儿子几时起这么勤快了,这几天几乎天天撵跟前来点卯,以前在宫里的时候都没这般殷勤劲儿。这么一想,康熙倒是瞥见了准备要退出去的宁汐,他嗤笑了声,把人给留了下来。
太子兄弟几人虽各怀心思,却都是奔着看宁汐一眼来的。甫一入帐,就看到宁汐非但醒了,还跪在那儿给皇上捶腿!
康熙歪在罗汉榻上,手里握着一卷书,看也没看下面的儿子们一眼,不过是吭了声,“不是说来给朕请安的,一个个杵那儿跟个柱子似的做甚。”说完,故意让宁汐给他捏大腿,一声声上来点,再上来点,除了当事人没太在意,谁都听出了意味深长。
四爷这几日寝食难安,很是煎熬,不仅憔悴了,人也跟着瘦了一圈,此番见宁汐人已无恙,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
但是,另一个担忧随即又上了心头。
这会儿听皇上这么说,那敢再看那朝思暮想的人儿,跟着兄弟们一齐给跪了下去,张了张嘴,请安的话一个字没说出来,觑着宁汐恢复的容貌,眼睛已刺痛的厉害。
康熙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下去,儿子们倒是都掩饰的很好,只除了老四看起来形容憔悴,“胤禛你怎么了,这几日也没参与围猎,精神怎如此不振。”
就有兄弟暗自笑话四爷该,为了个女人这样,以为能逃得过老爷子的法眼,这下看你如何解释。
四爷道:“儿臣只是见老王爷精神又不好了,便想着翻看几页医书,看看能否找到偏方,一宿没歇息才失了精神。”
康熙便拂开宁汐的手,坐了起来,略带紧张道:“头前不是说在恢复了,怎又不好起来。”
四爷:“据伺候老王爷的宫人说,刚到热河那日倒是好好的,前两日泡了汤泉,人也明显有所好转起来,昨儿不知为何竟是虚的起不来床,儿臣翻了一夜医书,却是一无所获。”说到最后,有些丧气地低下了头。
兄弟们一个个惊诧地去看四爷,这人,这种时候还能有这心思?哄鬼呢吧。
康熙便哼了声,“这么大的事儿,你们竟也全然不知。”
太子带头认错,“这两日为了招待蒙古亲王贝勒,却是将老亲王的病给疏忽了,儿臣这就带太医过去请脉。”
康熙趿鞋起身,竟是要亲自去看望裕亲王。
皇帝都出动了,皇子阿哥们自然也是要跟上,不过是人都出去的差不的时候,四爷突然冒险折了回来,二话不说,一把就将宁汐给拥进怀里。却也没过多的温存,只一瞬,就把人给放开出去了。
因为听不到,宁汐也不知道四爷有没说什么,才想问直播间里的小伙伴,十四爷也去而复返了。同四爷一样,抱了抱宁汐,才再跑出去。
这之后太子也如法炮制地回来过一趟,甚至就连八爷也不例外,不过他没有上升到抱抱的境界,只是看了看宁汐,就走了。
宁汐觉得这些皇阿哥也是厉害的很,这错峰出行的就跟掐好点了一样,不管谁进来出去,都没跟另一个碰上。
而康熙去看过裕亲王后,便决定让他紧快回京。
张廷玉跟在边上说:“老王爷这般情状,恐不宜再颠簸,不若原地修养,兴许……”还能救回来。
康熙哀叹,“怨朕将他给带出来,此间昼夜冷暖交替之巨,又岂他一个带病之人能够承受,汤泉再好,却也不能包治百病,延用不当,只会适得其反。”
“那,派何人护送王爷返京。”张廷玉知道,这一送回去,也只是让裕亲王能跟府里妻儿再见上一面罢了。
康熙看了看远山,“难得四阿哥有这份孝心,就着他去送罢。”
等回到帐殿,康熙又想起前头同宁汐说过的话,“去,让她收拾收拾,随裕亲王的队伍先行回京。”此间与蒙古各部亲贵少说也要再逗留个把月,若是再往塞北深入,只会更久,康熙既允了宁汐一年时间,自然不会让她白白在这儿耗费时光,耽误正事,她爱折腾就让她折腾个够,只待时间一到,入宫承宠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康老男人:朕会做赔本买卖!?幼稚
四爷:我是不是该在路上先下手为强!?
☆、第七八章
待到众人陆续得知宁汐失聪之事时, 她已经跟着裕亲王的队伍起行了。
太子看着人上了马车,惆怅地笑着, 所以说老四这人别看冷情, 难相与, 运道却是好的。
明明骑射不如人, 却因为一个怯远症而倍受皇上怜惜,平时也不见与亲王有多亲厚, 临到头的时候又倍受亲王夸赞。
如今奉命送行,便又是一种看重。
十四爷何尝不想也请命护送老亲王回京,单只听说宁汐失聪了, 就感五内俱焚,更恨自己那天为何就不跟在她身边, 即使挨熊掌, 那也应该让他来挨才对,避嫌把人都给避丢了。更何况皇上还放了那样的话出来,他是连争取的机会都没了。
因为气不住, 十四爷在接下来的行围途中便发了狠, 猎红了眼似的,有时连幼兽也不放过。
十三爷只劝了一句手下留情, 这个林子里总归还要留些幼崽的, 要不来年再来狩什么。
十四爷就把弓一丢,差点没同十三爷打起来。
十三爷不搭理他,只一个劲儿回避着,同他说道理, “你小子吃炮仗了是罢,哥哥劝你还有错了不成,就算到皇阿玛跟前去,他准保也是这么说的。”
十四爷哪里是气这个,“她挨熊掌的时候你去那儿了。”
这一嗓子喊的,把十三爷都给唬了一跳,哪里就能马上想到说的是啥,“谁啊……”
转念一想,才恍然,“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她的箭术那么厉害,别说是海东青,大黑熊不是也放倒了两只,谁能想到她会中了小熊的招。”为这,十三爷已经都丢尽爷们的脸了。
十四爷哪里会听这些,只一径儿觉得,“你一个爷们,让女人遇险就是不对。”更可气的是这人一点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几日该干嘛干嘛,连个自责的样子都不做,十四爷也是忍无可忍了,才会有今日这出。
十三爷真是有口难辩,“如果你非要同哥哥切磋,可以,但别拿这个说事儿。”说着也把挎在背上的弓给丢在了地上。干架,不带怕的。
不过是这么干了一架,爽是爽了,却把康熙给气个半死,“都多大的人了,竟还为了个猎物大打出手,不嫌丢人呐。”以为这兄弟俩是为了争夺猎物而打架的。
十四爷才要反驳,就让太子给抢断了,“十三弟同十四弟正是爱争强好胜的年纪,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皇阿玛还请息怒才是,儿臣会教导他们的。”
康熙指着下面跪着的两个鼻青脸肿的儿子,“去,都回帐子里思过去,再每人各抄十遍的金刚经,没抄完不许踏出帐子一步。”
直郡王同三爷便从这些事情里看出了端倪,二人便私下里说道:“合着十四他早就知道那姑娘的真容了。”要不前阵也不至于要死不活的。
三爷琢磨着说:“可能还不止十四,我瞧着太子老四也不太对劲儿的样子,那天抚了半夜的酸琴,不就是从太子帐子里传出来的。”
直郡王便给啧了声,一手拍在光溜溜的脑门上,“我怎么就早没发现呢。”
三爷瞧着直郡王那一副可惜的样子,便给笑上了,“大哥你该庆幸才是,就这么一祸水人物,沾上了不定是福是祸呢。”
直郡王后背一挺,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遂康熙发话妆品房任何人不得插手的时候,也是不敢有任何的异议,面上还把插进学院的人都给撤了出来,就是为了不留话柄。
因顾及裕亲王的身子,回程的队伍走的并不快,慢悠悠走了几日,才到古北口,这其间四爷不时要在近前伺候,便也抽不出空去看宁汐。
好不容易在古北口安营的时候,裕亲王倒是又见好了,不仅不咳了,还进了大半碗小米粥和一张面饼下去。
倒是看着四爷这些日子跟进跟出没少劳累,心有不安,“这些日子教四阿哥受累了,你快去歇着罢,我这儿有的是人伺候。”
四爷说:“皇阿玛常教导我们要事诸父如事父,如今老亲王有疾在身,侄儿理当尽孝,何来受累之说。”
这么多皇阿哥中,裕亲王还真没同四爷有过太多交集,但是恭亲王病重的时候,却是这位阿哥上门探病探的最勤,如今自己也不中用了,还是这位阿哥守在身前,偿药喂水,不辞辛苦,真真是亲子不过如此。
“我现在又见好了,你也快去歇歇吧。”早前查医书一事,裕亲王也有耳闻,对这个皇阿哥的印象大有改观,谁说他冷情来着,明明也是有着一腔热血的好孩子,只是不太会表达罢了。
四爷也不同裕亲王争,再三嘱咐近前伺候的奴才诸事,才从帐里退出去。
月朗星稀的苍穹下,一抹清影孤立于小山之上,山风掠过时,拂起斗篷飞扬,就好像随时都可能乘风归去的仙人,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四爷看痴了眼,不知不觉登上小山,明知宁汐如今已经失聪,却仍是唤了声汐儿。才发现,认识这么久,自己从来没唤过宁汐一声,可如今唤她,她却听不到了。
四爷心疼的不能自已,自身后轻轻将人抱住,抵着她的耳畔,不住唤着汐儿汐儿,好像要将这些日子的呢喃都补回来。
随着直播平台的复工,许多bug被一一修复后,直播间里的小伙伴已经可以正常观看到画面以及音频。对于四爷这个举动,把直播间的小伙伴们都给苏翻了。
“天呐,受不了,鸡皮疙瘩掉了一百斤啦。”
“其实也还好呢,就是这位爷平时不苟言笑的,现在突然这么的热烈,感觉像被人夺舍了一样哈哈哈。”
“嘤嘤嘤为毛我感觉好虐呢,这位爷都打算好好的要把小姐姐收藏进他的小黑屋好好疼爱,现在出了这个变故,感觉除了原地反了,都没可能了。”
“真是好惨一男主。”
“请不要自做多情啊喂,男主是小姐姐定的,不是你随便安的。”
宁汐:“宝宝们慢点发弹幕啊,看不过来了qaq~来自一个小聋子的呼喊。”
四爷党:“抱住汐宝。”
太子.党:“抱住汐宝。”
十四党:“抱住汐宝。”
八爷党:“抱住汐宝。”
……
……
在一路抱住汐宝的温暖队形下,清穿一生推发了个私聊过来。
汐汐家的清穿一生推:“汐汐,你的耳朵还是什么都听不到吗?”
宁汐:“嗯嗯,耳朵里一直有一阵奇怪的响声在回荡,连敲大锣都感觉不到。”
汐汐家的清穿一生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平台崩溃波及到你了,我们几个小伙伴私下里有在联系平台方,希望可以尽快找出原因,帮你恢复听觉。”
宁汐:“真是太感谢你们了,看个直播,还替我这样忙前忙后。”
汐汐家的清穿一生推:“啊呀,你别这样说啦汐汐,我可是你家的人呢。你出事了,我怎么能看着不管。”
也是因为宁汐现在这个境地不太好分心,所以清穿一生推也没有跟她多聊什么。
宁汐却受到了启发,在意识里叫了几声原先生,并没得到回应,又去给小可爱留了言,做完这些,才转身去看四爷。
“爷,皇上让我一年内给他赚五百万两出来,否则就入住永寿宫去。”
其实宁汐站到这上面来,也是想着能够看的远点发散发散思维,看看能不能突发奇想出别的路子来。
凭妆品一年赚五百万,她不敢想,哪怕一本万利,也不是暴利,等热乎劲儿一过,流水比露华居哪怕多一番也厉害了,一年下来纯利百来万已撑死,五百万,简直异想天开。
回来前四爷就听说了,那时只觉皇上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得到宁汐。当时真就是黑了眼,要晕死过去,这种情况下,他要是再去争取,只怕两人都不会好过。
这会儿听宁汐自己又说一次,顿时觉得烈火焚心。
宁汐又说:“要不,爷带着我逃吧,逃到海外去。”就好像试探十四爷那次,这话虽然是临时起意的,多少也带着试探。
四爷薄唇紧抿,心里说着一万个好,可现实却又是残酷的,“四海之内莫非王土,如果余生要让你在逃亡的苦难中度过,我宁愿我们从未相知相许过。”
宁汐虽然听不到四爷说的话,但是好心的小伙伴们已经争先把四爷说的内容通过弹幕发了出来。
然后,宁汐就意外的看到这位爷竟然眼眶湿润了!
“奴婢只是说玩笑的,您可千万别当真才是。”说完,摸了摸四爷的脸,展颜一笑。
四爷却又紧紧将人佣入了怀里,细语着,“真要到了那一步,爷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四爷党:“是我记错了吗,四爷以前好像说过要让汐汐哭的,现在怎么反过来了qaq”。
爱江山更爱美人:“可以理解这种心情的。”
宫斗爱好者:“小爱哥哥好懂的样子。”
清剧毒我至深:“小宫宫别打岔,小爱哥哥快说说。”
爱江山更爱美人:“其实不难理解,不管是四爷,还是别的阿哥,如果在皇帝说出那些话之前跟主播发生了关系,皇帝兴许就不会再轻易说那样的话。
别的皇帝不好说,这位可是看过他老子跟董鄂妃那些事的,应该是最恨这种事了。但是在他说出那些话后,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那么私下里就更不敢再碰主播。”
八爷党:“为什么呢,背着老子搞地下情不是更刺激。”
爱江山更爱美人:“以后不管怎么样,这一年内,准保没一个人敢碰主播。”
太子.党:“吹,接着吹,敢情剧情都是你写的。”
爱江山更爱美人:“别忘了,这可是封建社会,贞操比命重,主播要是在这期间被除了皇帝以外的人破处,她准活不下去,即使活下来,也肯定是苦役的命运。而碰她的那个如果是皇阿哥,死是不可能,失宠却是必然,那样就彻底退出夺嫡之争了。”
八爷党:“好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
九爷党:“口头表扬小爱哥哥一万个能量石。”
看着这些,宁汐只想哈哈哈,也就是现在情况不太好,没啥兴致,要不然她想嫖谁绝对不会顾忌会不会让康熙悦不悦哒。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我打算嫖三个,想被嫖的站出来。
四爷站了出来,十四爷积极举手,太子仰了仰脖子,原先生也来了……康熙横眉冷笑,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跟老子挣。
众候选队员:你还能一个顶三咋的老东西……
☆、第七九章
裕亲王的病情并没有真正的好转, 只那一日仿佛回光返照,给了人错觉, 之后便每况愈下, 甚至还没抵达京城, 意识愈发不清。
四爷急忙派人往王府同热河两地传去急信, 却是连近在咫尺的世子也赶不及见上亲王最后一面。
不过是在弥留之际,裕亲王倒是拉着四爷的手说了许多话。
“世人常说天家无父子, 最是无情帝王家。”
裕亲王靠在大迎枕上,说一句话,便要歇气缓上好一阵, 但他还是说着,“你比他们都要来的谨小慎微, 这是好事, 却又不全是好。”这个他们指的是其他皇阿哥。
“皇上他自小失怙又失侍,最渴望的莫过于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我知你是个至真至诚的好孩子, 待皇上敬畏有加。可你别忘了, 他先是你的阿玛,二者权重你该分清, 该亲近的时候, 别一味疏离。”
四爷红着眼眶跪在榻前,这些年见过的生死离别不少,他早已不再大悲大恸,可真到眼前的时候, 仍是掩不住要伤心泪流,“您少说两句,待身子好利索了再慢慢教侄儿道理不迟。”说着,还替裕亲王掖了掖被角。
裕亲王摆了摆手,勉力一笑,“大阿哥同八阿哥他们爱闹腾,就随他们去,有的事你也管不过来,切莫因此失了兄弟情分,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这种时候来说这些,自是出自真心,四爷莫敢不从,还一一应下,“王伯教诲,侄儿自当铭记于心。”
这一路来回,裕亲王虽居于病榻时久,有的事情还是略有耳闻,“你素来内敛,后院也比旁人安静,大家都说你冷情,我倒是希望你能真冷情,千万别让儿女私情给羁绊才是。”
四爷抿了抿嘴,一时不知说甚么好。
裕亲王又再咳了几声,还另说他话。
四爷还以为裕亲王怎么也能挨回到京城,结果交代了那番话,当天夜里便殁了。
保泰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赶到,只一听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家老说老亲王已于前夜殁了,登时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连道都走不动,由下人搀扶进帐,恸哭不已。
宁汐虽然什么都听不到,但是看着气氛也知道,是裕亲王殁了。可惜她还没满级,也救不了人,这便跟着侍从们一起戴了孝,一路悲悲戚戚地进京去。
康熙率众回京的时候已是半个月后的事情,在这两个月里接连失亲的打击下,一个没扛住,病倒了。连紫禁城都没进,直接住到了园子里修养去。
至于朝中大小事务,便一股脑丢给了太子。
宁汐得了四爷的协助,在这乱糟糟的时候,也是没再回宫,直接先住回了城南的富水街家中,毕竟她还扛了五百万两的债,真是一天都浪费不起。
渣四海见女儿服役期间还能住回家里,那张脸更是没遮没挡的,起先还给吓了一跳,等把事情的始末了解下来,便沉吟了。